他一把抓住尹凝的胳膊，“你解释一下。”
尹凝笑得明艳动人，“跟她说的一样。你跟江伝琛，是我见过最容易玩弄的男人。装了这么久我也累了，幸好她来了，裴佑航，你就是个蠢货。”
闻言，裴佑航扬起手，尹凝眼睛都闭上了，但他的巴掌却没有落下。
裴佑航的教养不允许，何况绿帽子已经坐实了，他再动手打人，只会更不体面。
“尹凝，我没有对不起你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裴佑航抓住她的肩膀，红着眼睛质问。
许崇义冲上台，拉开二人，“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小裴，你知道的！尹凝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着，在台上转了一圈，焦急地找江伝琛的身影，“小江！你快上来说句话啊！”
“没什么可说的！”
许崇义不敢相信地看着尹凝，“丫头，你......”
尹凝唇角缓缓勾起，“我就是同时玩他们两个，我就是喜欢男人们围着我转，不行吗？”
第235章 成全
许崇义身子微微轻颤，当着所有的面，尹凝竟然说出这种话。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姑娘，会干出脚踩两条船的事情。
还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台下的楚孟冉再次开口了，“伝琛哥哥，你不出来为你的情人说句话吗？”
方秋媛和裴胜意冷着脸看向对面，他们早就不让裴佑航跟江家来往，奈何裴佑航根本不听。
当初要是听了，何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如果真的让江伝琛上台了，那才叫真的让全京城的人看笑话。
好在这事，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围在楚孟冉周围。
楚孟冉冷嗤，“这么快就来抓我了？”
她只要一公开露面，警方就会抓捕她，毕竟她身上还带着楚琼留给她的巨额财产，而这些都是非法渠道获得的。
“楚小姐，你涉嫌我国重大经济财产案件，麻烦跟我们走一下。”
楚孟冉敢露面就不怕这个结果，不用警方逮捕，她已经做好了跟警方走的准备。
只是临走前，她看着台上的裴佑航，“佑航哥哥，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这份新婚礼物吗？”
裴佑航没说话，后槽牙咬得很紧。
警方带走楚孟冉以后，司仪尴尬地站在台上，“裴先生，婚礼接下来怎么办？”
“取消！”裴佑航大步离开，走的时候肩膀撞着尹凝。
许崇义拉住他，“小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要是走了，凝凝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裴佑航十分厌恶的甩开，其实他一直都对许崇义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他是尹凝重要的人，才总是以礼相待。
“滚。你们一家人都让我恶心。”
小老头被他推倒在地，许崇义一时没反应过来，方秋媛和裴胜意也在他眼前离开。
“亲家公！亲家母！”
方秋媛一脸鄙夷，“谁跟你是亲家？我们可从来没认同过这么亲事。”
裴胜意啧了一声，愤愤指着尹凝。
“果然大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灾星！害死我们家佑航了！”
司仪拿起麦克风，“那好吧，今天我们的婚礼就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
看着纷纷离去的宾客，许崇义一脸茫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呢？”
他原本以为尹凝今天会风风光光的出嫁，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下场。
尹凝将他扶起，“爸，我们回家吧！”
“啪！”
尹凝的头偏到一侧，印象里，这是许崇义第一次打她。
“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你太让我跟你妈失望了！”
小老头说完，也扭身，孱弱的背影汇进了离去的人流里。
白昼一般的灯光下，尹凝缓缓蹲下，跌坐在白色的婚纱下，漫天飞舞的花瓣不合时宜，她带着白手套的手想要接住，却都从指缝逃出。
余光中，一袭白色西装的江伝琛，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姐姐，欢迎同我坠入地狱。”
尹凝疯了，她笑着抬头看他，“是啊，往后的日子，都是地狱。”
江伝琛随手抓住一片花瓣，单膝跪下，握着她的手腕，翻转。
那枚花瓣就这么躺在了她的无名指，尹凝笑得痴痴的，眼泪流下浑然不觉。
“伝琛，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江伝琛笑不出来，“嗯。”
-
林漾来到休息室，作为伴娘的方昭曦正在喂奶。
他不便跟过去，如果方昭曦是因为要喂奶才不能出现的话，那也可以理解。
但他在走廊上遇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径自推开了方昭曦休息室的门，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调查柯磊死因的时候，他也查了跟楚琼有关的人，而刚才那个人，正是楚琼的外甥，也是方昭曦的前夫，陆京淮。
林漾想要回去，但面前一群人议论纷纷地经过。
“没想到这个裴家看中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下贱的东西。”
“对啊。你看见那照片了吗？她把江家小少爷勾得魂都没了。”
“我听说她以前就是陪酒的，对付男人可有一套了。”
“真的吗？那这次裴家可是丢大人了。”
“谁说不是呢？”
林漾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冲回会场，一群人涌出来，他暂时进不去。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见尹凝被许崇义打了一巴掌。
再后面的情景都被别人挡住。
很快，江伝柘也出来了。
“阿漾。”
“出什么事了？”
江伝柘脸色沉重，“楚孟冉刚才来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伝琛跟尹凝在一起的照片的。”
林漾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刚才看见陆京淮了，往方昭曦那边走了，方昭曦早就知道了。”
江伝柘不苟言笑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但事情已经发生，纠结这些没有用。
林漾看了眼里面舞台中间的二人，“接下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漾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最终将尹凝怀孕的事情托盘而出。
“我妹，怀孕了。”
江伝柘瞳孔骤缩，“真的？”
“嗯。”
不知道为什么，林漾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如今的结果总比尹凝真的怀着江伝琛的孩子嫁进裴家强。
江伝柘心里就一个想法，他要当大伯了。
“是伝琛犯浑，你放心，将来尹凝嫁到我们家，伝琛要敢对不起她，我打断伝琛的腿。”
林漾扯了扯嘴角，“你也想得太早了吧？我没说要让我妹嫁给他。”
江伝柘转身看着里面的江伝琛，“你就成全他吧，这辈子他就喜欢过你妹妹这么一个人。”
-
楚孟冉被带到审讯室。
不等警方提问，她率先开口，“你们想问什么都可以，但我有个请求。”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坐在这里吗？还跟我提条件？”
“我知道。但就算我不归还那些财产你们也拿我没办法对吧？”
警方屏息，“你先说说看。”
“你们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不光我妈的，还有其他人的，我知道谁借着职务之便敛财，我也知道谁跟暗势力勾结，包括你们这个警察局，有谁私下收了好处拿人红包，我统统都可以告诉你们。”
“但我要你们把我妈放出来。”
第236章 同归于尽
审讯室骤然安静了。
楚孟冉不同往日，她此时眼里的光满是锐利和算计，跟当年的楚琼没什么两样。
几分钟后，一个审讯的警官抱着胳膊，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你知道你妈犯了什么事吗？”
楚孟冉不说话。
警官重重敲了敲桌子，试图唤醒她的良知。
接下来的话铿锵有力，“你妈当初贪污的那笔安置费，足以让五百个家庭度过冬天！可因为你妈的私欲，让五百个家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
楚孟冉带着初生牛犊的目光，毫不畏惧地瞪着他：“我妈作为一个母亲，极力想给我创造好的生活，她有什么错！不过就是方式用错了，十几年都过去了，当初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揪着她不放？明明就是你们这些人，故意为难我妈！”
在场的警官都被她这番话震惊，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极端的想法。
“自私至极！在你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你知道被你妈残害的人是怎么活过一个又一个冬天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楚孟冉大力拍打着轮椅的扶手，“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就是了，把我妈还给我！”
“既然你们说我妈有罪那我们将功抵过还不行吗！”
“干坏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揪着我们家不放？”
一时间，审讯室里充斥着楚孟冉的尖叫声，几名警官气到无语。
这时，检察院的何局走了进来。
“这年头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的。”
有人让出了一个位置，何局坐下，拿着刚得手的资料。
“我查过了，你不是以楚孟冉的名字通过海关的。”
“那又怎么样？”楚孟冉眼里闪过一抹心虚，“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何局笑笑，今天如果审讯楚孟冉的人是别人，或许真的拿她没办法。
但他不一样。
“你们先出去吧。”
“何局，这......这不合规矩。”
“没事，出了任何问题我担着。”
见他这么说，其余人也只好先出去。
楚孟冉有点害怕，“你要干什么？”
“你是慕青山的女儿吧？”
他不是问话，是肯定的语气。
他查了近期入境的名单，慕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慕冉这两个字一出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查了当时入境的监控，果然发现了楚孟冉和陆京淮的身影。
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把她的名字和慕青山联系到一起，可楚孟冉只觉得厌恶。
她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足够充裕，不需要突然多一个父亲。
想到这些年，都是楚琼费尽心思把她拉扯长大，楚孟冉对慕青山的恨意就更深。
“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要改姓慕？”
“你有完没完！”楚孟冉瞬间激动，却又很快平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愿意把那些下岗工人的安置费还给你们。”
何局笑了笑，“小姑娘，十年前的一块钱跟现在的一块钱能比吗？”
楚孟冉抿了抿唇，“你到底想要什么？”
“关于慕青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楚孟冉倒吸了一口气，目光闪躲，“我不知道。”
“你想好再说。”
何局的大手摩梭着虎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楚孟冉突然明白为什么楚琼直接给她改成慕。
这个姓氏太显眼，有心机的人稍有留意就会察觉到慕青山。
原来楚孟冉是楚琼击败慕青山的一步棋，楚孟冉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接下来她必须要慎重。
“我告诉你关于慕青山的事情，你能给我什么？”
何局转身，背着手，悠闲地走。
“楚琼的犯罪事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想让她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申请给她一个从宽处理的机会。”
楚孟冉坚决道：“不可能！我要你把我妈弄出来！”
“好啊。”何局语气轻松，“只要你把非法所得全部上交，我也不是不能做这个主。”
楚孟冉一时犹豫，如果没有钱，就算楚琼出来了，也是过贫穷的日子。
由奢入俭，没有钱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何局将她的心思看得很准，这种家族往往唯利是图，在金钱面前，亲情反而寡淡。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楚孟冉再三考虑，最后决定和这些人同归于尽。
何局点点头，示意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摄像头再次启动，这次楚孟冉说出了很多内情。
七月十八号，经过一夜的审问，警方手里掌握了一份名单，一时间上京人人自危，不少人害怕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张名单上。
这样惊人的消息一经传出，上京瞬间乱了套，连昨天裴家婚礼的热闹都顾不上谈论。
与此同时，尹凝家里弥漫着清冷的氛围。
许崇义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尹凝站了一夜，如今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你先回屋。”林漾走出来打圆场。
尹凝摇摇头，“我等爸跟我说话。”
跪在地上的许崇义有气无力道：“你回屋吧，漾漾都跟我说了，你现在怀着身孕，累不得。”
尹凝吸了吸鼻子，“爸，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妈！”许崇义颤颤巍巍地指着木牌，“你知道你妈这辈子最遗憾地说什么吗？就是不能清清白白做人！可是当年她没有办法！我从来没有怪过她！”
他说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没用！护不住你妈，也护不住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你都怀了孕，为什么不早说？”
林漾出声，“爸，蓉蓉也是有苦衷的。”
许崇义气到极点，深深叹了口气，最后又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他当然也能想明白，裴家势力大，本来就不是他们这种门户可以高攀的。
他以为裴佑航对尹凝的真心的，也知道当官的威风，将来尹凝嫁过去肯定不会再受欺负。
可现在看来，尹凝喜欢的，另有其人。
“漾漾，去把小江给我叫来。”
第237章 逃亡
林漾看了看尹凝，缓缓道：“江伝琛和他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昨天事情太突然，林漾怕许崇义气出病来，特意让他们今天再来。
一大早，江伝柘就给他打电话，说要带着弟弟上门提亲。
既然要提亲，那就说明江伝琛已经知道尹凝怀孕的事情了。
许崇义喊尹凝过来，“给你妈上柱香。”
尹凝走过来，她站了一夜，腿都软了，跪下去的时候，身形轻晃，扶着地面才稳下来。
“妈，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