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翘摇【完结】
时间:2024-06-25 17:16:00

  
《思无涯》作者:翘摇
文案
身为大梁王朝的名门贵女,亦泠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却在婚事上栽在了谢衡之那个奸臣手里。
当她和青梅竹马小世子定亲时,侯府被谢衡之诬陷谋反,抄家砍头一条龙服务。
待她又看上了新科状元,谢衡之带来的证人指认状元作弊,状元变作阶下囚,生不如死。
最后,她认准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御前红人指挥使。
大婚当天,东南战事告急,谢衡之一声令下,指挥使婚服变战服,出征边关,归家遥遥无期。
坊间盛传,谢衡之一定是暗恋亦泠。
传到连亦泠自己都信了的时候,她却被谢衡之毫不犹豫扬手一箭射死在战场上。
死前她许下愿望,一是下辈子远离谢衡之这个克星;二是谢衡之不得好死。
双眼一闭一睁,亦泠没能投胎转世,反而穿到了谢衡之的新婚老婆身上。
她眼前一黑,倒在床榻上:这辈子又完了。
片刻后,她垂死病中惊坐起:第二个愿望好像可以努力努力。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贪生怕死烦人精VS刀口舔血笑面虎
*架得很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穿越时空 轻松
主角视角谢衡之视角亦泠配角亦昀沈舒方谢萱
一句话简介:穿成死对头的新婚老婆
立意:珍惜生命,热爱生活
作品荣誉
上京大臣谢衡之为平叛,一箭射死了作为人质的千金小姐亦泠。再次睁眼,亦泠穿越成了谢衡之的新婚妻子。为了保命,亦泠不得不暂时按下自己的仇恨,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再伺机报仇。然而在两人相处之中,亦泠对谢衡之却滋生出了除却仇恨以外的情感。本文以日常相处为明线,将谢衡之的身世与射杀亦泠的真实原因渐次展开,通过亦泠在复仇时的选择与命运刻画,升华了爱与恨的宿命主题。
第1章
  仁乐二十四年,秋。
  亦泠被反贼彭三趟五花大绑,挟持到了庆阳城外旷野。
  二十丈外,是谢衡之率领的三万精兵。
  彭三趟将刀横在亦泠脖子上,朝着谢衡之喊道:“你若不想你心爱之人死在我刀下,就立刻退兵!”
  北雍之地荒漠旷荡,飞沙走砾,四下却寂若死灰。
  亦泠迎着风沙,看不清黄沙里的谢衡之,只觉脖子上的刀剑寒气逼人,似是下一秒就要割破她的喉咙。
  此刻她的性命,就在谢衡之的一念之间。
  三天前。
  雍凉反贼彭三趟自栎硕一路攻打至庆阳,守将自觉不敌,弃城而逃,闻到风声的当地乡绅富豪全都带着家眷连夜跑路。
  亦泠的祖父亦老先生在当地颇有名望,翰林致仕后回庆阳养老,住着庆阳最雅致的府邸。
  破城那天,亦泠还在闺房熟睡,突然间被破门而入的贼子抓了起来。
  她四处呼救,却发现整个亦府一夜之间已经人走楼空,只剩下一些老弱的仆人。
  原来在这一夜,亦泠的祖父已经收拾了值钱的家当,召集家眷躲进了深山。
  他连前年刚娶的姨太太都带走了,却没有带上自己的亲孙女亦泠。
  彭三趟虏获亦泠后,倒没有用强。
  他喜欢征服性子刚烈的美人,方显他的阳刚魅力。
  于是这几日他一面在庆阳烧杀掳掠,一面百般讨好亦泠。
  谁知仅仅三日,谢衡之竟然率三万精兵兵临城下。
  反贼们接连几日纵情酒色,奸杀妇孺,过得是浑浑噩噩。
  别说应战,许多人连酒都还没醒。
  彭三趟知道自己毫无招架之力,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到了亦泠。
  或许这个女人,是他此刻最为锋利的武器!
  他立刻将亦泠绑了起来,又拖又拽地带上了战车。
  前头有重重士兵遮挡,风沙又重,亦泠看不清对面,但从地面的震动可以得知,谢衡之带领的精兵正在逼近。
  彭三趟一会儿绝望一会儿兴奋,握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
  绝望的是,他和他的将士可能命丧于谢衡之手下,多年经营就此沦为一句“乱贼宵小”。
  兴奋的是,这一战或许会是他打得最为轻松的一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逼退敌军。
  雍凉之地多荒漠,他放眼望去,只见漫天黄沙中大军执锐披坚,骑着高头大马,黑压压绵延一片。
  风沙虽模糊了视线,但滚滚蹄声如同闷雷,预示着鏖战将至。
  彭三趟一声令下,挡在战车前头但士兵退开,将命悬一线的女人展露出来。
  他贴在亦泠耳边,笑得阴沉狠辣。
  “是战是退,眼下就看亦大美人的魅力了。”
  闻言,亦泠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到此刻才明白彭三趟想做什么。
  狂风裹挟着黄沙吹来,亦泠抬起头,遥遥望向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
  亦泠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被自己的爹娘扔来这雍凉之地,而后又被亲祖父抛弃,最后却要指望谢衡之来救她一命。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亦泠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对彭三趟说道:“你要杀便杀,拿我一个女人来威胁朝廷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彭三趟自然不算什么英雄好汉!”
  彭三趟大笑道,“倒是那谢衡之,且让我看看他是要做英雄,还是要美人!”
  说罢,彭三趟举刀横在亦泠脖子前,朝谢衡之大军喊道:“你若不想你心爱之人死在我刀下,就立刻退兵!”
  他粗犷的声音随着黄沙荡到了城下。
  亦泠闭上了眼,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她不知道自己在谢衡之心里究竟有几分重量,更不知道谢衡之会不会为了她退兵。
  毕竟满打满算,她和谢衡之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且还是在十年前。
  那是她是上京贵女,当朝户部尚书的掌上明珠。而谢衡之只是上京赶考的穷苦书生,两人云泥之别,不可能有一丝牵连。
  但在那之后,亦泠的命运就此扭转。
  彼时她和定远伯世子青梅竹马,心意互通,她以为自己的一生会永远像这般称心如意。
  两家风风光光地纳了彩,问了名,结果就在这时,谢衡之揭发定远伯谋反。一夜之间,那定远伯府的男丁全被杀了,听说府内的荷花池都是红的。
  后来亦泠又相看了那年的新科状元。
  谁知道她连嫁衣都绣好了,这新科状元却被谢衡之查出科考作弊,连带着当时的考官十三人一起被流放岭南了。
  听说那新科状元还没到岭南就吓死在途中了,圣上还不准人去收尸,任其被野狗分食。
  到此时上京还只是传言,这亦家小女儿是天煞孤星,谁娶她谁就不得好死。
  但即便这样,依然有人不信邪,要美人不要命。
  亦泠的第三次婚事,便落到当时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薛盛安头上。
  亦家也是怕极了再出意外,草草地准备了婚事,恨不得亦泠赶紧嫁出去。
  整个上京没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嫁女儿这么匆忙的,但还是没能逆转天意。
  新婚当天,东南沿海战事告急,朝中无将领,谢衡之竟然向圣上进言指派薛盛安前往东南镇压倭寇。
  一个负责上京秩序宁靖、赈恤灾贫的兵马司指挥使去东南打仗?简直荒谬!
  霎时间,喜酒变成饯别酒,薛盛安连夜出发,连洞房都没踏进去。
  这时候,上京众人终于回过味儿了。
  这哪儿是亦泠天煞孤星啊,分明是谢衡之对她爱而不得,也不让别人得到。
  传言多了,亦泠自己也不禁回想起十年前初见。
  年生遥远,细节已经淡忘,亦泠只记得当时谢衡之确实看了他好几眼。
  只不过当时她坐在宝盖马车上,春风吹起帷幕,而清贫的谢衡之遥遥站在路边,连连瞥来几眼,却不敢直视。
  那眼神里,指定就有三分惊艳三分爱慕还有四分的自知之明。
  还是怪自己太美了,仅凭一面就让谢衡之惦记了十年。
  亦泠自认倒霉,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谢衡之能有点人性,干点人事。
  却没想到薛盛安走后没多久,薛家便撒泼耍横,硬是把亦泠赶回了亦家。
  他们宁愿得罪户部尚书,也不敢得罪谢衡之。
  已经行了大婚之礼的女儿被赶了回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亦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亦泠的爹娘便以她身体虚弱为由,将她扔到了千里之外的庆阳老家。
  此时的亦泠已经是个万人嫌的烫手山芋,庆阳这边的祖父也极其不待见她,将她安置在府里后便不闻不问。
  但再怎么样,也是血浓于水的亲骨肉啊。
  亦泠是如何都不会料到,祖父会绝情至此,竟趁她熟睡之时偷偷逃走。
  归根结底,亦泠沦落到如此地步,都要怪始作俑者谢衡之。
  你若是真那么喜欢我,你上门提亲啊!
  难不成亦家还敢拒绝权势滔天的谢大人不成?!
  每每想到这些,亦泠都能气得七窍生烟。
  可如今,大是大非面前,亦泠无心再和谢衡之计较这些私人恩怨。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错,却不代表她是苟且偷生之辈。
  亦家视她为耻辱,她却问心无愧,誓要留得清白在人间。
  念及此,亦泠猛然睁开眼,视死如归地挺起了胸膛。
  “谢衡之!”
  大喊一声之后,亦泠心跳如鼓。
  “古人有云,愿得此躯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你不用管我死活,一定要——”
  嗖地一声。
  一把寒森森的冷箭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穿了亦泠的胸膛,把她所有的话都封在了喉中。
  疼痛来得突然又迅速,亦泠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寒风瑟瑟,战旗飘扬。
  谢衡之骑在战马上,仙姿玉质,儒雅清隽。
  而这样一个人拉起弩弓却利落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
  潺潺血液浸红了亦泠的衣裳,像在胸前绽开了一朵血色繁花。
  嘴里涌上血腥味儿,一滴鲜血从她嘴里滴落,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衡之……”
  倒地之前,亦泠怒目圆瞪,死死盯着风沙后的那个人,“你会遭报应的!!!”
  可惜谢衡之根本听不到亦泠说了什么。
  他只是抬起手,轻飘飘地发号施令——
  “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带着新文来陪大家过春天~
  第一次写这种题材,想尝试不同风格的内容,但整体文风依然偏轻松沙雕。
  不是传统古言,架得超级空,一切设定为剧情服务,愿包涵。
第2章
  亦泠死不瞑目。
  她睁着眼倒了地,漫天黄沙飞舞,箭簇如雨。有的落在她身上,有的落在她脚边。
  厮杀声中,亦泠终于撑不下去,合上了双眼。
  但没多久,她的身体又恢复了些许意识。
  周遭似乎格外安静,浑身也暖烘烘的。
  几道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越来越清晰。
  “你们究竟怎么看护的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落了水!”
  “奴婢、奴婢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取一件披风!”
  夫人?落水?
  她们在说谁?
  “都是些不仔细的东西!陪夫人出去的时候就不知道准备好加冷热的衣衫?你们瞧瞧,都这个时候了,竟然也没把被褥给夫人盖好!”
  “夫、夫人平日里总嫌闷得慌,所以……”
  “闭嘴!”
  那人呵斥一番后,亦泠便听到了轻缓的脚步声。
  紧接着,她感觉身上的被褥被人仔细整理了一番,掖得严严实实。
  她们……是在说我?
  亦泠恍然大悟,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她分明是被谢衡之一箭射死的,怎么会落水?
  而且她胸膛被冷箭射穿,血流如注。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反倒是四肢有些滚烫,是受凉之后的高热之状。
  这幅身体,仿佛不是她的。
  亦泠很想起身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连眼睛都睁不开。
  “你们一个个的,再狡辩也没用了!等大人从庆阳平叛归来,若是夫人还没恢复如初,可有你们好受的!”
  大人又是谁?
  庆阳平叛……不就是谢衡之吗?
  亦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提起一口气。
  这一定是噩梦,她得快点醒来!
  -
  一个月后。
  杲杲秋阳穿过树叶,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亮。
  难得好天气,整个上京都放了晴,唯有坐落在西南荫棠湖旁的谢府,笼罩在阴云中。
  亦泠左胸忽地一阵剧痛,就像那日被谢衡之一箭射死那般,痛感冰凉又刺骨。
  她猛地睁开了眼。
  久违的天光透过帘帐影影绰绰地渗进来,柔和如月色,但对于昏睡了一个月的亦泠来说,依然刺眼。
  她徐徐抬手,挡住了眼睛。
  婢女们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苏醒,还在窃窃私语。
  偶尔有鸟雀在窗边鸣叫,伴随着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如此微弱却又真实。
  亦泠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把手移开想看看这屋子里的光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能动了?!
  亦泠像大梦初醒一般,立刻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被褥窸窣的动静总算惊动了候在一旁的婢女。
  两人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掀开帘帐,簇围在床边。
  “夫人!您醒了?!”
  亦泠没有说话,只是怔然地看着眼前这两张陌生的面孔。
  其实她早就醒了。
  这一个月来,她的意识无比清醒,能听见别人说话,能感知到日升日落,甚至能尝到婢女喂进她嘴里的药有多苦,且下意识地抗拒。
  可是她就是无法真正地苏醒过来。
  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身体动弹不得,就像幼时鬼压床一般的体验。
  亦泠就这么“昏睡”了整整一个月。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做噩梦。
  可是日复一日,她听着大夫来为她看诊,喝着下人们灌进来的药,感知着婢女为她更衣、擦拭身体……她总算意识到,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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