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和云深刚在一起的时候，云深创业刚起步，自己手上的闲钱不多，等他手上宽裕之后，所有的钱就直接放进她的账户里，所以他并没有给过她什么银行卡。
“怎么了？”黎诺转头看她，“云……”她顿了顿又道，“云深不是早就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你这？”
“嗯。”慕晚柠回过神来，点点头，微微沉默了下才低声道，“诺诺，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好像做了很多梦，梦到很多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我有时候还会有点恍惚，还会想到一些梦里的画面，觉得好像真实的发生过。”
黎诺抿了下唇，她大概明白，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很多事情对于现在的慕晚柠来说，都是碎片，所以她才觉得不太像是真实的事情，她只能安慰，“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晚柠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刚和黎诺见面，也不想说这些让人心烦的事，便开口问，“那你们什么打算？准备结婚么？”
“还没那么快结婚，可能过几个月准备下订婚的事。”黎诺笑道，“想办一个订婚party，但是还没想好，等我们两个再商量商量。”
“真好。”慕晚柠顿了顿又道，“阿深说，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回头把婚礼补上，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办婚礼呢。”
“能一起办当然好。”黎诺第一个反应是开心，但是随后又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容易，以现在的情况，等婚礼的时候，新郎的名字肯定还要用云深，那也不知道云霆能不能接受。
想到这个，她都觉得头疼。
好在到了商场以后，开始逛街，衣服、鞋子、包、化妆品和首饰可以吸引她们所有的注意，时间打发起来也快了许多。
逛累了之后，她们找了一家饮品店坐下来休息。
黎诺靠在沙发上，“好久没有这样逛街了，我最近都是需要买什么，到了就买，买了就走。”
“那我就更久没有这样逛街了。”慕晚柠喝了一口果汁笑道，放下果汁，她转头看向窗外，顿了顿才开口道，“诺诺，我想问你点事。”
“嗯？”黎诺抬眼看她，“什么事？”
“我觉得阿深有事在瞒着我，但是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事。”慕晚柠说着想了会，“比如我想问他关于我车祸受伤的细节和他受伤的细节，他都不肯说，只说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我再问他，他就会说车祸确实给他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他不想回想。”
“但是……”她看向黎诺，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肩膀上的疤痕，不像是五六年以前的旧伤，还有我会想起来一些我做医生的画面，甚至有我拿手术刀的画面，就算是我的梦，也不可能那么真实。”
“而且比如一些手术的原理和过程，还有一些病症，都不是我学的专业，我去查过，是神经外科。可当时傅云峥想要说服我专科去神经外科，我并没有答应他，我没有系统的学过神经外科的知识，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再加上，我觉得我自己，完全不像是一个昏迷了这么久、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的人。”
“可我不知道阿深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也知道，就算有些事他瞒着我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想让他多担心，但……我总会想起这些，我觉得我的思维越来越混乱。”
“这些事情，只要我仔细去想的时候，头就会很疼，我也不敢想太多，可我总不能一直这么混乱下去。”
“诺诺，你知不知道我车祸之后，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都在莱北么？阿深是什么时候开始回金城接手金城的生意的？包括他和靳恒、秦墨渊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熟悉起来的？”
“我记得以前跟霍时谦他们经常在一起的人，是云霆，对吧？云深好像不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第371章 我怎么会记错你的号码呢？
慕晚柠这一串的问题，让黎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好端起饮料，借着喝东西的功夫，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你也知道，云家那边更喜欢云深，云家的产业都给云深留着，他肯定还是要顾着云家，只要在金城做生意，那和霍时谦他们这些就难免有生意往来，肯定越来越熟悉。”
这么所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慕晚柠盯着黎诺看了会，又总觉得又哪里说不通。
“晚柠。”黎诺抬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你现在肯定觉得有很多的变化，都很正常，但我们都还在你身边，你别急好么？”
慕晚柠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黎诺为了让她放松下来，又带着她去看了场电影。
电影里有一幕争吵的情节，慕晚柠看着争吵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代入了两个人的脸，一个是云深，一个是宋锦书。
她只是在很早以前的宴会场合，见过宋锦书，但是她此刻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争吵的画面，显然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宋锦书，甚至都不怎么像。
可她就是清楚的知道，跟云深吵架的这个人是宋锦书。
她轻轻皱起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几句争吵中的话也在她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你和你哥明明是双胞胎。”
“为什么相差这么多？”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慕晚柠下意识地开口问了出来，“谁死了？”
“嗯？”黎诺转头看她，以为她在说电影情节，“什么谁死了？没人死啊。”
慕晚柠回过神来，转头看她，“没事。”她拿起旁边的饮料，猛地喝了几口，目光重新回到大荧幕上。
看完电影，黎诺又带着慕晚柠去吃了宵夜，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云霆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慕晚柠说她先回房间去洗澡。
黎诺也想着先去洗个澡，等会出来再按照云霆说的给慕晚柠热牛奶。
只是等她洗完澡，去慕晚柠房间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下了，五月趴在床边的地毯上守着她，见她进门，五月警醒地看过来。
她已经睡了，黎诺总不好把她再叫起来喝牛奶，而且她在门口站了会，见她睡得很安稳，又有五月在旁边守着，应该没什么事。
她往后退出去，关门之前，又看向五月，压低声音道，“五月，你妈妈要是有不舒服你记得来找我哦。”
五月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重新趴了下去。
黎诺轻声关上了门，一边往回走一边给秦墨渊发信息，【你们大概几点结束？】
【不好说，好久没聚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秦墨渊很快就回了信息。
【谁等你？跟云霆说一声，晚柠睡了。】黎诺又道。
【好。】秦墨渊收起手机，转头把黎诺让他转达的话转达给云霆。
云霆点了下头，慕晚柠其实给他发过信息了，说了跟黎诺去逛街，也说了看了电影，连喝了什么都告诉他了。
这还是慕晚柠醒来以后，他们第一次分开。
这段时间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呆在她身边，所以也不用发什么信息一类。
以前慕晚柠哪会给他发这么详细的信息报备，甚至都不怎么回复他的信息。
所以她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可以用随时联系的方式让对方不要担心，只不过她以前不在意他是不是会担心。
秦墨渊见他看着桌上的酒杯发呆，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回金城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我们这一小圈人能陪着你演戏，回了金城，那么多人，除非慕晚柠永远不出门，不看电视，不看娱乐新闻。”
云霆转头看他，“回去之前，我会和她的医生好好聊聊，看看用什么办法，慢慢的让她接受事实。”
这段时间，医生一直以营养师的身份接近慕晚柠，跟她聊平时的饮食，聊到兴起的时候，会涉及一些别的话题，只要慕晚柠不反感，就会聊得更深入一些。
医生对她的情况也算很了解了，而且也把一些药伪装成营养药剂给她吃了，只要她的情绪稳定，后面的事情都会好处理一些。
秦墨渊叹了口气，以前他也不是很理解这些，但自从跟黎诺在一起之后，偶尔听黎诺讲讲以前的事情，作为云霆的朋友，他难免会把自己代入云霆的角色中，如果让他来做这些，他可不见得能做到云霆这份上。
不过有些事也很难说，也许只有真的换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最难割舍的。
云霆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醉醺醺的，只不过云霆惦记着慕晚柠，也没敢喝那么多。
回到房间推开门，房间里拉着遮光帘他一时间看不清什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明，才见到床上没人，而慕晚柠裹着被子缩在地毯上，五月趴在她的旁边，紧张地盯着被子。
见到他回来，五月一下子就跑过来，咬住他的裤脚，把他往慕晚柠的那边拽。
其实也不用五月拽他，他就已经快步地往慕晚柠的身边走。
走到跟前，他蹲下来，想要拉开被子，但是被子却被慕晚柠在里面死死地拉住。
“柠柠，是我回来了。”云霆开口道，“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他叫了她半响，她的手才终于松了些。
云霆把被子拉开，才见慕晚柠额上有汗，脸上都是眼泪，眼睛也有些红肿。
她一把抱住他，“阿深，你去哪了？我刚才做噩梦了，我梦到……我梦到你死了。”她说着话，手也更用力，就好像如果她松开手，他就会像她梦里一样，离她而去，“我梦到我在你的墓碑前哭，那感觉好真实，我感觉我心痛到无法呼吸，我好害怕。”她抬起头看他，“我醒来没看到你，我想给你打电话，可你的号码……”
她抿了抿唇，把手机摸出来递到云霆的面前，“可你的号码是空号，我怎么都打不通，是我拨错了号码么？但我怎么会记错你的号码呢？”
第372章 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云霆抬手擦了擦慕晚柠脸上的眼泪，“我经常莱北和金城两边跑，所以换了号码，我已经把我的新号码存到你的手机里了。”他说着拿过她的手机，翻出她的号码，“你看，都已经存好了，而且我们刚刚还发过信息。”
他又点开信息的界面，上面是他们今天发过的信息。
慕晚柠盯着手机，半响又低下头抱着被子，隔了半天才道，“我忘了。”
“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回来。”云霆说着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
慕晚柠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阿深，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总是莫名其妙的，我……我也知道我现在很不对劲，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好像……生病了。”
“你别胡思乱想。”云霆把她放到床上，之前医生也跟她说过，如果她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记忆越来越混乱，也可能会导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可是他不是云深的这种话，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慕晚柠知道的时候，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她如果在现在这种状态下知道云深已经死了，她会怎么样。
会不会把曾经经历过的情况，再经历一遍。
“我去给你接杯水。”他说着想要站起身，可慕晚柠却抓着他的袖口不肯放手，显然是不想让他离开。
最后他也只能放弃，但他身上有烟味又有酒味，总要去洗澡。
“我跟你一起去。”慕晚柠开口道，“我刚刚出了一身的汗，我也想洗个澡。”
云霆沉默了会，才终于点点头。
洗完澡，重新回到床上，这一次靠在云霆的怀里，慕晚柠的情绪终于没有那么紧绷，也很快睡了过去。
见她没什么事了，五月才终于放心的趴下来，只是趴下来之前，又看了看云霆，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第二天大家几乎都是睡到中午起床，但起床之后，慕晚柠就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吃过午饭，云霆让黎诺陪慕晚柠一会，他有点事要和季琛聊。
慕晚柠坐在窗边的靠椅上看着窗外，云霆离开她好像也没有察觉。
看着她这个状态，黎诺想着昨天云霆的交代，多少有些心虚，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低声问，“晚柠，你昨晚没睡好么？”
“嗯。”慕晚柠应了一声，“昨晚做了几个噩梦，睡得不好，等阿深回来，才睡得踏实了些。”
秦墨渊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黎诺也知道慕晚柠这是差不多折腾了一晚都没有睡好，她觉得她昨晚真的应该把她叫起来，给她吃了药再让她继续睡，或者他应该陪着她一起睡的。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
云霆跟着季琛到了书房，关上门才开口，“慕晚柠的老师，他的学生里，应该也有医术更好的，能不能给她换一个更好一点的医生？”
“现在这个不行么？”季琛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我感觉他瞻前顾后的，顾虑太多。”云霆说着皱了下眉，“碍着你的面子，不能不接，我感觉他没有治好的把握，只是希望她的情况不要恶化。”
季琛沉默了会，“除了丹尼，他已经是我能在莱北找到的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了。”说完他也把跟丹尼上次沟通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些笔记和记录，现在留给慕晚柠，其实没有任何用处。”云霆开口道，“丹尼想要，给他就是了，只要他能治好慕晚柠，要什么都可以。”
季琛看着他，隔了会才把烟盒递给他，见他点了烟，才出声，“我觉得沃克应该考虑过什么东西该留给谁是最好的，他没有把这些东西给丹尼，证明他有自己的考量。另外，如果丹尼提出的条件是，他治好慕晚柠，然后再把东西给他，我也许会答应。”
“可他说的是，要把东西先给他，他在里面找一找类似的病例，然后再给慕晚柠医治，那这里面就不可能没有猫腻。”
“他心里大概多少是嫉妒慕晚柠的，嫉妒沃克重视她，嫉妒她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我不认为他拿到这些笔记，就能认真的治疗慕晚柠，与其相信他，不如多找几个其他的医生，综合评判。”
“就算沃克现在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也不代表没了他这个领域就跟着一起没了。”
云霆吸了几口烟，“我感觉她现在的状况越来越差了，她昨晚梦到了我哥去世的事。”
季琛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烟吸完，又点了一支，才道，“或者她能自己想起来也不是坏事，不如你找一个她觉得舒服的环境，然后告诉她她梦到的不全是假的，告诉她她其实不是一直在昏迷，这几年里发生了一些事，让她自己慢慢的想起来。”
云霆往后靠在沙发上，“如果是你，你就打算直接告诉她么？”
“我只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我肯定希望知道真相，并不希望被身边所有的人一起隐瞒，如果所有的人都在欺骗我，那我以后还能相信谁呢？”季琛看着他，“当然，决定权在你。”
“我们都只是建议，建议不一定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