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没事,还有,再不许说要姐夫,听到了没有?”
祝晓春泪眼婆娑地抬头去看洛尘,“为啥不能要姐夫,我就要姐夫!臻姐喜欢姐夫我也喜欢。”
听祝晓春越说越不像话,洛尘直接捂住嘴。
“你不能喜欢姐夫,你姐夫只能你臻姐一个人喜欢,知不知道?”
祝晓春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洛尘叹气松手,傻妮子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真愁人。
突然,洛尘眼角余光扫见挑花上衣口袋里有东西,伸手拿出来展开……
祁翼寒抱着黎臻一鼓作气跑进林子里,树高林密,跑出去没多远便甩掉了紧随而来的追击。
“快,别让钱跑了!”
几十人边抢夺着被五花大绑的梁震三人,边冲进林子里找黎臻。
“怎么办?”这功夫继续忽悠肯定不行,露面给钱等于是羊入虎口,这些人不会伤拿钱的黎臻,但必定会抓住祁翼寒做人质,而黎臻绝对不可能让祁翼寒涉险,往林深处躲一旦迷了路很难再活着走出来。
头顶传来巨大声响,黎臻仰头,一架直升飞机自头顶飞过,落在瞭望塔下的空地上。
祁峥一身风衣随风列列走下舷梯,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梁燕。
看到祁峥,所有人都吓得两股战战。
这时,公路方向驶来两辆吉普,有身着制服的人快步走到近前,押走被绑住的梁震和洛枭以及贺重远。
祁峥面朝祁翼寒和黎臻藏身的方向,声音清晰地叫出祁翼寒的名字。
祁翼寒站在阴影里纹丝不动,祁峥连叫几声,无人回应的场面颇为尴尬。
毕竟是祁翼寒生父,人家坐飞机来救自己儿子,总不好当众落祁峥脸面,黎臻拽着祁翼寒往外走。
看到祁翼寒和黎臻全须全尾地现身,祁峥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翼寒,过来……”
祁翼寒充耳不闻,隔着人群望向祁峥一脸的厌烦。
也不是第一次被祁翼寒嫌弃,祁峥态度依旧随和,只摆手叫祁翼寒。
黎臻推着犟牛走过去,祁峥突然出手,一针扎在祁翼寒手臂上,祁翼寒完全没有反抗余地便栽倒在祁峥怀里,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你干什么?”
事发突然,黎臻怔愣,眼见俩名保镖抬着祁翼寒上了直升机才反应过来,怒问祁峥。
祁峥一句话没有,只示意黎臻上飞机。
直升机拔地而起,被丢下的梁燕目送直升机飞远,回头见众人围拢过来,怯怯后退……
黎臻坐在对面,无语地看着祁峥双臂环住半靠在怀里的祁翼寒,或许是第一次抱儿子,祁峥整个人的姿势都很僵硬,小心翼翼中隐着抹从未展露在祁翼寒面前的心疼。
“你是在弥补没抱过他的遗憾?”
黎臻不屑事后弥补,更讨厌一言不发便出手坑祁翼寒的祁峥。
祁峥闻言抬头看向黎臻。
“这次翼寒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你要配合我说服翼寒……”
“不可能。”
黎臻知道祁翼寒的脾气,如果她敢帮祁峥,祁翼寒虽说不会冲她发脾气但肯定会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祁峥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
“呵,我又不是你的兵,我婚礼你也没来参加,没喝过儿媳妇茶自然不算是我公公,所以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儿子看不上他也就算了,儿媳妇也如此,祁峥面露不悦。
黎臻才不在乎祁峥对她是什么态度,不以为意地道。
“您别看我,我能认识你全因为你儿子,你对翼寒不好我当然不可能喜欢你,所有今日的果都是你之前种的因,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祁峥眼底泛起黎臻读不懂的情绪,比祁翼寒稍淡些的黑瞳里射出的光令黎臻头皮发麻,一时间机舱里落针可闻。
祁翼寒醒来见到黎臻,愣了片刻才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手脚皆被束缚带绑在床栏杆上,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家居服。
“祁峥!”不用问祁翼寒也知道是祁峥干的。
听到自己的儿子连名带姓的叫他,祁峥推门而入,随后有看守进来带走黎臻。
“你要送黎臻去哪里?”祁翼寒挣扎不开,喝问祁峥。
祁峥面无表情地拉开床边椅子坐下,“放心,她哪里也不去,她就在你隔壁。”
“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祁翼寒发飙,可束缚带极为牢固,他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祁峥幽幽开口。
祁翼寒怒瞪祁峥,“你要我说什么?”
面对祁翼寒的冥顽不灵,祁峥疼心长叹。
“你为什么要帮着老邓头隐瞒当年杀死常铁的罪行?”
见祁翼寒看他,祁峥抬手慈父般去摸祁翼寒的头,被祁翼寒侧首避开。
“你逼疯害你大伯母的岳文山,利用黎臻揭穿赵英霞的非法行径,暴露身在港城为陈赢提供资金支持的宿休,放任余玉芝指使赵六对黎臻动手,诱付图鼓动精神病院认出赵六是害自己失贞的仇人而痛下杀手的护士,还有……”
“我没有!”祁翼寒打断祁峥大声反驳,“我没有,你胡说!”
第188章 求生记
“你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祁峥绝情道,“我既然抓你进来,只要你一样不交代清楚就别想出去。”
祁翼寒抿唇别开头,拒绝与祁峥交流。
祁峥却不肯放过,伸手掰过祁翼寒的脸,直视着祁翼寒的眼睛道。
“你之前闹的那些我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情愿为你做一次违背底线的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这么多人的命设局,就为了把你自己的母亲送进监狱,她固然有错,但那不是你可以视人命为儿戏的理由。”
“我没有!”祁翼寒声音沙哑,苍白地为自己辩解着。
祁峥眼里带了失望,拿出当初黎臻画的全家福递到祁翼寒面前。
“这是在挑花身上发现的,挑花这种人随时随地会被仇家寻仇,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除非有人拿这个东西威胁他。”
“而当初你假意被挑花绑架,却遭黎臻意外打乱计划,脱身后,你带走了挑花同时也带走了这张全家福,所以,那个逼着挑花绑架王公辰和赵晴母子的人就是你。”
黎臻站在门外听着,只觉遍体生寒。
“那六个街溜子是你派去的吧?”
祁峥一句话将黎臻推下了无底深渊,黎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因为你的母亲不肯交出手里的研究成果,你就不择手段的想要诬陷她,让她进监狱好霸占她的一切。”
“不是我,祁峥,你再敢胡说我绝不放过你!”
祁峥无视祁翼寒的愤怒,“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去山里吗?为的就是让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引你动手,而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真的下了死手,你以为陈赢解不开的长生难题董霆昀就能破解得了?你以为通过破解长生就能打击到你的母亲?呵……”
对上祁翼寒不可置信的眼,祁峥满心苦涩。
“你不能亲手杀了抛弃你谋害你的母亲,就要借别人的手让她万劫不复,祁翼寒,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无情无义不择手段的儿子!”
黎臻猛地推开门,走到祁翼寒面前。
“他说的都是真的?”
祁翼寒伸手去抓黎臻的手,却因束缚带咫尺难越,“不是,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黎臻垂眸看着祁翼寒始终伸向她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因手腕被死死缚住而变得过份莹白。
“你要我怎么信你?”黎臻的一问犹如实质般砸得祁翼寒耳膜生疼。
“那张全家福被我放在画室进门右手边第三摞画稿从上数第一百三十九张下面,你可以去找找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话落,祁翼寒睨向欲要吩咐人去找的祁峥。
“我警告你,那是我家,你敢把你的脏手伸进去,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
黎臻随后看向祁峥道,“不管祁翼寒有没有骗我那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祁翼寒是你儿子,你对他怎样我管不了,但你若敢擅闯我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祁峥脸色晦暗不明,半晌语气里隐着压抑不住的愠怒道。
“好,我放黎臻去找,若找不到,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祁翼寒不屑与祁峥争辩,只深深凝眸黎臻。
黎臻心思微动,伸手握住祁翼寒的手。
良久……
祁翼寒松开黎臻柔荑,目送黎臻走出门外。
直升机载着黎臻飞回北市降落在城郊机场,黎臻换乘汽车回了华园小区。
拿出钥匙打开门,黎臻发现屋子里很干净,应该是已搬去方便面厂的陶宁经常回来收拾。
换上拖鞋走进主卧,门开处一切如旧,到处都是画着祁翼寒的画稿。
黎臻按照祁翼寒告诉她的位置翻找,真的从一摞画稿中间找到折叠起来的画纸。
摸着纸张的厚度不只一张纸,黎臻拧眉展开,入目却不是当初她画的挑花的全家福,而是——《祁峥求生记》?
祁翼寒字写得非常漂亮,但画技却是一言难尽,潇洒的五个大字下是画得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连环画。
祁峥右边眉毛有颗红痣,所以无论人物画得多丑,通过画在右眉上占了足有小半张脸的黑点就能确定这就是祁峥。
四条代表四肢的细细的线连接着一根火柴棍,火柴棍上顶着个萝卜头,看起来既滑稽又心酸。
萝卜头在挖地里的菜找胖胖的大人换吃的,萝卜头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哭,萝卜头摔倒在泥坑里滚了一身泥,萝卜头生病被一个仙女救了……
黎臻看得又哭又笑,看完连环画翻到下一张,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一凛。
嗑嗑嗑,门外负责监管的保镖敲门催促。
黎臻打开门同保镖道,“祁翼寒不肯吃东西,我想亲手做些吃的给他带过去,麻烦你再等等好吗?”
保镖不知道黎臻厨艺不精,想到祁峥自从将祁翼寒抓回去,祁翼寒已有一整天水米不进,愁得祁峥背地里叹气,点头同意。
黎臻关上门,先去客厅拿起了电话……
老邓头刚下夜班,同对班交接后迈步正要出门,忽听电话铃响起。
见对班在忙,老邓头回身接起电话。
听出是黎臻的声音,老邓头呵呵笑着问。
“祁厂长这走的时间可不短了,啥时候回来,大家都想他了。”
黎臻按照祁翼寒信上所写读给老邓头听。
“暂时还回不去,不过祁翼寒让我告诉你,之前落在你那里的烟袋就送你了,里面的烟丝你也用了吧,免得时间长了受潮。”
老邓头闻言变了脸色,犹豫再三没有多问,只道。
“正好我看那烟袋里的烟丝馋的慌呢,就不客气了,麻烦你替我谢谢祁厂长。”
虽然不清楚祁翼寒和老邓头打的是什么哑迷,但黎臻直觉不简单,道。
“好,我会转告的。”
老邓头放下电话,同对班打了声招呼离开,回家路上买了个卤猪脚和两瓶二锅头。
老伴没挺过来,如今的老邓头已是孤家寡人,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冷冷清清的家,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玻璃瓶落到桌面上的轻响在房间里无限放大。
出来吧……”
话音未落,放杂物的西屋门打开,一道高大身影从门里走出。
老邓头见此情景呵呵一笑,“故人归来,喜事啊。”
徐启智勾唇,“是喜事也是丧事,邓万里,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能办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呵……”邓万里用牙咬开瓶盖,仰脖灌进去一大口酒,拿起猪蹄边啃边道。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徐启智,你有遗言尽管讲……”
第189章 爱你的寒
‘黎臻,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落入祁峥手中不得自由,但请你放心,我很安全无须担心。
我如此安排是因有人算计陈赢,并将手伸向了你所以不得已而为之,若不尽快揪出此人,陈赢必身败名裂,你我也难脱干系……’
黎臻读到此处不禁蹙眉,既然如此棘手祁翼寒为何不与祁峥说明,父子联手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藏头露尾的宵小?
‘读到这里,你或许会奇怪为什么我不告知祁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不会管,在他的眼里,他的孩子必须是强悍的,是不可被打倒的,若是被人算计乃至丢了性命,那都是在丟他的脸,败坏了他祁峥的威名,当然,也包括你这个儿媳,所以你被算计被迫害他都可以不闻不问,你没本事不是他出手救你的理由。’
“靠!”想到上一世死不瞑目的自己,黎臻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我让你回家找画稿就是为了让你放心,别管我此时怎样都只是暂时的,是我计划里的一环,帮我演好这场戏,等事情结束我会主动提出与陈赢和祁峥断绝关系,不再让你因为他们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
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爱你的寒’
读到‘爱你的寒’,黎臻深深被肉麻到,却又很喜欢地看了又看。
此时,前世今生对祁翼寒的怨怼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急不可耐的期盼。
收起信纸打开保险箱放进去,黎臻揣起连环画去见久侯的祁峥。
见黎臻乘飞机回来,祁峥快步从门里出来,在风声呼啸中迎着黎臻走了过去。
黎臻抬手撤下遮眼布,拿出连环画递给祁峥,祁峥接过来打开。
看到上面画的不是挑花的全家福而是萝卜头,祁峥默然。
“不好了……”有人跑出来找祁峥,说是祁翼寒血压突降,医生在极力抢救。
祁翼寒向来身体好,别说低血压,就是普通小感冒都少有,黎臻第一反应就是祁翼寒在装病。
不只黎臻这样想祁峥也是如此,大步走回祁翼寒房间门口,透过门玻璃见医生正在给祁翼寒做心肺复苏顿时怔住。
黎臻见状急得就要进去被祁峥伸手挡住。
“你以为他是装的?”黎臻质问。
祁峥拧眉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两眼紧闭的祁翼寒,脸色、呼吸以及医生的全力救治没有一样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假,所以祁翼寒真的是突然病危,祁峥心乱如麻。
“没有……”
黎臻闻言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个能把三岁的他丢下的爹吗?”
祁峥无力长叹,“你进去会影响医生抢救……”
祁翼寒现在的情况根本来不及送医院,祁峥哪敢让黎臻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