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符念念既然问了，他自然还是要顺着她说的：“想。”
符念念笑了下：“那我们先不去摆摊了，去古董一条街逛逛。”
陆吾笑着应好。
符念念跟陆吾打车来了古董一条街，所谓的古董一条街，其实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古董行和典当铺组成的街道。
古董跟典当这个行业是典型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所以这条街道的人并不多。
倒是这条街道的小摊挺多，挺多商铺前面都摆着小摊，要么是卖木雕的，要么是卖文玩珠串的。
陆吾跟在符念念后面，从这些小摊旁边经过，进了一家古董店。
符念念一边走一边跟陆吾说：“要买卖古董，这一条街只能选这家，其他家收你东西的时候会死命压价，而且卖的几乎都是假货。”
看他们进来，柜台后的伙计看了他们一眼，招呼了一声：“两位随便看，有看上的再叫我。”
符念念应了一声，压低声音跟陆吾说：“之前我在他们店铺看中了一对屏风，但黑心老板不给我打折，我没买成。”
陆吾脸上笑着，眼底却明明暗暗的看不清楚情绪，听符念念的语气，她好像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的样子。
像是朋友间的那种熟稔，能互相开对方玩笑的那种。
“隔着大老远就听见你在编排我，我数着日子你也快到了，我还以为你会晚两天来我这里呢。”宋寒似笑非笑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陆吾回头看过去，就见一长得雌雄莫辨的漂亮美人从柜台后的帘子那儿走了进来。
符念念露出个灿烂的笑，用打趣般的语气说：“你是狗耳朵吗？我压低了声音你都能听见？”
宋寒从柜台出来，笑着走到符念念面前。
陆吾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个男人，只是这男人似乎不是人。
宋寒一双圆圆的眼睛笑的微微眯起来：“我可不是狗，我是什么你知道的。”
宋寒说完这句又看向陆吾，绕着陆吾走了两圈，啧啧称奇：“符小念，这是你从哪里捡回来的美男啊？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不会真是个画精吧？”
宋寒看向符念念，一脸认真的向符念念寻求答案。
符念念踮起脚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语气熟稔的跟他开玩笑：“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长点脑子，坑我钱的时候倒是不含糊。”
宋寒回拍了下符念念：“我什么时候坑你钱了？真没良心。”
陆吾看了一眼宋寒拍符念念的手，眼底深处没什么温度，脸上却挂上了温和的笑，他朝宋寒伸出手：“你好，我叫陆吾。”
宋寒笑着握住陆吾的手：“你好，宋寒。”
陆吾很快放开了手，转头跟符念念说：“你刚才说你有个很喜欢的屏风，今天就买了吧，我送你，就当庆贺你的乔迁之喜，别拒绝，我以后还要蹭你很久的功德呢。”
符念念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眼睛瞬间就亮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吾低头笑道：“不用客气。”
宋寒挑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或许符小念自己还没意识到，她最遵循因果，所以她虽然爱财，但她收的每一分钱、每一个礼物，都要平等置换，就连对他这个好朋友，都是明算账的。
她顶多接受打折，不接受赠送，可她现在接受了陆吾的赠送。
虽然陆吾也给出了合理的理由，但以前的符念念可不是这么好说动的人。
宋寒低头笑了，他虽然看出了点什么，但他可不准备提醒她。
符小念这么迟钝的人，有他好受的。
宋寒眼底满是看好戏的笑，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那屏风我一直给你留着呢，既然陆先生说要送你，那我回头就给你打包寄过去。”
宋寒又笑着转头看向陆吾：“陆先生，请跟我到柜台结账。”
陆吾淡淡的朝他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柜台，留下符念念在古董店里面瞎逛。
突然，符念念顿住了脚步，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朝门口看去。
门口一老太太被一个年轻女人扶着走进了古董店。
符念念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朝那个老太太走去。
老太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扶着她的年轻女人对她很恭敬，说话的时候都是微微弯着腰。
他们站在一个古董花瓶前，正在讨论这花瓶是不是正品。
符念念瞥了一眼宋寒跟陆吾，装作这店里的店员走过去，笑着问：“有什么需要帮你解答的吗？”
扶着老太太的年轻女人朝她看过来，在看清楚符念念好看的脸的时候，瞳孔缩了缩。
年轻女人满脸笑的跟老太太说：“妈，您要是看上了，就让她拿出来看看。”
老太太点了点头：“那拿出来看看吧。”
符念念露出一个假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古董花瓶不能随意拿出来观赏。”
“我们可以保证古董花瓶是真品，请你放心。”
年轻女人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抬高了几分，显得有些尖利：“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不让我们看，我们怎么相信你？”
“没见过你们这么做生意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是谁？”
第30章 投诉
符念念脸上的假笑更大了：“不管你是谁，这都是我们店里的规定。”
年轻女人气得指着她想骂人，但看到旁边的老太太，硬生生憋住了。
符念念不想搭理她，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灾祸，要不要我帮你算一卦？”
老太太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古董花瓶上，就连刚才年轻女人要跟她吵起来了，她都不为所动。
这时候她才抬起眼睛看向符念念，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即使符念念说了那么一番话，她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倒是年轻女人又一次沉不住气了，尖声喊道：“你瞎说什么？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要投诉你！”
符念念不理会她发疯的话，只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太。
“你中年丧夫，独自撑起家业，等儿子长大成人接手家业后，你就退休了，一直独自在小岛上生活，日子过的也算惬意。”
“可都到了这把年纪了，孙女都二十多了，到了可以接手家业的年纪了，你又开始折腾了。”
“你年轻的时候独自一人撑起家业，那份魄力，那份胆识，着实令人敬佩，可现在到了你亲孙女头上，你却觉得她做不到了吗？”
老太太脸上的笑消失了，她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严肃了很多，就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强势难相处的老太太。
年轻女人站在旁边，搀着老太太的手都哆哆嗦嗦的。
老太太冷声质问：“你是谁？现在做骗子的功课做的真到位，你查我了？”
符念念闻言笑了笑：“老太太既然能找人害自己的亲孙女，自然也是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的，你心里真的认为我是骗子吗？”
“我劝老太太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人了，还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子！”说完转身就走，年轻女人在原地踌躇了一瞬，赶紧追了上去。
符念念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沉默不语。
看来这桩生意她还是注定要做的，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宋寒跟陆吾走到了她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两个人。
宋寒问：“你就是为了这老太太才提前来我这儿的？”
符念念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其实是因为想让陆吾不再盯着她的字看才临时决定要来这里的，她要等的有缘人也不是这个老太太，而是老太太的儿子。
她就是顺便劝一劝这老太太，因为她很清楚，想让这老太太改变主意很难。
年轻的时候强势惯了，老了不仅不会反思，还会因为儿孙的反抗而变得更加强势。
陆吾盯着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说：“去找她儿子吧。”
符念念看向陆吾，也笑了笑应道：“好。”
宋寒挑了下眉头，笑而不语。
符念念转身拍了拍宋寒的肩膀：“过两天如果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我的屏风等我回去再给我寄快递。”
宋寒点了点头：“知道了，快走吧，不然一会儿钱都赚不到了。”
符念念低笑一声：“嗯，走了。”
符念念跟陆吾从古董店出来，打车直奔商业区。
符念念带着陆吾进了一家写字楼，进去就跟前台说：“我找温商。”
前台看见她这么漂亮愣了一下，看见站在她身后的陆吾又愣了一下，有点搞不明白符念念一个漂亮女孩儿带着一个穿古风衣服的美男找他们老板干嘛。
但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撑着笑容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符念念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你帮我跟他转达一声，我有一些关于他女儿温雅柔的事情跟他说。”
前台脸上的笑更加礼貌：“不好意思小姐，我没有这个权限。”
符念念点了下头：“那算了，我不为难你，反正他马上要下来了。”
前台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诉她他们老板不到下班点是不会下楼的，可话到口边又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要保持职业素养，不能向陌生人透漏他们老板的习惯，即使对面是个很好看的小姐姐也不行！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分钟后，他们老板还真的从电梯里出来了。
她惊讶的嘴都张大了，那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却一脸淡定的走了过去，拦住了他们老板。
“温老板，我有件关于你女儿温雅柔的事情想跟你详细说说。”
温商皱了下眉头，他身后的秘书刚想上来把符念念弄出去，温商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他压低声音问：“你想跟我说我女儿什么？”
符念念笑着看向他身后的秘书，温商理解了她的意思，只犹豫一瞬就开口支开了秘书。
秘书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的先出了门。
温商压低声音说：“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符念念：“你女儿最近一直昏迷不醒，去医院检查却没有任何问题，对不对？”
温商瞳孔缩了缩，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符念念笑了笑：“你女儿一到晚上手脚就疯狂挣扎，但是嘴里只呜呜咽咽的发不出声音，对不对？”
温商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有些着急的说：“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他女儿昏迷不醒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不是没人知道。
但是他女儿睡梦中会挣扎，会说不出来话这事儿，只有他们家里人知道。
符念念朝他安抚的笑了笑：“你别着急，我既然来找你，自然就能治好你女儿。”
“你现在要去见客户对吧？这样吧，我们跟你一起去见客户，等你见完客户我们陪你回家。”
温商震惊的瞳孔都缩了缩，她又是怎么知道他准备出门见客户的？这事儿明明是他刚才在楼上临时敲定的。
温商刚才停下来听符念念说话，无非是因为女儿最近的状态实在让他担忧，所以他对所有跟女儿有关的事情都异常上心。
最开始听符念念报出女儿在医院的检查结果的时候，他对她是怀疑的，怀疑她是从医院那边得了消息故意来骗他的。
但现在他对符念念完全没有了怀疑，他现在是真的希望赶紧带她回家去救他女儿。
“那我们赶紧走，对了，怎么称呼？”
符念念笑了笑：“符念念。”
“符小姐，请。”温商说。
第31章 缺钱
符念念回头朝陆吾做了个跟上的手势，又探头跟前台挥了挥手，笑着用口型说了句拜拜。
前台愣愣的挥了挥手，小声说了句拜拜。
他们从公司出来，温商的秘书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温商坐到了前面，把后座让给了符念念和陆吾。
路上，温商一直透过后视镜偷瞄符念念跟陆吾。
他实在无法把大师两个字，跟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女儿还小的漂亮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车在某家会所门口停下来，温商回过头：“符小姐，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我帮你跟这位先生再单独开一个包厢。”
符念念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在车上等你。”
温商也不勉强：“那我会尽快谈完。”温商说完就跟秘书下车进了会所。
符念念拿出手机，开始斗地主。
陆吾则是半靠着车门的方向，专注的看着她。
符念念在出牌的间隙抬头看他，有些奇怪的问：“你盯着我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在研究你的面相和命格。”陆吾说。
符念念挑了下眉头：“研究出什么了吗？”
陆吾摇了摇头：“没有，看不清，你还能看清我身带紫气和功德金光，我是完全看不清楚你。”
符念念一局就把豆子都输光了，啧了一声，关了手机朝他看过来：“那面相呢？”
陆吾露出个笑，话语间带了几分打趣的意味：“面相非常不错，除了有点缺钱外，别的没什么。”
符念念愣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
其实陆吾说的没错，她的命格这世上恐怕无人能看得清，但面相却很好看，从她面相上来看，她确实是属于没什么财富，也留不住财富的那种。
陆吾笑看着她，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刚才发现你面相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符念念闻言愣了一下：“真的吗？我看看。”符念念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
“还真的是有一点变化。”符念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惊奇的说。
天庭饱.满，印堂宽广可招财聚气，印堂圆润的人一般都会有钱，也留得住钱，她以前的印堂可一点都不圆润，但现在竟然有点向圆润变的趋势。
不过这点变化微乎其微，要不是她经常给自己看面相，她都看不出来。
陆吾淡笑着‘嗯’了一声：“我前两天看还不是这样，刚才突然发现的。”
符念念还在盯着自己的脸看，又拿手仔细摸了摸，在她的记忆里，她的面相从始至终就没变过，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面相的变化呢？
符念念百思不得其解，从手机里找出电子卜卦软件，在上面写了个我字，点击扔铜钱。
六个铜钱开始疯狂转动，转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
陆吾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低笑一声说：“卦者不自算，我们向来是能看得清别人，却看不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