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什么事情，他又不是大学生，就是一个小学毕业的人，他哪里配得上一个大学生。”许有财道。
许家人跟林家人的态度都差不多，只不过许家人懂得做好表面功夫。林成山又不是许家人，许家人又不用喂养林成山。
之前，很多人劝说林成山，说不能让萧蔓去参加高考，不能让萧蔓回城，说萧蔓会抛夫弃女。林成山不相信，他觉得自己对萧蔓还算不错，两个人之间又有了一个女儿，萧蔓哪里能丢下女儿呢。
“都说不让萧蔓去参加高考，他就是不听。”许有财道，“他沦落到这个地步，能怪谁呢？”
许有财跟赵欣彤待在房间里，两个人就在那边说。
“你不是让我参加高考了吗？”赵欣彤道。
“你？”许有财道，“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吗？”
许家人是允许赵欣彤去参加高考了，但是赵欣彤第一次参加高考的时候怀孕，第二次参加高考期间还得带孩子，赵欣彤本身的成绩就不是很好，她又在孩子的身上耗费那么多时间，她的成绩哪里可能好。
许家人那是明白他们不让赵欣彤去参加高考，赵欣彤会不死心，这还影响赵欣彤跟许家人的关系。他们也是算准赵欣彤不大可能考上大学，这才让赵欣彤去考，许家这些人都不是傻子。
而萧蔓就不一样了，萧蔓在高考恢复之后就一直在努力复习，她甚至都还能帮助其他人补习功课。萧蔓的学习比较强，还有一点，萧蔓比赵欣彤狠心，萧蔓可以对孩子不管不顾，她还能让小小的女儿去做家务，而赵欣彤在这一方面好许多。
“不说考大学的事情，你表哥一会儿就要过来拿钱。”赵欣彤咬牙，“他那个性子，不给他不成的。”
“你那边还剩下多少钱？”许有财问。
“没剩下多少了，就剩下一块多钱。”赵欣彤道。
“怎么花得这么快？”许有财皱眉。
“你之前不也拿走了两块钱吗？”赵欣彤道，“还有你妈，你妈那边也拿走了两块钱。”
许家人得知林成山拿钱给赵欣彤，让赵欣彤照顾林清清。那些人就让赵欣彤拿出一些钱出来，这个人拿一点，那个人拿一点，加上赵欣彤自己买东西寄回娘家，这钱可不就是一下子花了很多么。
至于布料，赵欣彤还真没有买很多，她跟林成山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让林成山觉得她对林清清好。
“让你妈把钱拿出来是不可能的了。”赵欣彤道，“到你妈手里的钱，你就死心吧。”
“那就给他四块。”许有财道，“多了也没有了。”
许有财不愿意添一些钱出来，他们本身就是在地里刨食的，哪里有那么多钱，一个个都是省吃俭用的。
在林清清吃完面疙瘩之后，林成山让林清清去睡觉。
“爸爸。”林清清没有想着要去睡觉，她看着她爸爸，生怕她睡一觉，爸爸又不在家了。林清清更怕自己睡一觉就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她不想谁，就想睁大眼睛。
“安安心心睡觉。”林成山道，“爸爸不会抛下你的。”
林成山看出了女儿的紧张，女儿害怕他抛弃她。林成山看着女儿这副怯弱的样子，他就心疼。
“爸爸要是离开这里，一定会带你走的。”林成山道，“等过些天，我们一起去城里。你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买。说说，你想吃什么？”
“可以……可以吃鸡蛋糕吗？”林清清小声地询问，她看过她妈妈吃过鸡蛋糕，妈妈只让她吃一点点，妈妈说小孩子吃多了，牙齿会坏了，那她就不能吃别的东西了，“我就吃一点点，不坏牙齿。”
“有，等到晚上，爸爸给你蒸鸡蛋糕吃。”林成山摸摸女儿的头。
可能面粉没有那么好，不是什么低筋面粉。但现在的条件就是这个样子，林成山就先去买点面粉，他给女儿做点吃的。
“好。”林清清道。
可能是刚刚吃了面疙瘩，也可能是因为爸爸在身边，所以林清清没有那么紧张，林清清很快就睡着了。
在林清清睡着之后，林成山这才出门去许有财家。
前世，林成山相信许有财夫妻，许有财是他的表弟，赵欣彤跟萧蔓又是好朋友，林成山以为他们能照顾好林清清的。林成山错了，大错特错，他们哪里可能会照顾好林清清，他们就想着林成山手里的钱。
许有财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实际上，他就是一个黑心的人。林成山发现许家人隐瞒林清清死讯的时候，许有财等人还推卸责任，说是赵欣彤不让他们说的。
林成山握紧拳头，青筋直冒，即便他前世已经报复过这些人，但是他今生还是忍受不住，他很想狠狠地揍许有财一顿。
然而，今生，许家人帮着照顾林清清，周围的人只会觉得徐家人好。林成山这个时候揍许有财，别人只会觉得是林成山的问题，林成山不可能让别人那般误解自己。
如果林清清没有活着，那么林成山可以不顾虑自己的名声，他可以去揍许有财。林成山记得自己的女儿活着，他不能去揍许有财，不能犯罪，不能有案底，不能让女儿考不了公。
虽然林成山没有想着女儿林清清以后去考公，但是万一女儿想去考呢，他不能断了女儿的路。
当林成山到许家的时候，许有财夫妻已经把昨天买的布料、棉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那块布料是赵欣彤买来给她儿子做衣服的。布料的颜色是蓝色，更适合男孩子穿的深蓝色，而不适合女孩子穿的。
赵欣彤倒是想找出别的布料出来，可他们这样的家庭哪里有那么多布料呢，都是买多少用多少的。
“这布料，你们是买来给你们儿子做衣服的吧。”林成山看着布料的颜色，他随即就想到这一点，他又不是眼瞎。
“不是，真不是。”赵欣彤解释，“小孩子经常在外面玩，玩得一身泥，很脏的。买深颜色一点的布料，耐脏。这布料是用来缝制棉袄的，冬天的话，棉袄拿出去晒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干不了。用这样颜色的布，正正好的。”
赵欣彤说完这话，她看向许有财，示意许有财多说几句。
“表兄，这样的布料耐脏，小孩子非常适合穿这个颜色的衣服。”许有财道。
“你摸摸你的良心，真是这样的吗？”林成山道，“钱呢？”
“这儿。”赵欣彤拿出四块钱，都是零零散散的钱。
林成山拿过钱仔细算一算，“就这些布料和棉花就要四块钱？你们糊弄谁呢？”
四块钱都能买不少东西了，而赵欣彤夫妻才拿出这么一点东西。
啪，许有财直接打了赵欣彤一巴掌，赵欣彤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有财，她捂着自己的脸颊，她显然没有想到许有财会打她。这一巴掌响声清脆，许有财就是故意打给林成山看的。
“你这个婆娘，怎么花钱的？”许有财看向赵欣彤，他背对着林成山，故意给赵欣彤使眼色。
一巴掌而已，能少给钱，那就值得。
许有财不愿意给钱，而赵欣彤也不想自己白白挨一巴掌。
赵欣彤不说话，她冲出家门去，躲出去，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表兄，都是这婆娘，她管不住钱的。”许有财道，“我也不知道她把钱花去哪里，这样，等她回来，我再问问她。”
林成山没有被许有财糊弄住，“你觉得一巴掌就值得三四块钱吗？”
“不，当然不是。”许有财道，“钱是她拿的，我……”
“夫妻一体！”林成山道，“布料和衣服，我都拿走。你再拿出两块出来，这一件事情就算是了了。”
“不是我不拿，是我们家真没有钱。”许有财道。
“那你就写一个借据，当这钱是你们找我借的。”林成山道。
“这……”许有财不想写，“表兄，我们都是亲戚……”
“亲兄弟明算账。”林成山道。
这个时候，许有财就希望赵欣彤没有跑开，“还是等我婆娘回来，让她写。”
“你不写？”林成山眼睛微眯，他盯着徐有财。
“写，写，这就写！”许有财道，他生怕林成山走过来，更怕林成山直接扭断他的手。要知道林成山的力气大，林成山以前还踹飞过人，许有财感觉有些危险，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才连忙说写借据。
在许有财写完借据摁了手印之后，林成山这才拿着东西回去。林成山没有那么时间跟许有财废话，他还得去镇上买点米面，就算他们在这边待几天，这几天也得吃东西，林成山还想让女儿看看自己的好厨艺。
林成山去镇子上的时候，林老婆子带着人去林成山家。
“这孩子长得还是很好看的，现在看着瘦弱一点，养一养就好了。”林老婆子跟来人道，“这孩子还小，忘性大，你们养一养，她也就不记得她爸妈了。”
第05章 拐卖
林清清本来就睡得不是很安稳，睡到后面还蜷缩起来。当她听到林老婆子的声音之后，林清清很害怕，赶紧去拿着凳子，她踩着凳子上了门栓，不让那些人进房间。
“清清，林清清。”林老婆子见林成山出去了，这才带着人过来的。
林老婆子认为林清清的亲妈萧蔓都已经跑了，林成山以后迟早还是要再娶的。再娶的婆娘哪里可能愿意看着前头女人留下来的孩子，反正林清清就是一个女孩子，与其让林清清待在家里被后妈虐待，倒不如把林清清送出去。
说是送，其实就是卖，林老婆子都已经跟人商量好了。
“林清清。”林老婆子啪啪啪地拍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是奶奶。”
林清清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的窗子不是玻璃窗子，也不是纸糊的窗子，而是在房间较高的位置有个二十厘米宽三十厘米长的小窗。这样的小窗子，外头的人很难爬起来。
原本这个窗子是没有窗帘的，但是萧蔓不喜欢没有窗帘的，她让林成山弄了一个帘子。从下面扯一下，帘子就能拉上去，这个帘子很小。
即便这样，萧蔓还是很嫌弃这个窗子，她喜欢那种玻璃窗子，能打开看见外面的风景。萧蔓曾经跟林成山说过：这样小小的窗子，逼仄的房间，人住在这里面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因此，林老婆子等人不能从窗户爬进去。
“林清清，让你开门，你听到没有？”林老婆子道，“你这个死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林清清听着林老婆子啪啪啪地拍门声，她缩在角落里，不敢站出来，不敢跑到门旁边。
“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听话，长大还得了。”林老婆子道，“都怪我们太宠着你了。”
林老婆子怕身边的人觉得林清清太过不好，她赶紧补充一句，是他们太宠着林清清。人家又不是傻子，农村里有几个宠着女儿的，都是把女儿当作免费的劳动力，女儿出嫁之前当丫鬟当牛做马，女儿出嫁之后就把女儿当吸血包。
站在林老婆子身边的人是其他村的，葛老婆子有一个八岁的孙子发高烧烧傻了，医生说孩子这一辈子就是那样了，智力就是维持五六岁的样子，升不上去。
葛老婆子担心以后没有人愿意嫁给她孙子，家里人也惆怅，这才想着给孙子养一个童养媳。
就算是童养媳，葛老婆子还是想给孙子找好看一点的女孩子，正好林老婆子要卖掉林清清，林清清瘦是瘦一点，但是还是挺可爱的。葛老婆子先前见过林清清，这才想着出点钱买下林清清。
“你出不出来？”林老婆子有些着急，等林成山回来的话，这一件事情就不好办了。他们得趁着林成山回来之前，得把林清清送走。
只要这一件事情定下来，就算林成山回来了，林老婆子相信林成山一定会妥协。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又不是多了不起的存在。
等林成山再婚之后，别说是生丫头片子，就是生儿子都行。
“不是说能直接带走的吗？”葛老婆子皱起眉头。
“等一等。”林老婆子道，“实在不行，我让人踹门进去。这孩子，真的是……”
葛老婆子听到林老婆子说这话，她不觉得这有多大的问题。至于林清清不听话，这没有事情，等到林清清去了他们家里，他们到时候饿林清清几顿，林清清就老实了。
孩子还小，他们还是能教导教导孩子，让孩子知道怕。
林清清听到了林老婆子的话，她的眼睛都红了，她想要哭，却又不敢哭。林清清不敢发出声响，她好想他们就此离开，想他们不要来。
但是林清清的想法没有成真，林老婆子果然叫来了人。
外头的墙是泥墙，房子里面的墙都是木头的，门也是木头的。
林老婆子叫来了她的大儿子，她的大儿子经常在田地里干活，力气不小。林成海用力一踹，还真就把木头门给踹开了。
林清清吓了一大跳，在那些人踹门的时候，她就躲进衣柜里。衣柜里的衣服比较少，不算多的，林清清想要用衣服遮挡住自己，都遮挡不住。
“好啊，你藏在这里。”林老婆子很快就打开衣柜了。
房间就那么一点大，不是在床底下，就是在衣柜里。
林老婆子轻轻松松就找到了林清清，她把林清清从衣柜里用力地拽出来。林老婆子不管林清清会不会受伤，就算林清清踉跄地摔倒在地，林老婆子也觉得是林清清的问题，是林清清自己要躲起来，要是孩子不躲起来，自己也就不会这么生气。
“起来。”林老婆子嫌弃地道，“现在有人要你，你就跟你新奶奶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你也别觉得我们都对你不好。你过去了，让你新奶奶对你好。”
林老婆子心里暗想葛老婆子是一个十分抠门的人，葛老婆子哪里可能对林清清好。
“不去，我不去。”林清清从地上爬起来，她不要去别的地方，“爸爸让我等他，我有乖乖的。”
林清清不要跟这些人走，她不要离开家。
“行了，你可以带她走了。”林老婆子看向葛老婆子。
不用林老婆子再说话，葛老婆子就拿出二十块给林老婆子，算是他们家把林清清买下了。要知道这年头，二十块不算少了，那些成年人，有的人结婚都还没有二十块的彩礼呢，多的也就是六十六块，八十八块，也就是城里的姑娘彩礼更高一点。
在他们乡下，有时候提着一袋粗粮过去，都能换一个老婆呢。
葛老婆子主要是想着自己的孙子是傻子，林清清长得还可以，这钱花得也算是值得的。
林老婆子自是不好说钱太少了，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已经商量好的。要知道林清清岁数还小，谁也不知道林清清能不能平安长大。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很多人不想养女儿，他们都把女婴直接扔在路边的。有人捡走女婴，女婴就能活下来，没有能捡走女婴，女婴就是等着饿死。
葛老婆子伸手要去拽林清清，林清清躲开。
“听话一点，以后，我就是你奶奶了。”葛老婆子还笑一笑，她本来是想冷下脸，又想着这一会儿主要还是得把孩子哄到自家。等孩子去了自家，一切都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