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林清清看着林成山，有点不好意思，“妈妈说过了，我是大孩子，得自己洗衣服。”
“你还小，别信你妈的，你妈说的都是骗人的。”林成山道。
这一会儿，萧蔓跟家里人吃完饭了，萧母对萧蔓道，“明天，你就去相亲，别想着乡下那个泥腿子，他不过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坏胚子。”
第09章 卖房子
萧母和萧父曾经下过农场，萧家平反之后，房子也归还给他们了。但是这内心受到的伤害，永远都无法愈合，都会留下一道疤痕。对于女儿在乡下结婚的事情，萧母一向都是不赞同的，哪怕林成山给萧父和萧母寄过东西，在萧家人看来，那不过就是小恩小惠。
要是萧家没有被打下去，他们根本就不缺这些东西。
萧母认为自己的女儿就是被迫嫁给林成山的，女儿是的成分不好，下乡当知青还得干各种各样的活。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多少活，她哪里能承受得住，女儿又长得那么白白嫩嫩的，女儿必定会受欺负，那么女儿找一个人嫁了，那也没有什么。
既然自家平反了，女儿也考上了大学，那么一切都该回归正轨。
“我还没有离婚。”萧蔓道。
“有没有离婚，这都没有关系。”萧母道，“林成山配不上你，大不了，我们家多给他一点钱，让他跟你办离婚证。就算你们没有办离婚证，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多少人，没有办离婚，他们不还是照样相亲结婚的吗？”
“……”萧蔓沉默。
“难道你要继续去乡下过苦日子吗？”萧母道，“你考上了大学，不就是要远离那边吗？”
“去，我明天去相亲。”萧蔓本就不是很喜欢林成山，她也不喜欢林清清。
萧蔓以前给父母写信的时候，都不过多说林清清的事情。
这一会儿，萧家人都是直接忽略林清清，他们不是不知道林清清的存在，而是他们没有打算把林清清接回城里。林清清是林成山的亲生女儿，让林成山去照顾林清清就好了。
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再婚，跟有孩子再婚，这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另外一半还带着孩子的，萧父和萧母也觉得萧蔓要是带着孩子，难免会影响萧蔓的未来。即便那个孩子是他们的亲外孙女，他们都不在乎，毕竟他们都还没有见过林清清，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伤心难过呢。
“这就对了。”萧母道，“你现在的岁数也不小了，二十三四岁了。大学还要读个四年，等你大学毕业出来，岁数就更大。现在相亲，先结婚，才是正事。”
“嗯，妈，都听您的。”萧蔓笑着道。
萧母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她稍微松一口气。萧母就怕女儿非得要跟林成山在一起，林成山原本是军人没有错，但是他都转业了，林成山就是一个小学毕业的没有多大出息的泥腿子。要是萧蔓跟林成山在一起，萧蔓这一辈子都别想过上好日子。
等萧蔓大学毕业，那还不是得是萧蔓去养着林成山父女么，林成山就成为吃白食的。
萧蔓的内心没有多难过，她觉得她妈说得很对。
当时，要不是林成山把她从河里拉起来，还被别人看去了，自己也不用被迫嫁给林成山。萧蔓不嫁给林成山，别人都要说她的，她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萧蔓甚至还觉得林成山当时应该找女的拉她上来，而不是他自己亲自上。她也不想想，真要是有别人去拉她上来，林成山干嘛还要亲自上。
可是萧蔓心里就是有怨言，她是被林成山败坏了名声，村子里的人一个个也说让她嫁给林成山。那些人都在逼迫她，她才只能嫁给林成山。
“你那个女儿，你也别去想了。”萧母道，“女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林成山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林成山有手有脚，还能干活，总有孩子一口吃的。”
“嗯，知道。”萧蔓点头。
萧蔓想到林清清，没有多大的念想，林清清再乖巧也无用。萧蔓还嫌弃林清清要吃东西呢，她出去赶集在外面吃东西，回去了还得弄一口吃的给林清清吃，是林清清让她没有那么大的自由。
林大姑姑和林老婆子打起来了，最后还是村里的老人去当和事佬。
“看看你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打成这个样子。”那个老妇人道，“这样，两块钱嘛，一块钱当作是医药费，老许家的，你们赶紧把剩下的一块钱给老林家的。”
“凭什么？”林老婆子指着自己手臂上的抓痕，“她还打我了！”
“不想要，那就别要了！”林大姑姑真的是一分钱都不想给林老婆子。
“老许家的，别说了，赶紧去拿钱。”老妇人道。
到最后，林大姑姑只能拿出一块钱给林老婆子。
为了这两块钱，两个人大打出手，周来娣站在旁边都不大敢说话了。周来娣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真打起来了，要知道她没有想着他们打起来的。
“还不快点走？”林老婆子拿了钱看向旁边的周来娣，“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要是早早把借据给我，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白白损失了一块钱。”
林老婆子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周来娣没有做好，“你是不是想藏私房钱？”
“不，不是。”周来娣道。
“你要不是想藏私房钱，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林老婆子道，“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成天就是咯咯叫。”
“……”周来娣不敢说话，她本来想要钱，结果愣是一分钱都没有得到。
在林清清洗完澡之后，林成山没有让女儿单独待在家里。
之前，林成山让女儿单独待在家里，林老婆子就趁着他没有在的时候来卖他的女儿。林成山干脆带着林清清一块儿去存在那边，他已经洗好了林清清的衣服，还把衣服晾出去了。
林成山看着女儿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这衣服还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等他们去城里之后，他一定要给女儿多买几件衣服。
村长看到林成山过来，还劝慰几句，“好歹还有个娃在，你总得为娃考虑考虑，这一次，是要带娃走吗？”
“是要带清清走。”林成山道，“叔，我要卖房子。”
“卖房子？”村长惊讶，“你这房子才盖起来没有多少年呢。”
“对，就是要卖房子。”林成山道，“一百块，包括里面的床铺家具，还有里头的被子那些。我要带清清走，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以后不打算回来了？”村长问，“这是要带女儿去找你老婆？”
“不找她了。”林成山道，“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既然这样，你还要卖掉房子？”村长疑惑，林成山都不打算跟萧蔓在一起了，那么林成山何苦要卖掉房子。
“我怀疑我不是林家的亲生儿子。”林成山道，“他们以前帮助人养过孩子，这些年还有收到人家的礼物。听说，我跟那个孩子就差两三月。”
知道这一件事情的人不只是村长，村里其他人也知道。林家人又不是一次两次收到那一户人家的礼物，而是收了很多次。
“林家人不让我参军，我结婚，他们也要横加阻挠，他们根本就不想我过得好。”林成山道，“他们不让我参军，是怕我跟我的亲生父亲遇上吗？怕我阻碍了他们亲生儿子的发展？”
林成山心里有这个怀疑，他直接说出来，没有把话藏在心里。他都重生了，又何必多在乎这些人的看法，他故意跟村长说这些事情的。
“你们都知道我跟林家人长得不像，林家人说我跟所谓的舅舅相像，那个舅舅还跟他们走失了。”林成山嗤笑，“好一个走失，也就没有对比。都这样了，我还不能怀疑这一点吗？”
“唉。”村长叹了一声气，当初林家人不愿意林成山参军，村长还去林家说话，说这是林成山应尽的义务，林成山被选上了，那么他就该去。村长还故意说林成山要是在这个时候不去，那也会影响到林家人，林家人这才让林成山去的，“行，你这屋子，我买了。”
村长家有几个孩子，那些人长大了，结婚生子，孙子孙女又多了。村长原本还想着这么大一大家子，也是该分家，要分家就得有房子，没有住的地方，怎么分家呢。
而林成山的房子算是很不错的了，虽然不是砖瓦房，而是泥胚房，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的，还是不错的。一百块钱，这个价格也不算贵，更不用说林成山还把那些家具留下来。
要知道林成山当初为了萧蔓能住得舒心一点，那边的房子还有专门的浴室卫生间的，那些床铺被子都很不错。开水壶之类的东西，林成山的家里都有。
“明天就去办手续。”林成山道。
林成山本来是想着让村长帮着找买家，早早定下来。
前世，林成山去城里，没有卖掉房子，林家人就直接住进去。林成山回来之后还费了一番功夫，这才让林家人搬走。
而现在，林成山就是要早早卖掉房子，他好拿着钱带着女儿进城。到了城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女儿到了岁数，也该去上幼儿园。
林清清不懂得那些，她坐在旁边，吃着村长夫人给她的糖果。甜甜的，好好吃哦。
“还有一点得麻烦叔。”林成山道，“明天去办手续，先不用说出去。等办了手续，我们走了，你们再搬进去。”
林成山想的是只要手续办完了，林家人再知道，那就无所谓了。林成山不想跟林家人磨蹭那些东西，不想跟他们废话，要不是女儿太小，林成山都想着明天办完手续之后，明天直接走。
“行，没有问题。”村长点头。
村长没有多劝说林成山，人家林成山有本事，自己就不要阻止人家出去发展。现在政策放开了，这些年轻人想要出去走走，那就出去。
林家那些人……村长认为林成山说的话也没有错，只不过这是不是亲生的，还真不好说。就是林老婆子对林成山是真的不大行，这也难怪林成山要怀疑他的身世。
“明天办好手续，我们后天就走。”林成山已经做好准备，没有打算一直待在这个村子里，“我们明天住去县城。”
林成山想过了，他们明天要是来到村子里，指不定林家人还要叨叨叨，倒不如他们明天就去县城。就是要打林家人一个措手不及，反正林成山的户口早就单独分出来，他跟林家那些人没有在一个户口上。林成山又没有继续待在部队，他也不怕林家人在那边骂骂咧咧的。
“这么快？”村长疑惑。
“对。”林成山点头，他看向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女儿，“清清该上幼儿园了。”
“也成。”村长道，“虽然孩子她妈跑了，但是孩子还是好的。”
村长知道有不少人会扔掉孩子，他看林成山就觉得林成山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村长就是怕林成山太过气愤了，林成山一时脑抽扔掉孩子，等林成山想要去找孩子，就找不到了。
“清清很好。”林成山道，“叔，我这一辈子不打算结婚，就想着好好养着清清。”
“遇到合适的，还是可以结婚的。”村长道。
“遇不上。”林成山道，上天让他重生，就是让他弥补跟女儿之间的遗憾，而不是让他重生来谈情说爱的。林成山怕自己对女儿不够好，他就要从美梦之中苏醒过来，他就不能继续跟女儿在一起。
村长听到这话，他没有多去说，过了一阵子，林成山定然就会想明白。
话都说完了，林成山去院子里，他走到女儿的身边，直接抱起女儿，“清清，我们回家了。”
“可惜了，成山这么好的一个人，他老婆说扔下他就扔下他了。”村长夫人感慨，“孩子都拴不住他老婆的心。”
“她会后悔的。”村长道，林成山多么好的一个人啊。村长在想林成山会不会真的去找所谓的亲生父母，如果林成山有一个好的出生，那么萧蔓是不是就会回头，“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早点做饭。算了，没吃也没有关系，回来吃。”
萧家，萧母在跟萧蔓介绍那个男的，“这人是季家的亲戚，高中毕业的，在工厂里当主任。他还有一双儿女，是他前头死去的老婆留下来的孩子。你又是二婚的，岁数又大，嫁给他正合适。”
第10章 狠心
“他还有孩子？”萧蔓震惊。
“不然呢？”萧母道，“你当别人真不知道你在乡下结过婚吗？不是说你不能找没有结过婚的，真要是那样的话，那你就得往下找。你愿意找一个差劲儿的人吗？”
萧母无奈，要不是女儿下乡当知青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那么自己的女儿必定不可能找这么一个男人。一个带着一双儿女的鳏夫，这个男人跟季家人有亲，季家在榕城，那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是大家族。就算是沾边人物，也能有不少好处。
最主要的是萧母不想让女儿再受苦，女儿嫁给这个男人，以后就不用多受苦。女儿以后有没有生孩子，这都没有问题。
萧母知道萧蔓曾经要打掉孩子，但是萧蔓的身体不好，这才没有打掉孩子。在萧蔓回城之后，萧母还带着萧蔓去看过大夫，大夫说萧蔓的身体亏损，怕是萧蔓以后都很难怀上孩子。
有几个男人不想要孩子的，要是萧蔓嫁给一个没有孩子的男人，那个男人要是迟迟没有见到萧蔓怀上孩子，那个男人迟早要抛弃萧蔓。就算他们没有离婚，那个男人也可能出去找别的女人。
医生说萧蔓很难怀上孩子，不是说没有几率，但是这个几率太小了。
即便如此，萧母都觉得萧蔓嫁给一个有孩子的男人比较好，她都没有想着让林清清跟着萧蔓。萧母坚定地认为只要萧蔓调理调理身体就好了，至于林清清，一个乡下的丫头，那就是污点一般的存在，还是别让林清清出现在这里。
“你也看过大夫了，你该知道情况。”萧母道，“调理身体的药喝着，但你也得做好两手准备。”
“妈，您放心，我明天会去相亲。”萧蔓道。
“这就对了。”萧母道，“嫁给一个城里人，怎么都比嫁给一个泥腿子好。”
林成山带着林清清回去家里，林清清很久之前就已经一个人睡了。林成山也就没有让林清清跟自己睡一起，他得收拾东西。
好在现在的天气比较热，他们不用带那么多衣服走，可以就带最近穿的。
林成山打开衣柜，他看了一下里面的衣服，里面的衣服都是一些旧衣服，是萧蔓从村子其他人那边拿来给林清清穿的。萧蔓自己没有少做新衣服，面对女儿的时候，她就说女儿调皮，小孩子很容易弄脏衣服，就没有必要给女儿做新衣服穿。在过年的时候给女儿买衣服穿，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衣服……”林成山翻来翻去，都没有瞧见几件好的，有的衣服轻轻一扯就破了。这说明这些衣服已经被人穿过很多年了，布料都已经老化。有的衣服倒是还好，补丁多一点，还算结实。
林成山还是挑选了三套干净整洁没有那么多补丁的衣服，等他们去到城里，他再给女儿买新衣服。重要的不是从乡下带多少东西去城里，而是怎么平安地带着女儿去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