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为后(清穿)——韩金书【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29 17:20:06

  烟霞看向宁翘:“奴才就知道,姑娘是最敏锐的。”
  宁翘笑了一下。察哈尔庶福晋来的时候,她就高度警惕了,也在分神注意着旁边的情况,但说话的时候肯定没有顾虑的那么周全的。
  烟清就不一样了。她一直都在宁翘身边,刚安几个关注着外头,她就专注在察哈尔庶福晋的身上。
  烟霞这个样子回来,烟清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烟霞道:“烟清同奴才说,先前在察哈尔庶福晋靠近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幽香。但因为香气很淡,且若隐若现的不甚明显,她便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察哈尔庶福晋身上衣裳的熏香。”
  “可是那香气又让烟清觉得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来的。姑娘与察哈尔庶福晋保持了距离,但是那会儿就只有姑娘和烟清他们离庶福晋最近。那香味飘散,姑娘身上肯定也是沾染了的。”
  宁翘道:“烟清怀疑,这香味就是令猎鹰和猎犬对察哈尔庶福晋和姑娘穷追不舍的原因?”
  烟霞点头道:“是的。烟清的判断是这样。只是不知道这香味是不是让猎鹰和猎犬失控的原因。但是看当时猎鹰和猎犬的状态,烟清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
  “先前是紧张姑娘的安危,后来又要治伤没顾得上,这会儿烟清不那样疼了,她就说她想起来了,那个香味很像当初姑娘用来引出是什么让大格格大阿哥以及二阿哥过敏缘由说的蜜合香。”
  “若果真是有人用了那个蜜合香,那只怕猎鹰和猎犬失控就另有原因了。”
  宁翘看了看放着鲛丝纱箱柜的方向,没有先说出她的判断,她看着烟霞道:“你去烟清那里也有一会儿了。按你的性子,不会只是听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来回我。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说说你做了什么。”
  烟霞应了一声是,才道:“奴才听了烟清的话,想起当初的蜜合香。那个香旁人不知情,但咱们几个奴才是知道的,姑娘并不常用它。当初的也是早就销毁了的。”
  “可姑娘最是了解奴才,奴才就怕会有什么后患,因此留了一份香片备用,和姑娘常用的香片都是放在一处的。方才奴才把香片拿出来,悄悄送去给烟清闻了闻,烟清说察哈尔庶福晋身上的就是这个味道。”
  烟清神情有些忐忑,她是怕宁翘责怪她私自留下了香片。
  宁翘看出来了:“你不用为这个自责,你留下备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算是违背了我的话。毕竟这个东西,留与不留,在外头,在旁人心中,话已是说出去了,那就是我常用的蜜合香。哪怕后来换了,那上头也贴着我的标签呢。”
  这都是小节罢了。
  宁翘只是想着,他们算计的真是缜密周全,这样久的事情,居然又拿出来作了一回事。
  烟霞眼中都是担忧:“若是如此,若叫主子爷知道是察哈尔庶福晋身上的香气引得猎鹰猎犬穷追不舍的,而当时姑娘又正与庶福晋说话,这香就很难说清楚是谁先有的了。若是主子爷怀疑――”
  烟霞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若是多尔衮因为这个香气怀疑宁翘是始作俑者,用苦肉计策划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伤害察哈尔庶福晋腹中的孩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在宁翘的视角来看,更有一种可能,便是察哈尔庶福晋所用的这个苦肉计,是为了借这件事示弱,除掉宁翘,可若是这样的话,她所做的那些行为和那些话,就和这件事本身的目的相悖了。
  烟霞话未尽,心里却猜测了无数种可能。
  宁翘道:“别猜了。你去一趟主子爷那里,将这个话告诉主子爷。不要叫人传话,你到主子爷跟前去说。烟清如何与你说的,你就如何与主子爷说。香片也带着一起,交由主子爷去查吧。”
  这事儿光靠邀月堂的奴才是查不清楚的,只靠府里镶白旗的奴才也难查明。
  只有多尔衮才能查清楚。
  宁翘也不知道多尔衮听见这些话心里会如何想她,但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这有了线索肯定是要与多尔衮讲的,她得证明自己的清白。
  烟霞领命去了。
  宁翘这儿又歇了会儿,眼瞧着天黑了,也不知道多尔衮什么时候会来。
  烟霞去了一趟前院,见着了多尔衮,将那些话都说了,但多尔衮忙得很,要见的人许多,要处理的事情也有许多,烟霞说完就回来了,也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说主子爷说了,怕是晚膳不能一同用的,请姑娘先自用。
  福晋在前头善后完了,就去了一趟养云斋,在养云斋待了半个时辰,之后出来就回了前院,没有来宁翘的邀月堂。
  宁翘倒是不在意这个,福晋肯定是不会纡尊降贵到她的地方来的。
  最多也就是叫身边的丫头来问候一声,以示对她这个侍妾的关心。
  府里也不安生,周得胜到处拿人,动静没有闹的很大,但是阵仗还挺吓人的。
  正院和东院那边都是一副撒手不管的做派,宁翘也叫烟霞约束着邀月堂的人,不叫他们这时候在外头乱走,只管本分守着自己的差事。
  这回到处都拿了人,就连邀月堂都带走了两个小太监两个小丫头,很多都是正常的问话,也烟霞也去了一会儿,宁翘不管别人那怎么样,邀月堂里,她是叫烟霞说了的,都不必惊慌。
  用膳过后,身上的淤青揉开了,药味有点重,宁翘不喜欢,叫烟霞到跟前擦了擦,这药确实是好,不过两刻钟,身上的痕迹都消散了。
  这隐隐作痛的地方疏散开来,药味也都去掉了,宁翘倒有点困了,就直接在榻上睡着了。
  烟霞进来的时候瞧见了,忙拿了个小褥子给宁翘盖上了。
  多尔衮听完周得胜的汇报,半晌没有说话。
  周得胜一身的冷汗,这屋里低气压得很,主子爷只要不说话,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那压迫感一上来,他甚至都下意识的屏住了气息。
  周得胜这次手脚挺快的,比上回快些。
  上回主子爷已经很不满了,周得胜这回是拼了命了,下了狠手,总算是把那起子人的嘴给撬开了。
  多尔衮将手里的纸张捏了捏,起身道:“去邀月堂。”
  周得胜只敢跟着,都不敢说主子爷您没用膳,要不用了膳再去吧。
  他想起主子爷给烟霞的话,只怕这会儿邀月堂那位早就用过膳了,这主子爷不用膳也不行啊,晌午就没好好用的。
  今儿庆功宴,是好好善后了,但这个结尾就不完美。
  别府上也叫带来了几个小阿哥小格格的,是大格格和大阿哥招待的。
  别人年纪大些的没有被吓着,都是年纪小的被吓了吓,但是回去之后哄一哄就好了。
  唯独大格格和大阿哥,怕是上回鲛丝纱过敏的事情闹的,寻常都好,今日遇上这事,就受惊过度了。
  府医去看过,说是要在东院佟佳氏身边将养些时日,不能再那么严格的按着时辰读书骑射和玩耍了,得歇一歇。
  多尔衮为了孩子的身体,当然是允准了的。
  可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大格格甚至都听不得鲛丝纱三个字。
  今儿远远的看见宁氏身上的鲛丝纱,吓得直往奶娘后面躲,大阿哥也是红了眼睛的。
  这是不想他任何一个孩子好好的长大。
  好歹是自己的好日子呢,庆功庆功,一众亲王郡王里,他的功劳是最大的。
  府里各处都扎了灯,晚上还开了宴的,就预备着让人瞧瞧府里的热闹。
  可这会儿人都走了,府上的灯都亮着。
  看着这灯景,多尔衮心中盘旋的怒意渐渐升起戾气。
  看哪儿都歇不了这口气,唯有瞧见邀月堂门前挂着的灯笼,闻着那熟悉的顺着春风吹拂而来的花香,多尔衮的脚步一点点的放轻,这心中的戾气才一点点的沉下来。
  多尔衮进去,没瞧见小丫头,烟雨机灵,跪下来说姑娘歇了。
  多尔衮顿了顿,还是进去了。
  周得胜往里头瞧了瞧,他没跟进去,两个丫头也没跟进去,周得胜想了想,才说:“主子爷拿了结果,就直接过来了。”
  烟霞烟雨两个那可是从前被周得胜亲自教.导过的,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吩咐了烟水烟汀两个候着,她们俩就去预备膳食去了。
  说实在的,晚上自家姑娘也没好好用呢。等和主子爷说完了事情,她们就看准时机送上去吧。
  多尔衮进了外间,看见小丫头就在榻上睡了。
  小脸白嫩嫩的,已经恢复了些红润,那胳膊上的淤青也消散了,看着和原先一样可亲可爱。
  这丫头向来睡得香甜,这会儿也是,他进来了都不知道。
  多尔衮也没有把人叫醒,借着灯色瞧了她几眼,然后便撑着胳膊歇在小丫头身边去了。
  王府这样大,竟只有在这丫头这里,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也只有这一点安宁,勉强能压得住心中嗜血的冲.动。
第45章 相信
  感觉脸上有点异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摩挲。
  宁翘觉得有点痒,伸手一抓,倒是自己的手被人家握住了。
  她睁开眼,就落入多尔衮深邃的目光中。
  “主子爷?”宁翘还有点懵呢,起身的时候小被褥滑落,她身上的衣带也有些松散了,就叫多尔衮看见了她纤细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
  多尔衮把人轻轻摁住了,这才刚睡醒,还在榻上呢,行什么礼呢。
  替小丫头把衣带系上,就听见小丫头声音软软地问:“主子爷在前头用膳了么?”
  多尔衮心里一暖,都过了用膳的时辰了,小丫头还惦记着。
  望着宁翘明亮清澈的目光,多尔衮怎么也不忍心哄她:“爷还没有。”
  宁翘忙起身穿衣裳,笑得很明媚:“奴才睡了一觉也饿了。那主子爷陪奴才用一点吧?”
  满院子的女人,谁会这样劝进膳的?偏偏就是她,直接说叫人陪。
  多尔衮却听着舒心。
  他问:“你也没用膳?”
  宁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才用过的,但是现在又饿了。”
  多尔衮垂眸笑了笑,叫人进来:“传膳吧。”
  外头烟霞烟雨刚刚回来,那头和周得胜一起听见这话,都放下了一颗心。
  周得胜心里可觉得这位宁侍妾有本事啊。这谁敢劝主子爷这么用膳啊,偏偏人家就敢,这转个头就传膳啊,哪回都没这么快过。
  膳房送来的香煎羊排,香烤棒骨肉,鲜肉小馄饨,还有些撒了黑芝麻白芝麻的北地菌子,二十个葱油小扇贝,六团小饽饽,还有一个清汤肉丸。
  宁翘其实是知道多尔衮大约没心情用膳的,她也确实饿了,正好两个人一起用挺好的。
  多尔衮常年征战,这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照顾不到他的身体,现在他就在她身边,又愿意总来她的邀月堂,两个人一块儿在前院膳房用膳,郭喜那儿都知道他们的口味了。
  那肯定该照顾的时候,她是要好好照顾多尔衮身体的。别的不说,叫他多活些年头,身上的病痛旧伤更少些,这都是好事儿。
  用完膳,宁翘果然就觉得多尔衮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这生着气呢,要是要饿着肚子,那就更难受了。
  吃饱了不想动,宁翘和多尔衮一同坐在榻上。
  榻上的小几上放着几张纸,上头好多字,还有些红印,看着就像是供状,宁翘也没细看,就扫了几眼,想着他们动作还挺利索的,这就查出来了。
  多尔衮道:“你送去的香片,确实是和你,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身上的香气是一样的。爷找人看过了。也让人去养云斋查过,她为这几日宴席预备的衣裳上,全都有这个香。”
  也就是说是察哈尔庶福晋身上先有的这个香。
  宁翘道:“奴才如今倒是不常用这个香了。先前也让烟霞烟雨去检查过,奴才这里的衣裳首饰,上头都没有这个香。”
  多尔衮望着宁翘的眼睛:“福晋说,你与养云斋素来没有什么往来交集。便是在正院请安的时候,也说不上几句话。可怎么偏偏今儿你们两个坐在一起说话呢?旁人瞧着,还以为你们有多熟络。”
  “用这个香引来失控的猎鹰和猎犬,让它们攻击自身,不论是何种目的,察哈尔庶福晋腹中的孩子必然有所损伤。大格格和大阿哥也受惊了,如今安置在东院,这些时日,是不能读书了。”
  “这其中,最受益的人是谁呢?”
  宁翘也望着多尔衮:“福晋怀疑奴才吗?”
  多尔衮道:“她不知道调查的结果。也没查什么,就直接这样同爷说的。福晋对你成见很深。”
  “那主子爷呢?”宁翘幽幽道,“主子爷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么?”
  “没有。”多尔衮轻轻摸了摸宁翘的头,“今日失控的猎鹰与猎犬,毙命一击都是在脖颈上。也是袭击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那几个。你这边的不过是被断了利爪,失去了行动能力,你没要了它们的性命。”
  “唯一在你跟前的猎犬,有脖颈致命伤,是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帮你下手的,是不是?”
  宁翘也不知怎的有点委屈,含泪点了点头:“庶福晋握着奴才的手。庶福晋跟奴才说不杀死它,它就会咬死奴才。”
  多尔衮轻轻抚了抚宁翘的眼角:“你自进府,从没有主动害过人。受了委屈也只知道找爷来告状。你这秉性,爷不相信你,相信谁去?”
  “满府添给你的人,都是镶白旗下的,爷手心里攥着的人,做了什么,爷还能不知道?福晋几句挑拨,不必放在心上。爷相信不是你做的。”
  宁翘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或者能从容应对,或者说是相信多尔衮不会怀疑她。
  可听到多尔衮说相信她的那一刻,心中那种被信任的感觉触动,一滴泪就涌出来,被多尔衮拭去了。
  “多谢主子爷。”宁翘声音低软,看见多尔衮对她笑了笑。
  多尔衮将那几张纸递到宁翘手中,叫她自己看。
  那是满文写的,宁翘这些时日叫汉文满文女真小字,还有现世的好多手写字体弄得晕头转向的,这会儿再看见这么多字就难受。
  宁翘看了一眼,把东西就递回去了:“主子爷,奴才眼晕,看不了这么多字。”
  这小丫头撒娇撒的,真是要命了。
  多尔衮便不要她看了:“这事是蒙古人干的。”
  宁翘:“啊?”蒙古人?
  多尔衮眸中闪过阴冷眸色:“是,蒙古人。”
  将鹰房犬房中引出那些不凶猛但是受训练程度较低的猎鹰和猎犬,想办法让它们失控,又事先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衣裳上用上宁氏的蜜合香,以此嫁祸给宁氏。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跟宁氏说话的时候,这香也会作用到宁氏的身上,那些失控的猎鹰和猎犬事先嗅闻过这个味道,之后就只会对身上有这个味道的人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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