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很是庆幸吧?”
“那倒也不是,谁知道我家盛荣经不经得住诱惑呢,说不定比周春禾还不经考验。”
“别想着去考验别人,人心哪里经得住考验?”
“江绿,”付培雅又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江绿不明就里。
“你要坚强哦,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想想周天,再想想妞妞,想想我们这些朋友,你可不要放弃,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去挥霍呢。”付培雅一本正经劝道。
“你这碗鸡汤比我这几天喝的还要浓,哈哈,怎么去了一趟北方口才还变好了呢?”江绿忍不住笑道。
“还能讲笑话就还不错,反正你记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值得你好好活下去的。”
“你是当心我想不开,自寻短路么?”江绿就问道。
“我我……只是提醒你。”付培雅默认,她的确是那样想的。
“放心吧,你这碗鸡汤,”江绿做了个一饮而尽的动作,“干了!”
“那就好,没有过不去的坎。”
江绿忙打断了她,“一碗就够了,再喝就得腻了,你是才回来吧,赶紧去陪陪四月和盛荣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那你好好的,我明天再来看你。”付培雅有些放心不下。
江绿推她出去,“我又不是重症患者,不用天天来看我,我好着呢。”
“我新学了一些炒货,明天给你送点过来。”
“那倒是可以,我就不客气了。”
“和我客气啥,不用客气。”付培雅真诚道。
江绿不敢去对视那双眼睛,挥挥手,“路上慢点。”
付培雅走出去好远了,又回过身来对江绿笑了笑,“明天我再来。”
江绿突然眼睛热热的,看,老天爷是公平的不是,情场失意,友场得意,也还不错。
周婆子给江绿炖完带来的四只鸡的时候,就要回王家坝村了,这一次,江绿诚心挽留,希望婆婆住下来。
“家里还有四只鹅,三只鸡,还有一群鸭子,一头猪,出来的这几天是我拜托了隔壁的田大妈的,再不回去人家都要急了,再说你这我实在住不习惯,等家里的小洋楼造好了,你带着周天周韵来家里住,我还给你们杀鸡吃。”
江绿听闻,只得笑笑作罢,从口袋里掏出好几张大团圆,塞进婆婆的手里,“这钱您拿着,想吃什么自己买,慧慧家的灯芯糕也行。”
周婆子笑笑,“我都很久不去慧慧家了。”
“没事,娘,你想吃就去买,不用顾忌我们。”
“哎,娘知道了。”周婆子眼红心热,有点后悔那些年做过的那些事,幸好没酿成啥大错。
周黄氏回家了,临走前没有提及一句儿子,江绿也很纳闷,但婆婆真的是一句未提。
周春禾回到家,得知娘回了王家坝村,心里空空如也。往常与周黄氏没大没小惯了,但是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这一次,却好像是真的了。
他靠在沙发上,感受到一些东西正无可挽回地消逝。
当江绿给出的建筑图纸还原在老周家的院子里的时候,整个王家坝村都轰动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房子。
“这就是海市的那洋房吧,听说是外国人住的。”
“不对,洋房也没这样好看,应该是那啥……叫啥来着?”
“到底叫什么?”有人急了。
“别什么来着,别野?”
“你看你老土了吧,那叫别墅,我在南市见过的,整个南市也没十栋哦。好家伙,里面的墙壁都能照出人影来。”
“真的,那得花多少钱啊?”
“花多少钱也不是我们花得起的,春禾真是扬眉吐气,给祖宗争脸了。”
封顶的这一天,周婆子准备了不少的糍粑和花生,还特意叫周春禾买了糖果和糕点,一起从楼顶上撒下来,乡亲们有用盆的,也有用桶的,实在没来得及拿的,就撩起衣服下摆,总之不能让自己空手而归。
江绿给来的每一家人都送了香园的面包,喜得那些人又是鞠躬又是感谢,把她当成了女菩萨。
这天晚上,老周家很是阔绰了一回,新房子的正前方摆了一整个院子的烟花,兴奋得周天手舞足蹈,晚饭都无心吃了,吵着周春禾赶紧点火。
好容易熬到夜幕降临,全村的人都来见证这隆重而盛大的时刻,周春禾就点了火。霎时间,王家坝村黑夜如昼,开出了一朵朵绚烂的彩花。
全村人都在看烟花。
烟花两个人看是浪漫,一群人看就是眼冒金星。看到一半周天开始唧唧歪歪要自己点,周春禾半推半就想要成全儿子这个心愿,被周婆子一顿骂。烟花那么好看,结果这一家人只有江绿抱着朵朵在认真看,简直暴殄天物。
待烟花看完了,周天还是没能如愿点上火,为此很是不悦,嘴巴翘得老高,江绿哈欠连天,抱着朵朵先进屋睡觉了。
临进门前,她特意嘱咐周天,今晚,一定要洗了澡再睡。
周春禾立刻敏感地意识到,这话是对他说的。
笑着对媳妇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江绿已经抱着朵朵进屋了。徒留他在原地和周天大眼瞪小眼。
第249章 249 有你我是真服气
老周家的喜事,全村人的热闹,大家好久没这样齐心协议盼望一件事情,就像多年前盼望杀过年猪一样,甭管能分到多少肉,多多少少总能沾上点荤腥。
贯山媳妇朱春娘就是在今天晚上约了妹子刘杏花和万雪去家里打牌的。
打牌在农村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词,不忙的时候,过节的时候,女人们也会像男人们一样,凑在一起打,四个人就打拖拉机,三个人就斗地主,两个人还可以接龙,总之总有能玩的。
这一晚无疑是可以与过年相媲美的,所以对于朱春娘的相约,刘杏花觉得一点不唐突,而刘杏花又叫上了万雪,万雪也觉得一点不唐突,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可是相当的不错。
朱春娘悄摸着准备了酒,还有不少的下酒菜,当然这些都是周春禾赞助的。
刘杏花见了城里来的炒货,牌还没打上,手上先抓了两把吃起来。万雪不常来春娘家,但是朱春娘十分的热情,抓了好大一把松子到她手里给她吃,她也就放松了下来。
“咱今天要玩就玩个痛快的,你们看这是啥?”朱春娘把事先准备好的酒拿出来。
刘杏花一看是酒,吐了吐舌头,“嫂子,你偷了我哥的酒?”
“啥叫偷啊,他的不就是我的,我喝我自己的怎么能叫偷?”
“这话在理,对着呢。”万雪附和。
“别废话,敢不敢喝?”
“那有啥不敢的,咱就看谁先趴下。”刘杏花袖子一卷,就要上来倒酒。
朱春娘给拦住了,“万雪呢,敢不敢?”
万雪面露难色,“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怎么,周春禾对你那么苛刻?你也没特权?”朱春娘就说道。
万雪一听,脸上挂不住了,头一昂,“那不能够,他特意给了我一个专门的摊位呢,我什么时候出摊,卖多卖少都是我说了算的。”
朱春娘毫不吝啬地把大拇指一竖,“要不说还是你好福气,你姐姐姐夫做了那么大一栋气派的房子,你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刘杏花听着就有些酸酸的了,翻了翻眼皮,“同为女人,你就比我们幸运得多了,这就是命啊。”
“姐,话不是那样讲的,这也得看人的嘛,”万雪捋了捋自己的新烫的头发,又整了整新买的衣服,“要是那长得歪瓜裂枣的,也能行?”
“那不能够,哈哈,还得是长得俊俏的,周春禾才能下得去嘴啊。”刘杏花张口哈哈大笑道。
“那不就是喽,所以不是谁都行的。”万雪骄傲,由内而外地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朱春娘全程附和,羡慕这个羡慕那个,把自己踩得很低很低。
“春娘姐,不是我说你,贯山哥给周家种了那么多年的菜,早就不是一般的员工了,要我是你,哪里还需要自己去买菜,那还不是要吃啥菜去大棚拔就是,你说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万雪说道。
刘杏花忙举着双手赞同,接着又连连摇头,“认死理,和我哥一样,就认死理,要我说,周春禾能做那样大的买卖,至少有一半是我哥的功劳,啥要求不能提的,我这个妹子吃点菜又怎么了,非不让我去摘,有时候想想我也真是命苦的。”
“来来来,喝酒洗牌,说那些干啥。”朱春娘打着马虎眼扯开了话题。
老周家院子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新起来的洋楼里亮起了灯光。别人家的灯都是昏黄昏黄的,但是这一家不一样,那灯是雪亮雪亮的,一个灯架上好几盏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周婆子心疼得紧,这得费多少电费啊,这会的电费不便宜,周婆子迫不及待想要灭了它去。
但是江绿说了,新房子照照灯,热闹热闹。周婆子就照做了,要是这话是儿子周春禾说的,她就当他放屁。
周春禾带着周天玩了会爆竹,爆竹放完了,就打发了儿子进屋找奶奶。
“爸爸,你去哪里?”周天意犹未尽,还想跟着去耍耍。
“我去找二爷说会话,你先去跟奶奶睡觉。”
“不要,我想和妈睡。”
“随你,你想和谁睡就和谁睡。”周春禾的语气里一半无奈一半羡慕。
他可是挺久没爬上媳妇的床了。
今天全村的人都来了,就连看不惯周春禾的王红堂都来凑热闹了,但是二爷却没来,连个面都没露。周春禾知道二爷是顾忌他娘。
他用报纸包了些花生瓜子,额外揣了瓶烧酒在兜里,趁着月色,找二爷去了。
农村的夏夜热闹不已,瓜田里的蝈蝈蛐蛐,稻田里的青蛙,还有水沟里的虫子,争先恐后地卖弄着嗓音,形成一曲特有的乡村奏鸣曲。
所以,走夜路的人,走在田间地头是不怕的,怕的是山上的魂魄和森林的瘴气。
周春禾绕道去了大棚,从地里摘了个脆生生的西瓜,一起拿着去找二爷。
刘贯山家里,孩子们早就睡了,刘贯山这晚被安排在瓜棚里睡,好方便屋里的三个女人尽情的发挥。
她们果然不负众望,月上柳梢的时候,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抓在手里的牌已经分不清大王小王,胡乱出一通。
朱春娘趁热打铁,把酒瓶里最后的一点酒倒给自家妹子和万雪,其中万雪的杯子倒得最满,她自己的杯子也满,不过都是白开水。
“万雪妹子,我是真心佩服你,你说说你是怎么把周春禾弄到旅馆去的呢?”
“呵呵。”万雪嗤笑着,已经睁不开眼睛,“其实啊,姐,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说出去。”
“你说么,我绝对不说出去的。”
万雪就媚笑一声,搂着朱春娘的脖子,在她耳边说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周春禾从二爷家里出来的时候,微醺,意识却还是清晰的,他特意绕道了刘贯山家,里面的灯已经黑了,也不知道办妥了没有。
等周春禾到了家里,那酒劲才完全上来了,他循着惯性,摸索到江绿睡觉的房间,一头栽了下去。
江绿刚睡着,就被周春禾砸醒了,顿时眼冒金星。
“媳妇,有你真是我的福气。”周春禾喃喃道。
江绿本想要推开周春禾的手悬在半空,半晌,说道,“有你,我是真服气!”
第250章 250 醉翁之意在不在酒
周春禾没想到因祸得福,这一晚,新房落成的第一晚,登堂入室,上了媳妇的床。
第二天,他在晨曦的曙光里醒来,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但是朵朵正坐在床尾,好奇地看着她。
周春禾一下就清醒了,“朵朵,妈妈呢?”
朵朵咿咿呀呀回答着爸爸,周春禾竟然听懂了,“昨晚我们是一起睡的?”
小朵朵睁着大大的眼睛,流着口水突然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周春禾把女儿圈进怀里,“所以昨晚真是和妈妈一起睡的!”
他太高兴了,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江绿没把他踹下床来再赶出房间,这,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走,咱们看看妈妈在干嘛。”周春禾哼着小曲抱着女儿就下楼去了。
旋转楼梯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朵朵很是好奇,下楼的时候眼睛一下也没眨。
江绿正在喝粥,和周婆子两个,婆媳两个坐在西式的饭桌前,吃着中式的早餐。
“娘,这个咸菜下饭,待会我带点走。”
“家里多的很,你带么,想带多少带多少。”周婆子就说道。
周春禾试探着走了过去,以为一切拨云见日了,呵呵笑着,却没人理他。
“娘,我也要喝粥。”周春禾嘴里问着娘,眼睛却是瞟向江绿。
“你没手吗?自己盛去。”周婆子怼道。
周春禾被打回原型,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把朵朵放在摇篮里,就要去刷牙,就在这时,刘贯山出现在了门口。
“有消息了?”周春禾看到他,急忙问道。
“不是,我来是和你说一声,你嫂子她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回娘家了。”
“为啥啊?”
“我那小舅子昨晚和人打架,见血了,娘家托人捎信回来,你嫂子放心不下就先回去了,她让我告诉你,你那事等她回来和你说。”
“哦,那你呢,你不去吗?”
“我也要去,所以顺道过来给你请个假。”
“你去吧,正好今天我在家。”周春禾就说道。
“那行,我去了,要是没啥事,晚边就能回来。”
“你先别管了,赶紧去看看吧。”周春禾催道。
刘贯山的身影消失在院角,周春禾还在想,朱嫂子是打探到还是没打探道呢?
这真是太刺挠人了。
但是人命关天,他只能等。
可他哪里想到,江绿今天要去广市。
“怎么没听你说啊?”周春禾纳闷道,有些不高兴了。
江绿看了他一眼,“你的事我也不见得事事都知道。”
“不是,难道这件事就过不去了吗?我真的觉得我没做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吗?”周春禾有些急了。
“你现在是在埋怨我的不大度,不宽容吗?你什么也拿不出来,让我相信你,真是可笑之极!”江绿觉得她还是高看周春禾了,原来这男人真的觉得自己没错。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马上就可以找到证据了,你再等等。”周春禾要求道。
“第一,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去出差,是因为公事;第二,你要有什么证据现在就拿出来,别玩那套真真假假的把戏。”
“我,我……现在还没有。”周春禾声音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