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挺了挺后背,“我不甘心,想要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可能,呵呵,”自嘲一番,“还是我贪心了。”
周春禾连连摆手,“你这哪是贪心,你要是见着我当年是怎样没羞没臊追我媳妇的,那才叫贪心不足呢。”
“哦?”于立看看周春禾,又看看江绿,实在想象不了这两人有啥高低之分的,在他看来,都是人上人。
于是周春禾就趁着月色正好,绘声绘色讲起了当年的英勇(没脸没皮)之事。
江绿由着他逞口舌之快,是该他好好炫耀一番的,当年那三百块娶了她,她又给了这个故事不一样的结局,梦里笑醒过来都不过分。
“春禾,我有一事不解。”于立虚心道。
“你问。”周春禾正了正身子,准备接受膜拜。
“你当年都做到那份上了,怎么如今倒劝我放弃了?我这和你比,才哪儿到哪儿?”于立说得一本正经,好像自己提了个再正经不过的问题。
周春禾张着嘴,张了几次,没发出声来。
江绿笑得腰都弯了下去,“问得好。”
周春禾看着等着看他笑话的两个人,那股子倔劲又上来了,士可杀不可辱啊!
“我我当年和你这情况能一样吗?我媳妇虽然说也是不搭理我,但是从未捉弄戏耍过我呀,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媳妇你说是不是?”周春禾转向江绿。
当年的事啊,江绿还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有这么档子事,可是那会不是她啊,让她现在回忆周春禾是如何追求另外一个女人,她还真的不大乐意,但是为了让于立看清事实,也为了让周春禾摆正态度,她还是大发慈悲地想了想。
“的确,我倒是不曾羞辱过你,可是你那皮也真不是一般的厚,你就那么喜欢我?那么非我不可?”
周春禾没想到江绿能这样问,像是自己跟自己吃醋似的,把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保守回答,“是呀,就是很稀罕,非你不娶。”
于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周春禾没得来想象中的夸奖和赞赏,反倒得来媳妇一个白眼,“花言巧语,老不正经!”
周春禾看了看于立,他说错什么了吗?这不是送分题吗?
于立:别看我,我自己都还是新手。
西瓜吃完的时候,于立要回去睡觉了,终于忍不住好奇问江绿,“你大晚上带个帽子是何意思?”
“呵呵,防晒!”
防晒?!真是长见识了,先有奇人,现在又有这奇事,难不成晒个月亮还能把人晒黑了?
于立摇摇头,表示费解。
第209章 209 不想说的秘密
江绿才不费劲去解释,防她自己的晒,让别人黑去吧。
但是下一秒,她便腾空而起,一双大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周春禾,你干啥?”江绿惊呼。
“呵呵,西瓜也吃了,月亮也赏了,该干点正事了吧?”周春禾挑眉,要是怀里的人再敢说出其他事,他会很乐意翻脸的。
江绿自然明白周春禾口中说的正事是什么,挤了挤眼,“我我先去冲个澡。”
周春禾准了,直接把她给抱到了卫生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江绿并不是逃避,她也是有需求的啊,只不过今晚她想给周春禾来点不一样的。
前几天,和付培雅一起逛街的时候,她入手了一套内衣,黑色的、蕾丝的、半透明……
周春禾本来期待的只是一张饼,解馋就行,没想到江绿给他呈现的是满汉全席,这额外附加的惊喜实在让周春禾爱不释手。
江绿哪里还需要脚,直接就叫周春禾打从门口直接就抱到了床上。
这厮声音低沉,“什么时候买的?”一双手已经释放了天性。
江绿也是头一次尝试新风格,把头埋在周春禾的臂弯,“就…前几天。”
“该罚,现在才穿出来……”
“那你想怎么罚?”江绿突然抬起头,目光流转地看着周春禾,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周春禾长臂轻探,修长的手指钳住江绿的下巴,递上自己的唇,“这样如何?”
“嗯~”江绿闭上眼睛,眼前是春雨无边、春风雨露、春光无限。
当然,周春禾所说的罚是罚也不全是罚,毕竟,江绿自己也是乐在其中不是。
苦中作乐之余,大家还在焦急地等待赵斌那边的结果,江绿现在能做的,就是和于立把这边商场一切尽可能地打理好,但是如果赵斌那边塌方了,她们这边势必树倒猢狲散。
他们都明白这点,所以这几天的行事颇有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壮士断腕之感。
可是,江绿心里还有个疑惑没有解开,趁着回王家坝的机会,她就去找了二爷。
二爷仍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像个不问世事的谪仙人,坐在泉眼边,时不时抽两口旱烟。
“二爷,您果然在这。”江绿脚上的鞋并不适合走这泥巴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着。
“春禾媳妇来了。”二爷笑笑,因为对方是晚辈,所以他倒不必起身相迎。
江绿就来到了二爷边上,来的路上摘了片荷花叶子,垫在田埂上坐了下去。
“这是找我有事?”二爷猜到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二爷认不认识一个叫赵斌的?”江绿故作轻松道。
二爷浑浊的眼眸沉了沉,“记不大清楚了,也许早年间认识,现在却是记不大清楚了。”
“就是最近,您有没有碰到这个人?”
二爷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印象了。”
“可是二爷,您那天在市场喝醉酒的时候,说赵斌的事办妥了,老徐的事也妥了,这是什么意思?”江绿敞开天窗说道。
二爷迟疑了片刻,“有吗?呵呵,兴许是喝醉酒的胡话,不当真的。”
江绿明白,二爷这是不想说,她强迫不了,甚至连一点的手段和计谋都不想使。
“那兴许就是我听错了。”江绿自圆其说道,起身又说,“早就听春禾说山脚的这汪泉水甜得很,今天我倒是要尝一尝,看这家伙有没有骗人。”
说到这里,二爷有话说了,摘下一片芋头叶子递给江绿,“你尝尝,就知道这水甜不甜了。”
江绿先是把芋头叶子洗了洗,然后才蹲下来,用叶子掬起一捧水,靠近了嘴边。
“咋样?”二爷笑道。
“嗯,真是甜的!”江绿没说谎,也不是安慰二爷,这水真有股淡淡的甜味,沁人心脾。
“喝惯了这水,再喝别的,压根下不去嘴。”二爷骄傲道。
是呀,当一个人习惯了某种事物,想要改变是何其难的事,更何况是这样好的习惯?
江绿回去的时候,二爷又拿起锄头给菜畦松土,那么不慌不忙,不骄不躁,一如这夏风徐徐,不急不闹。
江绿想,要是二爷不想说,她便再也不问了。
可是这件事过了三天,江绿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江绿拿起来接听,竟然是赵斌的电话。
“我晚上到南市,你让春禾来接一下我。”
江绿正要说没问题,赵斌那边又补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当然方便,什么时间?”江绿急忙回道。
“现在发车,得到晚上十点左右了。”赵斌的声音听着不似往常神采奕奕,略显疲惫。
“行,我们会提前到那里等你。”
“嗯。”赵斌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斌要回来了,江绿心里的一团雾突然就消散了开去,眉眼皆藏不住了。
此时的她还浑然不觉赵斌对她的人生到底造成了怎样影响,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方向。
当她把这个消息后告诉周春禾和于立的时候,两个大男人重重地击了一下掌,“拨云见日!”
“赵家人知道这事吗?”周春禾突然问道。
于立立马就想到了赵晴清,“没听她今天说起。”
“不会我们是头一个知道的吧?”周春禾惊讶道。
江绿不敢说话,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压根没考虑旁的,要真是那样,任素秋会怎样看她?赵斌啊赵斌,真是害死她了呀!
但是很快,赵斌的电话就打到了于立那里,让他去和家里说一下,他明天再回去,要先回公司把事情处理一下,让他们不要担心。
“看来赵总是想先处理公事。”于立揣摩道。
“那就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了。”江绿猜道。
“管他呢,人回来就好。”周春禾却是一派乐观。
广市回来的火车江绿是坐过的,一坐六七个小时,像赵斌那样的性子,指定是不吃不喝挨过来,他也肯定不会给自己带什么零食,江绿于是默默地希望他能再遇到像聪聪那样的孩子,给赵斌带去一点热闹。
她还在周春禾的眼皮底下准备了一饭盒的西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等赵斌下车了就能吃。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心无杂质,纯净如清泉水。
第210章 210 惊悚的经历
赵斌说的十点,江绿和周春禾9点半就到了,在出站口,因为是夏季,两人都没打算在车上呆着,而是下了车,周春禾靠在车上,江绿靠在周春禾身上。
晚间的车站人并不是很多,不像后世的那般人潮涌动,稀稀疏疏的旅客皆是行色匆匆,谁都没有心情在车站看一看这夏夜的风景。
江绿今晚却是格外的有时间,她偏头看着天上并不十分明朗的月亮,看天上若隐若现的繁星,头一次发现,星星可真是多啊,头一次发现,晚风不输春风,同样让人沉醉。
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江绿想到一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也不知道这头顶的弯月是否照拂过后世的她。
“你喜欢星星还是喜欢月亮?”江绿推了推身边的人。
“喜欢你。”周春禾头也没回就说道。
江绿看他一眼,这厮正闭目养神,他早上起得早,这会是该困了。
“正经的。”江绿又推了推他。
“我也是正经的,星星还是月亮,都离我太远,你才是我伸手就能够得着的,我何必喜欢它们,它们也不见得会喜欢我。”周春禾有理有据道。
江绿这个哲学系的研究生啊,简直想要双手合鸣,为周春禾这个清新脱俗、百里挑一的回鼓个掌。
她很满意。
就在这时出站口传来一阵骚动,周春禾睁开眼睛,目视前方,“出来了。”
果然,是赵斌出来了,穿的还是离开前的那件衣服,头发略长,已经遮住了眉毛,胡子也长出来了,只是脸色苍白,像是许久不曾见过阳光。
赵斌抽动几下嘴角,挤出一丝笑,“等久了吧。”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为什么是江绿和周春禾一起来接他。
“嗯,等好久了,所以我们赶紧回去吧。”周春禾实话实说道。
江绿撇撇嘴,周春禾这张嘴她也奈何不了,对赵斌笑了笑,表示抱歉。
赵斌对她也点了点头,像是回应她的抱歉,又像是回应她的到来。
“要直接回家还是?”江绿一上车就问道。
周春禾也等着他的回答好决定开往何处。
“不回家,在市场附近找个宾馆把我放下。”赵斌语气平静说道。
“要住宾馆吗?那还不如去市场,你的那间房东西都是齐全的。”
“哦?”赵斌这才想起来他在市场还有个休息室。
“那就去市场吧。”他也不是很喜欢住宾馆,要不是迫不得已。
“行,那就去市场。”周春禾发动引擎,挂上挡,疾驰而去。
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周春禾是专心开车没时间闲聊,江绿是满肚子的疑惑不知道如何开口,赵斌是压根不想聊。
就这样一路静默到市场。
周春禾去停车,江绿和赵斌先回住处。
两间房仅一墙之隔,所以同方向。
“你们还好吧?有没有遇到棘手的事?”开口的是赵斌。
江绿很奇怪,这人真是奇怪啊,明明是他有事才对,怎么反问她有没有事,就算这边有什么事,还能比得上他这事?
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我们都挺好的,你呢?”
没想到赵斌笑笑,“也算是有过不一样的体验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唯独没有经历监狱和拘留所,这下倒好,都经历过了。”
江绿听着他云淡风轻地描述着这惊悚的经历,心里再大的惊涛骇浪也翻滚不起来了,“那那要不要跨个火盆啥的?”
“啊?”赵斌不大敢相信他听到的。
“算了算了,我瞎说的,嗨,这些都是迷信了,没事的。”江绿又赶紧补充道。
“你刚刚说跨个火盆,有这样的说法?”赵斌却是听清楚了。
江绿尴尬地干笑两声,“是我们老家的习俗,都是迷信了,不用理会。”
“你老家不就是洱水镇所子村吗?有这样的习俗?”
江绿心里叫苦不迭,完蛋完蛋,串台了,只得硬着头皮道,“都是一些旧思想了,现在都没了。”
他应该不会去特意打听吧?
赵斌笑而不语,家乡的这个习俗他哪里不知道,只不过年代久远,他早就想不起来了,如今被她一提起,又清晰了起来。
“火盆就算了,不过还得麻烦你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我懂!”江绿立刻就明白了赵斌的意思,“我让春禾去准备。”
“谢谢。”赵斌很感激她的一点就通,虽然他并不迷信,但是从那里面出来,他就再也不想穿着这身衣服了。
赵斌进了屋,周春禾也停车回来了,江绿已经把衣服准备好,交给了周春禾。
“幸好我是卖衣服的,不然一下子还真找不到这样齐全。”江绿说道。
“这有什么难度,我的衣服赵斌应该也能穿。”周春禾不以为意。
“就是就是,我怎么给忘记了。”
周春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就去送衣服了。
送完衣服也没逗留,他知道一个男人刚刚从窘迫的境地里出来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安慰,也不是同情,而是需要梳理好自己的羽毛,重新变得光鲜亮丽。
所以他什么也没寒暄,
送了衣服就出来了。
江绿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那盒切好的西瓜,还静静地躺在网兜里,她竟然给忘记了!忘得彻彻底底!
要不要再给送过去?他在车上吃了东西没有?江绿很是纠结。
好像每次在赵斌的事上,她都变得优柔寡断起来,明明没有暗生的情愫,明明她对周春禾还是坚贞无比,怎么就这般别扭起来?
哲学系的江绿没搞懂人类的去留,现在连自己也搞不懂了。
还是周春禾干脆,“我去问问就是了,他要就留下,不要我们自己就吃了,多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