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秦玉汐携林雨润出席丧礼，皇太女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那眼神中包含太多情绪，有悔恨、有仇视、也有茫然无措。
九月，天空阴沉沉的，傍晚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所有人大呼：“吉兆，瑞雨！”
更让人激动的是，江雪文与秦玉清带领的五千人队伍不但打败克努的大军，还活抓他们的首领与子嗣！
女皇看到战报的时候，激动得满面红光，并决定重赏两人。着江雪文承袭母亲靖国公爵位，三皇女秦玉清复升恪王。
第88章调整心情
当苏蕊与冷嫣把黑火药送到战场时，宋妙蓝也开始整顿军队，准备全面反击。
秦玉汐与皇太女的关系肉眼可见地疏远了，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劝。
“清风佛过，大树的根基不会撼动，只有叶子和树枝颤动。我们就是那阵小风，最多只能吹落几片树叶，多摇晃几下树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秦玉漫已经完全放弃改变他人，选择融入这个世界。
“或许吧。”秦玉汐叹了一口气。
她从山神娘娘那里得到恩赐，所以不自觉的想要拯救更多人。
为了转换心情，她再次来到京郊的丰安镇。正好两年时间过去，不知参与比赛的十位农户结果如何？
夏荷没有撒谎，她所种植的水稻收成比别人都好。除此之外，还有五人成功，四人失败。失败的人面临两个选择，继续留下或是回老家。
“小，小人想留下。”
“小人想回老家。”
“小人也想。”
秦玉汐没做强求，离开的人就让士兵送回去，同时给予每人八两银子作为报酬。
留下的是对年过半百的老妻夫，他们没有孩子，一个种桑，一个养蚕。原本在老家养得很好，不知为何今年蚕儿突然生病，能活到吐丝的很少。
“不用着急，你们可以慢慢尝试。”
“多谢殿下，小人会努力找到病症。”
秦玉汐含笑地点了点头，这些人中有种植小麦、高粱收成特别好，也有打理果园收获满满，甚至有养出膘肥体壮的猪。
猪肉因为臊味太重，从不出现在世家贵族的餐桌上。秦玉漫说猪肉很好吃，只要在小时候阉割就可以。
秦玉汐信了她的话，于是让养猪的人找来阉割师傅动刀。虽然失败很多次，但熟练起来就很顺利。
今天午饭有烤猪肉、炒五花肉、猪肉丸子、烧猪蹄等等。
秦玉汐除了猪蹄，没吃过其他猪肉，刘雨润也是。今日尝过之后，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以后可以把猪肉送到酒馆，再让大厨研究其他吃法。
说起来，张夏、张秋姐妹还找来数十位手工非常厉害的匠人。有擅长编织，也有着眼于改良农具，比如石磙、风车、犁耙等。
今年只是小范围实验，等明年开春，便在田庄推行成功农户的做法。若是可行，到时再推行至整个丰安镇。
秦玉汐刚走到门外，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等她抬起头来，却看到刘雨润在秋千上玩耍，阳光下，他笑得灿烂极了。
“很开心？”她走过去推了两下秋千。
“嗯，很有趣。”刘雨润扭头看她。
“我在大老远的地方就听到你笑。”
“我声音这么大？”
“整个田庄都听到了。”
“那，那――”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钰王君既不端庄也不优雅？
“骗你的，根本听不到。”
“你――”刘雨润用脚踩住地面，回头就狠狠掐着秦玉汐的手臂。
“晚上你等着！”秦玉汐咬牙切齿威胁他。
说完，两人都笑了，果然还是田庄的氛围更能让人放松心情。
钰王府吃的粮食作物，几乎都由两个庄子供给。入冬后，气温下降，不能再种新鲜蔬菜，王管事便安排众人把白菜腌制起来。
还有冬天很难找到喂养牲畜的草料，所以会宰杀肥壮的猪和羊。肉用烟熏起来保存，内脏清洗干净送到厨房，经由大厨做成美味佳肴。
秦玉汐跟刘雨润去看他们熏肉。
“要熏很长时间吗？”刘雨润问。
“先把肉用盐腌制几天去除水分，然后放阴凉处晾几天再熏，大概半个月时间。”秦玉汐回。
“汐儿懂得真多。”
“这算什么？弟子拜师，束礼就是十条熏肉，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也不是每个弟子都知道熏肉怎么来。”
刘雨润其实能感觉到汐儿这些日子情绪不对，所以总会想方设法称赞她，体贴她，甚至在床上也随她折腾。
第二天，阳光明媚，秦玉汐带刘雨润去骑马。说起来，他现在已经非常熟练。
十月的田庄，放眼望去全是金黄色，阳光是金黄色，田野的稻穗是金黄色，群山的树木也是金黄色。
“我很喜欢这里！”刘雨润眼睛很亮。
“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呢，指不定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地方。”秦玉汐调侃他。
“对啊，指不定会遇到更喜欢的。”刘雨润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老实说，他没有周嘉然那样耀眼的容貌，也没有苏云景般过人的才能，性格更是无趣，唯一值得炫耀的就只有知书达理，汐儿最近莫不是烦了？
“润润，你冷吗？”秦玉汐看他突然安静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急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
“你觉得厌烦了吗？”刘雨润喃喃出声。
“什么？”秦玉汐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你近来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厌烦我了？”
“老天作证，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只是在思考一些事，如果忽略你了，我向你道歉。”
“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会信，因为你对我而言，比我自己还重要。”
“看来我最近确实钻牛角尖了，不过能听到你的告白，也算是一种补偿。真后悔昨晚只做了一次。”秦玉汐恢复到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
刘雨润又羞又恼，气得策马狂奔。
两人肆意地在阳光下奔跑，把高云等人远远甩在身后。山路弯弯曲曲却又畅通无阻，最后他们在火红的枫树林前停下。
秦玉汐翻身下马，然后把披风铺在草地上。刘雨润擦去额头的汗水，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旁。
“这里真美。”
“夏天更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漂亮极了。”
“明年夏天，我们来看杜鹃花吧。”
“好。”
秦玉汐靠在粗大的树干上，刘雨润就坐在她的怀里喝水。两人只带一个水壶，所以刘雨润喝完，秦玉汐厚脸皮让他喂自己。
嘴唇重叠在一起变得极为自然，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身体好像着了火。
“汐儿，这里是外面，会被看到。”
“没关系，高云她们很有眼色。”
“但是会听到。”
“那就不要出声，啊，真想吻遍你的全身，可惜在这里脱光会感染风寒。”
回去的途中，刘雨润连独自骑马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跟秦玉汐共乘一匹。
到了田庄，也是秦玉汐抱他进房间沐浴梳洗。说起来，其他贵族妻夫之间相敬如宾，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人像汐儿这样体贴入微。
刘雨润不仅在书上，连在现实中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第89章乔君失宠
从田庄回来后，秦玉汐的心态发生很大变化。她不再执着拯救他人，而是做好眼前的事。
北合战场捷报频传，女皇看着战报眉开眼笑，不停夸赞恪王智勇无双。
十一月初十，后宫出了件大事，有人向君后告发乔君私通太医。
君后召集所有后宫成员，公开审理乔君。
“启禀君后，乔君于三日前，私自召见洛太医，秽乱后宫，罪不容诛！”孙小侍站起来指责乔君，所有人都惊呆了。
宫里规定：君侍身体不舒服，必须由两位太医相伴，再由御药房公公陪同，方可问诊。
“乔君，可有此事？”君后声音威严肃穆。
“回君后，三日前臣侍身体不适，确实召见洛太医与林太医问诊。”乔君不急不缓站出来回话。
“确实叫了两位太医，不过问诊途中，你把林太医跟御药房的公公打发走，自己与洛太医私下相处，不是秽乱后宫又是如何？”孙小侍高昂着头颅，显得信心十足。
孙小侍是乔君怀孕期间，华侍君推出来分宠的人。虽说容貌艳丽，但是脑袋空空，最容易被人拿来当枪使。
“乔君，你有何要说。”君后眸光一凛。
“臣侍无话可说。”乔君早知道自己宫里有人胳膊肘往外拐，所以故意安排这出戏。
“君后您瞧，他承认自己偷人了！”
“承认什么！”女皇的声音骤然响起，所有人屈身行礼。
“回陛下，乔君承认他与洛太医私通！”孙小侍小嘴叭叭，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乔君，此事当真！”女皇声音冷得冻人。
“臣侍与洛太医清清白白，还请陛下明鉴。”乔君跪在地上，神色坚定。
“哼，照你这么说，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效仿？反正大家都清清白白。”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女皇一巴掌打在孙小侍脸上，所有人吓了一跳。
“把两位太医，还有御药房公公叫来，总不能只听一家之言，陛下觉得这样是否妥当？”君后开口，女皇点点头同意。
很快，三人被押过来。
审讯结果出来，原来中途不止林太医跟御药房公公离开，洛太医也跟着一起走。乔君觉得八皇女近日有些消瘦，特意让他们去面诊。
事情真相大白，乔君痛哭流涕，斥责孙小侍听风就是雨，冤枉他秽乱后宫！
女皇看他痛哭，心都碎了，怒而将孙小侍贬入冷宫。
孙小侍祈求地看向华侍君，可惜对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谁知郑常侍跳出来举报乔君与李侍卫有私情！
郑常侍原本是德君的贴身小厮，后来被德君推出来分宠。今天的事，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郑常侍，没有证据不可胡言乱语，孙小侍的下场你可看清楚了！”君后揉了揉额头，似乎很疲倦。
“臣侍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那李侍卫是乔君的表姐，年二十又二，不曾娶夫纳侍，听闻乔君入宫前曾与她私定终身，如今追到宫里，其心可诛！”郑常侍有备而来，乔君捏紧手帕，心慌意乱。
女皇怒极了，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男人见异思迁，尤其李侍卫还是她亲自留在宫内！
李侍卫去年跟王淑美一同入宫觐见，女皇为表示恩宠，便让乔君的姐姐、堂姐、表姐等亲族留在宫里任职。
可惜的是，乔君的亲族不争气，多是身无长物的纨绔，女皇只能封她们为六品皇宫护卫。好在表姐李晓涵武艺高强，品性良好，故而三个月后，女皇将她晋为五品御前带刀侍卫。
原本她打算培养李晓涵，谁知他们竟然敢联合起来骗她！
女皇打从心底认定乔君背叛她，所以郑常侍说亲眼看到两人情意绵绵赏梅时，气得火冒三丈！
李晓涵也算是个女人，为了不连累乔君，直接承认她贪恋权势，并用乔君的家人威胁他见面。
女皇是何许人也？这等唬人的借口她怎可能相信，当下拔剑就要劈了李晓涵。
乔君急忙抱住女皇的大腿，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阻拦，场面混乱极了。
最后女皇把李晓涵关进天牢，乔君违反宫规，贬为乔常侍，也就是他刚进宫时的位份。
“陛下，您不相信臣侍？”乔常侍满目凄然。
“你终究不是他，更无法替代他！”女皇一把推开乔常侍，力气太大，以至于他重重倒在地上，额头撞到桌角，血流了出来。
女皇习惯性弯下腰想关心他，但是转头看到李晓涵担心的模样，怒而甩了甩袖子离开。
乔常侍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而是突然想通很多事。怪不得刚入宫时，他既不如赵常侍倾国倾城，也不如林常侍柔媚入骨，却偏偏获得独宠。
原来他只是个笑话！
“哈哈哈。”乔常侍笑得着笑着哭了出来，自己爱慕的人竟然把他当替身！
“宫规森严，不许任何人冒犯，希望所有人以此为戒，都散了吧。”君后就今天的事，训诫所有人。
“臣侍谨记在心。”所有人屈身行礼。
德君很开心，君后心情也不差。
乔君之所以会跟李侍卫见面，是因为德君让人盗走他的手帕，再伪造李侍卫的笔记写信约他在梅园见面。
李侍卫去梅园时被巡夜的公公发现，是君后出面让公公闭嘴，并守住梅园，确保两人见上面。
后宫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女皇回到御书房，越想越气，最后两眼一黑，晕倒了。
赵总管赶紧去叫太医，君后正在长寿宫向太君后禀告今日之事。听说女皇晕倒，赶紧过去探望。
太医看诊后得出结论：女皇急火攻心，气血亏损，需要好好静养。
说起来，这两年她已经晕倒三次，身体状况确实大不如从前。
这次她是真的累了，即便太医换了方子，依旧觉得非常疲倦。
前朝听说乔君失宠，御史参王淑美的文书就跟雪花一样多。
不知为何？女皇依然没有处罚王淑美，只是把她的两个表姐赶出京城，三个堂姐妹不受任何影响。
秦玉汐听到归云汇报时，心情没有太大波动。因为乔常侍不久后会复宠，前朝后宫也会发生巨大变化。
十一月二十日是冬至，冬至是祭天祀祖的日子。每年女皇都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百姓也要向母父尊长祭拜。
今年她身体不适，由皇太女代为祭天。
第90章新年省亲
冬至当天，天空阴沉沉的，京郊万木凋零，寒风刺骨。
皇太女身穿玄色祭祀礼服，登上高台祭天，在京所有四品以上官员陪同。
祭天仪式结束，所有人跪下行礼，其中包括大皇女、秦玉漫、秦玉汐三人。皇太女代女皇祭天，意味着所有人都得以“女皇”之礼待她。
秦玉汐低下头，她能感受到皇太女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转眼就到腊月，北合战场因为黑火药的出现，使得焦灼的战况变得更加明朗。克努、西凉、沙部再次被打败，可惜的是，西凉首领逃了。
北合剩下七个部落联合起来反抗朝廷军，宋妙蓝指派江雪文为定西路军主将。江雪文亲自砍下巴虎将领的首级，祭拜母亲在天之灵。
北合与明玉朝风俗不同，他们是以男子为尊。虽说女子天生力气比男子大，但男子经过长期训练还是可以跟女子抗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