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把目光转向了胤禛,“四爷,我不过跟大阿哥说了几句话,那小路子就让人打我,我好歹也给了你不少东西,你可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了我。”
胤禛似笑非笑道:“你怎么出的府?我记得走之前福晋让宋格格管着后院,宋格格一向老实,没有我跟福晋的命令,不会随意放人出来。”
云舒眼神慌乱,那宋格格确实油盐不进,但人却不怎么聪明,她只伪装了一番,收买了几个门房上的人就顺利出了府,只是这话不能跟胤禛说。
“我…”
“好了。”胤禛忽然打断她的话,“苏培盛,给钮祜禄格格找个院子歇着,再让人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不是吧,就这么把人放了,四爷不会真的对她产生了兴趣。】
【难不成这是书中世界?瑟瑟发抖.jpg】
【恰恰相反,我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云舒还没说几句,就糊里糊涂被苏培盛带出了正院,随意寻了个院子让她住下,等她反应过来,院子已经被丫鬟婆子紧紧死死守住了。
弘晖用陶盆装了满满一盆土,趁着额娘不注意,偷偷运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哗啦全倒在了房间角落里,倒了点温水就开始和泥。
一门之隔的暖阁里,乌拉那拉氏还在生气胤禛对这事轻拿轻放,这都直接追到了庄子上,下次只怕要追到宫里去。
“四爷,你在马车上还说要严惩她,一转头就把人放了,四爷要是真喜欢她,我也不好说什么。”乌拉那拉氏气鼓鼓的别过头去。
胤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玉般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乌拉那拉氏的耳边,“福晋可冤枉我了,既说了要严惩她,为夫的话自然算数,等时机一到你就知道了。”
乌拉那拉氏耳尖瞬间红了,伸手推了推男人厚实的胸膛,“儿子还在,别靠这么近,万一让他瞧见了怎么办。”
胤禛瞥了一眼窗外,庭院树下的身影已经不见,他又回头扫了一眼暖阁,也不见那个圆滚滚的身影。
“弘晖呢?”
夫妻二人找了一刻钟,才在弘晖的小房间找到人,小孩背对着门,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小嘴哼着歌,手里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阿玛?额娘?”弘晖听到门口动静,笑嘻嘻的回头看向门口,指着自己的大作给两人看。
“阿玛额娘快看。”
乌拉那拉氏一看清那个东西,只觉得两眼一抹黑,精致古朴的房间里多了一个泥塑房子,小房子做的十分精致,旁边还有河道,山林,几乎占据了整个角落,而作为主角的癞蛤蟆正一动不动的躺在中间。
第75章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乌拉那拉氏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一转眼,小孩就把自己屋里弄得乱糟糟的。
胤禛也觉得额角微微抽疼,“我不是让人把那癞蛤蟆扔了吗?”
一旁的苏培盛心中也暗道不好,他分明让人扔出去了,怎么又回到正院,估摸着是小路子几个搞的鬼。
弘晖朝他讨好的笑道:“我偷偷捡回来了,虎子说它要睡在泥巴房子里,不然就会被冻死。”
胤禛目光落在那只露着肚皮,一动不动的癞蛤蟆身上,这小玩意被自己儿子玩几天,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好了别玩了,咱们去后面泡温泉。”
乌拉那拉氏忙带着人去收拾衣服,眼不见为净,免得一会自己忍不住让人收拾了,小家伙见不到东西又苦恼起来。
弘晖简单洗漱了下,换了身干净衣服才跟着胤禛去了后院的温泉,父子俩穿过长长的游廊,没多久就到一处院子前。
一进院子就能瞧见淡淡的白色雾气,带着一丝暖意,弘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阿玛,是水。”
弘晖赤脚站在白玉石板上,望着下面热气腾腾的泉水,他蹲下身伸出小脚丫轻轻试探了一下水温。
微微有点烫脚,但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十分舒服。
胤禛已经下了水,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腰间的带子未系紧,隐约露出白色的胸膛,再往下湿透的里衣紧贴在身上,露出曲线分明的腹肌。
“阿玛抱你下来。”胤禛起身站在温泉里,准备朝弘晖走去。
弘晖利索的爬了起来,连忙摆手,“阿玛让开,我要跳水。”
胤禛立即退了两步,给儿子留出地方,却也随时做着从水里捞儿子的准备。
弘晖人小胆子却大,只两个呼吸间,小家伙‘嘿呀’一声,直矗矗朝着温泉跳了下去,激起了大片水花。
入水的一瞬间,弘晖就有点慌了,泉水比他看着的还要深,还没哼唧出声,就发觉自己腾空而起,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又菜又爱玩。”胤禛拍着他的背,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弘晖咳了两声,发现没有一丝难受之后,又嚷着要继续跳水玩。
玩了约两刻钟,胤禛抱着包裹严实的儿子往回走,正好撞见隔壁泡完温泉的乌拉那拉氏,夫妻二人带着儿子穿过长长的游廊,朝着正院的方向去。
胤禛余光瞥见一个白影闪过,他看了一眼苏培盛,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
夜色渐深,云舒闹腾了一番,见依旧没人搭理她,反而一开始跟着自己来的小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云舒!”
“云舒!”
半梦半醒之中,云舒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飘无虚渺,好似是从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叫她。
“啊!”云舒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里衣,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想起刚才的梦,心中不由得一悸。
她梦到了原主,化作狰狞的恶鬼问她索要身体,而她被困在房间里根本出不去。
醒来后云舒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是个梦,前世的她还在为生活四处奔波,如今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谁愿意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
“云舒!”
云舒猛地抬头看向门口,一双杏眼死死盯着门口的位置,不是梦,真的有人在叫她,还是和原主十分相似的声音。
“谁在哪?小圆是你吗?”云舒小心翼翼下了床,试探性问了句,小圆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丫鬟。
门外静悄悄一片,似乎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云舒不敢松懈,她都能穿越了,妖魔鬼怪又有什么稀奇。
云舒快步走到窗边的木榻前,手忙脚乱地拿出火折子,点燃案几上的蜡烛,一簇小小的火光瞬间点亮了屋子的一角。
啪嗒!
云舒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香炉,寂静的屋子突然出现一阵叮呤咣啷的响声,吓得云舒一个激灵,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艹,什么东西?”
她拿着蜡烛弯腰去看地上的东西,四散的香灰还冒着淡淡的香气,这不是她睡前闻到的那股香气嘛,她一向不喜欢熏香,小圆怎么把这东西放了进来?
“云舒!”
云舒来不及多想,门口的声音再次出现,她猛地朝后退了几步,险些踩到地上的香炉。
“你…你究竟是谁?”云舒一手撑在榻上,才堪堪稳住了身形,看向门口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惧意。
啪嗒一声,房门突然打开,光线昏暗的门口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上穿着原主最喜欢的一件衣裳,别问云舒怎么知道的,她当初就是嫌这件衣服太素,直接塞到了箱底,所以才能一眼认出来。
“你…你别过来!”云舒抄起小案几上的茶壶举在手中,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人。
白衣女子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缓缓走进了屋里。
啪!云舒疯狂地砸着手边的东西,阻止白衣女子进屋。
“云舒,我的身体好用吗?”白衣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幽幽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云舒似乎被白衣女子的话刺激到了,突然跳上木榻,打开窗户朝着外面大喊大叫。
院子好似被人掐断了声带一般,寂静的可怕,只有云舒一人的声音在院子上空飘荡,明明白日里那么热闹的庄子,到了夜里反而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不管我的事,占你的身体也不是我自愿的。”云舒缩在角落,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摸来的瓷片。
白衣女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既然你占了我的身体,为何不替我好生孝顺父母,安稳过完这一辈。”
“你开酒楼,离家出走,结交皇子,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怕害得我家万劫不复吗?”
云舒脸上都是泪痕,却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会生下下下任皇帝,成为大清最长寿的太后,日后你的荣华富贵享都享不完。”
白衣女子似乎信了她的话,茫然地退后几步,“你究竟是什么人?就算日后四贝勒继位,那也是立大阿哥为太子。”
“哈哈哈哈…”云舒忽然笑了起来,“大阿哥?八岁而亡的大阿哥吗?可惜了,他还活不到四爷继位的那一天。”
砰!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响声,云舒敏锐地看向门口,“谁在外面?”
“你一个孤魂野鬼,占了我的身子,还要去谋害皇嗣,与其让我的家人陪你去送死,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白衣女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她开始朝着云舒慢慢走来。
云舒瞬间没心思去管外面,她直接搬起小案几挡在自己面前,语气慌乱了起来,“我说的是历史,我来自几百年后,历史上就是这样,大阿哥八岁夭折,继位的是四阿哥弘历,他的生母就是你。”
“雍正的子嗣本来就不多,弘历又受康熙喜爱,他登上那个位置没有丝毫意外,要怪就怪弘晖死的太早了,雍正倒是想让他宠爱的年世兰的儿子登上皇位,可惜都死了,毕竟外界乃至几百年后都在传他篡改圣旨,把原本属于十四阿哥的皇位改成了自己,毕竟这是他亲娘自己说的。”
云舒倒豆子似的把这些话全说了出来,她又哭又笑,好似疯了一般,反观白衣女子有些慌乱,她不止一次朝门外投去目光。
“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摆脱了烂泥一样的生活,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希望,当太后不好吗?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有手机,没有网,没有现代化的生活那又怎样,我有别人几辈子都没有的钱和权。”
叩叩
外面传来两道清脆的声响,白衣女子深深看了一眼倒在榻上疯疯癫癫的女人,随后转身出了寝室。
白衣女子朝着站在偏厅角落里的人福了福身,看了一眼屋里还在念叨着陌生词汇的云舒。
“四爷,那些话…”
“守在这,有什么动静记得来找我。”苏培盛轻声嘱咐道。
说完他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胤禛,男人整个人被黑色笼罩住,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胆跳的冷意。
良久过后,男人才转身离去,苏培盛连忙跟上胤禛的步伐,身材高大的男人步伐紊乱,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跌跌撞撞朝着正院去。
苏培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黑暗之中的院子,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本只想套出钮祜禄格格的话,谁承想还真是孤魂野鬼占了钮祜禄格格的身子,可这孤魂野鬼竟然是来自几百年后。
胤禛站在寝室门口,紧攥着的右手缓缓松开,深深嵌入手心的指尖带着几丝血迹,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才抬脚踏了进去。
胤禛轻轻掀起床帏,下一刻瞳孔猛然一震,床上空荡荡的,伸手一摸已然是冰冷一片,床上已经很久没人了。
“弘…”胤禛张着嘴,嗓子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胃里一阵翻腾,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阿玛,阿玛你怎么了?”
胤禛倒在地上,耳边却忽然传来稚嫩的嗓音,湿漉漉的小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脸。
弘晖趴在地上,不停地喊着阿玛,他害怕极了,刚听到动静他一出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阿玛,吓得他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胤禛抓住在自己脸上乱摸的小手,嘴角溢出轻笑,“弘晖?”
“阿玛是我。”弘晖带着哭腔回了一句。
“弘晖!”
“阿玛?你没事吧?”
胤禛一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他儿子的手,白皙的小手上沾了不少泥巴。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哪去了?”
弘晖见胤禛没事也松了口气,一听胤禛问的话,小心脏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偷偷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凑到胤禛耳边轻声道:“阿玛,我在修房子,不能让额娘知道,不然我要挨骂了。”
胤禛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跟着儿子去了白天那个角落,角落里放着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整个角落。
白日里还只是一间小屋的泥塑,已经扩展到了一座城,城墙城楼应有尽有,泥塑旁边放着一个瓦罐,胤禛伸手摸了摸,里面是用温水和的泥。
“阿玛,我把这个小楼做完就睡觉。”弘晖指着一个只剩下屋顶的小楼,朝着胤禛撒娇。
胤禛挽起袖子,“阿玛陪你。”
胤禛盘腿坐在弘晖身边,屋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即便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冷。
“阿玛不高兴吗?”弘晖捏着手里的泥团,好奇地问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