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她觉得李澶是不是要对她做什么不太正常的事。
直到李澶抬起她的脚脱鞋时,脑子突然清醒,巨痛之下又发出嘹亮的喊声。
她赶紧将脚缩回去,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李澶不由分说抓住她纤细的脚踝,三两下脱掉鞋袜,脚背上一大团淤青,还破了皮。
姜環看了一眼那小巧玲珑的脚,顶多也就34.35码。白润如玉,指如颗颗玉笋,小巧精致。
这女配的外在条件真是没得说,这身皮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
李澶察看了一下,刚伸手姜環便哭喊道:“别碰!”
李澶没理她,伸手握住脚掌。轻轻按压,检查是否伤到了骨头。
姜環这次忍着没有喊。原因是此刻的李澶看着让她有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试想你走在路上,鞋带散了,一个帅哥蹲下来给你把鞋带系上你都觉得这帅哥太绅士了,甚至还幻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当李澶半跪在她面前,捧起她脚那一刻,她差点感动哭了。
感动到已经忘记要不是他突然像鬼一样出现,她也不会受伤这件事。
李澶已经确认没有伤到骨头,然后起身走到外面,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匣子。
姜環觉得那应该是类似医药箱的东西。
当李澶将匣子打开时,她眼睛一下亮了。只见里面放着十几个白色的小药罐。
她找了半天的东西就这么送到了眼前。
李澶拿了其中一瓶,打开塞子。里面的药不是粉末,而是类似精油的东西,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他将药油倒在淤伤的位置,再搓热掌心,轻轻按摩吸收。
李澶的手骨节修长又白皙,很漂亮。但掌心却满是厚茧,那是常年习武,兵器摩擦所致。而且还不止一种兵器。
姜環能明显感觉到他指腹接触皮肤时的磨砂感。
虽然这个过程疼的她龇牙咧嘴,但她硬是没吭声。只在心里想,这男主难道经常受伤?啥药都备齐全了。但一想也不至于啊,男主不都是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吗?受伤是不存在的。或许是先囤着药,然后静静等待用的那一天。
要不是她三天两头受伤,估计男主这药得放过期吧!
姜環觉得,这些药有必要分给真正需要的人,比如她!
匣子里这么多种药,肯定有毒药。
就在李澶为她按摩脚累的额上冒汗时,姜環却打起了那些药的主意。只不过,药瓶上没有标注名字,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毒药。
也是奇怪,每个药瓶一模一样,李澶怎么知道哪瓶是什么药?难道是因为每瓶药摆的位置?
药油已经充分吸收,姜環明显觉得疼痛减轻不少,不禁感慨真是神药。
李澶默默将药瓶放回原位,正要关上时,姜環说道:“多谢王爷!王爷对妾身真是太好了。”
在李澶皱眉看向她时,她装成一副崇拜又爱慕的模样,就是之前女配一见男主就露出的花痴表情,读者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死那种。
而她改进了下,绿茶发言加上夹子音。
“王爷好厉害啊!不仅文武双全,还懂医术,妾身的脚都已经不痛了呢!”
她指着那匣子,“妾身好奇,这些是什么药,都是治什么的啊?”
李澶看着她的神色十分复杂,就差把“发什么颠”几个字说出口。
至于没说出口的原因,是他觉得这些话突然间很受用。他也奇怪,以前姜钰也说过不少类似的奉承话,他只觉得厌烦,但今日一听,却感觉神清气爽。
大概是这些日子他时常陷入自我怀疑当中,以为姜钰不吃“美男计”的原因在他自身。
今日总算明白了,这个女人不看脸了,看他的才华。
姜環瞧着李澶的神情便知没戏,毕竟他不吃拍马屁这一套,尤其还是女配拍的马屁。但她也不知道怎么问这个事才不会被忽略,在来软的和硬的两个选择上,她选了软的。
李澶:“告诉你你也记不住!”
姜環暗暗翻白眼,果然。
“来,为本王研磨!”李澶起身往外面书房去。
姜環:“……”
没看到人家受着伤吗?
被李澶抱着出去的待遇显然是没有了。
没办法,她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出去。
古代女子婚后,为丈夫研墨就成了必须履行的义务之一。
幸好姜環以前时常为她爱书法的爷爷磨墨,已经是熟能生巧,用多少水,研多少墨能写多少字都已经了如指掌。
她研磨,李澶则在书写,漂亮的小楷写在红纸上,再裁成纸片,做成标签,挂在瓶身。
姜環愣住了,李澶说的“她记不住”原来是要给她写出来。
她感觉今天的李澶很不对劲!
难道升官了?还是受了什么封赏,以至变得这么温柔耐心。
“这是什么药?”姜環伸手想拿起一个挂着“寒露清薇”牌子的瓶子,“名字还挺好听!”
“别动!”李澶出声制止,“这里面装的是剧毒之物。”
“啊?有毒啊!”姜環捂住窃喜的嘴巴,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正想趁李澶不注意去拿,却眼睁睁看着他将药瓶收起,放入怀中,好像生怕她碰到会毒发身亡一样。
姜環:“……”
大可不必这样吧!
李澶将匣子关上,余光瞥到桌角的笔筒,神色一滞,眸子环视一周,盯着姜環,先前的温柔目光如今似刀般锋利。
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动过屋子里的东西?你在找什么?”
第30章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李澶突然的温柔相待让姜環都忘了自己是偷偷溜进来的,而且还翻过他的屋子。
似乎此前的都是幻觉,现在回到李澶突然回来,撞见她潜进他寝居的那一刻,雷霆之怒的开始。
所以,姜環直接被问懵了。好半天才编了个理由:“上次的玉痕露用完了,妾身想向王爷再要些,然后……”
她也编不下去了,直接承认:“是,我是在找东西。就是你的那个寒露什么的。”
李澶冷声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他朝姜環一步步靠近,眼里露出杀意。
“你想给本王下毒?你要砒霜也是想要毒死本王?”
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姜環只得实话实说:“不,是我自己想死。”
李澶听后半晌发出一声嗤笑,“姜钰,你编谎话编的也像样一点吧!”
“我没编!我就是想死。”姜環瞥他一眼:“理由你不用知道。”
“呵!那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李澶从怀里拿出那瓶药放在书案上。
“你不是说想死吗?本王成全你!”
“真的?”姜環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这药你确定没问题吧!”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必死无疑,无药可救?”
“我服毒后你可千万别救我!我先谢谢你!”
李澶:“……”
“你到底死不死?一心求死的人话还这么多?”
姜環赶紧道:“死死!当然要死!”
不过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王爷,那我这死,是你赐死的,还是我自己死的?”
毕竟药是李澶给的,要是判定是李澶赐死她的就白忙活了。
李澶觉得好笑极了,“怎么?你还想污蔑是本王将你害死的?”
“不不不!”姜環摆着手,“王爷既然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
李澶还没搞明白姜環这句话的意思,便见她拿起药瓶,拧开瓶塞,没有丝毫犹豫就将毒药一口喝了。完了还舔舔嘴唇,大概觉得这毒药的味道好像还不错。
随后她躺下来,等待毒性发作。
李澶看着她半晌没说话。他没想到她喝的这么干脆。
可她为什么想死?
一门心思要嫁给他,然后又要寻死?
脑子有问题吧?
此时的姜環神情惬意,像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准备美美睡一觉。
“王爷,这药何时毒发?怎么这么慢?”
李澶无语,坐回椅子上,“起来吧!你喝的只是蔷薇露。”
姜環:“……”
“怎么可能?不是你自己说的剧毒之药吗?”她捡起那瓶子一看:寒露红薇。
“这是一种只在寒露时节才开的蔷薇,用来解毒的。”李澶看她一眼,“说说吧!你想死的原因。”
姜環幽怨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换药?”
为什么要坏她好事?
李澶:“你对本王来说很重要,岂会轻易让你死。现在回答本王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寻死。”
“这个答案不重要。”姜環说:“对于你来说,没什么价值。”
她当然知道,李澶说的“重要”是什么意思。她一死,姜家的助力就断了。他是绝不会在事成前卸磨杀驴。
李澶盯着她看了片刻,问:“可是怪本王冷落了你?”
“……”
姜環不想和他说话。
而她的沉默,李澶想当然地以为默认了。
“本王说过,若你听话,会好好待你!”
听罢姜環忍不住问道:“王爷要如何‘好好待’我?”
李澶:“……”
“我要的是真心,王爷能给吗?”
“我要的是夫妻平等,以诚相待,王爷做的到吗?”
“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環抬头看着李澶:“王爷会觉得我在痴人说梦吗?”
李澶一言不发,姜環这些要求,他确实一条都做不到。
“王爷要是没别的事,妾身想回西苑歇着了。”
姜環看了看自己的脚,“今日之事王爷若要禁足,就请快些。反正妾身这脚伤了,正好歇一歇。”
李澶沉默片刻后才说了句:“来人,送王妃回去。”
“多谢王爷!妾身告退。”
姜環走出东苑时,天上乌云密布,想来是有一场大雨。
——
今日宫里送出了两道圣旨。一是胡萱儿的赐婚圣旨。将她赐给李湛为妃,三日后完婚。
另一道送去了太师府,封姜恒国公爵位,赐府邸。
“姑娘,你回去吧!我家公子不会见你的!”
站在雨中的胡萱儿定定看着太师府的大门,“告诉他,他不来见我,我便不走。”
管家摇摇头,转身关上了门。
姜恒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怔怔出神。
陌衍走进来,“公子,胡姑娘还没走。”
姜恒叹口气:“她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公子还是去看看。”陌衍说:“赐婚圣旨已经下了,胡姑娘这样守在太师府门前于礼不合,若被人看到,对她名节不利。”
——
大门缓缓开启,胡萱儿抬头,发丝贴在脸颊,雨水迷眼,但那眼神却无比清亮。苍白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你终于肯见我了。”
姜恒命婢女给她送去伞。
“你回去吧!圣旨已下,你我都无能为力。”
“我不信!”胡萱儿一把打掉婢女递过来的伞。
走到檐下,看着台阶之上的姜恒,“有办法!就是你带我走,越远越好!”
姜恒无奈道:“你若冷静下来想一想,便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胡萱儿失望地看着他,冷笑道:“我当屡立奇功的姜元帅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想到却是个懦夫。”
“若你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姜恒转身进门,淡漠疏离的话语传来:
“姑娘请回吧!当心着凉。”
“姜恒!”
胡萱儿叫住他。
姜恒停下脚步,但没回头。
“我想知道,是你我两情相悦,还是……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
姜恒缓缓攥紧拳头,神情痛苦:“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我就想知道!我不想今生有遗憾。”
“我对你……”姜恒闭眼深呼吸后,绝情道:“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
胡萱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大门关上,那个她唯一寄托希望的人,却将她推入深渊……
第31章 有钱人的烦恼
“公子,胡姑娘……已经走了!”
姜恒静静看着窗外一言不发。陌衍见状准备退下。
“备马车!”姜恒突然吩咐道。
“我要进宫面圣!”
——
“元帅,陛下龙体不适,此刻正在歇息。元帅还是改日再来吧!”
“无妨!”姜恒负手站在檐下。
“我便在此等候。若陛下醒来,劳烦冯公公通传。”
“元帅进宫是为了那道赐婚圣旨吧!”
姜恒不置可否,只道:“见了陛下,我自会说明。”
冯德笑笑:“我是个阉人,不懂什么儿女情长。但有几句话想提醒元帅。”
“陛下一言九鼎,圣旨已下,如今满城尽知三日后安王府迎娶胡将军爱女。元帅为大宴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是惜才之人,元帅恳求,陛下兴许会召回圣旨。可这会让天下人如何看陛下,金口玉言却是朝令夕改?往后陛下又有何威信治理天下?满朝文武又如何看待元帅?恐怕会认为元帅自恃军功……以挟天子!”
“……”
姜恒听罢面无血色,半晌才道:“多谢冯公公提点!”
“元帅既已明白,那我就不多言了。雨已停,元帅慢走,当心路滑!”
——
自从回西苑后,姜環就发现她被看的更紧了。以往寒春和冬荇都乐意给她点自由空间。如今却怎么都赶不走。
“今日天气不错,你俩不出去玩会?”
“王妃您脚受伤了,婢子们自然要一刻不离地侍候着。”
姜環伸了伸脚,“我都躺了三天,好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出府去玩吧?”
遭了这么多罪后,她意识回到现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可操之过急,得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否则下次还不知道是伤是残。所以她决定放松两天。好好享受下挥金如土的生活。
两个丫头顿时来了精神,可紧接着又冷静下来,“外面太危险了,要是像上次一样遇上刺客,王爷非打死我俩不可。”
“那刺客又不是冲我去的。”姜環说:“咱们把卫安卫全带上,这样不就安全了。”
寒春和东荇两人对视一眼,表示同意。
“那要带钱吗?”寒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