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一转,当即纵身一跳,竟扒在牛怪身上,那牛怪愤怒不已,努力甩头摇尾,想把夏槐摔下去。
可惜夏槐身材瘦小,动作却轻灵矫健,牛怪根本无法甩掉她。
夏槐借机手脚并用,顺着爬到牛怪背上,握着匕首朝牛怪脖颈处猛刺。
平常锐利的匕首竟被弹开,牛怪脖子上没有一道的伤口!
看到这一幕,夏槐气的眼前一黑,愤怒提刀又连捅十几刀,刀刀未中…
夏槐脸色木木,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伸出手,下一刻手里出现一条细长的竹条。
牛怪铜铃般的大眼瞅见竹条时,冷不丁瑟缩一下。
正是这一下,夏槐心内狂喜,纤手扬起竹条朝牛怪抽打起来。
从前在姥姥身边,偶然听姥姥说牛怕竹枝,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为什么,但“为什么”显然不重要,重要的是,管不管用。
她刚刚就在想,这玩意像牛,虽然比牛大上许多倍,可本质也算牛吧?
车到山头必有路,不管有没有用,假如不试一试,那只能是永远没用。
好在她选择去试。
牛怪被她抽的喉间愤怒地嘶吼,哪里还有刚刚摇头摆臀的得意姿态?
趁着牛怪被打乱阵脚,夏槐见缝插针,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朝牛怪的大眼刺去。
“嗷!”牛怪痛苦地跪地,庞大的身躯将地面尘土刮起,夏槐又吃了迎面一嘴土,她眉头没皱一下,接连在牛怪身上补刀。
不知这牛怪的身体是何原理,之前分明刺不破,这会儿竟然轻轻松松捅出来十几个血窟窿!
等牛怪身上被捅成马蜂窝,夏槐才睁着泛红的眼停下,而牛怪早已血流而亡。
夏槐的手哆嗦着,慢慢瘫坐在地,倏地,她朝旁边望去,一阵风旋着树叶飘落,她盯着那树叶看了会儿,没发现有异常后,才放心睡过去。
实在太累了。
朦胧间,她感觉到有一道光照耀在她脸上,一样笨重的东西砸在她身侧,可她太困了,根本没法睁开眼,只好遵从内心的意愿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一只肉乎乎的爪子踩在她脸上,夏槐不耐地转脸,那爪子竟接着去踩她的脸,如此循环几次,夏槐怒了,她猛然抓住那捣乱的小爪,飞快睁大眼吼道:“够了!雪团你…嗯?”
小白虎无辜地盯着她,漂亮的蓝眼珠子忽闪忽闪的,里面划过一丝困惑与委屈。
“怎么是你呀?你妈妈呢?不对!我这是在哪儿?!”
她一骨碌爬起来,站起身观察周围的一切,发现她所处的地方一片空旷。
哪里还有森林的影子?更别提牛怪!
想到牛怪,夏槐突然低下头,果然看到有一个灰扑扑的包袱。
她盯着那包袱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蹲身捡起,包袱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让夏槐震惊。
竟然是书!她数了数,有四册。可书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标记。不仅看不出是什么书,也透露出一丝诡异。
夏槐不死心地翻开书,仔细去看里面的内容,企图确定书的分类。
无字天书。
里面没有一个字,与其说它是书,不如说是画册。
夏槐失望极了,但她还是将书收了起来。转身看小白虎还在歪头看她,夏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蹲下身去捧小白虎的脸:“小家伙,带我去找你妈妈吧!”
第85章 来都来了
小白虎一听这话,立即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表示兴奋,然后屁颠屁颠冲出去,走出一会儿还时不时扭头去看夏槐,那小眼神似乎在埋怨夏槐为何不跟上它的脚步。
夏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狗呢,谁家好虎习性像狗狗啊!
她叹了口气,抬步往前走,走了会儿才微微侧头,望着身后空荡荡的空间,夏槐眼神一凝,决心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那几本无字天书。
找到白虎妈妈的时候,它正一对三,跟三头狼厮杀正酣。
那三头狼显然饿得不行了,它们旁边撂下一头膘肥体壮的野鹿,白虎妈妈的目标显然不是这三头狼,而是肥美的野鹿。
如果是平常,狼是不敢与虎斗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它们如果灰溜溜丢下食物,很可能饿死。但如果它们敢虎口夺食,那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这显然是对面的老虎想从它们嘴里抢食。
三头狼很可怜也很倒霉,但它们面对强敌天生不认怂,有事就是一个刚,它们不信三头狼还斗不过一头白毛老虎了!
然而结果是残酷的,只见白虎妈妈蓦然竖起白尾,亮出一口锋利无比的牙齿,一双蓝眸紧紧盯着被它看上的猎物,猛地朝三匹狼中最健壮的那只扑去。
夏槐在一侧忍不住挑眉赞赏,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把最厉害的干掉,解决剩下两个简直轻而易举!
被首先盯上的狼心理素质不错,当即与白虎撕咬起来。可它的身形比起白虎差不少,力气与综合能力也差些,唯有满腔孤勇给了它坚持迎战的信心。
野狼应付地吃力,可白虎攻击地却十分随意。应该说,它动作上是认真对待的,可那双眼眸透露出的情绪却是轻蔑与漫不经心的。
就好像在说:“你小子放弃挣扎吧,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野狼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力,那口勇气早已被白虎的蔑视激得四散而去。而旁边那俩野狼更是没用,它们早被白虎身上凛冽的气质吓破了胆。面对野狼被攻击得连连退败,它们着急、害怕,唯独没有意识到可以去帮自己的伙伴。
哪怕是最团结的群里,面对碾压它们的强敌,也会下意识当个怂包。
终于,被攻击的野狼没力气了,它颓唐地瘫倒在地,等待敌方给它最后一击。
然而,白虎却根本没有要送它一程的意思。见对方落败,白虎妈妈略有些嫌弃地叼起地上的野鹿,迈着优雅的步伐扭头寻娃,然而下一刻却与夏槐对视。
看着白虎妈妈漂亮的蓝眸一闪而过的诧异,夏槐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朝白虎妈妈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
白虎妈妈似乎看得懂,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但也仅仅是两息,下一刻便抬头朝小白虎低声轻声吼。
夏槐听出白虎妈妈声音里的焦急与埋怨,她忍不住为小白虎说话:“你别怪它,要不是它,我估计醒来没这么早...”随之,她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大自在地说:“还有,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你...”
白虎妈妈显然没想到夏槐竟然会主动认错,优雅的面容当即显露出一丝迷茫与慌乱。
“咳,那个,我帮你看看腿吧?”夏槐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气氛,连忙找话题。主要她也很担心白虎妈妈的伤势,这才过了几天,它就不听医嘱,不仅跑这么远,竟然还敢跟野狼群战!
越想越气,夏槐差点又要受不住脾气,连忙蹲下身,作势要给它看伤口。
白虎妈妈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等夏槐阻止,小白虎一个冲刺,滚倒在妈妈腿边,抬起两只萌萌哒的小虎爪朝妈妈脖颈处搭去。
有小白虎的撒娇必杀器,白虎妈妈总算老老实实让夏槐帮忙看伤口了。
白虎腿上依旧被包裹着纱布,仍旧是先前夏槐给它包扎时缠上的。她小心翼翼解开,凑近观察伤口。不知是夏槐的药效牛,还是白虎的恢复能力强,伤口竟愈合的很好,只上下浅浅的伤疤。
夏槐摸着下巴思考,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应该是灵水的功效!
“你的伤口恢复的不错,这可真是多亏了我的药了!不然你起码还要大半个月才能生龙活虎的!”
白虎妈妈哑然看着夏槐嘚嘚,直看的夏槐有些心虚:“咳,我的意思是,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表示一下吗?”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懂人情世故?哪怕是只老虎,也应该明白吧?!
这回,白虎妈妈总算悟了,它左右看了看,突然瞄到脚边的野鹿,它望着肥美的野鹿,想了又想,还是伸出白爪将其往夏槐身前推了推。
夏槐:“...给我的?”
白虎妈妈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小白虎则有些焦躁,小声跟妈妈哼唧些什么。夏槐猜想,应该是先前白虎妈妈承诺给小白虎的口粮结果给了自己,小白虎这是不乐意啦!
“我不要这个,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来都来了,不如跟我一起走吧?”是的,夏槐的目的就是把这对母子顺走,这么有灵性又杀伤力极大的帮手,不留下她会后悔一百年的好不好?!
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主要是养白虎当宠物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当她面对狼群却由白虎作为救兵出现时,夏槐心底的防线彻底打开,她当时就有一个强烈的想法。
留下它。
当白虎妈妈叼着野鹿,携手小白虎跟在夏槐身后时,它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报个恩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呢?它之前的想法是啥来着?好像只是想报答夏槐,然后带着娃四处逍遥吧?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一人二虎淡定,可迎接他们的人不淡定了。
“啥?你要留下这两只老虎?”夏大山忍不住提高音量。
夏槐掏了掏耳朵,无奈地点头:“是啊,那只老虎是我救的,然后它又救了我一次,按理说是抵消了。可是人家母子俩千里迢迢来找我,如今没有归宿,总不能丢下它们吧?”
第86章 不好惹
夏大山哽住,有些迟疑地看向高贵冷艳的白虎妈妈,硬着头皮问:“你确定它们需要吗?如果它们不需要呢...”反正不管他怎么瞅,他都没瞅出来那俩老虎有无家可归的可能性!
面对夏大山的窥探,白虎妈妈只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便盯着调皮的娃去了。
夏槐摆了摆手:“反正就这样吧,它们不咬人的...”夏槐顿了顿,补了一句:“只要不招惹它,它肯定不咬人。”如果贱兮兮地去招惹白虎,依照白虎妈妈的性子,估计一个不爽就把对方嘎了。
夏大山听完更慌了,他朝石头招了招手,又叫上瑞哥儿和狗蛋两人:“你们几个可要记住,没事别跑老虎面前转悠,知道不?”
瑞哥儿和狗蛋很乖地点头,倒是石头有些不大乐意,嘴里叽里咕噜嘟囔着:“啊?我不摸,我就看看行不?”
这回都不需要让夏大山耳提面命,王铁牛抡着拳头给儿子‘劝’服了。
不服不行啊,石头龇牙咧嘴地摸着酸疼的肩膀,立志一定要多多吃饭,将来长高长壮就不怕挨揍了。瞧他爹,被他娘按在屋里都不嗷嗷叫,只小声闷哼,一定是因为他爹长得壮,耐揍!
石头自认为自己看破了玄机,内心渴求老天快点变回正轨,这样他就可以吃很多很多饭了!
处理完白虎母子的归宿,夏槐正了正脸色问:“爹,那群搞事的人呢?”
一提这事,夏大山的脸色登时不好了,要不是那几个货搞出这一遭,他们何至于被狼群袭击?要不是他们警醒,要不是他们人多,只怕昨晚就是他们的死期!
“在那绑着呢!”夏大山语气不自觉变得差了不少,夏槐也不生气,毕竟她知道她爹针对的不是她,而是那些恶劣的流民。
想到那些流民,夏槐的脸色也不好了。她献出药给他们喝,虽说不是无私奉献,可提出的要求并不苛刻,没想到他们竟恩将仇报!
这次,她必须要让那些人知道,他们是不好惹的,而他们中的她,更是不好惹的!
此时,天色已微微亮。而他们昨夜与狼群大战时,那群流民竟无一人站出帮忙,夏槐的眼眸越来越冷,她想起昨天那些流民信誓旦旦拍着胸膛给她打保证的模样,心里冷哼一声。
他们,与现代那些只说不做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此时,一个两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上绑着四五个人,这些人被五花大绑在树上,经过一夜的惊慌、害怕与寒冷,他们此时已经麻木,没有一开始的张狂狠厉。
守在旁边的是手握长剑的无影。无影这个人,夏槐总觉得他像双子座。在自家人面前,他比较跳脱,有些话痨,又爱挖苦讽刺人。可面对外人时,他整个人却变成了一块不近人情的冰块,只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夏姑娘。”无影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松动,他扬起眉,嘴角下意识扬起:“你回来啦?“
夏槐点点头:“辛苦你了,无影。这里交给我吧。”
无影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竟朝绑在树上的流民抛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随即朝夏槐拱了拱手:“行。”虽然这样说,无影却没打算离开,只走到一旁,打算在旁边看着。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他也好帮忙。
只是...
无影看了一眼脸肿如猪头的宋嘉,心里不由冷笑:“哟,都成这鬼模样了,还出来吓唬人呢?”
宋嘉:“???那个,请问哪里可以去?”这附近又没有房屋可以安身,他站在外面碍谁的眼了?!
无影似乎也想到这点,略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随即便冷着脸,一副不愿与宋嘉说话的模样。
宋嘉一点也不生气,他只觉得好笑。分明是无影这小子主动与他对话,这会儿又摆出这副姿态,想弄啥呢?不知为何,他总想到一些勾栏瓦院自恃清高的...
甩了甩头,宋嘉将注意力转移到夏槐那边。
只见夏槐握着匕首,冷笑着朝其中一人走去。而那人,正是昨晚扔尸体的男人。这男人早已被折磨疯了,先是被无影武力恐吓,接着被人狼混战吓得屁滚尿流,最后被无影抓起来绑在树上喝西北风。
这一系列流程下来,他只剩下一口气。
看到夏槐向他走来,他呆滞的眼眸迸发出求生的渴望,开始在树上挣扎起来:“别,别过来!别杀我,我,我只是扔个东西而已...”
说起扔的东西,夏槐忍不住心里恶寒,虽然她不怕那些,但也很膈应人。况且着实把家里人吓的不轻。她一个闪身跃到男人身前,久经战场的匕首轻而易举贴在男人脖颈边。
眼看男人要躲开,夏槐冷声道:“你若不挣扎便不伤你,若是挣扎,只怕要见点血了。”
男人一顿,当即僵硬地停了下来,一股尿骚味袭来,男人难堪地涨红了脸:“我,我...”
夏槐眉头都没皱一下,嘴皮子上下翻飞:“说,主谋是谁?目的为何?”
男人蠕动嘴唇,似有些犹豫。夏槐却等不及,不愿给对方内心挣扎的时间:“说了或许留你一命,不说就让你立即见阎罗!”
这话显然不是说笑,男人眼睛一闭,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是张哥!”
“张哥?”夏槐摸着下巴,下意识朝树干上的其余几人看去。
那几人连忙摇头,男人这才解释:“张哥躲起来了,没有被捉住...”也是为了掩饰张哥的行踪,他们兄弟几人才被迫被抓,不然,这里面有两个人逃跑技术可是杠杠的!
“他躲在哪儿?”夏槐将匕首往男人脖颈处划拉一道浅浅的伤口,不至于伤其要害,却会让对方感到清晰的疼痛感。
男人喉间的‘不知道’打了个转,当即变成:“我,我给你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