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雇佣乞丐
“蔚瑶，我说句不中听的，我看到包子小贩目的可不纯，知道你心眼好……”
姨娘忙活完其他客人，一转头看见包子小贩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抽。
程蔚瑶抽空瞟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哑然失笑，这哪里是吃灌汤包，分明是肢解灌汤包呐。
从肉馅到面皮用的材料都是常见的，只是手艺不同，火候把控不同，出来的灌汤包口感也不相同。
“行！我悟了！多谢招待！”
包子小贩本着偷师的心态，把一笼灌汤包消灭的干干净净，起身的时候更是一脸的得意洋洋，虽然没有做过汤包，但是根据经验，大概猜到了方法。
他潇洒地付了银子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照葫芦画瓢地开始了灌汤包的制作。
食客们看着包子小贩的动作，眼睛里多一分调侃，人总是爱凑热闹的，只要事不关己。
“别说，还真是有点一丝在里头，至少这模样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要不你上那个包子小贩那排个队，正好比对比对两家的手艺？”
食客们的注意力被包子小贩所吸引，而包子小贩也不客气，直接就照抄了程蔚瑶的吆喝语。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不栽点跟头是不会学乖的……”
程蔚瑶听见了，慢条斯理地叹了一口气，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没少带徒弟。
那还是手把手亲自教学的，总以为自己悟性高，三下五除二就学会了，实则也就学了个表面功夫，内里是一点没学到。亲手教导的尚且无法一口气成功复刻，更何况包子小贩只是自己吃了灌汤包瞎折腾的呢？
包子小贩卖了好些年的包子，摊上的笼屉都是最大号的，一笼就能抵程蔚瑶的好几笼，掀开盖子的时候确实也有香味袭来。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包的是美容养颜，喝的是健康长寿！一笼满足所有！”
包子小贩熟悉的叫卖声响起，程蔚瑶忙碌中分了个神瞅了一眼，好家伙，那笼屉里完全就是灌汤包的plus版本，虽然不知道口吻怎么样，但是就个头而言，真的挺大个……
同样的价钱，大家都是灌汤包，一大一小，有些食客还没来得及尝一尝程蔚瑶的灌汤包就已经临时改主意去了包子小贩那儿。
然而不到五分钟后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程蔚瑶这边重新排队，这行为摆明了就是在打包子小贩的脸呐！
“奇了怪了，明明是这么做的呀？为什么口感差那么低……”
包子小贩察觉到了食客的流失，自己拿了一个新鲜出炉的灌汤包轻轻咬了一口，有些干巴，汤汁不足，反而是腥味有些被加重了……不好吃。
姨娘看见食客们去而复返，眉眼间多了一份笑意，今儿是灌汤包第一天出摊，没想到不但踢馆不成功，反而为摊子招揽了忠实的食客。
但这笑意落在包子小贩的眼睛里可就变了味儿，这一老一少肯定是吃准了自己学不会，所以特意看笑话。
他就说天底下哪有不奸商的商人，合着是把自己当做了垫脚石，好博得关注，往上踩！
气急败坏的包子小贩手一挥，刚出炉没多久的灌汤包就从摊上掉了起来，因为用料实在，皮也厚，所以落地后不但没有摔破，反而弹了一下，开始滚动。
这一幕直接吸引了道路两旁的乞讨者小团队，落地的东西一般人是不会再吃了，默认不是归乞讨者就是归野狗。
“有吃的！快，别让它跑了！狗蛋，你快揽住它！”
几个行乞的都是半大点的孩子，要么就是孤儿，要么就是家中只剩下年弱的老人难以维持生计。
古代对于雇佣童工其实没什么概念，只是这些孩子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劳力，所以无奈之下只能落得个路边行乞的下场。
被点名的狗蛋反应速度也是快，当即就往前一扑摁住了滚动中的灌汤包，但他和包子小贩的距离也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变成了脚边不远处。
“不好意思，我这就走，祝您发大财，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狗蛋的身子微微一僵，看见鞋尖儿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敢拿包子小贩脚边的包子了，但是自己和小伙伴们实在是太饿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大不了就是手背被踩一下，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等等。”
包子小贩的眉头紧皱，像自己这种做吃食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这群行乞者的靠近。
穿着破烂都是其次的，主要是身上有味道，不管是看着还是闻到，那都是倒足了胃口，影响食欲。
“掉地上，这都脏了……”
狗蛋一脸畏畏缩缩地抬头解释，按照一般来说，这地上的不能要了，但是也不排除遇到些极端的，宁可喂狗，也不肯便宜了乞丐……
“我看你们这一群孩子都饿了是吧，想吃饭是吗？”
包子小贩笑眯眯地弯了腰，看向那一群小乞丐的时候，眼神友好了不止一倍。
虽然平时看着确实是晦气，但是此刻着实讨喜啊，那一老一少的灌汤包生意不是如火如荼吗？正好可以让这群小乞丐们过去“锦上添花”啊！
“有事您说话，给口吃的就行！”
狗蛋是个聪明的孩子，行乞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一看包子小贩这反常的举动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事相求。
他们偶尔也会接受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活儿用来维持生计，比如敌对的商铺互相雇佣往对方店铺里丢石子砸客人，又比如说帮着观察奸夫淫妇，有没有偷情什么的……
“看见那个灌汤包摊子了么？带着你的小伙伴在那儿待的时间越久，距离越近，包子越多！”
包子小贩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嘴上说着，手里索性就将所有偷师失败的包子都打包好，塞了一半到狗蛋的手里。
反正都是做失败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的，还能给隔壁灌汤包添麻烦，血赚！
第139章 擒贼先擒王
“这……”
狗蛋有些受宠若惊，他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还蹲在街边的小伙伴们。
那一个个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包子，哈喇子就差直接从嘴里淌到地上了，确实是饿了太久了。
“我难得大发善心，你们还犹豫？不做拉倒！”
包子小贩佯装生气，伸手就打算把狗蛋怀里打包好的包子给抢回来。他知道这群小乞丐顾忌什么，光明正大的过去骚扰，虽说摊主是两个女人。
但是那些食客可有不少是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难免其中就有暴脾气的，只怕不等摊主说话，就自发地动手驱逐了。
“没没没，我们能帮上忙，高兴还来不及呢！”
狗蛋的注意力回神，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包子，能吃干净的，谁愿意吃地上滚的满嘴灰的。
而且包子小贩这给的份量足，最起码自己和小伙伴们吃饱是没问题了。
包子小贩嘿嘿一笑，好心情地准备收摊看热闹，左右生意也不好，就等着看灌汤包的摊子黄掉好了……
狗蛋带着包子一回到乞丐队伍里，小伙伴们的手就已经主动地开始分包子了，嘴上还是不忘七嘴八舌地询问。
“是不是来活儿了，那个卖包子哪有那么好心？这次打算让我们做点什么？”
“呜呜呜，有口热乎干净的东西吃真不容易，我要留一个带回去给我奶！”
为了防止包子小贩反悔，基本上包子一到乞丐们的队伍就进了肚子，除了偶尔有几个小乞丐家里还有老人的，单独留了一个干净的小心包好。
狗蛋默默地啃了一个包子，垫了垫肚子后这才示意小伙伴们安静，开始交代任务。
可这活儿一张口，小乞丐们的队伍就炸锅了，活儿听起来是轻巧，但程蔚瑶那摊子摆明了正红火呢。
排队的人那么多，等待的时候可能本来就有些烦躁了，自己再凑上去，那不是找揍呢嘛……
“吃都吃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咱们一步步来，看看挪进呗。”
狗蛋挠了挠头，小声提议道。
五分钟后，小乞丐们开始分散在程蔚瑶的灌汤包摊子附近乞讨。
“大爷，您行行行好，给口吃的吧，祝您健康长寿，孙子钱途无量……”
“夫人，三天没吃饭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能不能可怜可怜我，祝您阖家美满……”
小乞丐们的靠近引起了姨娘的主意，人老了就是有些看不了这种凄惨的模样。
但问题是这摆着摊，做生意呢，小乞丐们过来乞讨实在是会影响到食客们的口味。
“去去去，有没有点眼力劲，没看见这吃东西呢嘛，再靠近就揍你！”
暴躁的食客一闻见乞讨者身上的味道，就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拳头，张嘴吓唬。
好不容易排到自己了，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乎呢，灌汤包刚上桌就来了这么一群小乞丐。
“姨娘，你看着点摊子，我去解决。”
程蔚瑶看了一眼食客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盖好了笼盖，打从这一群小乞丐突然冒头，她就已经注意到了。
一直没处理也只是想看看这群小乞丐想做什么，如今来看，行乞不是重点，骚扰自己的客人，影响生意菜市目的。
再抬头看一眼原本包子小贩的摊位早已经空空如也，想来多半是他给找来的，毕竟这群小乞丐们嘴都没擦干净就来干活了。
“客官，您先吃着，我们再给您赠一笼，多担待……”
程蔚瑶快步上前用灌汤包安抚了暴躁的食客，转头就拉着小女孩远离了自己的摊位。
有了补偿的食客不再追究，而程蔚瑶则是打算擒贼先擒王，一看这一群小乞丐里头就有一个主心骨，她揪着小女孩不放就是为了把狗蛋钓出来聊聊。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知道夫人您不喜欢，我现在就走！您高抬贵手，像放只小狗一样放了我吧……”
程蔚瑶没说话，但是被抓着的小女孩还是一脸后怕地看着她，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下一秒泪花就打算从眼眶里滚出来的样子。
小女孩心里也知道是自己不对，要是挨打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毕竟是小孩子，一害怕就是止不住的身子发抖。
而狗蛋一看自己的小伙伴被抓了个正着，当即就正气凛然地窜到了程蔚瑶的身前，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都是我指使的，跟她没关系，你要打要骂的冲我来！”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有担当的！
程蔚瑶有些哑然失笑地开口问道：“我看起来很凶吗？一口气能吃几个小孩那种？”
本来气氛是有些紧张的，可是被程蔚瑶开玩笑的语气一插科打诨，狗蛋倒是愣了愣，张了张嘴没说话。
其他的小乞丐们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连狗蛋都没办法解决，一时之间也不乞讨和骚扰了，纷纷暗中往程蔚瑶的方向挪了过来，打算来个人海战术。
“你的小伙伴们好像对我有敌意诶？我可一个你手指头都没碰你吧？找个宽敞点的地方聊聊？”
程蔚瑶笑眯眯地扫了一眼几个蠢蠢欲动的小乞丐们，笑得很和蔼，都是些未成年的小孩子，也就和温成明差不多大小。
“都别围过来了，我们没事。”
狗蛋已经反应过来了，程蔚瑶的身上没有恶意，甚至连一丝戾气都察觉不对，换了真是个凶恶的主儿，早就一脚踹过来飞出去老远了。
程蔚瑶给了姨娘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好摊子，自己则是领着狗蛋打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那个……夫人，您能不能揪着我的耳朵或者衣领走，毕竟我收了人家的包子，已经吃下肚子了，没法还……”
狗蛋的眼珠子转了转，虽然没有看到包子小贩的身影，但指不定就在哪儿暗中看着呢，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过顺从。
下一秒，程蔚瑶就佯装凶恶地拎着狗蛋的身影往巷子里走。
这个孩子王，说不聪明吧，还知道伪装，聪明吧，一句话直接就给包子小贩给卖了……
第140章 钻空子
“多谢夫人高抬贵手！夫人生意兴隆，夫妻和睦，一胎八个！”
狗蛋的身影跟着程蔚瑶到了拐角处，张嘴就说起了吉祥话。这是怕程蔚瑶来个秋后算账，所以提前嘴甜，换了脸皮薄的指不定还真就不好意思计较了。
程蔚瑶打量了一下狗蛋的全身，破洞补丁漏脚趾，黝黑黄脸排骨精，这是地地道道的营养不良，想想家里白白净净的温成明，再看看眼前这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乞丐。
“行了，别跟我这灿若莲花了，嘴皮子再溜，生意搅和了就是搅和了。”
程蔚瑶轻轻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之前一直在流放的路上，虽然途径不少城镇，但人身自由受限，时间也不允许，所以对于风土人情并没有深入过，自然也不了解乞丐这种团体。
从前看小说、看电视倒是有知道一个词叫丐帮，看这个小乞丐不知道是不是其中的成员？
“要钱没有，泄气还是劳力，只要夫人不嫌弃，随便使唤。”
而狗蛋一听这口风不对，脸上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心人！自己还是天真了！
程蔚瑶的嘴角微微抽搐，泄气？就狗蛋这小身板，邦邦两拳就倒地上了吧，很有讹人碰瓷的资质。
至于劳力，就狗蛋这小身板能点什么？让他推个小推车怕是都够呛，她可是长在红旗下苗红根正的女大青年，不兴雇佣童工那一套。
“像你们这样的小乞丐还有多少？朝廷都不管管吗？”
程蔚瑶伸出手捏了捏狗蛋的小脸蛋，开始打听情况，然而狗蛋的戒备心倒是很高，一下子拍开了程蔚瑶的手，退后了几步。
“你该不会是张大名派来的吧？我可告诉你，我们都是清一色的男孩子，没有女娃娃给你们抓！”
好家伙？！程蔚瑶内心一惊，张大名可不就是这青石镇的县官么？流放队伍进城的那天还曾经小小的出现过。
听狗蛋这口风，他抓女乞丐做什么？还净抓年纪小的女娃娃？
“我们是举家流放到青石镇的，本质上和你们差不多，大家都是漂泊无定的可怜人，我要是有什么坏心眼你上我家砸门闹，上府衙告去？我这住的也不远，出了西大街右拐……”
为了博取狗蛋的信任，程蔚瑶开始主动拉近距离，这自报家门的敞亮劲儿还真是让狗蛋敞开了心扉。
古代的帝王们大多都是实行仁政，为了彰显这一点，其实对各州县府衙的流浪乞讨人员都有明文公示，要求府衙进行照顾，律法上也出台了相关的救济政策和具体措施。
按照狗蛋的说法，朝廷上面应该已经形成较好的救助机制，但可惜就可惜在，朝廷的救济主要还是以赏赐点旧衣服和给个粥喝为主，典型的治标不治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