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想心脏跟着紧了几分。
她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先顺从他们,帮他们摆脱陆焉臣的追兵。
二是尽力回到陆焉臣那边。
三是趁乱找机会,自己跑掉。
她脑子里疯狂计算,最后跟前排出声:
“停车!”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因为一个轮胎没气的缘故,导致整个车身在车道上旋转漂移,失去重心――
徐想从车上下来,身边的男人一手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另外两个男人,皆把枪口指向徐想。
徐想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跟对面停下的保镖们出声喊道:
“别追了,你们再敢往前一步,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
说时,徐想只觉着脖颈一阵刺痛,热流瞬间从脖颈处溢出。
男人紧跟着用英语发话:“叫你们的老板准备好足够的诚意,否则,他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那边的组长还在报备时,几个男人挟持着徐想,挤到了另两辆车上,快步扬长而去――
后面的车队楞在原地,果然没再跟随了。
比起二跟三选项,还是乖乖配合,比较保险一点。
再说,既然赫连莫送上门来了,她不好好利用打算,不是辜负了嘛!
六个小时后,_本。
赫连莫在_本起家,硬碰硬他刚不过陆焉臣,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要他好好缩在壳里,陆焉臣一时半会也拿他没有办法......
...
9月4日晚上9点37分。
北市与临市交汇的偏僻郊区,大量蓝白警车汇聚,那刺耳警示的鸣声招来了附近村民的驻足,翘首垫着脚,在警戒线外看个热闹――
不但如此,还有俩三辆不知从哪获知消息的地方台以及政法频道的面包车,摄像机架好,外景主持人就位,开始取材播报......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听见了什么风声,开始私底下口耳相传:
“听说是北市那边有个富豪的女儿被绑架了。”
“这年头,犯罪分子太猖狂了,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尽干这缺德事!”
“......”
不过十几分钟,几个男人被警察强行押上车。
与此同时,在一个老妇人的撕心裂肺哭喊下,一同赶来的救护人员抬着一副担架,着急忙慌的把人往救护车上赶――
“咦~杀千刀的,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下得去狠手!”
“你说这些歹徒也真是的,你也就为个财,钱拿了就把人放了嘛,这闹出人命可怎么整!”
“.......”
周围的嘈杂让担架上的女孩无力地撑着一条眼缝,耳边听着周遭的动静,眼睛看着一直拉着她的手陪跑,哭得狰狞凄惨的外婆,眸子轻轻挪动,扫了一眼身边,像是在找什么......
他们没来吗?
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绑架了,存有生命威胁,他们居然不跟着出警吗?
要是被绑架的真的是尤筠,他们怕是早如热锅蚂蚁,更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尤家在遍地身家百千万的北市,还挤不进所谓富豪圈。
知道的人都知道,尤家有一对双胞女,取名尤筠尤妤。
不知道的人都知道尤家有一掌上千金,貌美肤白,五官清纯气质优雅,不但各种乐器使得得心应手,多次在国际拿奖,才十八的年纪,便已经通晓四国语言,经常代表学校以及私人参加各种比赛的演讲,学霸人设拿捏得准准的。
当然,人无完人,尤筠也谈不上完美。
她娘胎先天带有疾病,平时哪怕就是咳重了些,都能见着那整张小脸憋得通红,仿佛一个咳嗽就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虽然身体不好,但以现在的医学水平,那都不算事,且尤家也不是缺钱的主儿,这个小毛病,也就称不上什么毛病了。
可谁又知,对外人永远带着浅笑温柔的尤筠,一回到家,一面对尤妤,变成了翻天的嘴脸。
双胞胎的好处就是,A说自己是B,别人也分不清。
尤筠的那些光环,都是尤妤的顶替。
只是因为尤筠,乃至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
尤妤,这是你欠妹妹的。
是啊!
一胞双胎,指定一个先生,一个白胖些,一个稍微瘦弱点。
就因母亲几次在体检做B超时,能见着那胎腹中调皮的大个儿手里拽着小个儿的脐带玩。
医生说这样可能会造成窒息的风险,却没入心医生的后半句:胎儿大多抓着什么就玩,听胎心没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每隔三五天过来听听胎心.......
从那时,母亲便不喜欢肚子里调皮的大个子了。
以至于妹妹尤筠的体弱,全部归根于她这个争抢了所有营养的姐姐,更甚至把先天带病都划在了胎里她扯抓妹妹脐带玩的原因。
所谓偏心和不讨喜,还未出生,便注定了。
歹徒的目的就是本着尤筠去的,毕竟外人只知道尤家只有一个千金。
那天好巧不巧,尤筠要偷偷去跟闺蜜去什么派对,便要她代替去舞蹈室上课,就这么阴差阳错,她被当成了尤筠,被绑架了。
绑错了人,歹徒很快就知道。
不过并没放在心上。
都是有钱人的女儿,是姐姐还是妹妹不重要,反正都是拿钱赎人。
看啊!
连坏人都这么理所应当去想亲情。
对方开价不低,但也没到狮子开口的地步。
三百万。
尤家随随便便一套房子就是十个百万。
绑匪头子像是电影看多了,电话结束前,还不忘特别凶狠的威胁警告,说什么要是敢报警,就把你女儿碎尸......
当然,警察来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一群拿命在赌富贵的亡徒在听到警笛时,就像是听见了自己后半生的宣判。
钱没拿到,白白胆战心惊这么一场,脑子一热,红了眼,连跑都不跑了,咒骂了几句,拿着刀上前捅了尤妤十几二十刀......
......
一个颠簸晃悠,尤妤被抬上救护车。
意识越来越沉,在散去之际,那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浅淡的弧度。
9月的天,真他妈的冷啊!
......
尤妤只觉着自己脑子昏沉得厉害,像是睡了很久很久,胸口像是有块巨石,压得她都要喘不上气来。
眼睫试探性地抬了些,却见得一丝亮光入瞳。
头顶石膏线的花纹很熟悉,熟悉到她有些恍惚。
她闭了眼,像是不愿意见到这抹熟悉。
她知道的。
人就算死了,大脑还会活跃一段时间,电影里有种典型的说法叫做走马灯――
她宁愿去了地狱,见识那恶鬼,也不愿回想到尤家。
这般想着,胸口的沉重传来一声:
“喵呜~”
尤妤抬了抬眼皮,才觉出胸口压着她的窒息感是只大橘。
像是见着她醒了,大橘从她胸口慢悠离开,跳下床,往墙角摆放它空的猫粮盆走去――
三步俩回头,还喵呜喵呜的示意些什么。
尤妤有些失笑,鼻头却漫上一股酸楚,强忍着泪眼的朦胧不清,下床去到储物柜里提了包猫粮出来......
大橘干饭的姿态对得起它的体重。
尤妤就蹲在旁边,食指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睑,自顾自地轻声:
“大鱼啊,他们本来就不待见你,我死了,你应该很快就会被扔出去吧!”
“你胃口这么大,这要是成了流浪,可有得受罪了......”
“我但凡早几分钟知道我是这个下场,我血书也得给你留个遗言,让外婆把你给收养了.....”
毕竟,大鱼朝夕陪了她六年,给她的温暖,远比这座豪宅,以及这宅子里的人给她的都多。
许是提及到了外婆,尤妤的眼泪不受控了。
外婆眼睛本来就不好,她死了,要是哭坏了眼和身子......
尤妤双手捂着脸,情绪彻底崩溃,再也没了控制,嚎啕大哭起来――
...
那哭声放肆,眼泪像是决堤的洪口,漫了脸颊,溢出了指缝。
直到一声敲门声响,房门被打开,打扫的保姆有些讶异:
“大小姐,你怎么了?”
尤妤抬起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脑子里有点懵然。
走马灯不但可以让人梦见熟悉的场面,还可以跟人实时对话吗?
见她没回答,保姆再声:“大小姐,你没去学校啊?这都十点了,要迟到了吧!”
尤妤低头笑了笑:“人都死了,还去什么学校。”
保姆被这话吓到了:“大小姐,你说什么啊?”
许是被她的状态吓到了,保姆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很快,一个女人出现在房门口,见着地上坐着抱着猫的尤妤,立马来了脾气:
“几点了你还在这玩猫,不去学校你想干嘛呢?”
尤妤听着在耳边念了十八年的苛刻声音,眸子一抬,狠狠瞪着蒋慧兰。
蒋慧兰猛然被那猩红,带着深深恨戾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缓过神来: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知道秦北附中的门槛有多高吗?我费了多大的劲,找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少钱才把你塞进去的?这才刚开学你就迟到旷课,尤妤,你想干什么呢!”
“呵。”尤妤像是听了什么极大的笑话,笑得那眼圈更红深了几分。
“是啊,秦北是北国最好的学校,如果当初以全省前十进去的名字是尤妤,你也不见得会在我身上花十几二十万的学费吧!”
初升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尤筠找了她,要她在自己的考卷上,写上她尤筠的名字。
随后,尤筠以优异的成绩,被秦北特招。
而她。
上了个最差的公立。
就这,还补了几万块的分数线。
尤妤从来没用这样嘲讽不敬的口气跟蒋慧兰说过话,她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有些无措被与往日乖巧腼腆的女儿吓到,硬是迟钝了好几秒,才出声:
“是你自己不争气,这能怪谁?现在你妹妹好求歹求,让你能进秦北,你还想怎样?”
这话让尤妤笑得更加病态猖狂了。
她捂着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几句撒娇,你就心甘乐呵地跑关系花钱,我要是求你,跪断了腿都不见得会答应吧!”
更何况,尤妤想让她进秦北,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姐妹情吗?
不就是因为高中这俩年,每次大考月考她们就交换身份,让她去帮她考试,维持她学霸的人设。
可这架不住临时的抽考和小考啊!
尤筠觉得麻烦,干脆就把她弄进同一所学校,这样也好作弊啊!
要是没这个意外,她大概会顶替她到大学,到研究生......
但凡她尤筠有什么需要,她就得随叫随到。
因为这是她欠她的啊!
第63章
六个小时后,_本。
赫连莫在_本起家,硬碰硬他刚不过陆焉臣,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要他好好缩在壳里,陆焉臣一时半会也拿他没有办法......
徐想被揭开头套后,便见着沙发上,赫连莫那迷离染有几分醉意的狐狸眼。
他胸前的衬衫领口松垮慵懒地敞着,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邪魅及别样的性感。
坏女人坏男人都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和独特魅力,这类人你没有办法否认就是很耀眼的存在。
人的视觉没有办法去欺骗或是否认,哪怕徐想知道赫连莫是个腐到发臭的烂人,但他的颜值和自身魅力,徐想从不否认赫连莫这块的先天优势。
徐想直视的目光让赫连莫放下酒杯,弯腰凑近,动作极其小心温柔地撕下了粘着她嘴巴的黑胶布。
胶布粘的久了不透气,在嘴角周围留下一个明显的红印。
赫连莫怜惜似的,用大拇指轻轻拭了拭,再配上那温柔的眼神,似有蛊惑的魔力。
下一秒,徐想张嘴,直接咬住了赫连莫的拇指。
“嘶――”
疼痛让赫连莫皱眉,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还没发话,旁边站着的白鸟新树赶紧上前,掐住徐想的脸颊,却没有用多大的力:
“徐小姐,麻烦您松开。”
徐想斜眼瞥了一眼白鸟,给了他这个面子,牙齿松开后,脑袋扭向一旁,呸呸呸把嘴里的口水全都吐出来――
脏死了。
见徐想眉头皱着满脸嫌弃作呕的模样,赫连莫也不恼。
他坐直了些,狭长的狐狸眼半睁,看着徐想,紧跟着,他抬起被咬的拇指,瞟了一眼指上泛紫的咬痕,转而伸出舌头,舌尖在触到指上咬痕的那一刹,舌尖挑起,绕着指上的那一圈咬痕,舔舐.....
“啊!!!!”徐想抓狂。
恶心死了。
她想扑上去把赫连莫那副恶心的嘴脸给撕烂,却被白鸟给摁住。
真是越看越恶心,她以前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脏东西啊!!!
赫连莫把拇指放进酒杯洗了洗,随后拿起酒杯起身,一手抓住徐想的脸颊,将杯里的烈酒灌进她的嘴里......
“咳――”
徐想手还被绳子绑着,没有办法推搡开,烈酒不顾拒绝地入喉,惹得她阵阵呛声,红了张脸。
见她狼狈的糗态,他倒是很满意这种幼稚的恶作剧。
招呼也打了,赫连莫收敛玩味,换为好奇:“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路上徐想的主动配合,让他很意外。
貌似,比起穷凶极恶的歹徒劫匪,她好似更不愿意回到陆焉臣的身边?
徐想满脸嫌恶不耐:“你把我绑过来,你问我想干什么?!”
有本事把她的手解开,看她打不打他就是了!
赫连莫眉梢单挑,“那要不要猜猜我把你绑过来要做什么?”
怕徐想不给脸,赫连莫紧跟着补了一句:
“猜对了有奖励。”
徐想不屑嗤声:“你抓我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想拿我对付陆焉臣嘛,不要脸的小人!”
又菜又爱玩,打不过就哭着鼻子叫家长,无耻到家了。
“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说实在的,他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用她。
她的作用有多大,这完全取决于她在陆焉臣心里的重要性。
徐想冷着脸:“再大的权,再多的钱,有命享才是前提。我的建议就是,好好的把我送回去,然后夹着尾巴,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提前退休!”
赫连莫眨了一下眼皮,眸有略思,似乎真的在考虑徐想建议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