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电话瞬间被挂断。
陆焉臣眉头微蹙,看了看被挂断而返回通话记录界面的屏幕。
有意思的是,刚才那通电话貌似被设置了什么,手机里没有留下任何来访记录。
陆焉臣拿着手机去到隔壁的储物间。
一堆的吃喝里,有两张拼接的的书桌,上面有三台台式电脑,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
靠墙放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小床,只有六十公分宽,要么侧着或平躺。
禾丰身上盖了一条绒面的毯子,睡得正沉。
陆焉臣站了一会,转而把手机扔在禾丰身上。
禾丰被惊醒――
陆焉臣吩咐:“把这部手机里所有的信息都解出来。”
他没有从白鸟新树嘴里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那个叫向日花子的,能让白鸟新树反应这么紧张,说不定是突破口。
禾丰:......
尽管疲惫,但他还是听话,拿着手机从小床上起来,继续坐在电脑前――
另一边。
挂断电话的徐想楞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刚才那人虽然说的是_语,但声音......好像是陆焉臣?
白鸟不会是被陆焉臣抓住了吧?
...
一个小时后。
徐想回到别墅,找到陆焉臣的时候,他正在书房――
见门口突然出现且气喘吁吁的徐想,陆焉臣略有意外地问了一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回来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呀!”
徐想绷紧的脸色扯出一抹微笑,尽管她自己不知道她笑得有多僵硬。
陆焉臣淡淡反问:“我能做什么坏事?”
他一个快死的病人。
徐想走到陆焉臣的身边,见他电脑上的股票证券之类看不懂的页面,她收回视线。
紧接着,自然而然地坐在陆焉臣的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你能做的坏事可多了。”
陆焉臣单手揽着她的腰身,“说说。”
徐想挑眉,眼尾带了些暧昧:“比如,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想找个人聊聊天,找点什么乐子玩玩啊什么的?”
陆焉臣浅浅挽唇:“天天吃药的病体,哪有那么多心思精力。”
徐想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电脑:“你这不是挺有心思精力的吗?”
一个快死的人,还会想着赚钱吗?
陆焉臣:“嗯,等我死后,这些都是要给你的。”
徐想噤声不语。
她不由想起,之前原主割腕被救下后,原主一二再而三的绝望,嚷嚷着要陆焉臣去死......
陆焉臣单膝跪在床边,温柔哄着,说她要是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若是他死,他也绝对不会留她活着。
疯子要把自己的心爱之物带入坟墓陪葬。
而现在,陆焉臣日常情绪和行为上有着急转的改变不说,竟然也舍得留下她,自己去死了?
他难道不怕她被别的男人占有吗?
徐想长时间的不作声,让陆焉臣问起: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是已经幻想他死后,她彻底自由不说,还能得到他的一大笔遗产吗?
徐想眉心微微蹙起,有些空洞的失落:“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她甚至强烈怀疑,陆焉臣是不是也被别人的意识占据了身体?
陆焉臣低头凑近了些。
近到他的鼻子几乎快要碰到徐想。
两人几乎都屏住了气息。
这么近的距离,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气息。
他薄唇轻启,张合之下,声线低磁:“你什么时候认识过我?”
一个冒牌货,拿什么说认识?
徐想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
呼吸节奏一下乱了。
几乎出于本能,她想都没想,猛地起身从陆焉臣腿上下来,与他拉开距离。
第102章
几乎出于本能,她想都没想,猛地起身从陆焉臣腿上下来,与他拉开距离。
那是大脑判断出危险,直接下达给身体的排斥反应。
她看着书椅上陆焉臣,身形矜贵,眉眼清冷,桃花眼框里装盛的黑眸空洞,毫无温度和色彩。
这就是陆焉臣。
骨子里天生桀骜高贵,睥睨的眼神看人如蝼蚁,毫无在意。
可这不是徐想的陆焉臣。
她后退了半步,眼里生出几分戒备和薄怒:“你不是陆焉臣!”
这话让陆焉臣脸色明显愣怔了两秒。
但很快笑出了声。
一个假货,反倒先质疑他的不是来了。
“那我是谁?”陆焉臣饶有趣味,话里多有几分调侃中,掺了些讽刺。
徐想:“......”
她回答不上来。
空气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陆焉臣起身:“你是不是太累了?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要不要好好休息几天?”
看着走到跟前来的陆焉臣,眼里熟悉的温柔,一时让她有些恍惚。
她后退半步,躲开了陆焉臣亲昵伸过来的手。
“可能是没睡好,一会桁州还有个活动,我先去洗个澡,你让司机在门口等我,我在车上补一觉吧!”
陆焉臣:“嗯好,快结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徐想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后,立马联系了桑犹。
当电话迟迟未接通时,她的头皮不由发麻――
她脸上爬满了不安,锲而不舍地给桑犹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
她按响了房间的服务内机:“叫方月上来一趟。”
对讲孔传来女佣的声:“太太,方月昨天已经辞职回老家了......”
徐想:!!!!!
不可能!
对讲孔那边的女佣听着没有声了,便主动问起:“您是有什么需要?要不要我过去一趟?”
“...不用了。”
徐想按下挂断键后,顺着靠墙蹲下,整个人都傻了。
方月,桑犹,白鸟,顾抒。
赫连莫如果是冲她跟陆焉臣来的,根本没有理由动方月一个佣人啊!
那个电话里的声音......
或许,她是真的不认识不了解陆焉臣。
不管是她,还是以前的徐想。
她们都不知道陆焉臣会_语。
可陆焉臣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针对她吗?
为什么?
难道...陆焉臣发现她的那些秘密了?
那为什么不把顾抒桑犹他们带到她面前来对质呢?
为什么要装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恩爱样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
书房。
陆焉臣看着监控镜头下蹲坐在地上的徐想,若有所思――
他能感受到她的怀疑。
所以,接下里她要怎么做呢?
...
负二层。
桑犹手脚都被绑着,对比房间里伤的最狠的顾抒和白鸟,他跟方月的伤算是很轻了。
他没算到陆焉臣早就对他有所提防,以至于他刚从逃生通道爬进来就被抓了。
当然,他见到顾抒的那一刻,就知道陆焉臣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没多隐瞒,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该交代的,比如徐想亲口对他说魂穿这事,他没说。
只说自己也在调查徐想。
把自己往陆焉臣身边归,这才没有吃太多的苦头。
他蛄蛹到顾抒的身边,看她衣料上的血迹,忍不住把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别怕,没事的......”
他想说,徐想一定会把他们都救出去。
但怕摄像头,没敢说。
墙角的顾抒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地面,毫无生意可言。
她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跟姐姐长得有点像,所以在宋希君死掉以后,赫连莫拿她顶替玩弄。
她好不容易从姐姐就是宋希君的死讯悲伤里走出来。
甚至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努力,让杀害姐姐的凶手得到惩罚......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脑子里生出的恶念,再次让自己陷入痛不欲生的折磨中――
陆焉臣还非得逼问她,说徐想是不是她的姐姐顾叙?
说为什么要找人假扮徐想?
问她徐想在哪里......
神经病。
真是个神经病。
她为什么会跟这样一个神经病扯上关系啊?
桑犹能看出顾抒浑身散发的绝望气息,但他现在的处境,没有办法去劝说她什么。
只能见到陆焉臣的时候,看能不能让他听进去些什么。
...
徐想匆匆洗完澡后,头发也没顾得上吹干,等她去到门口的时候,车子已经在等了。
正当她要上车时,一个女人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徐小姐。”
徐想扭头,一个穿着棉麻长裙,外搭套了件米色的针织衫的女人正朝她走来。
值得注意的是,那女人隆起的腹部跟她纤细的四肢比起,显然是怀孕了。
女人单手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问一脸冷色的徐想:
“徐小姐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负责三楼卫生的佣人春妮啊!”
徐想微微蹙眉,余光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田管家,紧跟着问起:
“你有事吗?”
“没事啊!”
张春妮说起:“前段时间不是说您出什么意外了嘛,见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谢谢。”
徐想敷衍了两句,正要扭头上车时,后头那拔尖的声音再次叫道:
“徐小姐。”
徐想本就烦躁,这一而再的纠缠,让她脸上尽是不耐烦。
可下一秒,只听张春妮笑着:
“能不能请徐小姐给这孩子取个名啊?是个男孩,姓陆。”
“陆?”
徐想眼眸微眯,见张春妮脸上的笑,也瞬间变了味。
她才注意到,张春妮脸上擦了淡妆,尽管素,但干净,整张脸呈现一种清秀的幼态。
再看她的肚子――
“你别告诉我,这是陆焉臣的种?!”
张春妮毫不遮掩:“是的!”
“不可能!”徐想冷着脸,直接否认。
陆焉臣行为反应怪异,那也是这一个多月的事。
这女人的肚子这么大了,估计年前就怀上了吧?
那个时候陆焉臣正沉浸于失去她的痛苦中,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乱来!
张春妮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我知道您一时可能不太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摸着肚子的小手还轻轻拍了拍,言语之中,带满了炫耀得意。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您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配合您到任何一家医院去检查。”
“我为什么要怀揣一个轻易就被揭穿的谎言上门啊?”
徐想煽颤了眼睫,眼里明显有几分不安的弱态了。
是啊,现在又不是以前,没人会随便揣个大肚子上门,张嘴就说是主家的孩子。
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她依然不敢相信陆焉臣会背叛她。
徐想把视线放在田管家的脸上,田管家只能出声回答:
“这事,秦管家一早就知道了......”
张春妮突然找上门来,她也是才落实知道。
以往被自己使唤来使唤去的小丫头,这会子飞上枝头,她这个领导尽管心里尽是拉不下脸的别扭,但为了工作,还是得陪着笑脸......
她也是想不明白了,张春妮辞职前,徐小姐还在别墅呢,她是怎么爬上陆先生的床的?
秦叔又是怎么就留下她了?
“什么?!!”徐想眉间的折痕更是深了。
张春妮接茬:“秦叔本来还交代,说徐小姐走了,让我好好照顾陆先生跟小少爷......”
“嗯――”田管家低头,咽了一下嗓子。
她还以为张春妮是有些小聪明的,现在看来,脑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再是有野心,那也不该当着正室的面说那些嚣张话啊!
张春妮完全没把田管家的提醒放在眼里,她浅浅笑着:“徐小姐回来也好,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啪――’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田管家抬眼时,身前的张春妮的脸已经被打偏向一旁了。
徐想冷眼以对:“你跟谁面前演宫心计呢?”
张春妮被打疼红了眼,她一手捂着半边被打疼的脸,一手还捂着她那娇贵的肚子,看徐想的眼神里带了些恨:
“徐小姐,我已经不是安绥别墅的佣人了,我现在怀着是陆先生的孩子,你这一巴掌,就不怕陆先生生气吗?”
一只下不出蛋的鸡,敢跟她叫嚣?
张春妮话音一落,徐想抬手,又是一巴掌――
“他敢!”
“我还没死呢,你以为你顶着个大肚子,就能挤掉我?”
就算是垃圾,那也得是她亲手扔进垃圾桶里。
还能让条野狗进她家的撒泼,抢了她手里的东西?
张春妮疼得眼泪都出来。
但她没哭,只是把脸上的泪抹掉,不甘示弱:
“挤不掉那就加入啊,你继续做你的陆太太没关系啊,我不稀罕。反正我是孩子他妈,陆先生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这就够了啊!”
她天天抱着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就不信膈应不死她!
“加入?”
“我让你加入了吗?你是第三者,我有权要求你打掉这个孩子。”
“你――”张春妮刚想反驳,徐想打断道: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只要你敢生下它,我就敢起诉陆焉臣婚内出轨,以重婚罪让他坐牢,到时候你大可以抱着你孩子去监狱探望孩子他爹!”
张春妮抿了抿唇,被徐想的凶相气势给吓到了。
她缓了缓情绪,语气软了下来:“徐小姐,你不也是从小三上来的,又何必为难我呢!”
“我为难你?”
徐想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你还不配。”
陆焉臣应该还不知道这女人找上门了吧!
他要是知道,根本不用她做什么,这女人绝对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