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淡绿——勖力【完结】
时间:2024-07-04 17:23:23

  栗老师有条不紊地知会他,“你想去我们家吃饭就得入乡随俗,一百块能买什么,能找多少钱,你这个二少爷亲自去买买不就知道了。另外,我提醒你,我当初捡到你的两个侄儿,就是用我的一百块化开请他们吃面的。一百块,能买回你们冯家两个未来继承人,绰绰有余。”
  有人即刻收起说笑的嘴脸,颔首受教道:“是。”
  *
  孔颖没买到她钟爱组合的演唱会门票,还被黄牛的要价给气得不轻。
  找清圆吐槽的时候,骂市场监管,能不能把这些黄牛通通抓起来啊。
  结果栗清圆给孔颖转了两张远远高于内场票价的钱,二话没说,要小颖买,看有谁愿意出的,贵一点也不要紧,她陪她去看!
  千金难买我乐意!我痛快!
  天大地大!开心最大!
  孔颖光从清圆发过来的一溜感叹号里,就觉得不对劲了,能叫栗清圆这样的冷人发疯的,要么他们集团裁员到她头上,要么就是那个冯镜衡!
  没等到孔颖问呢,清圆等不及了,要小颖先买票,买完她再说。
  孔颖很懵,她说不要清圆的钱。
  清圆回复,不是她的,是之前冯镜衡转给她的,她还有很多,不用白不用,难不成我还还给他。他要,我都鄙视他!
  孔颖再道:冷静。冲动是魔鬼。
  她只问清圆怎么了。
  清圆只飞快发来一句,我和他分手了。
  可是,接下来,清圆每一条小作文般的文字信息,看得孔颖晕字。都不想看,只打击好友,这么充沛的表达欲,倾诉欲,你俩分手,我跟你姓。
  清圆很不服气,她问小颖,我说什么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回去处理,哪里有问题。他要给我摆臭脸,给我往小区门口一扔就走了。
  孔颖:你还没说什么。你都说你选你爸了。
  清圆:那我该说什么,我选他?他那种臭德性,下次不得把我家给点了。
  孔颖:哈哈哈。
  清圆:总之,我才不惯他半点毛病。不联系就不联系吧,没什么大不了。
  孔颖:他万一真的有事呢。
  清圆:有什么事。他自己都说过的,电话只分想接和不想接,不存在忙到没时间接。同理,只分想打和不想打。
  孔颖:喂喂喂,你现在脾气也大得很啊。谁惯的。
  清圆:我才不要谁惯。我只是清醒了,也彻底明白了向女士的那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孔颖哈哈完做和事佬,无条件站闺蜜,嗯,截止到下班前,不联系不来接你,就单方面恢复单身吧。失联24小时的男人,都可以报警捞尸的地步了。
  清圆赞同,即便吐槽半天,依旧逻辑清晰地嘱咐小颖去买票,她陪她去看。
  前男友的馈赠,花掉拉倒。
  *
  祝希悦这个轴精,因为老板发话要宋师傅开车送花给栗小姐。
  她就真的等到宋师傅忙完安置舍费尔那头,回来公司,才把花交给了宋师傅。
  老宋怪小祝,你就不会派别的车子,还非得等我回来?
  祝希悦严格遵守老板的命令,可是冯总点名要你送过去呀。
  老宋笑年轻人,他点的是代表他的身边人,你又知道这是着急赔不是的花,却不知道这花送不到正主手上,隔夜就成仇了。
  祝希悦一听,慌了,趁着冯总出去了,连忙催宋师傅走。
  栗清圆接到座机通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她下楼来,老宋很周到地问候栗小姐,也说明了情况,冯总老早交代了,但是因为老宋今天要去接送代理商,回到公司晚了点。
  才把上午的这束花,耽搁到现在。
  栗清圆摇摇头,丝毫不为难人,甚至很是客套地谢谢宋师傅特地来这一趟。
  她很是随意的口吻,“冯镜衡他今天很忙?”
  老宋颔首,“好像下午一上班就出去了。”
  收花的人面上淡淡的会意,也把手里一瓶准备的水递给宋师傅,再一次感谢人家的辛劳。
  老宋反过来宽慰栗小姐,“不要紧的。冯总一向待我们都很好,他差遣我们办私事每一笔都有酬劳的。”
  栗清圆再次点点头。不禁腹诽,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人,他身边个个人精。
  送走了老宋,栗清圆折返上楼,电梯里,她才打开了红玫瑰上的小卡。
  卡片上一句比他人还嚣张的黑色笔迹:
  At your service, My Officer LI.
  黑色笔迹下面没有手写的落款,而是他用来盖章核准文件的一枚人名章。
  上头篆刻着,鲜红的,冯镜衡。
  栗清圆一路沉默无声地归了工位,同事见到清圆又收到花,已经不新鲜了。
  只说年轻真好,谈恋爱的本质就两个字,折腾。
  冷淡的人,唯有朝亲近的人才愿意透露心声。
  虚荣的栗清圆,悄咪咪地连花带着小卡上的字拍给了小颖看。
  孔颖丢过来一排狗屎。
  没出息,是谁半个小时还怨声载道地喊分手的啊。
  栗清圆也不掩饰自己的虚伪。这个时候做起事后诸葛来了,说那个人他就不是玩冷暴力那套的人,他就是那种神经病,吵架也得逮着你吵完不准睡的人。
  孔颖:又不怪人家不联系你了?
  清圆:我昨天那话说得真的很重?
  孔颖:你才知道啊。
  孔颖说,她们小时候吵架,清圆都特别的理智。越不乐意听什么她说什么。
  栗清圆反过来告诉小颖,是的,她们每次闹别扭,小舅都是说她的多,都偏帮着小颖呢。
  所以她并没有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与世无争。相反,她小气得很,对于偏爱她的人,她甚至会偏执地生出些占有欲。就不允许他再说别人好,也不允许他突然停止了,或者收回了。
  友情这样,亲情这样,爱情亦是这样。
  栗清圆自始至终都只想要一个,她并不是个多擅长交际的人,这三方面,她自认为各自一对一,足够填满她的人生,甚至算得上充沛、圆满。
  *
  冯镜衡从医院二楼的廊道里拐出来,下楼梯,才预备着翻通话记录的。一路快走到尽头,那衔接到一楼大厅的最后两三级台阶上,他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
  看到来电上显示的名字,某人有种拉锯还价后,双方都各退让一步的心知肚明。这门生意,大家都得有赚头,甚至急于买进的人其实更急一点,就这么着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要她怎么样!
  给你个台级,就赶快下了吧。于是,冯镜衡一面从台级上下来,往外走,一面应答她的来电,“嗯,怎么了,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栗清圆并不管他的阴阳怪气,径直问他,“你在哪里?”
  “我在你爸这。”
  栗清圆一听,吓了一跳。再听完冯镜衡的始末交代,他只说他来赔礼道歉的。
  “我爸说什么了?”
  几分钟前,冯镜衡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栗老师最后一句,“我叫你来,不为别的。只为圆圆,我知道,如果这次因为我的缘故,叫你俩拆散了。那么,你在她心中,就是另一个向宗。”
  冯镜衡平静地答复那头,“栗清圆,我想你了。”
  那头愣了下,径直把电话挂了,改文字信息骂他:你就非得攻克下来我爸你才能舒坦,这么和他相爱相杀的,你去和他谈恋爱去吧!
  冯镜衡一直在栗家门口等到下班回来的栗清圆,他见到的她,怀里抱着那束红玫瑰,花枝朝上,小心翼翼。
  他得了栗老师的钥匙,甚至一副居家人等人归的姿态,站在台级上,看回来的人。
  乌黑与枯玫瑰粉的穿着碰撞,难得衬得她如她父亲口里说的那样,鬼马机灵。
  栗清圆看着家里两道门都开着,才要问什么,冯镜衡道:“你爸还没回来。”
  他再告诉她,栗老师差遣他去买了点熟食,一百块远远没花完,还找了二十多。因为那个老板认识栗老师,便替着张罗了老几样。
  栗清圆越听越邪门了,只关心,他俩有没有吵架?
  “我怎么敢。你都说那样的话了,我怎么还敢。”冯镜衡说这话时,却不是示弱的,是全然理智的,甚至几分阴晴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捏碎威胁他的人。
  然而,栗清圆设想的小剧场没有发生。她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她把花带回来了,冯镜衡却没见到那张卡片。
  只问她看到没。
  栗清圆可有可无的嘴脸,“看不看到又怎么样。你的心思全在我爸身上。”她控诉着,并一路往院子里走。
  冯镜衡顽劣地附和道:“嗯,这样说,就是看到了。随便吧,只要不是他们送的路上给弄丢了就行。”
  栗清圆听这话更气了,干脆把花还给他,“敷衍的东西,狗都不要。”
  “你是狗啊,你怎么知道狗不要。”
  栗清圆再不出声了,一门心思地进家门,并要把他拒之门外。她顺利迈进玄关,也真的第一时间要阖门的时候,后头的人见缝插针地拿手里的花作挡。
  门里的人终究没舍得压坏那些花枝,于是,给了门外的人可乘之机。冯镜衡才进门,便把手里的花扔到边上的玄关柜上,两只手来抄人,恶狠狠地把人托抱起来,抵在玄关的一面正衣镜上,吻也问她,“还要我吗?”
  栗清圆没来由地被这句话闹得全无脾气,身体甚至比心先软了下来,软绵绵地全瘫在他手心里,她听到自己几乎孩子般的口吻,控诉他,“我讨厌你不认真的样子。”
  “那现在呢?”他气息烈烈地问她。
  栗清圆不答,继续怨怼,“你能跑那么远去找我爸,都不愿意第一时间联系我。到底谁在跟你谈恋爱啊。”
  有人听到这后半句,不禁笑了声,他反过来怨她,“话都给你说了,你选你爸的时候你又忘了,是不是!我勉强你有用么,你叫栗清圆,我不想只得到个清圆。你明白么?”
  被抵在镜子上的人,一时间,身心都化成一滩水。
  她来吻他,
  攀附奇袭过来的,还有头发的香气与烫贴的脸颊。
  葡萄树下的狐狸正如他昨晚自省的那样一般无二,只要娇滴滴的果实喂到他嘴里,他决计说不出半个酸字。
  栗清圆带着些哭腔,怪了他好多,怪他谁都敢翻脸的脾气,怪他嚣张跋扈的谈判伎俩,怪他一不如意车子掉头就走,怪他一天都不联系她,再晚一点点,我就要和你分手了!
  冯镜衡抱着她往她房里去,跌在她床上时,两个人四体交缠着,并不能做什么,好像所有的冲动与想念只能转化成亲吻。
  怎么亲都不够,上位的人再那样轻佻地捞着她,抵着她。
  耳鬓厮磨。
  栗清圆被闹得一脑门子汗,伸手来刮她鼻子上汗的人,急急问她一句,“说说看,还分手么?”
  发昏发软的人,本能地回应他,却没有说话,只摇摇头。眼睛发红更发亮。
  狐狸看到的兔子,娇死了!
第59章
  ◎海枯石烂◎
  冯镜衡几回阖着外衣要躺她床上,都被她嫌弃得很。
  今天,她自己这么躺着就不说什么了。进门,鞋都没来得及换,他替她剔掉两只高跟的凉鞋。
  屋子里只有客厅开着冷气,远水救不了近火。
  冯镜衡势必得起来,他不能听她说些什么,更不能看她委屈的眼泪,不然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才动了动,要起身开。
  栗清圆感应地攀住他颈项,不让他动,更像不让他走。
  冯镜衡笑了声,就这么僵硬着身体,撑手在她耳边,取笑道:“假干净。这床还能要么,你看看。”
  栗清圆哭得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她依旧固执、自我,“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说了算。”
  听这话的人尤为地受用,他也禁不住她这样的蛊惑,手去她衣衫下,栗清圆俨然七七一样,无论那力道多么发淫发邪,她俱没反抗。
  不,她比七七乖顺多了。乖到离谱,乖到那只手堪堪搓揉住她腰臀,那沾污在掌心的水渍,被重新恨不得揉进她身体里去。
  栗清圆这才吃痛地出了声,戾气的人来堵她的声音,几乎濒临的理智,问了句极为不着调的话,“家里有那个吗?”
  栗清圆却秒懂了,骂他,“神经病,家里买那个干嘛。”
  冯镜衡非但不觉得失望,反而意外、得趣,他追撵着的嘴脸促狭她,“怎么这么聪明的啊,一下子就明白我说什么。”不是聪明,而是他们想一块去了。
  冯镜衡笑得得意张狂,身下的人不无恼怒地一把推开他,任由他摆成个大字躺在她床上,占据得满满的。
  栗清圆率先起来,也要他起来。万一她爸爸回来,看到了,又要说了。
  迎面盯着天花板的人,暗自吐一口气,他递手来,要她亲自来拉他。
  口里依旧不无轻佻的思量,“可以买点。”
  栗清圆理好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一眼他,冯镜衡一只手枕在脑后,笑得几分若有所思,“没准会派上用场呢。”
  “不要脸!”
  “我没说我们。”
  床边的人听着发怔,她心想,不是我们是谁。到底没好意思问出口。
  两个人去洗手间,原本栗清圆回家第一时间都是卸妆洗澡的,想着冯镜衡在这,爸爸待会回来,看到她洗澡没准反而误会什么。
  于是,两个人挤在卫生间里一并洗脸、洗手。冯镜衡把她的两只手按浸在凉水里,问她,“没什么要朝我说的吗?”
  “说什么。”
  “说我想听的。”
  “没有。”她挣脱出她的两只手,也把水龙头带上,叫他别浪费水。擦完手的毛巾,递给他。
  冯镜衡就这么耷拉着两只手,哩哩啦啦地要往地砖上滴水,栗清圆看不下去才上手来帮他擦,听见人高马大的人哼一声,“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她仰头问。
  少爷命的人,他享受着她难得的“伺候”,也骄矜地告诉她,“你爸都告诉我了。”
  “……”
  “五十大板论。嗯,这样我就很知足了,就由我俩都泡在河里,自渡上岸。谁也不救,这样最公平。”
  栗清圆听不明白疯人的疯话。
  冯镜衡就跟她说那最经典的,婆媳都掉水里,在栗清圆这,她绝对不稀罕这个问题,只有性转版。
  栗清圆擦完他的手,去重新投洗毛巾,也冷冷鄙夷道:“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学游泳,学会了就不必担心别人不选他了。我正在校译的作品,作者有一句话我尤为地认同:/我只有你了,这话绝不浪漫,甚至命运的权柄都交给了别人。/
  唯一题昭示着你永远没得选。而别人便成了,许与不许之间的君恩。”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