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一会儿。
安初夏去把家里剩下的烟花拿出来,准备点燃放了。
这时候两人听到敲门声,石玉走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木檀。
安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总觉得木檀回京后身上的清冷之气更重了。
“…怎么没去看花灯来这里了?!”
木檀看向带着毛绒绒耳帽的安初夏,眼神才柔和了一些,声音低沉的问道:“夏夏不欢迎我来吗?”
安初夏从他低沉的声音里还是听出了,情绪的低落。
微笑着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一起放烟花吧!”
木檀这才恢复一些精神走过去用火折子,点燃烟花上的那根线。
安初夏把烟花口朝上,胳膊伸的老远,哧的一声烟花蹿到半空炸开,似那流星般闪耀,从天而降。
三人并排站着,看向夜空中刹那绚烂的烟花。
烟花全部放完后三人进屋,石玉没让安初夏动手,把糕点,果盘,瓜子都端了上来,又给每人沏一杯红茶。
看得安初夏有种想捂眼睛的冲动,这一副贤惠模样,他到底要闹哪样!
这还不算完,石玉摆完这家里贤内助的谱,又去自己房间抱来一把古琴。
盘腿坐在榻上缓缓划动细细的琴弦,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指尖泻出,优美的旋律使人思绪上宁静。
安初夏整个人放松下来,眼眸半眯静静聆听。
木檀紧盯着自己的表哥清冷的凤眸,更加冷然,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然后也闭上眼睛,倾听自己表哥难得一次认真弹琴。
火炉烧的很旺,屋里暖洋洋的,三人沉进在美妙的旋律里,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跃然眼前。
此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安初夏心头一惊睁开了眼睛,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比任何人都要快的跑去打开院门。
看见门口塌着肩膀站着的润松,安初夏双眼急忙朝他身后看去,一霎间她感觉自己有些腿软。
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妙妙呢?!”
追出来的石玉和木檀也看着像失去灵魂的润松,昏暗不清的灯火照过来,只能看见他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此时两人心里明白这是出事了。
润松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费了好大劲才一字一顿道:“我把妙儿弄丢了!”
“啪!”随着润松的话落,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初夏声音嘶哑的吼道。
这句话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阴沉的宛若地狱逃出来索命的恶魔。
润松被这一巴掌打的终于回过了神,双目通红,满脸挣狞的说道:“因为今天晚上…街道看花灯的人实在太多。
妙儿老远就看见有个商贩摊子上,挂的一盏兔子灯,我怕人多挤着她,就让妙儿在边上等着我去买给她。
等我买完灯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身穿同款黑色暗纹的侍卫,把妙儿强行带走了。”
润松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悔不,“等我挤出人群追过去的时候,妙儿已经不见了。”
听到黑色暗纹服木檀和石玉对视一眼~
第99章 99安初夏怒凑纨绔
也许他们知道夏夏看重的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是被谁带走了。
安初夏咬了一下舌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能吩咐侍卫来带走妙妙的人,肯定身份非富即贵,应该还是纨绔或者好色一类的男人。
自己在京城并不认知什么人,安初夏想着先去找江大人帮忙,再去一趟卢山长那个当侍郎的大儿子家求救。
想到今天街道上人潮拥挤,坐马车也许还没有走路快,安初夏抬步就要去江家。
木檀看见自己表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伸手拉住安初夏,微皱眉头说道:“也许我知道顾姑娘被谁劫走了。”
“是谁?!”
“…是谁?”
安初夏和润松异口同声急切的问道。
“潘丞相之孙潘皓轩!丞相家的护卫就是统一身穿,黑色暗纹服饰
京城有名的纨绔头子。
因为其亲姑姑是当今最得宠的潘贵妃,在京都城里可以说是横着走的存在。”
“不管是横着走,还是竖着走!他要敢伤害妙儿,我拼死也要他脑袋搬家!”润松咬牙切齿的说道。
知道是谁抓走顾芳妙后,安初夏问道,“木大哥,现在去那里能找到这个人。
他总不可能把劫来的姑娘,带进丞相府吧?!”
这个还真问住木檀了,他虽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公子,但他从来不和潘皓轩他们一群纨绔走的近。
甚至他和潘家还有一些恩怨。
所以那个圈子里的人,经常去的地方他还真不知道。
就在安初夏和润松急得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急步跑到门前。
安初夏认出这是江芷柔的近身侍卫,此时看见他来,她似有所感的迎了上去。
侍卫走到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安女郎,我家主子让你速去,西街月上仙酒楼。
说她看见顾女郎被人带到那里,天字号包间里面去了~”
木檀看出安初夏神情间的急切,拉着她就走,“我知道那家酒楼在那,跟我走!”
润松和侍卫都跟在后面走了。
只有石玉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背影没有动,他转身进到院子里,一道黑影落在地上跪在石玉身前。
“主人!”
石玉眼神平静,声音冷漠的说道:“找人假扮京兆尹的衙差,去通知丞相府的人。
就说潘皓轩强抢有功名在身的女君,如果他们家不管,京兆尹可要安律法判罪。”
强抢平民女子和身有功名女君的罪,那可是天壤之别。就算不致死的情况下,最重也可以判流放千里。
真闹到皇宫里那位面前这也是有律法可依,潘丞相那只老狐狸,知道轻重不会不管。
就算小姑娘现在身上还未有官位,有潘家自家人去压着潘皓轩,这样她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安初夏来到天上仙酒楼没理迎上来的伙计,直接跑到二楼闯进天字号包间。
就看见江芷柔脸上挂着比那群纨绔,还纨绔,放荡不羁的表情,与一群七八个年轻男子对峙着。
把已经吓傻了的顾芳妙紧紧护在身后。
挑高一边的眉毛,嚣张的说道:“惹急了老娘,老娘把你们都玩死!”
安初夏闯进来时就听到江大小姐,这句豪迈不拘的狂言。
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她能为这番豪言壮语拍手称赞,可是此时安初夏却做不出来。
门被闯开的声音吸引了,包间里所有人的目光。
顾芳妙呆呆的转过头看见安初夏,强忍着的情绪,忽然崩溃。
哇的一声大哭着扑到她的怀里,就连一边的润松,仿佛也没在受到惊吓的小姑娘视线之中。
顾芳妙转过头来,安初夏才发现她的左脸上,赤然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让原本焦急的脸上,多了一副诡异的表情。
安初夏唇畔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让走向她的江芷柔心里一阵哆嗦,她有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只见安初夏轻轻的拍着顾芳妙的被,安抚着她不安分情绪。
一双惑人心神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眉宇间少见的隐现一股残酷嗜血之气。
几个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原本就是在酒楼上看见,站在大街上圆润,粉嫩,娇憨的顾芳妙惹人怜爱。
让两个侍卫下去强行带了上来。
没想到刚带上来不久,就被这个比他们还像纨绔的女人,给搅和了好事。
这会看见长着一双更加迷人桃花眼的安初夏,几个不怕死的就要上前来调戏。
一个脚步虚浮,身材清瘦的纨绔下流的说道:“这个比刚才那个还招人稀罕,兄弟们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当着人面前玩儿了。
凭着潘大少的家世,管她是不是有功名在身的女郎君,照玩不误!”
其中有纨绔附和道:“卢公子说的对,当着外人面玩得才刺激!”
听到几个纨绔卑劣的话。
安初夏勾起唇角,桃花眼中,瞳眸一寒。他们不过来找死,这次她也没打算再息事宁人。
就在其中几个色欲熏心的纨绔,手要摸到她脸上时,众人就看见安初夏把怀里的姑娘,朝女纨绔怀里一推。
抬起拳头就把一个长脸的纨绔,下巴打歪。
伸出一脚,就把另一个神色猥琐,身材稍胖的踢到墙上,嘭的一声反弹摔在地上。
听着他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就知道摔的有多狠了。
听着就很疼!
江芷柔假装不忍直视的把顾芳妙眼睛捂上,嘴里还啧啧响的说道:“小姑娘别看,太凶残了,真是太凶残了。”
如果不看她一脸兴奋的表情,大家就真的要相信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了。
安初夏又一个后轴拐,就把想要从后面抱住她,瘦如竹竿似的纨绔,打落了几颗牙齿。
痛苦的捂着流血的嘴巴,弯着腰跪在地上。
木檀知道安初夏的本事,他眼神依然清冷,嘴角上扬。
在安初夏动手前,他就很是腹黑的走过去把包间的门关上,阻挡住外面有人窥视的眼睛。
安初夏把三个首当其冲,上前来调戏她的纨绔打趴下。
又把目光看向站在其中长相阴柔,油头粉面,穿着最华丽服饰,也看不出有男子气概的弱鸡男。
正要走过去给他也来个,最难忘的教训,就听见包间的门被大力的敲响!
第100章 100冷情人
木檀拉住正要动手的安初夏向她摇了摇头,好像他已经知道来敲门的是什么人了。
门被打开,就见一位身穿深色低等缎面,似是大户人家管事的人。
弯腰走到那个长相阴柔的男子跟前,恭敬的说道:“大公子,宰相大人…让小的找您回去!”
阴柔男子似是舒了一口气,根本就没管那些平时,跟着自己吃喝玩乐的小弟,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昂着头,就随着自家管事离开了酒楼。
整个过程那位宰相府的管事,就好像没看见包间里,还有其他人似的。
木檀和安初夏对视一眼,说道:“我们也回吧!”
气也出了,安初夏走过去拉着顾芳妙的手,柔声问道:“能走吗?要不要我抱着你走?!”
顾芳妙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安初夏的手,也离开了酒楼。
至于打坏包间里的东西,那不是还有几个家世都不错的纨绔在么,掌柜子心里和明镜似的。
这会他要上前去找受害者赔钱,他不是自己去找骂么。
又不是找不到人赔钱,他干嘛去做那蠢事!
安初夏他们出来后,江芷柔就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侍卫继续去玩了。
润松看见顾芳妙走路发飘,应该是被吓着了,现在还腿软。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把顾芳妙背起来,朝着居住的方向走去。
安初夏皱了皱眉头和木檀并肩跟在后面。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几人回到租住的房子,安瑾辰三人还没回来,石玉还是那副贤惠模样。
小声的说道:“锅里我烧了热水,大家洗洗在休息吧!”
这天晚上顾芳妙是和安初夏一起睡的,主要是安初夏怕小姑娘被吓的会作恶梦。
临睡前木檀还去给她熬了一副安神药,顾芳妙平时就是大家暖心的小妹妹。
石玉也是念她心思单纯当时为自己说话,他才被狠心的小丫头收留下。
这次他暗地里帮忙,也算还了这个人情!
木檀也是爱屋及乌。
他知道安初夏是个一般人招惹了她,不触及到她心中划分的底线,她都不屑去报复你的人。
从大河里把她救上来至今两年。
木檀发现安初夏就那样淡然的看着,村里要害她的两个姑娘,自己把自己一生幸福尽毁。
她不报复,也不帮忙,就那样由着两个人把自己坑死。
好像她早已知道两个人的结局一样。
这么通透的一个人,对微不足道伤害她的人,连报复你都懒得做,然后等着你自己作死。
可是木檀知道小丫头的底线是她在乎的人。
比如王地主家儿子,王富贵的那条断腿,就是她为了哥哥安瑾辰报仇,趁着夜黑风高去打的。
还有这次要不是顾家一家真心对她,恐怕她今天也不会为了顾姑娘,得罪那些家世不凡的纨绔。
小丫头看似大度,实则是谁对她好,她就真心对谁好,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等到安瑾辰和润生还有安子希看完花灯回来,谁也没和他们提起今晚发生的事。
前后院子里的灯都熄了,只剩下石玉房间里的还亮着。
石玉斜靠在床上看着一封属下,呈上来的信,听到自己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他下床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石玉没问他这么晚为什么来敲门。
只侧身把他让进屋里,然后把门关上回到床边坐下。
润松咚的一下单膝跪在石玉面前。
石玉眼眸低垂平静的看着他,神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润松跪在地上声音粗狂醇厚的道:“曾任嘉阳关百户长高润松,参见鬼面将军!”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很久一道淡淡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你从哪里认出来的?”
“回禀将军,卑职,是在上次追赶掳走木大夫的黑衣人时,无意间回头,看见您砍杀人的手法。
与卑职在战场上看见的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杀人的手法如出一辙,这才有所猜测。”
石玉捏着手中的信纸,不一会儿,变成碎末。
润松双手抱拳行礼,语气郑重的说道:“将军,卑职想要重新参军,请将军给卑职一次机会!”
石玉搓了搓手指,“是为了她?”
“是!卑职想要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想让今晚的事情再发生。”
石玉垂下眼帘!
润松就那样笔挺的单膝跪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石玉大而圆润的眼眸深邃的看着润松,声音低沉的说道:“战场上建功立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先不说你会不会成功,能不能活着回来。
就说顾姑娘现在已经及笄,你确定十年八年功成名就的时候,她还没有嫁人生子。
据我所知,她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家中也唯有她一个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