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保暖性也不错,但它产量又不高。
所以制出来的保暖衣服价钱就会非常贵,普通百姓根本就买不起。
特别是镇守北方城池的军队,没有很好的保暖棉衣,每年冬天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
即使朝廷会把大量丝麻制作的内衬衣服,首先送去北方军营,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如果她能把棉花培育出来,这里的冬天百姓和兵丁有些就不会因为寒冷,生病或冻死了。
还有玉米种子,时令到了,拉开适当距离点种土里,在用心管理就可以了。
安初夏看见原本无人的庄子,现在已经变得热闹很多。
前一阵子送来的鸡鸭鹅,还有十来头小猪崽,已经在庄子上安了家。
那些买回来的人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土地也被买回来的几头牛慢慢的开耕过来,就等着在上面种上粮食了。
挨着一条小河边的地方,安初夏让人挖了一个池塘,准备在里面种上莲藕。
把靠在池塘边低洼处的几亩地改成水田。
她穿来的地方青石镇属于这个国家的南方,那里也种水稻。
不过他们不像现代一样育苗插秧,而是直接把水稻种子,撒在水田里任其生长。
这样不仅掺杂在水稻苗中间的杂草很难清除,因为秧苗太过密集,不通风。
到了成熟的时候长高的稻子很容易倒在田里,收成也不高。
安初夏想要利用这几亩水田,在这个朝代试种一下水稻育苗分插技术。
她买回最好的稻谷,让人在里面挑出最饱满的种子。
准备到时候再去那些长时间没有掏挖过的河塘里,弄一些陈年的淤泥回来。
这些淤泥很肥,等到把饱满的水稻种泡出芽后,就可以均匀的撒在打成垄的淤泥上。
再用经过筛子筛出来的细土,薄薄的撒在上面一层。
不过这个朝代没有塑料薄膜大棚,出苗的时间和成活率都不好控制,安初夏也只好慢慢摸索。
庄子上的事安排好后,会试发榜的日子也快到了。
安初夏朝着远处头上包裹着布巾,正在喂小鸡的顾芳妙,喊道:“妙妙,我们要回去了。”
一副十足农家女打扮的顾芳妙,端着空了的盆子走到安初夏面前,因为风寒刚好不久,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顾芳妙明显很喜欢庄子上单纯的生活。
“是!小丫头快去把脸洗一洗,就像小花猫一样!”
安初夏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有灰的地方点了点。
安瑾辰因为在庄子有事要忙,所以赶马车送两人回去的是安子希。
一路颠簸,马车进入皇城后慢了下来。
顾芳妙掀开车厢窗帘向大街上看去,街道两旁酒肆茶楼林立,攘来熙往,热闹非凡。
就在两人乘坐的马车路过一家茶楼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趴在二楼栏杆处,向下面大声的喊着:“顾师妹!顾师妹……”
顾芳妙抬头向上看去,就见王立斌在茶楼二楼伸着头喊她。
“停车!”顾芳妙让安子希把马车停下来。
安初夏和顾芳妙下了马车,让安子希把马车赶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等着。
既然碰见了王师兄,两人怎么可能不上去打一声招呼。
俩人刚走进茶楼大堂,就看见下来迎她们的王立斌,还有他身后的墨子洛和陈翰。
“王师兄,墨师兄,陈师兄,你们都在呀!”
顾芳妙见到几位平时很照顾,她和安初夏的师兄明显很开心。
“安师妹,顾师妹!”
王立斌他们几个见到安初夏和顾芳妙也很高兴。
相互打完招呼后,王立斌就把安初夏和顾芳妙带到了,茶馆二楼。
这茶馆还很大,除了三楼设包间外,一楼和二楼都是开放式的空间。
此时在里面点上一壶茶,围坐在一起闲聊的人,大多都是这次会试在等发榜的考生。
师兄妹五人走上茶楼的时候,还是吸引了很多考生的目光。
他们看向安初夏和顾芳妙,并不是因为两人长的有多好看,或者有什么特别。
而是两人为了在庄子上干活方便,穿的都是布衣,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换。
身上穿的衣服在庄子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泥土和灰尘,顾芳妙头上似村姑包着的布巾还在。
如果不看她们两人还算白净的脸,那安初夏和顾芳妙此时的穿着,就活脱脱是两个村姑无疑。
“什么时候京城里最高档的茶楼,天福茶庄,连村姑也能进来喝的起茶了。”
安初夏和顾芳妙刚被王立斌三个师兄,带到自己茶桌前坐下,向跟上来的小二点了一壶,这家茶庄最出名的红茶汤“草堂飘雪”。
这时斜对面那桌坐着的五六个人中,有一个脸长,眼小,塌鼻的男学子,就忍不住明朝暗讽道。
安初夏拉住要站起来发怒的王立斌,偏过头淡淡的瞟了一眼那桌说话的男学子。
然后优雅的端起小二给沏好的红茶,用杯盖轻轻划了划茶上的浮沫,放在鼻下轻移嗅了嗅,啜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端庄优雅,安初夏此时的神情和动作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打在那说话的男学子脸上。
王文斌微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墨子洛和陈翰悄悄的给安师妹点了个赞。
顾芳妙摸了摸自己头上包的布巾,也明白那个男学子讥讽的村姑,可能是说的她和安姐姐。
正要拿水汪汪可爱的大眼睛瞪人,陈翰就把大家特意给她点的糕点,推到顾芳妙跟前。
书呆子的表情一点没变,声音还是那么呆萌,毒舌,“顾师妹快吃,别和脑袋上不长眼的人,一般见识!”
“噗哧!”顾芳妙及时捂住嘴。
还是让那个眼睛特别小的男学子,恼羞成怒的拍桌而起。
第104章 104怼废倨傲的唐解元
就在眼小男学子要发怒的时候,坐在那桌上一位身穿白色长袍,脸庞白净,眼眸深黯,神情却很清高孤傲的男人。
声音倨傲的说道:“刘兄,莫要和一些来自偏远之地,学识和眼界不足。
只会动手,有辱斯文的蛮莽之人一般见识。”
安初夏听到此言微微挑了挑秀眉,她应该猜到此人是谁了。
果然就听到那桌其他人附和道:“唐兄说的是!
上次就因为你说了,江宁城这些年教育落寞,再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读书人。
今年更是让一个女学子在乡试上拔得头筹。
要是放在别的省城,那里的男学子们肯定是要羞愧难当,那还好意思有脸要和人动手。”
那人说的话不仅让王立斌,墨子洛,陈翰三人黑了脸,整个二楼至少有好几桌在此,喝茶聊天的江宁城考生整张脸都难看了下来。
除了那些事不关己的人,还有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学子。
那个人说完用眼轻蔑的瞟了王立斌他们这边一眼,明显还记恨那天文人聚会上,王立斌他们一众江宁城学子带头闹散了聚会。
让他们鲁州府的学子,在办那场聚会的京城贵人面前丢了面子。
就在整个二楼气氛逐渐紧张凝固的时候,安初夏眯了眯惑人的桃花眼,把眸中的清冷隐没。
施施然站起身来,十分礼貌的双手凑拢在身前,拱了拱手,唇角含笑,不紧不慢道:“刚才这位兄台说,女学子在科举考试中夺魁。
她所在的府城男学子都应该羞愧,那本学子请问这位兄台。
是否你对女子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这条律法有意见,才会说出这番言论?!”
安初夏眼眸清亮,唇角微扬,语气不带一丝攻击性,态度十分谦虚的问道。
“呃…这…那个……”
刚才还情绪激昂说出那番话的学子,此刻憋的一脸通红,就是不敢承认他对女子科举这条律法有意见。
那可是东陵王朝开国皇帝亲自颁发的这天律法,不说他一个小小的学子,就是当今天子也不敢轻易否定这条律法。
江宁城的学子看见那人憋屈的脸红脖子粗,就是说不出话来,胸口那团郁气总算通顺了。
二楼所有人这才正眼看向这个,穿着一身蓝色布衣,神色淡然自若的女子。
三言两语就把刚才说话的男学子堵的哑口无言,自己却清风朗月一般,肩背笔挺的站在那里。
“好一个刁钻的女子,自称学子,也不过是一个爱逞口舌之能的妇人!”
此时那位唐姓鲁州府解元看见自己的跟班,被他们所看不起的女学子,轻描淡写怼的败下阵来。
顿觉自己也失了面子,这才心中不快的把安初夏贬低成无学识,只会嚼舌根的妇人。
看见几位师兄听到此言都露出恼怒之色,安初夏淡然一笑,递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安初夏转过头,还是面带微笑,不恼不躁的朝这位唐解元,拱了拱手。
机敏慧智的说道:“兄台大才,我等自觉学识浅薄,至今也没弄懂。
《中庸》中,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修道,二字何解?”
唐解元一愣,他没想到一位女学子,说是请教,这是要跟他辩论学识。
想要辩论学识者,那必须自身有真才实学,不仅要有渊博的学识,自身感悟也很重要。
她怎么敢如此!
唐解元看着女子面容淡定,盈盈而笑,不卑不亢,淡然的看着他心里一突。
似有所觉,脱口而出:“你是今年江宁城那个女解元!”
众人听到此话,愕然的把目光集中到安初夏身上。
这才发现她虽穿着如此朴素,但那浑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度,又怎么可能真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姑。
安初夏并不惊讶,唐解元猜出了自己是谁,拱了拱手说道:“正是在下!”
看见唐解元在诧异过后,神情更加倨傲,安初夏眯了眯眼睛,微勾唇角说道:“在下还有一问,我曾经在一本书上偶看见过,不知道是那位学者,所著写的一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张载所著的后两句安初夏没说。
只开口继续道:“在下才疏学浅,至今也不能完全理解,兄台学识渊源。
可否为在下释义,何为,天地立心,又怎么为生民立命?
请兄台不吝赐教!”
这一天众人总算亲眼见识到了,被众位考生谣传无真才实学的江宁城女解元,是如何用自身的学识。
把才名在外的鲁州府解元,唐东毅辩论的脸色发白,最后是被同伴扶着才能走出,京城最高档的天福庄茶楼。
而原本从东陵王朝有女子参与科举,这条律法成立,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出了女解元的江宁城。
就成了所有其他省份学子嘲笑的对象,往日就算他们再气愤,都不能改变自己被一个女学子,比下去的事实。
今天所有在天福庄茶楼的江宁城考生,看见往日里不可一世,此时却如斗败公鸡一样,落荒而逃的鲁州府学子。
他们总算把心中憋着的这口恶气吐了出来。
“痛快!”有人不由发声说道!
安初夏向二楼在坐的学子拱了拱手,拉着顾芳妙起身离开了这里。
王立斌和墨子洛还有陈翰,也起身跟着一起走下了楼,挤上安子希赶的马车上,跟去安初夏在京城租住的地方。
在安初夏他们离开后,有几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人,从三楼阶梯上走下来。
然后眼神意味不明的向还在二楼,议论纷纷的学子们看了一眼,也走下楼离开了天福庄茶楼。
几位师兄被带进租住的二进小院,看见里面打扫的整洁干净,前面还有几颗夏天遮阳的大树。
后面还有一片雅致的小竹林,随着天气慢慢回暖,花池里的花儿枝条也开始泛青发芽。
这么幽静的一处小院儿,正适合他们这些赶考的学子居住。
几人都后悔,没有跟着两个师妹一起早点来京城备考。
第105章 105会试放榜
安初夏回来后进入厨房,不好意思的看着石玉,连忙走到灶下添柴烧火。
“那个…今天我几位师兄来家里做客,今天晚上可能要麻烦你多做点饭菜。”
安初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这么说多少有些心里发虚,毕竟石玉不是她家下人,平时给他们做饭只当大家住在一起,干些事也没什么。
可不能真的理所当然把别人当下人使唤。
石玉把玉菜炒肉翻炒熟,盛进盘子里。
眼神耐人寻味的看了一下安初夏,继续做其他的菜。
安初夏不知道其实自己摸鼻子的时候,把手上的灰也触到鼻尖上了,石玉才会用那样眼神看她。
把另一盘菜炒好后,石玉就伸手把安初夏鼻子上的灰擦干净,随手把她推出去陪客人,他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
王立斌三人在顾芳妙的陪伴下,观看完他们租住的小院回来,就看见安初夏从东边的厨房里走出来。
以为安初夏是在为他们做饭,都走过去说要帮忙。
安初夏回头看见面无表情的大高个子少年,对几位师兄摇了摇头,然后带他们进了接待客人的厅堂。
师兄妹几人坐下后,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去年回洪州考乡试的刘飞。
墨子洛皱着眉头,低垂眼眸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年前你们走后不久,我就收到刘飞的来信。
也许是无人可说心中苦闷,在信里他把回去后,刘家发生的事写进了书信里。
信里刘飞说他在去考乡试前,饭菜里被人下了药,导致他身体虚弱无法再去参加乡试。
他母亲因为某些事在刘家过的一直不顺心,以至于郁结于心,在得知事情真相后。
要去报官,被刘家所有人反对,阻止。
在与刘飞父亲发生争执的时候被其推倒,之后不久就离世了。
刘飞撑着虚弱的身体,要去给母亲讨回公道,被家里长辈吩咐下人,押去祠堂反思。”
墨子洛眼眶有些发红,其他人也都脸色不好的沉默不语。
有这样的家人刘飞何其不幸!
安初夏薇皱眉头问道:“刘师兄现下如何了?!”
墨子洛有些难过的回道:“他身体略好后,就离开刘家了。
之后我也离家来京赶考,再没收到他的信件,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两人说完后,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厅堂里异常的安静,直到石玉来说可以开饭了。
安初夏才把几个师兄带到饭厅。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沉默,刘飞不仅是他们在一个书院读书的同窗,还是五人心里认同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