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宸又无辜躺枪：“九哥他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沈清歌“嘁”了一声：“他不落井下石我就够感激了。我有今日，他就是罪魁祸首。”
“跟九哥有什么关系？”
“色字头上一把刀，若非他与那女人不清不楚，我也不至于被针对。”
沈清歌不假思索。
战北宸默了默：“你应当是有什么误会。他与卫婉莹并非你所说的这样。”
“那是怎样？”
战北宸想了想，缓缓吐唇：“卫婉莹从一开始接近九哥，也只是为了借着他，认识更多的权贵而已。”
沈清歌冷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知我知大家全都知道，可唯独你九哥他自己乐在其中啊。
听说，卫婉莹嫁到三王府，他得知消息之后，伤心不已，竟然还吐血昏迷。可想而知，是多么伤心欲绝。”
战北宸眉峰紧皱，微抿了薄唇：“那个时候，伤势严重，四处求医无效，气急攻心而已。与卫婉莹有什么关系？”
沈清歌耸耸肩：“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怜痴情男子负心婆喔，他但凡有你十王爷一半风流，也不至于这样蠢，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战北宸轻哼一声：“你还不是一样识人不清？”
沈清歌被怼得几乎哑口无言：“所以说，我们俩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过，我跟他有一点还是不一样的。褚文靖与我不过徒有婚约，我见他也只几次而已，不了解情有可原。
卫婉莹与战北宸那可是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多少年的感情，他不是眼瞎是什么？”
战北宸有点不服气：“那褚文靖与你妹妹在你眼皮子底下勾搭成奸这么久，你还不是一样浑然不觉？一样眼瞎罢了。”
一句话戳到了沈清歌的痛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唠嗑就闭嘴！就你这情商，可是怎么混那百花楼的？”
战北宸终于扳回一局，心情不错。
“鸨儿爱钞，姐儿爱俏，碰巧这两样本王都有，要什么嘴皮子？”
沈清歌叹气：“唉，恰巧，这两样你九哥都没有，嘴巴又臭，还又长舌，什么都跟你说，真不讨人喜欢。”
“不是不讨人喜欢，而是你不喜欢吧？”战北宸认真纠正，酸丢丢地道：“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本王......九哥没有那褚文靖油嘴滑舌。”
沈清歌不悦轻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起那个人渣？我若是像你们这般，有飞檐走壁的好功夫，我就半夜偷偷溜进公主府，将这个渣男剁了，做小鸡炖蘑菇。”
战北宸的面色一黑：“你一个女人家，能不能张口闭口的，别这么粗俗？”
沈清歌斜他一眼：“你们是读圣贤书行禽兽事，我是说粗俗话做文明人。剁了他也是替天行道。”
“嘴皮子功夫，你真敢么？”
沈清歌冷笑：“怎么，你这个做舅舅的，心疼了？”
战北宸微微含笑地望着她：“你若敢剁，我就敢带你去找褚文靖。”
沈清歌精神一震：“当真？”
“这有何难？”
“你不怕得罪大公主？”
“怕，所以我们要偷偷的，不能被人发现行藏。”
沈清歌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是玩笑，一时间有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为什么帮我？咱俩可不熟。”
“你是我九哥的王妃。”
沈清歌一脸寻味，微眯了眸子：“你想替你九哥试探我对侯府的态度？看看我是不是皇后派来的人？”
她探究的眸光有些犀利，战北宸心里一阵慌乱。
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很笨，接连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女人心思简直太通透敏锐。
他的确是想试探沈清歌对待褚文靖的态度。假如沈清歌真的能十分绝情地对褚文靖下手，那就可以说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能与褚文靖恩断义绝，才会真正义无反顾地留在九王府，面对皇后有意无意的拉拢，绝不会真正接受。
沈清歌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真正用意。
这不是一个思想与见识局限在闺阁之中的女子，完全可以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之中游刃有余。
第35章 将他丢进母猪圈里
战北宸强作镇定：“你若不敢，那就罢了。”
沈清歌坦然承认：“我的确不敢。阉了褚文靖，于我而言，毫无意义。尤其是我现如今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反而会给自己招惹祸灾，得不偿失。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战北宸转身，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转身，朝着沈清歌大踏步地走过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喂，做什么去，松开我！”
战北宸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去找褚文靖啊。”
“找他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教训教训他吗？”
不得不说，战北宸的这个提议真不错，很有诱惑力。
沈清歌一时间都有些心动了。
“这么晚，你我两人，好像不太方便。”
战北宸顿足，微微勾起唇角，浮上一抹邪肆。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这不是繁文缛节，而是女人必要的自爱自尊，毕竟，十王爷你的名声也不咋滴。”
她抬抬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难道你不觉得失礼吗？”
战北宸的面皮顿感烧热，大手钳制之下的手腕有些纤细，柔弱无骨，似乎自己一使劲儿，就能捏断了一般。
他被烫到了似的，慌忙松开了。
“我只是觉得你轻功不够好，想带你一起翻墙溜出王府。”
这个诱惑令沈清歌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
虽说这个十王爷是敌是友，自己一时间还不能完全分辨。
“走就走，不许告诉你九哥。”
战北宸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不用告诉。
沈清歌微微一笑：“将军府的防守很松懈，从将军府潜入侯府应当更比较容易一些。”
战北宸“呵呵”轻笑：“这是不是就叫做，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两人相视一笑，沈清歌突然发现，这个“十王爷”比起刻板而又尖酸的战北宸，果真可爱许多。
计较一定，沈清歌麻溜地插上云鹤别院的院门，两人翻墙而出，从后门溜出了九王府。
战北宸觉得，这个女人逃出九王府的一系列翻墙动作有些太过于熟练了，轻车熟路，就好像已经演练过许多次。
自己这小小的云鹤别院，怕是已经关不住她了。
抵达将军府，从后门就可以翻墙潜入褚文靖居住的院子。
时辰已经不早，院门紧闭，院子里的灯笼也只余了一盏，褚文靖房间的灯烛还亮着，显然还未入睡。
战北宸身手极好，迅如狸猫一般，将沈清歌羡慕得眼红。
想想原主但凡有一点身手，这堵并不高的院墙也挡不住她的行踪，褚文靖背叛自己的事情也早就觉察了。
战北宸冲着她伸出手来，沈清歌有自知之明，将手搭在他略有粗粝的手心里，在他的协助之下，一起轻飘飘地落在院内。然后迅速松开，蹑手蹑脚地朝着褚文靖的房间走过去。
还未走到雕花窗跟前，沈清歌便听到了里面的人在气喘吁吁地说话。
是男人的声音。
“世子爷，鞭子轻点，疼！”
然后是褚文靖的声音：“每次让你好生守着院门，免得被我母亲突然闯进来，撞破本世子的好事儿。你心思都用在哪里了？老是眼巴巴地偷瞧什么？”
然后，“啪”的一声，是皮鞭抽打在身上的闷响，伴着痛呼。
沈清歌想，大概又是褚文靖跟前的那个小厮做错了事情，被褚文靖责罚。疼得这个孩子声音都变了。
小厮颤着声音：“奴才，奴才是眼红那些姐姐们，气恼自己没有生得她们的腰身和器物，所以才不能满足世子爷，出去吃那些野食儿。”
“这话说得，真招人可怜。爷我的心都化了。你放心，即便爷日后娶了那沈家二小姐，有了三妻四妾，爷的这张床榻，一直都有你的一席之地，谁也取代不了你！”
小厮的声音愈加痛苦，带着嘤嘤的泣声。
......还有，“咯吱咯吱”的摇晃声。
沈清歌心里气愤，暗骂褚文靖不是人，就要上前用指尖捅破窗户纸。
战北宸眼疾手快，转身一把捂住了她的耳朵，压低了暗哑的声音：“别看！”
沈清歌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他距离自己有些近，近到自己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雪莲气息。
这个姿势也有些暧昧，虽说只是掩着耳朵，可自己面对着他，几乎就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在他高挑的身形笼罩之下。
她不由一怔。
她不再挣扎，也没有上前偷窥。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自己适才若是不管不顾地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太尴尬了。
两人默默地退到一旁僻静无人的地方，隐在暗影之中，战北宸松开手，不约而同，全都有些尴尬。
沈清歌小心翼翼：“要不，今儿就算了？”
战北宸也觉得无地自容：“那就算了。”
“白来一趟。”
“是啊，白来一趟。”
沈清歌不甘心：“要不，我在这等着，你去？”
“我去做什么？”
沈清歌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闪亮的手术刀：“割了啊。”
战北宸瞪了她一眼，没有接。
沈清歌压低了声音：“嘿嘿，开玩笑的。动他我都嫌脏了咱的手。要不......”
她略一思忖：“我家厨房后面喂了一头老母猪，要不，将他直接打晕了，送到猪圈里去？让沈明雅瞧瞧，她的如意郎君有多饥不择食？”
战北宸瞅着她，这人夺笋呐。
明日天亮，将军府的人一瞅，自家未来的姑爷竟然躺在猪圈里，搂着一头母猪呼呼大睡，这日后瞧沈明雅的目光，只怕也意味深长了。
褚文靖以后，只怕也不敢登将军府的门了。不，吃猪肉都要有心里阴影了。
他略一犹豫，沈清歌瞅在眼里，促狭地问：“怎么样？舍不得这亲外甥了吧？”
战北宸摇头：“只是有点后悔，今日带你来了。”
沈清歌抿着嘴儿笑：“什么叫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不仅是一起上过战场负过伤的才叫铁哥们，像你我这般同流合污的人，也能成为真正的好哥们儿。”
第36章 猫鼠一家亲
战北宸不知道沈清歌哪里来的歪理儿，还一套一套的。不过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
有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了，自己已经被她带进了阴沟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堂堂战神王爷，怎么就会夜半三更的，陪着一个小丫头，冒险摸进侯府，做这种无聊幼稚的事情。
难道就是为了搏她一笑？
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刻意地讨好沈清歌。
只在心里一而再地给自己找借口，褚文靖不成器，自己这个做舅舅的，教训教训他也是应该。
扛就扛！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自己为搏美人欢心，戏弄戏弄褚文靖，不算太荒唐吧？
等到屋子里声音逐渐消停。屋子里熄灭了灯烛，褚文靖精疲力尽地就寝。战北宸就真的行动了。
沈清歌不愿入内污了自己的眼睛，留在院子里放风。
战北宸悄悄地溜进去，一会儿就扛着褚文靖悄悄出来。两人翻墙回到将军府，然后在沈清歌的指引之下，避开将军府守卫，将褚文靖果真丢进了将军府的猪圈里。
猪圈里的母猪睡得死沉死沉的。
褚文靖虽说被战北宸点了昏睡穴，但是只着单衣，春寒料峭，不自觉地就往老母猪温暖而又柔软的怀里蹭，越蹭越紧。
母猪不耐烦地哼唧两声，对于他的投怀送抱并未拒绝。
沈清歌不忘偷偷地给褚文靖吃了一粒重振雄风的药丸，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战北宸回了九王府后门。
沈清歌熟练地攀上墙头，扭脸看战北宸：“咦，你怎么又跟着我回九王府了？你不回家么？”
战北宸仰着脸：“我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沈清歌满不在乎：“这里距离云鹤别院就这么几步路，巡逻的侍卫压根发现不了。”
“你......的动作很熟练，是不是经常偷溜出府？”
沈清歌居高临下，“嘿嘿”一笑：“今日算是并肩作战了，啥时候你带我一起去嫖个娼，咱俩才算是真正的铁哥们儿，我再告诉你实话。今儿，我要赶紧回去养精蓄锐，明日好全神贯注地对付那鬼见愁。”
一翻身，出溜下去没影了。
战北宸站在院墙外面，一时间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转身走正门，听里面有侍卫呼喝之声：“什么人？”
看来是被发现了，自己九王府的守卫可不是摆设。
他按兵不动，想瞧瞧这个女人是怎样蒙混过关的。
沈清歌大大方方的声音：“是我，鸡跑出来一只，找鸡呢。”
这个借口真蹩脚，谁家的鸡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啊？女人呐，还是笨。
院墙里，侍卫的声音挺热情：“这种些微小事儿，下次跟我们说一声就成，哪用得着您黑灯瞎火的到处找？”
“好好，下次少不了要麻烦你们。我回去睡觉了，你们辛苦。”
“小的送您？”
“不用，就两步远。”
声音逐渐地远了。
战北宸觉得，院墙外的风，真凉，吹得脸疼。
这还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侍卫吗？什么时候被这个女人收买了？竟然欺上瞒下，纵容这个女人随便出入王府。
简直岂有此理！
看来，自己有必要找吆五聊聊了。
若非是吆五这个统领叛变，这些侍卫能见风使舵，对这个女人这样客气吗？
养只猫想捉老鼠呢，谁知道猫鼠一家亲了。
第二日一早，公鸡刚打鸣，太阳的光还未穿透云层，教习嬷嬷便拎着一个花布包袱，出现在了云鹤别院的门口。
沈清歌还在睡懒觉。
教习嬷嬷径直进了院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身后的宫人将院子里早起的母鸡一只只全都捉起来带走。
还将一盆牵牛花搁在了沈清歌的窗台上。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很是热闹。
沈清歌不得不艰难地睁开眼，趿拉上鞋子，走到窗前。
透过半开的窗子，威风凛凛的战神正将自己的妻子们护在身后，愤怒地来回踱着方步，警惕地瞪着院子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