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冷笑:“我倒是觉得,褚世子你是旧情难忘,对沈清歌有不轨之心。”
褚文靖就差指天骂地地发誓了:“我若是对那沈清歌有一点心思,早就下手了,何苦费这么大劲儿将她嫁入九王府?没想到,明雅竟然这样不相信我,简直太令人心寒。”
姜氏对褚文靖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沈明雅身怀有孕,自己总不能不管不顾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一拍两散。
“此事完全就是意外,因为此事,我家老爷大发雷霆,要逼着明雅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能保住这个孩子的,也只有你了。
今儿你说什么也要跟我回一趟将军府,见见明雅,给她一个交代。否则,我就带着明雅找大公主说理去。”
一听要找大公主,褚文靖不得不退让,此事若是被自家老娘知道,自己就完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跟着姜氏从后门来到将军府,沈明雅正在主院等着他,一见到就满腹委屈,直接扑上来,将他死死地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
姜氏把门一关,放心地退了出去。
该交代的,自己提前全都交代了。反正要逼着褚文靖必须认下这个孩子,让大公主出面。
她指挥着下人从明雅小院里往车上装行李,做两手准备。
沈将军今日只去军营打了一声招呼,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回了将军府,手里拎着两副落胎药,径直进了院子。
院子外面静悄的,没人。
他走进院子,也没有下人阻拦,直接推开了屋门。
房间里,沈明雅正哭哭唧唧地跟褚文靖诉苦,恋恋不舍。
哭得鬓歪钗斜,我见犹怜。
褚文靖又亲又哄,将她抱在怀里,连手带嘴皮子都没有闲着。
沈将军进去的时候,反正褚文靖的手没放在该放的地儿。
于是,火气“噌”地就窜上了脑门。
这厮简直欺人太甚,竟然还敢登门欺负自己的女儿!
他一把就拔出了腰间佩剑,朝着褚文靖一指:“你个无耻小贼,看老夫今日不宰了你!”
褚文靖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从床榻之上窜起来,躲在沈明雅的身后,将她挡在自己胸前。
“沈将军,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误会,全都是误会!”
沈将军护女心切,想起他前一日所作所为,气得手直发抖:“我两个女儿全都毁在你的手里,今儿就算是拼了我的老命不要,也要为民除害,宰了你这个祸害!”
直接朝着褚文靖就刺了过去。
褚文靖左躲右闪,被吓得连声喊救命。
姜氏得知沈将军回府,就知道大事不妙,着急忙慌地往这边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将他一把抱住。
“老爷,千万别冲动!有话好说!”
褚文靖见机不可失,将怀里的沈明雅朝着沈将军一推,趁机就从门缝里逃了。
沈明雅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上,连声喊肚子痛。沈将军唯恐她受伤,忙着询问,见沈明雅安然无恙,这才推开母女二人,提剑追了出来。
一直追到后门,谁知道侯府的角门不知道被谁给从里面锁死了。褚文靖慌不择路,只能沿着胡同一路飞奔。
一个追,一个抱头鼠窜。
褚文靖成日架鸟遛狗,不学无术,但是年轻,腿脚挺溜,再加上胡同东拐西绕,就跟蜘蛛网似的,他在胡同里东奔西逃,直将沈将军气得两腿打颤。
褚文靖气喘吁吁地拐过一家临街小客栈的后门,一头撞进了迎面一个人的怀里,收势不住,摔了一个屁墩儿,破口大骂:“谁特么眼瞎啊?”
对面挨撞的人也不服气,张口就骂:“你赶着投胎啊?撞死你五爷爷我了。”
褚文靖抬脸一瞧,这人认识,这不是战北宸跟前的那个跟班吆五嘛。
顿时就欢喜起来,好似见到了救星:“五统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快点救命啊!”
吆五瞧他狼狈,有点吃惊:“哎吆,这不是褚世子吗?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爬人家寡妇墙,被人家老爷们儿追了?”
“谁家寡妇有老爷们儿啊,不对,别打岔!”褚文靖想起身后凶神恶煞的沈将军,忙不迭地道:“身后有人追杀我,快些帮我挡着。”
吆五挺义气:“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追杀褚世子您?”
褚文靖大口喘气,累得都精疲力尽了:“沈将军那个老王八!累死小爷我了。”
第109章 褚文靖被烧着了
“这是为啥啊?你咋招惹人家了?是不是沈将军逼婚,逼着你娶他家二小姐?”
吆五相当八婆,打破砂锅问到底,喋喋不休。
听着沈将军已经气势汹汹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吆五还紧抓着褚文靖的袖子不放,问这问那。
褚文靖急得满头大汗:“别问了,我是实在跑不动了,快点帮我拦着!”
“没问题啊,可就是沈将军的功夫多厉害啊,我只怕是拦不住。要不这样......”
吆五往身后张望一眼:“你先找个犄角旮旯的地儿藏起来,我也好将他支开。”
好主意。
褚文靖一眼就瞧见了前面拐角搁着的一口马槽。
马槽个头不小,木头的,应当是客栈搁在那里喂马用的,足可以藏身。
他趔趔趄趄地跑过去,使了吃奶的气力将马槽费力地搬起来,把自己给扣在下面了。
那马槽里装的草料什么的,扣了他满身,也不知道里面是拌了什么料,湿哒哒的。
刚藏好,沈将军就提着长剑找了过来,见到吆五,有些吃惊。
“五统领,你怎么在这?”
吆五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家王爷正要去将军府拜访您呢,命我去买几样王妃娘娘喜欢吃的点心,这不抄个近道。沈将军何故在此?”
沈将军轻哼一声:“不知五统领适才可见到清平侯府世子褚文靖从此过去?”
“没有啊,”吆五装得挺像:“褚世子怎么了?”
沈将军一言难尽:“这个畜生实在不是东西。老夫正想找到他,好生教训他一通。”
“万万不可,”吆五慌忙劝阻:“不看僧面看佛面,那褚世子好歹也是大公主府上的公子,即便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沈将军可以找侯爷或者大公主管教,你可不能一时莽撞,再像上次在宫里那般,好心办坏事儿。”
追了这半晌,沈将军一肚子的怒火也消停了不少,再加上吆五一席话,令他冷静下来。
皇家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自己即便是剁了这个畜生,又能怎样呢?
到时候,女儿可能还要记恨自己。
一时间这个老父亲觉得满怀愤懑,真是后悔这些年南征北战,不在府上,一个女儿饱受薄待,一个女儿被娇惯得品行不端。
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多谢五统领提醒。罢了罢了,我回府去了!”
“这就对了嘛。”吆五抬手:“我家王爷应当也到了,你我正好一路,沈将军,请!”
“五统领客气,请!”
二人作伴儿,一起离开了这客栈后门。
褚文靖听着二人离开,不敢冒失露脸,等了片刻,确定二人走远了。正要出来,听到远处又有脚步声响。
褚文靖担心是沈将军去而复返,没敢往外钻。
听着有人嘻嘻哈哈地一边走,一边闹,声音稚嫩,分明是一群小孩子。
这群小孩儿正是八九岁捣蛋的年纪,一人手里拿着几个炮仗,一边走,一边放,专门朝墙缝门缝里丢,惹得不远处的狗一个劲儿狂吠。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瞅着马槽不赖,就把点燃的炮仗丢在了马槽上。
炮仗“砰”一声炸响。
然后,马槽竟然也跟着燃烧起来!火苗“噌”地窜起来,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孩子们一瞧闯了祸,撒丫子一溜烟地跑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褚文靖只听到头顶一声炸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上的草料就突然燃烧起来,引燃了他身上的衣服。
褚文靖大吃一惊,“嗷”的喊了一嗓子,立即起身,又被马槽压住,手脚都施展不开。
而且,这火势蹊跷,很快就蔓延了整个马槽,他就相当于被一堆燃烧的木头活埋在了下面,跟烤红薯似的。眉毛,头发迅速地烤没了。
而且,这马槽分量可不轻,他趴在地上,想要将马槽顶开,一时间也没那么容易。
只觉得置身火窟之中,脸上皮肉都焦糊了,想大声呼救,一张嘴,嗓子眼里都冒烟,顿时呛咳起来。
好不容易将沉甸甸的马槽丢到一旁,连滚带爬地出来,急着找人帮自己灭火,就跟刚从五指山里蹦出来的猴子似的,连蹦带跳,一路飞奔,反倒适得其反,火苗被风一吹,着的更厉害。
侯府的人得知自家世子被沈将军追杀,一路寻找过来,在路口遇到沈将军与吆五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就停下来问:“请问沈将军可见到我家世子爷?”
沈将军轻哼一声,冷着一张脸:“没见到。”
直接就擦肩而过。
吆五走在后边,朝着那侍卫挤了挤眼睛,向着身后褚文靖藏身的方向指了指。
侍卫也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等两人过去,就朝着吆五指示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刚拐弯,就听到褚文靖的惨叫之声。
众人心中一沉,飞快地循声找过去,只见地上一个火人,一边惨叫,一边在地上不停打滚。
这是自家世子爷?
不是吧?
怎么会是呢?
终于有一个脑子快的,迅速反应过来:“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呐!”
不管是不是,先救了再说!
几个人一拥而上,脱衣服的脱衣服,找工具的找工具,一顿扑腾加脚踹,还有人端来一盆水,兜头浇下去,终于把褚文靖身上的火扑灭了。
褚文靖被烧得脸都黑了,混合着污水,五官皱在一起,瞧不出原本面目。
不过好在众人来得及时,不过是皮外灼伤,脑袋瓜子还是明白的,朝着众人就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死的吗?哎呀,疼死本世子了!”
众人这个时候完全反应过来,知道此事可不小,慌忙指挥着,脱下衣服,给褚文靖裹在身上,一路风风光光地抬回侯府。
侯府有郎中,闻讯急匆匆地赶到,检查褚文靖身上的伤势,一瞧心都惊了。
这天气原本就逐渐变热,身上穿得单薄,褚文靖自救又不得当,飞速地奔跑令火焰更大,所以,不仅是身上,就连脸上都有大面积的烧伤。
百分百的是毁容了。这玩意烤得吱吱冒油的,撒把盐面,就能直接开吃了。
郎中有点憷头,给他将身上衣服全都剪掉,伤口清理干净,抹烫伤药膏。
疼得褚文靖一个劲儿骂娘,鬼哭狼嚎。
第110章 果真好人难当啊
大公主与侯爷闻讯,急匆匆地赶过来,一看到褚文靖的伤势,尤其是他被烫伤的半侧脸,顿时心疼得扑簌簌落泪。
询问郎中褚文靖的伤势,郎中有些为难:“世子烧伤面积不小,小人这里的烫伤药物不多,远远不够。”
毕竟谁家没事儿准备那么多的烫伤药啊。
大公主立即叫过下人吩咐:“宫里皇后娘娘那里有上好的医治烫伤的药膏,速速派人进宫,命御药房送些药膏出来。记着,多多益善!”
下人领命,手持她的腰牌进宫取药。
大公主心疼地询问褚文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褚文靖就将自己与沈明雅私会,沈将军发现之后,提剑追赶。自己藏匿在马槽之下,被几个孩子炮仗引燃一事说了。
“就是那个沈家老儿,若非是他想要取孩儿性命,孩儿怎么可能慌不择路,藏在那鬼地方!这火,没准儿就是他故意让人放的。”
大公主一听,勃然大怒:“简直岂有此理,他沈家仗着如今有九王府撑腰,竟然不把我侯府放在眼里,当街持剑行凶,纵火烧伤我儿。待我找上他将军府,到父皇跟前评理去!”
清平侯知道自家儿子平日秉性,想拦,可大公主在府上霸道惯了,压根就不搭理他的话茬,率领着侯府众侍卫,就将将军府给包围了。
因为侯府有爵位,府上的侍卫众多。而沈家虽说是将军府,按照朝廷规制,不得养兵,也只有几个家丁护院而已。哪里拦得住大公主?
大公主径直长驱直入,气急败坏地闯入将军府。
侯爷跟在身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进门,沈将军正跟战北宸坐在庭院之中,各执黑白,对弈厮杀呢。
吆五就站在战北宸的身后,一脸的虚心好学。
大公主上前,一把就将桌上的围棋给掀在了地上。
指着沈将军破口大骂:“你将我儿害得那么惨,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下棋!跟我到宫里说理去!”
沈将军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诧异起身:“大公主此言何意?”
“本宫问你,为何持剑当街行凶,追杀我儿?”
沈将军是理直气壮,面对大公主的质问,毫无畏惧:“褚文靖坏我女儿清白,还不当杀吗?”
“呸!”大公主一时间因为气怒,口不择言:“你管教不好自家女儿,淫乱下贱,未婚先孕,如今倒还赖在我儿的头上。她若是遵规守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德败行,辱没先祖的丑事儿?
还有今日之事,那也是你将军府主动找上我儿,要挟要闹上我侯府,让我家文靖前来私会。这莫不是你们一家三口设下的圈套?”
真是蛮不讲理,泼妇一个。沈将军气得,差点就一头闷下去。
怪只怪自家女儿不争气,如今被人指着鼻子骂,竟然也无法反驳。
战北宸在一旁轻咳一声:“大姐......”
“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大公主厉声打断战北宸的话:“哪里凉快就哪里待着去!”
战北宸摩挲着手里的几粒白玉棋子,淡淡地道:“我只是想说,大姐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什么?这就是仙人跳,他们一家人欺负文靖老实,想要将沈明雅肚子里的野种栽赃给文靖!这种女人,就不配进我侯府的门!”
“沈将军所说的女儿,并非是指沈明雅,而是本王的王妃沈清歌。”
战北宸不急不缓,风轻云淡。
大公主一愣,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你什么意思?这事儿跟沈清歌有什么关系?”
沈将军这个时候也缓过劲儿来。
对于那夜褚文靖夜半三更跑去清歌院子里的事情,沈将军不想招摇,唯恐坏了清歌的声誉。
既然战北宸主动提起,那就是有意替自己开脱。
“王爷所言是实,大公主,褚文靖他昨日夜半三更跑到王妃娘娘的院子里,欲行不轨,被王爷现场捉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