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大公主斩钉截铁:“你若是说文靖他与明雅之间有私情,这个本宫相信。你若是说他对沈清歌图谋不轨,那就是栽赃。”
战北宸“呵呵”一笑:“沈将军,当时褚世子落在清歌窗前的迷魂香,应当还在本王王妃手里吧?可别丢了。”
“当然不会丢!”沈将军笃定道:“褚世子辩解说他走错了地方,那下官想请问大公主,褚世子与二女早有私情,如何会不知道她的住处,又怎么会用得着迷魂香呢?”
这话反驳得大公主哑口无言。
“此事,若非九王爷与王妃念及你们两家之间的情分,给褚文靖说情,下官也有意禀报皇上,秉公而断。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大公主对于此事是真的并不知情,强压下心头怒火:“那你们去告啊,我家文靖是对是错自然有论断,你凭什么持剑行凶,将我儿烧伤!”
“烧伤?”沈将军再次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下官全然不知!”
“你少装!”大公主唇舌厉害,咄咄逼人:“我儿藏匿在马槽之下,若非有意放火,那火势怎么可能这样快就烧着?将我儿烧得面目全非!定是你提前做了手脚!”
“竟有此事?大公主你说话可要有凭有据。今日我外出给明雅拿药,回来见褚文靖竟然在我府上对明雅不规矩,不由怒火中烧,提剑追赶。
后来追至一处客栈,路遇五统领,对我苦心劝解,让我不要冲动行事。我这才罢休,与五统领一起回了将军府!至于褚世子去了何处,又为何会出此意外,全然不知。”
大公主冷笑:“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我会上报大理寺查证。”
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吆五,上前一步开口道:“此事小人可以为沈将军作证。褚世子让小人拦住沈将军,小心苦心劝解,带着沈将军返回,路上还见到了贵府上的侍卫。当时他们正在寻找褚世子,还是我给他们指了方向。”
大公主狐疑地看了吆五一眼:“这么巧,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家王爷昨日招惹了王妃娘娘不痛快,今日来此登门赔罪,接王妃娘娘回府。命我前往陈姑婆点心铺子给王妃娘娘买几样她喜欢吃的点心,哄她开心。
我想着抄近道,恰好,褚世子就跟我走了一个对面。大公主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小人吧?”
大公主鼻端轻哼:“在事情查明之前,谁都可疑。”
吆五往战北宸身后缩了缩:“果真是好人难当,多亏今日与沈将军一同回来,可以相互作证。否则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狼狈为奸?”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伤感情!”
门外有人凉凉地道。
吆五精神一震,自家王妃娘娘来了。
三个大老爷们儿对一个蛮横不讲理的泼妇,有理也说不清。
俗话说,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大公主,就要王妃娘娘这种无理搅三分的嘴皮子。
第111章 怼天怼地怼空气
沈清歌是刚睡醒,而且是被涵宝给吵醒的。
想起昨天半夜里发生的事情,沈清歌气得脑袋瓜子疼,谁也不见。
涵宝在窗外嬉皮笑脸地逗她,最开始翻个身没搭理,后来实在气不过,就爬起来将涵宝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竟然敢跟战北宸联起手来捉弄自己,你个小白眼狼,还好意思登我将军府的门!
骂完了,浑身舒畅,顺气儿了不少。
涵宝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认错,然后陪着笑脸央告。
沈清歌还是不搭理他,倒下来继续蒙头大睡。
涵宝见她一时半会儿的气消不了,只能叹口气,落寞地嘀咕道:
“唉,本来想叫你一起去侯府瞧个热闹的,也不知道他褚文靖现在还活着没。既然你还在生气,那就算了。我自己去。”
沈清歌从床上“噌”地坐了起来:“啥意思?他褚文靖咋滴了?”
涵宝扭过脸,眨眨眼睛:“都被烤成烤地瓜了,你不知道?你听这惨叫,隔着院墙我都听得着。”
沈清歌顿时就精神一震,神清气爽,也不瞌睡了:“侯府着火了?”
“没有,”涵宝摇头:“是褚文靖身上着火了。为了躲避沈将军的追杀,躲在马槽底下,结果被一个炮仗给点着了。现在大公主正在前院不依不饶地跟沈将军算账呢。”
沈清歌一听,这还了得,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的了自己呢?
也顾不得生气了,麻溜地下床,趿拉着鞋子,踢踢踏踏地就跑到了前院。
这时候,她头发还有点乱蓬蓬的,一摇三晃地进来,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个哈欠。
大公主鄙夷不屑地瞅了她一眼,就这粗俗不堪的仪态,自家儿子多亏没娶了她。
以前怎么也没见她这样邋遢?蛮乖巧的。
“嘁,这事儿究竟是谁做的,自己心知肚明。别以为沆瀣一气,我就没办法。”
沈清歌自顾找个椅子,就懒洋洋地歪那了。
“大公主所言有理,此事的确应当禀报官府,丁是丁,卯是卯,调查一个清楚。不能让褚世子白受罪。”
然后吩咐吆五:“吆五,褚世子受伤,此事非同小可,你速速跑一趟衙门,让大理寺派人前来,替褚世子做主,也好还你清白。这锅咱们不能背。”
吆五痛快地应声:“遵命,王妃娘娘。”
转身就往外走,被清平侯给拦住了。
“五统领且慢,此事我们还有待查证,看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纵火。若的确是有人故意为之,再禀报大理寺不迟。”
大公主不依不饶:“拦着他做什么?就让他去!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沈清歌也一本正经:“对!大公主言之有理。此事必然是有人浑水摸鱼泄私愤,必须严查不怠!将上京城所有跟褚世子有仇的人全都审查一个遍。
吆五,不行你顺带去一趟京兆尹,京兆尹那相信有不少状告褚世子的状子,不管是欺男霸女的,还是以权谋私的,那可都是对褚世子怀恨在心的。
你派人一并全都拿过来,咱一个一个抓起来,严刑拷打地审问。大海里摸针,咱也得把凶手找出来。
当然了,本王妃也算一份,也是重大嫌疑人。我心胸细窄,仇我还记着呢。”
清平侯拦住去路,不肯让开。
衙门里状告褚文靖的状纸倒是不怕,他害怕的是,褚文靖夜闯沈清歌院子一事,追究起来,罪上加罪,何苦自找麻烦?毕竟这事儿还没有定论。
“顽童调皮,放炮仗引起火灾,时有发生。问清之后再追究不迟,不劳五统领辛苦。”
大公主气怒不已:“怎么可能这么巧?而且火势起的迅猛,太蹊跷了!”
沈清歌咂摸咂摸嘴,不无惋惜:“也不知道褚世子当时有没有派人保护好现场。都这么久了,全都烧成一片灰了,你说这现场,还有线索没有?口说无凭啊。
可不能烧了也白烧!毁容是肯定了,闹不好,烧伤感染,高烧不退,这可是会引起多脏器衰竭,危及性命的。”
“你......”
沈清歌的嘴,不是一般的损,怼天怼地对空气,怼得大公主火冒三丈。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话不好听,但确实是大实话。不信就回去问府上郎中。若是个医术好的,或许还能救得回来。若是庸医,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大公主一时间只顾生气,跑来将军府算账,还真没有细问郎中,褚文靖的伤势究竟如何。听沈清歌这么一说,也有点心焦。
外面有侍卫急匆匆地进来,回禀大公主:“皇后娘娘带着宫中御医驾到!”
皇后亲自来了!
大公主只能暂时罢休:“此事咱们绝对没完!”
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沈将军轻叹一口气:“家门不幸,招惹这种祸事,今日多亏九王爷仗义执言相助。”
战北宸悄悄地看一眼沈清歌,抿抿薄唇:“沈将军客气。”
沈清歌撇嘴,冷声道:“父亲你的确太客气了,若是换做我,早就将某些人扫地出门了。”
沈将军轻斥:“不得无礼!”
沈清歌白了战北宸一眼,讥讽一笑:“幼稚,无聊!”
扭身就往回走。
沈将军尴尬地笑笑:“对不住,王爷,这孩子脾气有点不好。”
战北宸以拳抵唇轻咳:“是本王不好,得罪了她。她这样对本王,也是应当。”
他这一声轻咳提醒了沈将军:“大公主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请恕末将暂且失陪,打听一下此事来龙去脉,也好有个准备。王爷您请便。”
这话正中战北宸的下怀:“吆五,你陪着沈将军一起去。涵宝呢?”
“涵宝适才去后院找王妃娘娘,现在应当就在外面。”
“让他别四处乱跑,盯紧侯府动静。”
吆五领命,与沈将军分头行动。
战北宸鼓起勇气,直接追沈清歌去了。
沈清歌听到身后动静,就知道必然是他追了上来,走到僻静无人处,方才转身,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你以为,你帮我收拾了褚文靖,我就会原谅你吗?”
战北宸走到她的对面站下,垂下眼帘,望着她桀骜不驯的眼睛,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若不是你,何必让涵宝跑来我跟前邀功?”
战北宸笑笑:“可解气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一个废物而已!”
“褚文靖背叛了你,还对你图谋不轨,你都不生他的气,本王不过就是将错就错,骗了你,你怎么就这样大的气性?”
这话,倒是把沈清歌问住了。
战北宸说的不无道理。
褚文靖所作所为,那样卑鄙龌龊,自己知情之后,也确实恨不能食肉啖骨。但是过后不久,就释然了,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于,他与沈明雅若是没有主动招惹自己的话,自己可能也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但是战北宸不一样,气得自己心肺脾肝肾,没有一个不疼的。
瞅见他,牙根就痒痒。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
可实际上呢,除了最开始,因为新婚夜褚文靖的无礼造成的误会,还有他欺瞒了自己,两人之间的确没有啥深仇大恨。
第112章 扒墙头
沈清歌哼了哼,冷声道:“所以说,褚文靖我是绝不饶恕,你,战北宸,我是绝不原谅。”
“不原谅是几个意思?要打还是要骂?”
“您是堂堂的九王爷,叱咤战场的战神,我打得过骂得过吗?”
“本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沈清歌瞥他一眼:“还真没有见过有人上赶着想挨打的。我没有这样野蛮,你我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少来招惹我就可以。”
战北宸轻笑,勾起的唇畔浮现一抹戏谑:“阳关道好过,独木桥难行,本王怎么可以袖手不管?若是打骂两句能解气,我皮糙肉厚,禁得起。”
沈清歌转身就走,话也不想说。
战北宸亦步亦趋地在身后跟着。
反正涵宝说了,沈清歌心软,自己只要死皮赖脸地跟着,多说几句好话,也就哄好了。
沈清歌头也不回,走到自己的院子,进门就把院门“砰”的一声关了,给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滚!”
战北宸站在院门口,揉揉鼻子,觉得自己这个王爷当得真窝囊啊。
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这样低声下气过?关键人家还不领情。
将军府的几个下人远远地瞧热闹,低头偷笑。
战北宸落了面子,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
过不多久,涵宝一溜烟地跑过来,将沈清歌的门拍得“啪啪”响。
“九嫂,快开门,有情况,十万火急!”
沈清歌麻溜地将院门打开了。
“又怎么了?”
涵宝激动地咽下唾沫,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你猜,我刚刚在侯府门口见到谁了?”
“皇后呗。”
“皇后跟前跟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御医,另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这话成功勾起了沈清歌的好奇心:“谁啊?”
“就上次想要绑架你的那个死太监!”
沈清歌一愣,慌忙左右张望,将涵宝一把拽进去:“你说谁?前几天让我医治肺痨的那个太监?”
“应该就是他!”涵宝笃定地道:“虽说隔得远,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皇后给褚文靖送药,他跟着一块来的。”
“你有没有问问,他是什么身份?”
“打听过了,听说是负责管理御药房的大太监。”
“难怪上次他口气那么大。”沈清歌顿了顿:“他该不会是皇后的人吧?”
“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人说不准,但是他跟那个李御医狼狈为奸绝对是真的。听说李御医升官之后,第一个就是提携他进了御药房。”
沈清歌满腹狐疑:“那倒是奇怪了,他绑架我做什么?”
涵宝眼前一亮:“该不会是那个李御医嫉贤妒能,听到你的威名,所以想除掉你吧?”
“他当他的御医,我做我的游方郎中,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他现在还在隔壁将军府呢。”
“褚文靖的院子里?”
“肯定的!”
“那我从墙头就能看到呗?”
“说不准。”
“走,去瞧瞧。”
两人说干就干,从府里找了架梯子,架在墙头,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各站半边。
那葡萄架如今已经枝繁叶茂,恰好可以遮掩二人露出的脑袋。
褚文靖的院子里,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沈清歌拨开枝叶,一眼就认出了那日想要绑架自己的那个太监,正歪着脑袋跟旁边的人说话呢。
皇后与大公主等人应当正在褚文靖的房间里,闲杂人等候在屋外。
那个与褚文靖嗯嗯将将的小厮,手里捧着水盆进进出出,忙得满头大汗。
院子里不时传来褚文靖喊疼的声音。
不得不说,真的挺解气的。战北宸也算是勉强做了一件好事儿。
不一会儿,有侍卫进来,站在屋门口探头探脑的,清平侯就从屋子里出来,与那侍卫一同走到葡萄架这边没人的清静地界儿来。
沈清歌与涵宝慌忙缩了缩脑袋,支棱着耳朵听。
清平侯问:“调查得怎么样?”
侍卫恭声回禀:“那些放炮仗的孩子找到了,只是当时人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炮仗丢在了马槽上。反正谁也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