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觉得心底涩涩的,她点了下头,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放心吧,时女士。”
又是一番温柔的安抚,时女士看了眼时间,发现耽搁了挺久的,想起还要四点前回家准备跨年晚饭。
可见到时染,又是一个念头衍生开来。
时女士问她:“染染,跨年一起吃晚饭吗?我家就三个人,不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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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女士是由司机载来的,回去的时候车上多了一个时染。
司机将车停好后,时女士就给他塞了个元旦红包让他下班回家。
时染是第一次来时女士家。
是套四层楼的小别墅,一楼是车库,外面楼梯直接盘上二楼。
其实二楼设计很简单大方,并没有时染路上以为的那种肉眼可见的华贵富有。进门,左侧客厅墙上悬挂着一幅十字绣,绣着字样——家和万事兴。
时染对着那幅十字绣看了会儿,想到院长当年也绣过一幅挂在客厅墙上。
时女士顺着她视线望去,淡淡笑了下:“我那个怪胎儿子出生后,我坐好月子开始绣的。”
时女士看向时染,柔声问:“喜欢?”
“好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时染从十字绣上挪开视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歪着脑袋问了句,“时女士,不是说要准备晚饭吗?我帮你。”
时女士这才像是终于被提醒记起了似的,伸手锤了锤额头,叹气:“你瞧我这记性……”
时女士说着就把时染拉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一边拿起遥控按电视一边郑重开口:“哪里还有让小姑娘进油腻厨房的道理呀。你就好好坐着看电视,等人齐了就可以开饭了。”
“……”
“不对啊,一中早放学了,你都到我家了,这个点,怎么我那儿子还没到家?”
“可能路上等公交吧。”时染如实道,“一中周五都是错峰放学的,三栋教学楼回轮番交替放学,间隔时间是一刻钟。而且如果校内等公交排队在后面的话,会和第一批上车的间隔半小时。”
时女士:“这我倒没听说过,我那破儿子哪里有你耐心温柔会跟我讲得这么事无巨细。”
这么一对比,时女士更觉得时染亲切近人了。
时染:“???”
“我这怪胎儿子应该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到,如果他一声不吭,你别介意啊染染。”时女士看了眼手表,起身去厨房前还叮嘱时染安心看电视,茶几上的东西随意吃。
时染乖巧道了句好的。
待时女士离开没影儿,时染终于忍不住抽搐的脸颊肉,心想时女士有必要这么嫌弃自己儿子吗?
看了十多分钟电视,时染觉得无趣,把电视按灭兜绕了几秒,瞥到了厨房里戴着围裙的时女士。
隔着厨房玻璃隔断门,厨房灯光是浅淡的暖黄,时染看到褪下披风后那个优雅温柔的时女士,成为了一个元旦前为家人下厨的普通妇女。就好像有时候她小时候放学回去,总能见到阿姨或者院长在厨房忙活一样。
以前阿姨和院长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不大会觉得自己和那些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的孩子有任何不同。
而现在,她的亲人……
一个走了……
一个没了……
还好还好……现在还有个时女士愿意收留她吃顿晚饭。
强迫自己敛下心里头的涌上来的苦涩,深呼吸,时染拿出手机的黑屏幕作镜子,花了十多秒时间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和平时一样生动活力。
调整好微笑,时染重新把手机揣回兜里,拉开玻璃隔断门。
厨房里本来流淌的是嗡嗡的油烟机声和切菜声,流水声哗哗也是轻轻。
乍然间身旁门被推开,传来一道女孩清悦好听的声音:“时女士~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染染,电视不好看吗?”
“好看啊。都挺好看的。”时染进去后将门合上,轻声道,“只是我觉得……”
“觉得什么?”时染语调慢悠悠的,时女士看向她时,不禁好奇。
时染抬眸浅笑,对上时女士柔和的眼底。
时女士觉得古怪。
时染认真地开口:“只是我觉得为家人下厨的时女士更好看动人罢了。”
时女士闻言,显然眼底闪过了一瞬间的怔愣。下一刻反应过来后自然是身为女人被夸赞后的高兴。
时染扫到大理石砧板上的胡萝卜,朝着时女士眨了下眼睛:“好看动人的时女士,不如我帮你切萝卜吧?”
时女士:“染染,你真的打算好了,要和我一起在厨房吸油吗?”
时染颔首。
径直走过去开了水龙头,待流水把自己手洗干净后,时染开始拿刀上手。只是对着灿红的胡萝卜下手动作产生了片刻的迟疑:“条还是丁?”
“什么?”一下子没能理解的时女士眼底露出了一抹惊讶,好似心底划过了丝丝缕缕的熟悉感,一秒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自然而然理解了,“切成丁。”
时染依言照做。
很快,在一阵砰砰砰有力简短的声音下,不出两分钟,一根胡萝卜被切成了好看均匀的长条细丁。
时染这般娴熟的手法让时女士咂舌:“染染你今年才16周岁吧?”
时染颔首。视线又转向旁边的西兰花:“这个洗过了吗?也要切吗?”
“还没洗过。”
时女士话音刚落,时染就更加撸高了袖子,开始洗西兰花。
时女士看了好一会儿,直至锅子里传出一阵似有若无的焦香味儿,才如梦初醒般去掀锅盖,一阵手忙脚乱外加时染的帮助下,“厨房危机”解除。
时女士看向时染,眼底的赞扬不止一星半点。
这个小姑娘,不仅年轻。
而且乖巧懂事会讲话。
下厨也是一把好手。
可惜……
他儿子那么古怪的性子肯定吸引不了染染这么有趣的灵魂。
儿子两个字划过脑子,时女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听懂了时染那句“条还是丁?”,因为熟悉。
这样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她以为只有自己的怪胎儿子讲得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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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时女士:我在逼你找儿子
……
时染在厨房和她一起忙活的时候,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时染说自己有道拿手好菜,献丑一下,时女士惊喜地同意了。
直至见到时染颠锅,动作老练的同时脸上又是一副平淡清水的样子,眉眼间清淡无波。
时女士下意识追问了句:“染、染染?你还会颠锅???”
时染回答的语气就和脸上一样风平浪静,仅是淡淡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又是让时女士觉得震撼并且熟悉。
两秒后,时染蓦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有点被“遇化”,转眸瞅到时女士不可置信的表情,时染确信自己表达的话过于寡淡了,她立刻笑了笑,嗓音揶揄:“时女士,你想学颠锅吗?”
时女士:“……???”
刚刚类似她儿子的说话方式,只是她的错觉???
“以前阿姨和院长都很喜欢吃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但我其实真正炒的时候挺少的,一个月都不会超过两次。现在隔很长时间没做了,不知道技术有没有退步……”时染默了默,简单解释了下,“颠锅的技术,是我从小就爱拿锅子玩,练出来的。”
时女士:“爱拿锅子玩?”这是什么特殊小癖好???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就是很喜欢玩锅子。可能我上辈子是个锅子精吧……“时染不好意思地用胳膊挠了挠鬓边的碎发,现在想起来小学时候的自己真的是稀奇古怪得很。
时女士有被时染的说话方式逗乐,轻笑出声。
同时这一次,她彻底认定刚刚的熟悉感就是错觉。
她怎么就会觉得染染这样哪哪儿都好的姑娘会在某些地方,与自己那个怪胎儿子如出一辙呢。
脑子里总是想到自己的怪胎儿子,时女士倏地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在厨房里耗费了挺久时间,撩起袖子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快要转向五点。
江城气候属于季风气候,冬天昼短夜长,早晚温差也是显著特点。此刻天色已经逐渐偏暗,可她的儿子今天还没给她发过任何一条关于几点回家的信息……
莫非是……路上被事情耽搁了?
时女士狐疑地想着,一双好看优雅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本来已经被时染调动的唇角喜悦的弧度不由微微凝固。
下意识的反应,是擦干净手去摸兜里的手机。
时染身为女生,清晰地感受到了旁边女人似乎是周身气息稍变。
时染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试探性问一句:“怎么了?”
下一秒身旁的时女士看到手机后,在厨房里纳闷地嘀咕了一句:“怎么五点都没一条信息的?”
时染:“???”
“快要五点了呀,一中里面应该学生基本空掉了吧?”时女士费解的眼神转向时染。
时染颔首:“嗯……应该、是的……”
时染回答完,只见时女士脸上担忧更甚。立刻就开始拨电话。
大概一分钟后,时女士颓然地皱眉放下手机:“染染,你说怎么会没人接电话呢???他虽然性子怪胎,可也从未让我担心过啊?这要怎么办啊?”
说着,又是锲而不舍地继续打电话。
时染也蹙眉。
其实在时女士打电话的时候她终于记起来可能是因为那个嘴里的怪胎儿子,时染建议了句:“您先别担心,那个……平时,您儿子有没有什么好朋友,知道号码吗?兴许两个人放学结伴,也快回来了。”
然后喧杂的厨房里,锅子和食材都被抛向了一边,时女士是在不停打电话的时间里度过的。
同学电话倒是接了两个,放学是早就放了,但不是一起挤得公交,所以并不清楚。
这可把时女士急坏了,甚至急病乱投医到了自己丈夫身上。
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没有那种处变不乱的智慧与深沉,可她丈夫有。
……
路章奕接到时雅姝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整理晚饭回家需要带回家的资料。
整理到一半,手机铃声想起后见到来电显示上“雅姝”两个字的时候,他是振愕的,因为这两个字真的鲜少鲜少给他打电话。
疲劳了一天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划了接听便躺倒了椅子上,继而听到了自己老婆焦急的声音,语言组织是凌乱的,可路章奕还是从她没有主次逻辑的得出了主题中心——儿子近六点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路章奕开口的重点则是在于安抚。
他每柔声安抚几句,就会遭到时雅姝类似的呵斥:“我是让你帮忙找儿子!!!我现在很担心儿子你懂不懂?!”
这样换汤不换药的话听了三四遍后,他无奈:“雅姝,你还记得,我们儿子几岁学的跆拳道吗?”
“……”手机那头的女人大概是愣了几秒,所以手机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路章奕隐隐听到了油烟机嗡嗡的叫声。
他蹙眉:“你进厨房了?”
手机那头的女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应该是12岁那年开始学的吧?怎么了?”
“三年时间把自己混成黑带三段,你在怕什么?他一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外从不闯祸招惹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还能被人打了挟持了吗?”路章奕耐着性子安抚她,又问,“你怎会在厨房的?李嫂呢?”
“今天都年底了,明天元旦,我把李嫂放回家吃跨年晚饭了……呀,你干嘛总要跟我转移话题,黑带三段怎么了,万一他遇上三段以上的呢?你到底疼不疼儿子的?!!!“
“当然疼啊。乖,你先听我的好不好,先从厨房出来,我一定让儿子平安回家。”
“路章奕!你说起来怎么好像是我在逼你找儿子一样???到底是我们儿子还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我怎么总觉得你一点不疼儿子?!!!“
路章奕脑仁泛起一抹熟悉的疼痛:“是你疼过头了,才会显得我像个不称职的父亲。”
路章奕说着又放轻了声音想把人努力哄出厨房,又遭到了手机那头怒不可遏的言语。
忍住继续哄人的冲动,路章奕一边默然受训,一边整理着东西。
电话是时雅姝率先挂掉的。
-
另一头。
厨房。
时染看着时女士挂掉电话后,心里一个念头真的是挺疑惑的。
忽略掉时女士的丈夫一定是个尤其疼老婆的人。
刚刚,从时女士的话里,她知道了时女士的丈夫叫路章奕。
路章奕???
江城市市长的名字?同音不同字?还是说就是单纯的同名同姓?
那个怪胎孩子的父亲姓路……
母亲姓时???
也在一中念书?
路+时+?
第213章 路时遇:我这周早早订下周的?
莫非是路时遇?应该没那么巧啊。
“染染,真是不好意思啊,叫你来家里吃晚饭,今天似乎不是很巧……”
时染的思绪猛地被时女士歉疚的声音打断。
时染自然是摇头的,同时还要安慰时女士。
安慰的话才讲一半,又是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是时女士的手机。
一通电话接完,时女士满脸密布的愁云像是疏朗的日光驱扫而空那般,递给了时染一记发光发亮的喜悦眼神。可下一秒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时女士又绷住了一张脸:“你这死孩子,哪有不回家吃晚饭的道理?多晚都等你回来吃,除非你有别的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厨房油烟机的声响一直没停,时染当然听力再好也听不清手机里讲了些什么,她只是看到时女士又过了会儿脸上的紧绷感又恢复了那种喜悦高兴。
把手机放到兜里的动作都是轻哼着歌的。
时染狐疑,时女士已经毫不吝啬地告诉了她答案:“染染,刚刚那个电话是我那个死儿子打回来的,他说他晚上和别的小姑娘一起过,晚点自己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