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
事情转折太快就像龙卷风……
时染有那么几秒被震惊到整个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管理。
时女士风风火火的甚至骂了路先生一句又一句,甚至差点要丢下厨房做甩手掌柜了,那位神一样的怪胎儿子来电话了!!!
眼睁睁看着时女士嘴里哼歌,慢悠悠转身继续做菜点火,时染听了会儿,捋清思绪后。
她辨认出那首歌是张惠妹的“听”。
同时得到了一个结论——他们的孩子不是路时遇。
她跟路时遇约的是晚上的电影,实在没必要连家里晚饭都顾不上吃。
况且……经欩曾经跟她说过,原话是:“时染同学啊,阿遇身边连只雌蚊子都没有,你是第一只。”
当然还觉得经欩不会说话拐着弯骂她雌蚊子,现在想来,反而更能断定她觉得路时遇是时女士的儿子这个事情,是她脑洞开得太大了!
时染伸手扯了扯时女士腰后的围裙袋子:“时女士,真的不需要通知下路先生吗?路先生说不定也已经急疯了。”
时女士手底下往锅子里倒油的动作顿了顿:“路先生?”
时染:“……”
“你说的路先生是指我丈夫吗?”
“对。”
“没必要告诉他。”时女士自鼻腔发出一记轻哼,“就该让他长长记性,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出事了急死人的只有我?”
“……”呃……时染语塞。
“再说,他真关心就会不时给儿子打个电话,那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
时染扯唇:“……对。“
女人兜兜绕绕的语言,乍一听还真让时染反驳不了。
所以时染选择应和。
很快,又是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是时染的手机短信,很短促的一道声音,校服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然接下来看到短信内容的时染,方才对着时女士牵出来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像霜打了的茄子那般蔫得彻彻底底,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
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不超过20个字,可她却凌乱了……
此刻就差一阵风。
短信内容来自路时遇——
【这周有事,不好意思,下周吧。】
……
时女士哼完张惠妹的歌,又开始哼林忆莲的歌,沉浸在儿子快要有女朋友的喜悦之中久久没能自拔。
这种时候,往往身旁人的情绪都不能够再敏锐地去注意。
时染定定凝着那十几个字,恨不能将那些字都瞪出个窟窿出来。
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时染蓦地启唇:“时女士,你们家洗手间在哪里?”
…………
得到地点的时染转身出了厨房,捎上厨房玻璃门后,时染去洗手间的一路上步子都显然杀气腾腾。
找到洗手间后将门反锁,她不做别的,索性简单粗暴地给路时遇打了个电话过去。
按手机键盘的时候动作间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时染听到了两声等待音的中途,抬眸便见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写满了不爽与怒意。
好在没有听到第三声等待音,电话被接通,手机那头先行传来男生低沉到没边际的声音。
他只是低低唤了她一声:“时染……”
隔着手机,时染喉间有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哽住。
“我是真有事,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今天的路时遇耐心一贯地足,只是似乎话比平时多了些。
时染垂了眼皮,动了动唇瓣:“你知道的,我票早早就订好了。”
一听到自己声音,时染是挺难以置信的。不同于镜子里见到的那个脸上躁意烦闷集齐,且心底忿怒不平的自己。她的声音很低,低而轻,轻中是她自己都能听出来的委屈巴巴。
这哪里是质问该有的语气?
“我知道。”路时遇看了看自己裹上了一层布帕的手,沉思了几秒,再开口,“这样……我这周早早订,订下周的?”
他的询问她的语气是温淡且柔的,甚至时染不知道是不是委屈之下而衍生出来的错觉,好像他语气里温柔更甚于温淡。
时染鼓了鼓脸腮,暂时没吭声。
那头的路时遇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候着,等她一个回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染只知道自己抬眼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褪去了来时的躁怒,现在整张白皙的脸蛋上表情只是很平常的静默,鼻尖微微皱着,她在纠结……
今天的路时遇似乎态度好得出乎人意料。她要不要小作一下???
“你……你还在吗?”时染问。
路时遇很好脾气地淡淡嗯了一声,时染依旧觉得温柔甚于温淡。
时染唇瓣微动,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带上一股子紧绷感:“可我今天退票要付手续费的……”
“我补。”
“两张票呢……”
“都补。”
时染张了张唇,却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因为短信而腾盛的气,没几分钟,被消得望不到边儿。
真的是烦透了自己一贯的没骨气,翻身做主人也没几分钟的怂样,时染又木起一张小脸,冰着嗓音问:“那不仅下周的票你来买,下周你还得请我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
本该是询问的话,被时染说出了几分压迫人的女王口吻。
第214章 时染:你家住马路上?
路时遇如是应下:“都依你。”
路时遇这下子三个简简单单的字滑进耳中,时染见到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个自己,唇角弧度在自己不曾察觉的情况中已经朝上翘了起来,像晚上天边那轮弯月的弧度。
时染知道自己在路时遇面前一贯没有骨气,只是今天,第一次在镜子里见到自己鲜活的情绪因为他而涌动。
只因为他的一言一行……
她情绪转变就鲜明地可以……
时染想,她最最宝贵的青春,真是彻底栽到了路时遇身上。
想到时女士的儿子今天都不回家吃饭,时染联系着开始找话题:“路时遇,你晚饭吃了吗?”
“还没。”路时遇话音顿了顿,“你呢?”
“我啊……”时染无聊的手指尖一下下点着洗手台的大理石面,字音拉得长长的,绞尽脑汁组织着语言。
路时遇也不急,时染组织好后才道:“我是在一个阿姨家里吃的晚饭,晚饭还没好。”
路时遇:“……亲阿姨?”
“啊?”时染愣了下,如实道,“不是亲的,但对我特好。”
时女士对她,就跟院长和阿姨同她来说是一样的。
想起时女士的儿子不回家吃晚饭,所以时染随口问了句路时遇:“对了,你到家了吗?”
“嗯。”
“按什么按,市区路上限速懂不懂,下班高峰期本来就堵!”
字音还没落全,时染听到手机里猛地传来了一阵汽车长鸣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中年男子粗犷的声线破口大骂。
时染拧了拧细眉:“……你家?住马路上?”
路时遇看向驾驶座的司机,哪怕方才在司机话才说一半的时候就努力捂住了听筒,但显然已经是迟了。
抬眼望去的那一瞬间,汽车内后视镜里映出了一张英隽无暇的男生侧脸。耳侧贴着一只手机。
那只捏着手机的手因为抬起的缘故,衣袖微耷露出一截肤色冷白的手腕。白色袖口皱作一团,袖口再往内,依稀可以看出几道被衣服遮住的红色伤痕。
同时因为抬眼看司机的缘故,脖子微抬,内后视镜里竖起的蓝白校服领子里露出了截精致好看的下颌线,美中不足的是线侧下边有一条长长的青紫红痕。
时染这会儿反应快速,镜子里的他无奈阖眼。
言多必失,他真是有病才会和时染唠嗑,唠到把自己栽进去。
手机那头的时染眼眸倏地眯起:“你骗我?”
路时遇睁眼,语气淡淡的:“晚饭还早,我打车去市中心买个东西再回家。”
“真的???”时染狐疑,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所以你放我鸽子,你的有事就是去市中心买东西?然后回家吃晚饭??那时间点也不对啊,你吃的哪里是晚饭,是夜点心吧?因为夜点心的时间跟电影撞档了?”
时染起初是相信的,后来听到汽车喇叭声儿以及司机的谩骂,她是越分析越不信了。
路时遇再度被时染的脑回路震惊到,下一秒却眼睛不带眨地告诉时染:“我家离市中心挺近的,完全可以六点半前到家,正好吃晚饭。我的有事,是指晚饭之后,所以只能电影约在下周。”
“真的是这样的吗?”
“……”
“我总觉得你今天的诚实性有待提高。”时染索性自问自答。
“………”路时遇无语。再次感慨自己的言多必失。
时染不甘愿地撇了撇嘴:“那你十二点前有空了吗?”
路时遇:“应该有空了。”
闻言的时染总算脸上又开始重拾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手机上一起跨年!别再放我鸽子了!!!拜拜,祝市中心愉快!!!“
路时遇:“……”
手机上一起跨年???
他想说,他什么时候跟这丫头说定了???
就挺让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大脑慢半拍的。
可时染说完后,就像生怕他反驳后悔似的极快地撂了挂断。
路时遇看了眼手机上已经结束通话的界面,无奈勾唇。
看来注定,今年跨年,要和小学生一起度过零点了……
…
出租车最后在公安局旁停下。
路时遇付好钱,下车。
迈步的方向,是公安局方向。
接待他的是个中年女人,穿着警服带着警帽,警服上的肩章明显是与这里大多数的警察不同的。
女人是标准的鹅蛋脸,眉眼间尽是但隐的风韵与沉淀的温婉,她见到路时遇明显挂了彩的脸,嘴角紧绷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诶呦……”
路时遇:“……”
“到底是有多少人,能把我们江城路家公子哥揍成这样?”说着,女人捏着他脏兮兮的袖子提了提,“啧”了一声,“就这?你确定要收买我不告诉你爸妈?我怎么觉得我瞒着他们也不好啊……”
“董阿姨……”路时遇抽开自己被拽住的袖子,面无表情地开口,“您已经被我收买成功了,我们诚信交易,ok?”
董阿姨,董芸,江城公安局副局长。
女人无奈挑眉,语气洋洋洒洒:“那好呗……谁叫我拿人手短呢……”
一扫无奈,女人话锋一转:“得了,你面子大,能劳驾我来给你做笔录,跟我进来。”
路时遇:“……”
“董阿姨?!”
两人刚转身一道清悦的女生嗓音就从身后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路时遇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
很快,那个女生就将步子停在了他们身旁。
“董阿姨,你怎么跟我爸似的?跨年都不回家吃晚饭的???”女生手里拎着保温饭盒,视线从董芸身上落到了旁边一身校服的路时遇身上,触清人脸后,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在公安局???”
路时遇:“……”
董芸:“你们都在一中,所以认识?”
女生颔首。
下一秒不等路时遇开口,女生越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被人……揍了吗?”
路时遇:“……”
董芸闻言,极轻嗤笑了一声:“你倒是眼睛挺尖,我要带他去做笔录了。”
“你……路时遇你不是很能打吗?”女生扫了眼路时遇身上肉眼可见的斗殴痕迹。
董芸适时打断:“你们有话回一中聊吧,我还要带人去做笔录。”
女生明显还想问些什么,可路时遇和董芸显然下一个目标就是做笔录。
但路时遇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低低言了一句,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他说:“别告诉她……”
第215章 路时遇:手伸进去,穿上
…
和时女士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地差不多后。
时女士接到了自家先生的电话,大致意思和时女士儿子汇报的情况一样。
时染就跟时女士一边摆菜一边聊天,时女士的聊天主题永远是儿子另一半有指望的欣喜。
两人聊到一半,打断聊天的是时染的来电铃声。
打给她的人是黎小星。
接起。
通话时间一分钟左右。
脸色乍变。
通话重点只有一个:路时遇被打了在警局。
时染匆匆对时女士道了歉就离开了。
半小时后,时染出现在了公安局门口。
她惜钱,可今天却是打出租车来的。到目的地的时候钱包里的现金少了一半。
一路上她不停的给路时遇打电话。永远是无人接听。
后来病急乱投医到黎小星身上,她才知道,路时遇再做笔录,期间手机是被公安局保管的。
还有一个信息点,她当时忽略了,后来想了一个晚上,才将事情串到了一起。
黎小星的父亲是公安局局长,所以她之前报的案,能被解决得顺风顺水……显然里面掺杂着黎小星的私人关系。
公安局不轻易让人进,时染就站在门口等。
等了十多分钟,时染看到了一辆警车驶入警局。
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后座降下了一扇车窗,从里面探头出来一个烫着卷毛的青年,脸上露着邪气轻佻的笑容,冲她吹了两声口哨。
时染当即毫不客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约莫又等了半小时。
天暗下。
风盛许。
两旁的路灯早早亮了起来,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偶尔上空划过几道飞机轰鸣声响。
公安局里灯光零星地闪着。
公安局外的汽车疾驰而过,过路的行人有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也有看着像着急回家的,步伐匆匆。
他们唯一的共通,就是穿的厚实。
时染两手互揣进了衣袖,双脚踩在地上无规则地跺着。公安局里的灯照射过来,将时染的身影斜斜打在地上,纤瘦而孤单。
灯光下,依稀可见时染嘴里呵出的热气。
也没空手去看兜里的手机上显示的时染,后来时染根本记不清自己等了多久,等待期间还连打了三个喷嚏。
公安局传达室的老人看不下去了,打开窗户对她说:“小姑娘,要不进来避避风吧,只是你得答应我,公安局里面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