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周玉兰对上陆芙儿关切的眸子,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妈没事。”
“芙宝,要是你有怀孕的可能和迹象,一定记得给妈说啊!你要是不知道什么样是怀孕,我也可以给你讲一下。”
知道她这是心疼自己,陆芙儿心里暖暖的:“别担心我,我有什么都会及时跟你说的。”
她的脸不经意间红到脖子跟去,耳根都红的不得了,顾楚骁还一直不知死活的故意挑眉用眼神逗她,仿佛在说:“你快怀一个给妈妈满足心愿!”
娇嗔的瞪了几眼顾楚骁,陆芙儿绞着衣服下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尴尬。
她很少会和别人谈论这些两性的话题,尤其是和长辈一起聊。
虽然没有什么忌讳词,但还是让她觉得很不安很羞耻。
其实以前都没那么害羞的,也不知是不是顾楚骁在旁边捣乱的缘故,她的脸红了好久都没消下去。
直到周玉兰递了一个红糖水煮蛋过来:“趁热吃补补身子。”
她这才如梦初醒,伸手去接碗。
红糖水里面躺着白白胖胖的鸡蛋,因为红糖汁的勾勒,鸡蛋上面也有了暗红色的痕迹。
看着十分诱人。
陆芙儿顺着碗遍吹了几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捧着碗往嘴里送红糖水。
出去忙了两个小时左右,她还真有些口渴了。
第七十章 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来
简单炒了两个菜,陆芙儿还在等饭凉的空档麻利的做了一个黄瓜鸡蛋汤。
顾忌着周叙叙刚流产需要营养,她想多打几个鸡蛋进去,但周玉兰做的红糖鸡蛋也很多,有些担心叙叙会胆固醇偏高。
思虑再三还是只打了三个鸡蛋,提提鲜味就好。
这个汤做起来很简单,她做了小半锅,拜托周玉兰走的时候给周叙叙提一份过去:“妈,这个汤简单营养,你到时候给叙叙带过去啊!”
“她得好好补补,小月子得坐好。”
陆芙儿本想再说点什么,又打住了。
多说无益,还会让周玉兰伤心,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有些话藏起来,比说出去好得多。
她拿来昨天去县里提羊肉汤的罐子,小心翼翼的把汤舀到里面。
怕不够香,她又去院子里揪了一颗小葱洒在里面提提味。
剩下的舀在碗里给陆卫国他们端了过去:“每个人都有,你们试试我的手艺。”
“我就撒了一点点盐,加了三个蛋,给叙叙喝刚好,要是冷了你给她用开水兑点喝。”
陆芙儿帮着他们夹猪油辣子馍放在油布包里,往水壶里灌凉白开。
其实她知道医院里有热水可以打,但就是闲不下手里的动作。
想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
又跑去翻箱倒柜拿了两个小毯子卷到最小,方便他们守夜的时候能眯一会儿。
一想到他们二老这个年龄段了还要去医院守夜,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但陆卫国他们又不愿意让她和顾楚骁过去,她也只好妥协,但能在最大范围内帮着他们做点事也好。
“别忙了,赶紧过来吃饭。”
陆卫国喊了她几遍,陆芙儿都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们先吃着,我忙完了就过来。”
“赶紧一起吃,临走了我自己弄也行啊!你别饿着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陆卫国心疼姑娘,放下筷子过来撵她吃饭:“放快点,不然饿昏了。”
“马上。”
陆芙儿也心疼他们,顾楚骁回来后就被派去周玉勇家推另一辆自行车了。
说是方便周玉勇和刘素梅回村休息,那他们就得空出一个来回的时间出去。
最少得提前两三个小时出发。
现在已经是快五点了,二老还没吃上饭。
她也有些着急,见陆卫国急着喊她,又不想让父母失望。
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跑去厨房吃饭:“你们先吃就行,不必等我一起。”
陆卫国吹胡子瞪眼,梗着脖子斥责:“那哪行呢?我们家可不兴这种一个人干活其他人吃饭的家风。”
“你一个人在那忙的跑上跑下的,我和你妈能吃下去就怪了。”
顾楚骁眉心跳了跳,恨不得把整个头藏进碗里。
物理躲避陆卫国的言语攻击。
刚刚他又去喂鸡了,没有注意到陆芙儿跑前跑后的忙,没想到老丈人会说这些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点他,只是现在他确实挺不好受的。
心里闷闷的。
想解释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假装听不见。
但越来越红的面色和耳朵表明了他的心虚和尴尬。
陆芙儿察觉到他的反应,轻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又把手伸到饭桌下面,去抓他的衣服下摆,等顾楚骁转头看向她时,她再绽放笑容。
顾楚骁读懂了她的唇语:“没事的。”
他顿时喉间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或者是做点什么动作。
只顾着吞咽口水。
吞到喉管发痛时,这才晃过神来,扒着碗往嘴里倒汤。
周玉兰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心提醒:“楚骁你吃饭慢点,可别呛到了。”
这是饿极了咋滴,刚刚还发愣呢,现在又捧个碗嗨捞嗨捞(拟声词,意味狼吞虎咽)。
忧心忡忡的瞥了瞥顾楚骁,周玉兰又盯着陆芙儿看,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陆芙儿摇了摇头,小小声说道:“他没事。”
“嗯,没事就好。”
周玉兰见他们不说实话,也只好就此打住,不再多言。
吃完饭后,陆卫国用麻绳把陆芙儿给他们准备好的东西都牢牢的捆到自己的车子上。
周玉兰蹙着眉头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吐槽:“你给我车子上也绑两件啊!想独吞怎么的?”
“哪能呢?我这不是怕你累着。”
陆卫国赶紧解释道:“这么多东西,又是上坡路,你骑着得多费劲?”
“就许你心疼我,我就不会心疼你吗?”
周玉兰把剩下要拿的东西放在自己后座:“赶紧给我捆好,净为这些小事花时间了。”
“行。”
她都发话了,陆卫国也没有磨蹭,象征性的给她车子上绑了两件:“绑好了,咱赶紧走吧。”
“你也知道时间赶啊?那你刚刚怎么不着急。”
周玉兰瞪是瞪着,但语气早已软下来,倒像是有几分娇嗔模样。
碍于孩子们在场,她也没好发作,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见状,陆卫国赶紧推着车子跟在后面跑:“等等我,你又不认识路,可别走错了。”
陆芙儿和顾楚骁在后面送了送,等他们走远后方才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关门。
村子里害了狂犬病后,两个村的狗都被无害化处理,说是两个村子三年内不能养狗。
刚借来的大黄也……
陆芙儿心里有些唏嘘,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但人的命始终是第一位的。
见她出神,顾楚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坐一会,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
“我和你一起。”
“不用,那么点活两个人还绊手绊脚,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能干完。”
“行吧。”
陆芙儿跟在他后面转悠,倒也没真的干活。
等顾楚骁收拾完,她趁着天还大亮,拿出鞋底子又开始了辛苦劳作。
“累不累?要不我自己纳?”
说句心里话,顾楚骁觉得陆芙儿做的特别慢。
之前他自己做鞋的时候,最迟五六天一双鞋无论好坏,都能咧在脚上。
但陆芙儿做鞋,小半个月了,鞋底子都没纳完。
她手劲也小,拉的不是很紧,所以每次都要拿夹子死命的扯,看着超级费劲。
顾楚骁看的心里痒痒的,又着急,真的想自己上。
第七十一章 姜磊被囚禁了
“着急了吗?”
陆芙儿见他抓耳挠腮的,凑过去用小夹子假假的夹他:“慢工出细活你知道不?等我缝完鞋,我还要跟妈学绣鞋垫子呢!”
“说不准到时候我还能学会裁衣服,以后全身上下都给你包圆了。”
她好胜心强,喜欢学东西,主要还是学的快,就是第一次做没什么诀窍,还没开展题海战术呢。
等她多做几双就能有自己的小窍门了。
顾楚骁看着她满脸真诚的保证着:“那成,以后你纳鞋底子,我都给你戳眼子。”
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又押韵又好笑。
陆芙儿抿着唇憋笑,憋了一会儿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笑出声后,她赶紧捂着嘴巴假装没有笑。
顾楚骁戳了戳她的腰:“你这是不是掩耳盗铃?”
“不是啊!我没捂耳朵。”
陆芙儿讪笑着辩解:“原故事可不是这样写的。”
“捣蛋鬼,你还狡辩。”
顾楚骁假装生气嗔怒着:“你惹我生一次气,我就少给你戳一个鞋底子的洞!”
此话一出,陆芙儿更是笑的停不下来。
第一次觉得他如此幼稚,又是那么可爱。
笑了好久,这才扶着笑到发痛的肚子开口:“不行了,你也太可爱了吧!”
“可爱?”
顾楚骁的脸都红到脖子跟了,他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
怎么能这样?
用这样的形容词形容他?
他瞬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陆芙儿摸了摸他的耳尖,被他耳尖的温度烫了一个哆嗦:“是啊,真的很可爱,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好的一面。”
抽回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耳朵怎么这么烫?害羞了?”
“没有。”
他摇了摇头,帮陆芙儿理完线后,又跑去给用小铲子翻菜园子里的土:“芙儿,我们把房子盖好之后,我要给你种一面花墙。”
“好呀!”
陆芙儿笑眯眯的应着,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花墙的场景,蔷薇花,三角梅,或者是一堆紫藤花?
都会很漂亮。
“我去收拾一下院子,鸡真是个直肠子,吃完就能拉一地。”
顾楚骁拿着锨进去把地面上清理的干干净净,又舍不得这么好的肥料,把那些鸡粪全部埋到菜园子里面去了。
看到陆芙儿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动作,他赶紧解释:“我把鸡粪埋得很深,你别怕有味道。”
生怕陆芙儿对他有不满意的地方。
许是他的眼神确实诚恳且带有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陆芙儿放下手上的活看着他缓缓走了过去:“我帮你埋。”
她和周玉兰的爱情观也是有些相似,希望和伴侣之间能有平等的付出,不止是一方的。
顾楚骁对她好,她自然也是不会对顾楚骁差。
庄稼人怎么可能嫌东嫌西的,只要是对作物有利的东西,她都喜欢。
也热切盼望着能有好收成。
“这南瓜结的真好,等它变黄了,我做个南瓜盖被子给你尝尝。”
顾楚骁眼睛瞬间发光发亮:“我喜欢吃南瓜盖被子。”
“我也喜欢,到时候放点线线辣子一起炒,好吃的很。”
南瓜还是绿的,暂且放它们一马,等到变黄了,第一个就摘南瓜吃。
一起干活确实是增加感情的好手段,埋完鸡粪之后,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下来。
陆芙儿的视力受到影响,眼前有些雾蒙蒙的磨砂感,顾楚骁顾忌着她的眼睛,打横就是一个公主抱。
他男友力爆棚,一手拎着铁锨,一手抱着陆芙儿。
伏在他肩头甚至能感受到他充血时的肌肉颤粟。
陆芙儿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又怕他单手抱的不够牢固,牢牢地攀着他的肩膀,紧紧的贴着他。
知道她害怕,顾楚骁即担心她害怕想要加快脚下的速度把她抱回屋子里面,又想满足自己的私心,珍惜这个不可多得的相处机会。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后来为了解决问题,他抱着陆芙儿做一些无用功。
先是把铁锨放好,再把针线活收好放回周玉兰的房间......
在屋子里兜了好几圈,眼看冷风开始胡乱的吹,他这才收手,抱着陆芙儿去点煤油灯。
点完灯后,他一脸邀功求表扬似的:“乘法我都学会了,你再教我点别的呗!”
“好啊!”
陆芙儿乐乐呵呵给他上新课去了。
――
姜磊已经被囚禁了两天两夜。
商家人见他不同意亲事,便把他绑起来关在了地窖里。
期间无论他怎么喊叫,都没人过来理他一下。
他心感不妙,就算是求饶同意,商悦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恐惧在此刻达到顶峰。
两天滴米未进,还一直憋着屎尿,他几乎都想要咬舌自尽了。
但他全凭自己的意志力苦苦支撑着,不敢松懈。
失禁或者死亡,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才22岁,大好年华,祖国的壮美河山他都没有游历过,结婚生子也没有经历过。
人生的三大美事,他没有享受过一件。
这让他如何舍得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就在他神智最模糊的时刻,他沉吟着背起了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
一会儿又唱了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夜上海,夜上海,你也是个不夜城......”
苦笑几声,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命绝于此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被吞噬,被囚禁了。
就在他几近崩溃的时候,地窖突然被打开了,几个人闹哄哄的走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听不清那群人在说什么。
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想,火光靠近他的时候,他害怕的闭上了双眼,直接昏死过去......
“村长你不想混了啊!你把人家好好个娃糟蹋成啥样子了?”
“我干啥了我?我就是让他长长记性,我娃吃了这么大的亏,我都不能在他这里撒点气?就他娇气?李长年你别太离谱,按理说咱们两家还沾点亲戚,悦悦把你叫哥呢,你就是这样胳膊肘朝外拐的?”
商全鱼目般浑浊不堪还带着很多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他,这眼神让李长年有些反感:“啥年代了你还动私刑,你不知道这个犯法?今天要不是我过来,念着你是我亲戚,我早把你铐起来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