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针对九江楼的计划，明明是他和东家一起制定的。
一出事情，就把所有责任都怪到他头上，简直可恶。
秦老板可不管他的心情如何糟糕，只冷声道：
“如果这次的事情无法挽回，你就给我滚蛋！”
朱掌柜暗暗吸气，只喏喏的应着。
客似云来的大掌柜，薪资很高的。
且还有采购肉菜的回扣等油水。
一个月统共几十两呢！
这么好的工作，他一点也不想失去。
可如今的情况……还能怎么挽回？
思及此，他眼睛都红了。
不，他是有能力的，跟东家这种纨绔子酒囊饭袋是不一样的，他有能力！
一定能把客流量拉回来的！
可……他真的没有什么头绪。
他脑袋要炸了！
都怪那个裴娘子，要不是她……
即便真的被辞，他也要狠狠给裴潇潇上一次眼药！
“东家，这次我们栽这么大一个跟头，都怪那个裴潇潇，是她在九江楼背后出谋划策的！”
听到裴潇潇的名字，秦老板直磨后牙槽。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贱人！
他绝不会吃下这个闷亏！
端午赛事落下帷幕。
裴潇潇一行人往楼下去。
冤家路窄，居然在楼梯口迎面撞上客似云来一行人。
裴潇潇眼睛一亮，快走几步，挡在朱掌柜面前，假惺惺道：
“一天不见，掌柜的似乎瘦了啊，是不是客似云来的伙食不太好，我可以请你到九江楼去吃一顿哦。免费！”
宋瑜和江掌柜差点笑出声。
这不是昨日朱掌柜嘲讽江掌柜的话吗？
原封不动甩回去，想必朱掌柜脸色一定很精彩。
他们都朝朱掌柜看去。
第111章 好大的胆子
朱掌柜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说不出一句话。
秦老板沉着脸质问：“那些宣传画，肯定是你们自己毁坏的，对不对？”
裴潇潇当然不会承认，她一脸无辜：“什么？你们要贼喊抓贼吗？”
“哼，贼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朱掌柜扬声反驳，“你们是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堵在楼梯口，话说的大声。
周围不少人，楼下的茶客也仰头看过来。
是啊，如今的最大赢家，似乎是九江楼。
这毁招牌的事情……或许真不好说。
有大瓜吃，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眼中闪烁的是兴奋的光芒。
就等拿着第一手消息四处宣扬呢。
不知情的江掌柜大怒：“你们客似云来不仅擅长跟风偷别人的点子，还擅长贼喊抓贼，我江某真是开眼界了！”
宋瑜的声音幽幽响起：“大概是某些人没想到会造成反效果，这会子又来弥补了吧。”
裴潇潇故作气愤，大声道：“哼！九江楼那几幅画如此优秀，往后还不知道会吸引到什么大画师，进而让九江楼名扬天下呢？我们把画毁了，岂不是捡芝麻丢西瓜？”
宋瑜与江掌柜：“……”
这女人……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周围的看客却深以为然。
“没错，那画，放在那里都是独一份的，被什么大画师看到，能不能扬名天下，真的不好说。”
“客似云来也太恶心了吧，做了还不敢承认……”
秦老板和朱掌柜气的浑身发抖。
知道再吵下去没有意义，甚至还会越描越黑。
索性道：“让开，别堵在这儿！我们要下去！”
江掌柜梗着脖子：“凭什么？我们先到这儿的，为什么……”
话未说完，被裴潇潇拉了一下。
“算啦，客似云来整这么大的排场，专门帮九江楼扬名，这么大一份礼，让一下路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
众人：“……”
这个娘子，嘴巴也太毒了吧？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秦老板和朱掌柜几乎气的倒仰。
“你给我等着！”两人狠狠剜了眼裴潇潇，甩袖而去。
裴潇潇脸色一白，一把抱住宋瑜，大声道：
“相公，他们瞪我，好可怕……客似云来不会要杀了我吧？如果我出了事，你去报官时一定要提一提客似云来哦！”
当众说出来，算是个震慑。
如此客似云来下手，也会忌惮几分。
秦老板和朱掌柜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心中呕的要死。
尤其是接收到周围异样的视线，两人愈发的憋屈。
心下激动，脚步趔趄，差点没摔下楼去。
楼上。
宋瑜揉着裴潇潇的脑袋，低声道：“如此不要命的挑衅，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裴潇潇冲他眨眼：“我有你啊，我不怕。”
这是真的。
只要她粘着他，男主光环应该能罩住她吧？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有系统积分，可以重来……
怀中的人儿仰着脑袋看他，眼中满满的都是信任。
如此笃定。
他有些疑惑。
可又非常欢喜。
他的潇潇，信任依赖他。
心下发软，宋瑜又抬手撸了把她脑袋，笑着道：“走吧。”
裴潇潇作画的辛苦费还没到手，她随着江掌柜一同乘车前往九江楼。
正阳街上，九江楼门口呜呜泱泱一大群人，吵吵嚷嚷。
几人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他们赶紧上前了解情况。
原来是订扣肉的……
每日限量供应，订单已经排到半个月后。
不仅如此，九江楼大堂坐得满满当当，客人都在等着上菜。
裴潇潇看了眼对面客似云来的大堂。
稀稀拉拉有几桌人。
两家的情况，跟她一个多月前跟朱掌柜推销鸡精时，完全倒了个样。
裴潇潇忽觉心情舒畅。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堂，几人再次坐到了江掌柜的小阁楼二层。
“裴娘子，日后的调味料，每日从一斤调高到三斤吧，至于肉丸，从十斤提到三十斤吧。”
“可以可以。”裴潇潇笑的合不拢嘴。
一斤鸡精能挣八百文，多了两斤，一天就是一两六。
肉丸一斤能挣十文钱，二十斤就是多了二百文。
光是从九江楼这里，她一天就能多挣一两八。
一个月五十四两。
刨除上交的五成，加上原来的月收入十八两，如今月收入已经达到四十五两。
这相当于一个拥有六百亩良田的大地主！
不仅如此……
“裴娘子，这是你本次画画和策划的钱。”
裴潇潇接过一看：“嗯，怎么是三百两？”
说好的二百两啊。
江掌柜笑道：“你不是要帮茗香阁老板做画？事情因我们九江楼而起。这是我们应该给的。”
裴潇潇微一沉吟，点头收下。
江掌柜是在表达交好之意。
从九江楼出来，裴潇潇望着人满为患的九江楼大堂，感慨道：“订单都排到快一个月了，天啊，光是收钱，他们今天就收了……”
低头数了一阵，她道：“收了八九百两，酒楼的钱，可真好挣啊！”
她一脸财迷样。
宋瑜好笑：“要不你也开个酒楼？”
裴潇潇猛地摇头：“不不不，开店要自己管理的，我才不要呢。”
“我如今靠着手上的调味料，肉丸，一个月有好几十两，每一个环节都有人在做，压根不用我多操心……”
她在最初花费一两个月，安排好每一个环节，搭建成一个能自动运行的收入管道。
之后的维护，可能一年也花不了几天。
裴潇潇细细给他解释，最后看他：“我这样躺着挣钱不香吗？为什么要开酒楼辛苦自己？”
宋瑜道：“其实调味料，肉丸……也不是长长久久的，说不定哪天客人吃腻了，或者有人研制出比你还好吃的肉丸、调味料。”
裴潇潇沉吟：“即便如此，我也觉得值。
“肉丸调味料应该能撑个一两年吧？我花一两个月的时间精力，换来一两年的收入……其实很划算。”
“在接下来的一两年中，我总能又重新弄出其他的生财路子的。”
她一双褐眸，璨若星辰。
脸上皆是自信。
宋瑜看的有些出神。
她好像会发光……
裴潇潇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瑜回神，忽瞥见她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子，皱了皱眉。
他摸出一方帕子，替她一点点拭去：“你累了一天，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裴潇潇摸着宋瑜胸前鼓鼓囊囊的银票，摇头：“不……宋师傅照顾我这么周到，我要给他买漂亮衣服！”
宋瑜：“……”
第112章 不识抬举
“我有衣服穿，不需要……”
他又不是什么讲究人，有衣服穿穿就得了。
还漂亮衣服……
裴潇潇抱住他胳膊：“不要嘛，我们家宋师傅长的这么俊，要打扮打扮才不辜负这副好皮囊。”
被夸了，宋瑜心中欢喜，却摆出冷漠脸。
裴潇潇拿眼睨他，继续夸：
“上次去西山，你穿那白衣裳就很好看，你穿浅色衣服肯定都好看！”
死死压住要上扬的嘴角，宋瑜依旧不说话。
“啊，我想看，你到底穿不穿给我看？”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就……阿嚏！”
宋瑜面色变了变，边给她拭汗边道：
“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买。”
裴潇潇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他愿意穿就行。
以后有的养眼了。
……
夕阳渐落，勤劳的花氏早早出摊。
“肉丸串，好吃的肉丸串……”
夜至，正阳街上人来人往，花氏熟练的吆喝。
熟客们熟练的掏钱，口中嘀咕：“花娘子啊，你这肉丸中怕是有什么神仙配料吧？这么好吃，天天吃都不腻……”
花氏笑的合不拢嘴：“好吃不腻就多吃点，让自己开心点不……”
“哦，是吗？也让我们长长，开心开心！”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突兀插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
是几个长的流里流气的混混。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为首的那个左脸颊有个大酒窝。
年轻人，原本笑起来还蛮可爱，可却被那流里流气的神色破坏殆尽，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买串子的熟客慌忙退开几步，让出位置。
花氏勉强扯出一抹笑：“这位小哥，你们想要几串呢？”
来者不善，花氏愿意破点小财消灾。
酒窝青年一脸坏笑：“我们不要几串，我们要一整锅，你给不给？”
花氏瞪眼。
这怎么可能？
酒窝青年脸一板：“不愿意？”
身后的五六个混混散开围住小推车，脸色不善。
客人们再次退开，与驻足的行人一同张望。
围成了一个大圈，抻着脖子，眼中的光明明灭灭。
花氏面色一变，哀求道：“小哥，小生意不容易，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说着拿起刚串好的肉丸递过去。
手有些发抖。
酒窝青年一把夺过那串肉丸，冷声道：“你的肉丸串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兄弟们，尽管吃，哥今晚请！”
几个混混笑着上前，自来熟的自己插肉丸。
花氏急的眼泪掉下来，口中不断哀求。
“吵死了！”酒窝青年一脸不耐，“小六子，直接把车推走。”
小六子嘻嘻哈哈上前，扯住车子就拉。
花氏眼睛都红了，仅仅扒着摊车：“救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嚎什么？我们都没碰你，哪门子的救命？”酒窝青年满脸不乐意，“我最讨厌被冤枉，阿强，你去揍她一顿！”
“啊！”花氏尖叫，“救命啊救命啊！饶命！
她被踹在地上，身子蜷缩起来，仿似一条死狗。
行人或面露不忍，或捂嘴瞪眼。
这也太嚣张了。
有看不过的客人躲在人群中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酒窝青年视线一扫，冷声道：“我劝各位不要多管闲事，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吧！有些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话里有话啊。
几个混混是很可恶，却也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没有人再说话。
花氏眼中现出绝望，想上前阻拦又不敢，只哎哎的哭着：
“我只是个打工的，你们把东西抢走了，我没有钱赔东家的啊！大爷们可怜可怜我吧！呜呜呜！”
推车好几两，食物好几钱。
她要卖好久的肉丸，才能挣到的啊！
“大哥，有巡逻的来了，赶紧走吧！”
有个混子眼尖，大声提醒。
推车的混子没想到巡逻的来的如此快。
他拿起勺子迅速捞了些出来，用衣摆兜着，快步跑开。
这可都是好东西。
有混混没忘记任务。
无法全部带走，他随意朝汤里扔了些垃圾，直接毁掉整锅汤和肉丸。
花氏眼都红了。
已经得了自由，她跌跌撞撞跑上前：“挨千刀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这里可是近一百串的肉丸。
不算经销的那些，她要整整卖半个月，才能还得了这一锅啊！
呜呜呜。
“谁在闹事？！”
巡逻的人终于奔至近前。
闹事的混混早跑没影了。
见是宋三打过招呼的裴氏肉丸，巡逻的两个人皱了皱眉。
他们环视四周，不大的小吃街上，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秩序紊乱，进出不便。
巡逻队的人道：“这位娘子，别哭了，赶紧收拾好，不要打扰到街上其他人做生意。”
语气还算好。
花氏抹着眼泪点头：“好，好，我这就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