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难搞很正常。
裴潇潇这样安慰自己。
当务之急,是赶紧打通美甲这条收入管道。
想了想,她不动声色地丢了个软钉子回去:
“货源这种东西,稳定比便宜要重要……燕掌柜做生意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我……”燕掌柜有些憋闷。
这是在影射她不懂行?
可恶。
裴潇潇没给她争辩的机会,继续道:“野外的花的确是免费,但是要找人去采摘,另外,每个季度的花都不一样,长的地儿也不一样,找不找得到合适的,也还不好说。”
“我费那么大的劲去折腾,何苦来哉?”
被刁难,裴潇潇却耐心解释这么一长串。
也算是有诚意。
收到赵诚略带警告的眼神,燕掌柜乱吃飞醋的上头情绪被按了刹车键。
急喘了口气,她冷静下来,终于拿出生意人的姿态:“考虑到将客人介绍过去会损失我们自己的客流量,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保底的进货量。”
裴潇潇蹙了蹙眉。
燕掌柜拉下脸来:“这就不愿意了?说的什么从我们这儿拿货,都是假的。”
“这样吧。”裴潇潇沉吟道,“你们给我介绍多少客人,我就按比例从你这儿进多少货。”
“裴娘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燕掌柜似笑非笑,“客人去了你们那里,以后就都是你们那边维护了,后续就不用跟我们拿货,一本万利,好手段啊。”
“我们可以签合同,至少一年以内固定拿,至于以后要多少,我们会优先考虑贵店。”裴潇潇给出解决方案,“如果贵店发现我有违约的地方,可以拿合同,到衙门告我。”
这还差不多。燕掌柜点了点头,看向赵诚,“东家,您觉得呢?”
赵诚笑道:“燕掌柜的判断,我自是放心的。”
这是成了。
裴潇潇松了口气。
对上赵诚含笑看过来的双眼。
她怔了怔,连忙回以微笑。
不是她被迷惑,而是这人跟宋子阳真的蛮像的。
她有点出戏啊。
离开暗香阁,裴潇潇如法炮制,跑了附近的所有衣服店。
和衣服店不存在竞争关系,甚至还相辅相成,掌柜们一听会有介绍费,还能每个月上门帮他们的伙计做一次造型,就爽快地点头了。
至于首饰铺。
这多少会影响他们那些精致护甲套的售卖,裴潇潇被赶了出去。
望着匾额上金光闪闪的珍宝阁三个大字,裴潇潇没有太过失落。
流云县最大的胭脂铺,还有所有的衣服店,都拿下了,基本能覆盖百分之八十的富贵女眷。
足够了。覆盖百分之八十的富贵女眷,数量与概率上的确是够了。
谈完合作,与梁家姐妹一一上门给做好造型,已是三天后。
可从那些店铺转化来的客户,寥寥无几。
早上一个,下午一个。
守了三天,裴潇潇坐不住了。
照这样下去,她猴年马月才能让收入覆盖掉租金和人工成本啊?
她可是要请学徒过来,搭建自动运营的收入管道,拿到保命积分的。
鬼知道主线剧情什么时候又跳出来发癫,搞她?
她得快。
这日又早早的收了摊,裴潇潇蹭梁家的马车回家。
梁丹丹斜眼瞟裴潇潇:“你为什么一直皱着眉?不是按照你制定的计划实施了吗?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们俩如今可是没收工钱的,义务帮忙做。
她们都没说什么,裴潇潇拉着脸做什么?
裴潇潇叹气:“太慢了。”
“这算什么问题,已经有人上门,眼见着就是有搞头的。”梁青青有些兴奋。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伺候男人以外的手段挣钱。
说话,蛮新鲜的。
也……
蛮有成就感的。
因着这份不同的体验,梁青青现在看裴潇潇,感觉都亲切许多。
裴潇潇抬眼看了他们一下,道:
“我想快些看到成果……你们说,有什么地方,有很多的女子聚集,我挑个有名气的出来画上我们设计的美甲,让别人都看到,进而找她打听我们店。”
梁青青道:“花楼不就是吗?”
裴潇潇瞪眼:“花楼?”
梁丹丹颔首:“春风楼最近好像要竞拍新雏儿,会弄一个比赛,如果你想让我们的美甲被大家注意到,选择在她们比赛的时候展示最合适。”
第173章 有了
裴潇潇拊掌:“妙!”
又皱眉:“不对啊,我们怎么找花楼里的花娘?不是不接待女客?”
“女扮男装,只要是有消费,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是还没营业的新人,我们能见到吗?且就算能见,我们能真了解到比赛各个人的实力?”
梁丹丹沉吟,问自己妹妹:“青青,前几年我们在街上救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在春风楼?”
“嗯……是在春风楼打杂。”
“我们可以跟她打听一下情况。”
裴潇潇问道:“能将人约出来吗?”
“我试试。”
裴潇潇微笑。
果然,拉两个城里人入伙是正确的。
九江楼,二楼包厢。
裴潇潇,梁家姐妹落座于桌子一旁,对面是两个年轻少女。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站着的那个小丫头,年纪约莫十三四岁,面容普通,但看着就很有精气神,正是梁家姐妹前几年救过的小姑娘。
因为机灵,如今已经能从打杂的升职,成为花魁苗子兰儿姑娘的贴身丫鬟。
没错。
坐着的那人,正是兰儿姑娘。
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标准的美人胚子。
最妙的是那不赢一握的腰肢,软若扶风柳。
一看就是常年练舞的主儿。
兰儿姑娘率先开口:“我听小菊说,你们特别擅长给人设计造型?”
裴潇潇笑:“两位美人儿,凑近些,给兰儿姑娘瞧瞧。”
丹青姐妹好笑地看了眼裴潇潇,起身。
她们俩的妆容是裴潇潇亲自给画的。
前世蓝星信息大爆炸,她有特意学过妆容。
梁丹丹气质妩媚,裴潇潇特意在她眼睛给加了眼线,拉长了眼型,看起来妩媚气质更甚。
至于梁青青,气质活泼可爱些,裴潇潇侧重将她眼睛画的更圆,妆容也更轻薄些,元气满满。
总之,完美地放大了她们自身的特质。
兰儿姑娘细细打量,微微颔首。
这两个人之前来找小菊,她是见过她们的。
因是双胞胎,她多瞧了几眼。
当时,一模一样的脸上,妆容有差别,却不如今日这般差距大。
且两人的气质,也是更加的让人过目难忘。
神奇。
兰儿姑娘目露思索。
这样的化妆手法,倒是高超。
就她能扬长避短的技巧,审美也是相当过关的。
而且,听说这个裴娘子,就是之前端午节九江楼那几幅宣传画的作者。
这样的翘楚,没有必要骗她一个花娘。
思及此,兰儿姑娘起身,朝裴潇潇盈盈一拜:
“娘子帮我。”
第一次的出场费,是决定她们身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
尤其是,如果能夺的花魁,往后在楼里的待遇,在外人眼中的价值,都是能甩第二名一大截的。
道理很简单。
人能记得世界上的第一座高峰,有多少人会记得第二高?
裴潇潇微微颔首:“听说你的展示节目是舞蹈?”
兰儿姑娘颔首。
“虽然到时候的演出效果,决定性的是你的舞姿,但妆容、服饰也能起到加成作用。”
“这样吧……”裴潇潇提议,“你现场给我们舞一段,我们再决定怎么给你做造型。”
兰儿姑娘再次点头。
她款步行至包厢的空旷处,起步。
舞步轻柔,身姿灵动……就像……
裴潇潇托腮看着,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一尾在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
有了。
……
“啧啧,这不是我们的兰儿姑娘吗?这是又去哪里找高手指点舞步了?”
刚回到春风楼,兰儿便遇到了讨厌的人。
是花魁第一热门选手,蔷薇。
蔷薇长相明艳,身形高挑,各方面条件都碾压了兰儿一头。
无论是楼里,还是客官,她夺魁的呼声都是最高的。
就连妈妈,也是最看好她。
请的教习老师,也比他们这第二梯队的要厉害。
兰儿姑娘方方面面被她碾压,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比她要沉稳一些的恬静气质。
说话的并非蔷薇。
她高傲的很,才不屑亲自出面讽刺她。
说话的是她的贴身丫鬟,春竹。
怎么说呢?
兰儿虽然没有蔷薇地位那么高,但总体也算是一个档次的。
她让一个丫鬟阴阳怪气刺自己。
是相当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蔷薇势头强盛,兰儿并不想得罪她。
忽略掉小丑一般的春竹,她咽下心中不爽,对蔷薇淡淡点头:
“蔷薇姐姐见笑,我只是出去随意逛逛街,放松放松心情。”
蔷薇嗤笑一声:“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张假惺惺的嘴脸,明明是去找外援,还在这儿装……你知道我们坦荡荡的人一般管这叫什么吗?”
兰儿微笑:“蔷薇姐姐还有别的事情吗?今日我还有功课没做,先失陪。”
“虚伪!”蔷薇快走两步,肩膀撞上她,不屑丢下两个字。
又冷冷道:“无论你做多少功课,都只是徒劳……这一届的花魁,是我!”
兰儿被撞地踉跄后退,被小菊扶住,才免去摔跤的后果。
“那就提前恭贺蔷薇姐姐勇夺花魁。”
蔷薇:“……”
“哼!”
甩下这句,蔷薇主仆扬长而去。
兰儿目送两人背影消失。
在楼里,妈妈是禁止姑娘们间发生冲突的。
蔷薇傲到这种地步,敢对她动手。
仗的就是她出挑的资质,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嘴。
妈妈总是会下意识偏袒她。
以往又不是没发生过。
上次蔷薇活活将她的猫儿摔死,妈妈都睁着眼说瞎话,训斥她。
蔷薇也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所以有恃无恐。
算上今日的言语打压,这个月,已经是第二十次了。
兰儿当然也会有情绪。
但是,她知道,那没用。
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除非……
她比蔷薇价值更高,成为妈妈首选的那棵摇钱树。
暗吸了口气,兰儿挺直腰板,带着小菊回房。
蔷薇房中。
春竹看着气呼呼的蔷薇,小声道:
“姑娘,兰儿姑娘压根对您造不成威胁,老跟她拉扯气自己又是何苦?”
“关你什么事!”
蔷薇柳眉倒竖。
小丫头懂什么?
她的确是最出挑的。
可兰儿自有她的优点在。
当然,其他姑娘也有各自的优点。
可兰儿够努力,够有脑子。
懂得向外寻找办法。
上次不就是通过心悸,得到了大师在舞曲上的指点吗?
言语打压,积少成多,指不定就能将人的意志给消磨掉!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至春风楼竞选花魁的日子。
清早,临出门前,她犹豫的看了眼房中宋瑜冷冰冰的侧脸,终还是走向裴母,撒谎道:
“娘,今天我要将美甲造型的模板固定下来,工作量大,晚上要很晚才回来。”
第174章 找错人了
“这样啊……客人变多了吗?”
“嗯,这两日是有些人气了。”
裴母一脸欣慰:“那就好……不过你也不要忙太晚了。”
裴潇潇微笑:“我尽量早点回来……不过也说不准……不用等我吃晚饭。”
“嗯。”
裴母应着,眼睛斜向上房东屋的窗户。
宋瑜正埋头雕刻他的摆件。
裴母拉了拉裴潇潇,小声问道:“你跟瑜哥儿是不是吵架了?最近话都不说几句。”
裴潇潇笑容不变:“以前您跟爹不闹闹小别扭吗?不是说闹过之后感情更好?”
“臭丫头,浑说什么,还取笑你娘!”裴母嗔道,又叮嘱,“不管是什么别扭,尽量早点说开。”
“嗯,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别不放在心上。”裴母有些不满,“女人呢,总是要依靠男人的,瑜哥儿待你这般好,你可别不知好歹地寒了他的心……否则以后你上哪里哭都不知道。”
裴潇潇:“……”
她笑道:“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裴母回应,快步往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宋雯从东厢房中蹿了出来,挡在裴潇潇面前,手上还举着一张画纸。
“嗯?怎么了?”裴潇潇低头看她。
“这个送您。”
“这是什么?”裴潇潇接过她递来的画,蹲下来。
上边一坨,下边一坨,着实有些抽象。
“这是向日葵和太阳。”宋雯一脸认真解释。
裴潇潇:“……”
“呵呵,谢谢雯雯送的画。”
“娘,您都不问我为什么要送向日葵和太阳给您吗?”
“为什么呢?”
“因为,娘最近好像不怎么开心。”宋雯眨巴着大眼睛,真诚道,“小辉哥说向日葵就是追着太阳,所以才跟太阳一样灿烂的,我希望娘也跟向日葵一样。”
裴潇潇怔了怔。
宋雯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又扯了扯裴潇潇衣摆,小声道:
“这几天您有时会偷看爹爹,好像很想跟他说话,又没有上前……您和爹爹是不是又跟以前一样,变得不好了?”
裴潇潇吃了一惊。
自己表情管理这么差吗?
连五岁的小女娃都察觉出来了。
她摸着小不点的小脑袋叹气:“雯雯观察真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