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秋——途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9 17:19:13

  地铁上情人节的氛围浓厚,不少情侣相互依偎,在冬末的寒冷中分享体温。
  迟休看着手里的玫瑰花束,心绪没什么起伏。
  从电梯走出,迟休刚准备摸出钥匙,意外发现门把手上的玫瑰花。
  一支白玫瑰。
  迟休怔了片刻,下意识在楼道里张望。
  随后拿起那朵玫瑰花。
  不知为何,唯独这一支玫瑰让她心底泛起波澜。
  打开门,迟休放下东西,把白玫瑰插进花瓶。
  望着玫瑰不着一色的洁白,隐隐约约地,迟休生出一个念头。
  她走下楼。
  果不其然。
  韶谌的房门外也有一支白玫瑰。
  迟休拿下花。
  却没敢。
  打开那扇门。
第25章 (二十五)心颤
  韶谌站在门内,眼看着迟休拿下玫瑰,踌躇良久后转身离去。
  他想开门,但又不知该以何种理由挽留她。
  韶谌转身靠在门后,望着桌上大束的白玫瑰,一时走神。
  ……
  “迟休姐,你到了吗?”盛叶声音略显焦急。
  “快了。”
  迟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阅文件夹。
  三人应邀前往一家西餐厅,结果半路上发现,因为雨声晓的失误迟休拿错了稿件,于是迟休只身重返工作室。
  在广场外下车,迟休加紧脚步往楼里赶。
  走进旋转门的前一瞬,迟休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没多想,她疾步上楼与盛叶他们会合。
  “啊啊啊!”盛叶一看到出现在不远处的迟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姐我真的,他们不让我们见老板!”
  雨声晓也忙走过来:“对不起迟休姐。”
  迟休缓下气,示意两人跟她走。
  进到餐厅,迟休讲明身份,服务员立时转身走进后厨。
  不一会儿,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盛叶和雨声晓不可置信。
  两人费了那么多口舌,对方总以老板不在为由拒绝,迟休两句话就把人给叫了出来。
  男人靠近迟休,伸出手。
  “你好,迟小姐,鄙人杜右。”
  迟休扫了一眼杜右的手,淡淡道:“迟休。”
  杜右收手,指了指楼梯。
  “那我们上去谈?”
  “嗯。”
  三人跟着杜右上楼。
  楼上与楼下结构无异,只不过看上去简陋一些,或红或蓝的电线散落一地,墙面也只刷了层白漆。
  一行人在一张空桌前落座。
  “好。”迟休拿出纸笔,“现在你可以向我们讲述你的要求。”
  “工作咱们可以先放放。”杜右笑得意味不明,“不妨聊聊迟小姐对西餐的偏好。”
  迟休面无表情:“我对西餐不感兴趣。”
  杜右笑笑:“哦?那你可得多来本店坐坐,我们的厨师可以为你定制私人菜单,包你对西餐一见钟情。”
  “老板客气。”
  “应该的。”杜右耸肩,“现在大多数人约会地点会选在西餐厅,足以证明欧式浪漫的魅力,不过我很好奇,迟小姐身边现在有能共享浪漫的人吗?”
  盛叶越听越懵,雨声晓闻言也锁紧眉头。
  迟休冷下脸:“请问杜老板对壁画的主题要求是什么?”
  杜右见状,识趣改口:“文艺复兴。”
  迟休面不改色:“具体要求?”
  “这个嘛……”杜右故作苦恼地用指尖敲敲桌面,“和你气质完美贴合的――红玫瑰?”
  盛叶瞬间起鸡皮疙瘩。
  雨声晓皮笑肉不笑:“那您是要将玫瑰作为主体,还是以玫瑰衬托主体?”
  杜右看都没看他:“我想听听迟小姐的看法。”
  “……”
  -
  “我去!那个杜老板到底是个什么人间油物啊?!”盛叶抱住双臂,“鸡皮疙瘩给我掉一地。”
  雨声晓担忧:“迟休姐,你的男客户们都是这样的?”
  迟休摇了摇头。
  “今天这个情况我属实没想到,让你们见笑了。”
  盛叶愤愤不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迟休抿唇:“你的工资从他手上来,他还暂时是个好东西。”
  “害,万恶的资本家……”
  三人走出大楼。
  “我先过去取车!”雨声晓指指某个方向,“你们站会儿!”
  盛叶戳戳迟休的肩:“姐,你知道哪里有厕所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迟休想了想,刚才从楼里出来有看见洗手间的标识。
  “进去,左拐。”迟休轻抬下巴,“带了吗?”
  “嗯嗯!谢谢姐!等我!”
  盛叶慌忙离开。
  迟休站在原地,又翻开文件夹。
  “迟……休?”
  迟休应声抬眼。
  皱眉。
  位香看到迟休,忙拍了拍身旁的男人。
  “就是她就是她……”
  迟休看清男人的那刻瞳孔骤然一缩。
  迟宽看见迟休,脸上倏忽挤出一抹笑。
  “迟处秋!”
  迟休紧盯二人,不作声。
  “让我好找啊!我的女儿!”说着,迟宽作势要上前拥抱迟休。
  迟休厌恶躲开。
  “你干什么?”
  位香突然也做出一副苦情的模样走向她。
  “女儿啊!”
  迟休莫名其妙,语气也跟着重了些。
  “干什么?!”
  位香上前拉住迟休的手:“我现在才知道我还有个继女,我真是……”
  继女?
  迟休冷眼看向迟宽。
  “你爸爸都告诉我了,我之前也没想过打扰你,但是,你毕竟还是我的女儿啊!”
  迟休烦躁闭眼。
  荒谬至极。
  “我身上没有一滴血是从你他妈身上掉下来的,你不要脸面我不管,但请你他妈别丢我身上!”
  “迟处秋!”迟宽瞪眼,“这是你继母!”
  迟休冷嗤:“吼什么,你他妈哪位?”
  迟宽急眼:“老子是你爹!”
  “我爹?”迟休目光睥睨,“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说对了我就认你,再给你整个正儿八经的牌位供上。”
  “你!”
  迟宽扬起手臂就要挥下,身旁的位香忙拦住他。
  “别别……”位香拍拍迟宽的后背,在他耳畔低语,“别弄出太大动静……”
  “你们干什么?!”
  远处的雨声晓大吼一声,忙跑过来拦在迟休跟前。
  “你没事吧?”
  迟休怒意未减,摇头。
  “哟?”迟宽情绪缓和了些,看着雨声晓露出一抹狰狞的笑,“这你小男朋友?”
  雨声晓横眉:“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
  迟宽目光上下打量雨声晓一番,又越过他看向背后的迟休。
  “怎么?当爹的跟女儿说话还要你一个外人插嘴?”
  雨声晓一愣,背后的迟休突然发话。
  “一个老赖。”
  有了迟休的话,雨声晓放下顾虑。
  “敢乱来就报警!”
  “嘿!你这小兔崽子……”
  迟宽刚要上前挥拳,又被位香拦下。
  位香换上一副可怜模样:“迟休啊,虽然你不认可我们,但是我们会等你回家的。”
  说罢,位香拉着迟宽走远。
  雨声晓转身,看着迟休眼底的猩红呆住。
  “姐?你……怎么了?”
  盛叶恰好赶来。
  “我好了,走吧走吧!”
  迟休低头,往反方向走去。
  “不是,姐?”雨声晓不明所以。
  正打算跟上去,迟休冷声冲雨声晓甩了一句“别跟来”。
  盛叶疑惑:“迟休姐有急事吗?”
  雨声晓驻足,目送迟休的背影远去。
  -
  不知为何,迟休一看见迟宽便觉浑身发冷,冷汗淌过脊背的不适感让她烦躁、焦虑。
  甚至恐慌。
  脑海里迟宽和位香的话一遍遍重复。
  向来冷静的迟休莫名觉得心悸,恶心、胸闷到快喘不过气。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高考前。
  蹲在路边,迟休缓了好一会儿,直至冷汗浸湿碎发而传来的凉意让她勉强清醒。
  浑浑噩噩,迟休转头走进地铁站。
  地铁隧道里如同鬼哭嘶鸣的声音刺激着迟休的神经。
  迟宽当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你会倒霉一辈子……”
  “老婆子是被你克死的……”
  “……包括你身边的人!!”
  迟休猛然睁眼。
  看了看站点,她起身走出地铁。
  迟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双目无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害怕迟宽。
  以她的性格,本应该跟他周旋到底。
  可每每看到迟宽的脸,总有其他人的影子重叠其上。
  那恰是。
  迟休最想逃避的。
  走进超市随便拿了几瓶酒,迟休在小区里某处长椅上坐下。
  迟休默默灌酒,丝毫不顾及路人的眼光。
  她只想麻痹自己。
  酒,何尝不是一种良药。
  眼看天色渐暗。
  迟休醉意浓烈,起身往单元楼走去。
  走进电梯,轿厢里的其他人被一身酒气的迟休吓到。
  有人小心发问:“姑娘,你是哪层的?”
  面色绯红的迟休头抵轿壁,字眼在舌尖打转,也说不明白。
  一个女人扶住她,细听迟休吐字。
  半晌,终于有了答案。
  “九楼。”女人摁下楼层,又问,“哪家的啊?”
  迟休忽然侧过脸,严肃注视女人。
  “我没醉。”
  “……”
  到了九楼,迟休拎包晃悠着走进楼道。
  在包里摸出钥匙,迟休眯眼把钥匙对准孔,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在门上捣鼓一阵,迟休皱眉,朝门板猛踹一脚。
  “谁她妈……”
  屋内传来骂声,片刻,门被打开。
  韶谌看着门外的迟休一愣。
  混杂着木香花味的浓烈酒气立时袭来。
  “你又喝酒了?”
  迟休面瘫注视韶谌,良久,自顾自地往门里走。
  韶谌不明就里。
  只见迟休慢吞吞地把包放在桌上,转身走进厨房。
  然后抱着两瓶酒出来。
  韶谌皱眉上前。
  “喝成这样还惦记我的酒?”韶谌把迟休手里的酒拿走,“没收。”
  韶谌抽走酒瓶,迟休直愣愣望着他,眼尾一片红晕。
  倏忽间。
  迟休眼角滚落泪珠,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是强忍委屈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的孩子一样。
  韶谌愣怔半秒,把酒瓶放在一旁。
  迟休直直杵在他面前,泪水无声滑落。
  韶谌不由得心颤。
  这还是。
  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迟休始终没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默默低下头。
  韶谌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怎么哭了?”
  迟休终于有了反应,安静抬脚朝他身后走去。
  下一秒。
  韶谌身体僵在原地。
  和上次一样,迟休头抵住他的后背,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腰。
  迟休温热的身体与韶谌相触,化作点燃滚烫的存在。
  韶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任由迟休搂着他。
  迟休的清瘦身段与韶谌身材形成鲜明对比,手上的力度渐渐收紧。
  腰部传来的压迫让韶谌眉头微皱,他顿了几秒,抬手抚上迟休的手腕。
  “迟处秋,你到底怎么了?”
第26章 (二十六)挺不负责
  回答他的只有迟休身体的轻颤。
  迟休紧紧搂住韶谌,没有多余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扰了别人,又怕自己抱住的温暖转瞬即逝。
  “到底怎么了?”韶谌轻抓着迟休的小臂,“不让喝酒怎么还委屈上了?”
  迟休闻言,紧抱韶谌的手倏忽松开,韶谌得以转身直视迟休的脸。
  韶谌微微俯身,与迟休视线持平:“怎么?”
  迟休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几秒,转身。
  又拿起酒瓶。
  着实无奈,韶谌上前把酒瓶和迟休分开,扣住她两手手腕。
  “这位小姐,你的行为已经涉嫌入室抢劫。”韶谌换了只手继续扣住迟休的手腕,“我现在在包庇犯人,明白?”
  迟休茫然望着韶谌。
  韶谌转手把迟休的挎包从桌上拿过,挂在她脖子上。
  “看什么,押你回家。”
  被韶谌抓住双腕,迟休像个木头一样被牵着往门外走。
  上楼过程中迟休还算老实,韶谌从她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韶谌俯身打算替迟休换鞋,却发现迟休穿的是长靴。
  韶谌一时犯难。
  迟休低头默默注视他。
  韶谌抓抓头发,仰头回望迟休。
  斟酌片刻。
  迟休被脚下的失重感吓一跳,忙伸手寻找着力点。
  韶谌一手托住迟休的双腿,一手扶住她的后腰,让其在鞋柜面上坐下。
  “坐好。”
  确定迟休坐稳后,韶谌又蹲下身帮她脱鞋。
  迟休直盯着韶谌的发顶,忽地伸出手,搂住刚起身的韶谌的脖子。
  鞋柜面离地较高,迟休坐在上面,勉强能与躬住身体的韶谌齐平视线。
  韶谌被迟休猝不及防的动作一惊,两手忙撑在迟休两侧的柜面上。
  一双桃花眼迷离,摄人心魄,韶谌的视线无法从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睛上移开。
  木香花的香味馥郁,沾染酒气和淡淡的烟味,烫了韶谌的耳稍。
  迟休脸庞靠近,额头轻抵韶谌的额前,纤指在他脖子上摩挲,后又逐渐上移,陷进韶谌的发丝里。
  韶谌喉结动了动,迟休指尖划过的每一处都如同留下炙热的烙印。
  撑在鞋柜上的手渐渐握拳,终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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