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菁干脆顺手牵羊,也顺了几件出来,顺便替杜海把账还了。
周母怒气冲冲的从库房出来,走到杜菁跟前“啪”的一下,就给了杜菁一耳光,恶狠狠的的问道:“东西呢?”
杜菁被打得一怔,刚要跳脚,看到婆婆冰冷的目光,她低头不语。
周扬拎着现金从门外进来,他难得帮着杜菁说话:“妈,钱我已经取回来了,还有外人在呢,您别这样。”
既然钱到位了,那没什么好说的,周母忍着怒气,让人把箱子替杜若搬到车上去。
杜菁生气的瞪着杜若嘲讽的说道:“你也就配弄这些破烂玩意儿了,没见过好东西的土包子。”
嘿,杜若这小暴脾气上来,她心道,悄悄捡漏多没意思,既然有人想让她不舒服,她就让大伙都不舒服!
杜若笑嘻嘻的对范军说:“见过变魔术吗?知道怎么变的吗?”
范军有些疑惑的看着杜若,变什么魔术?
杜若拦住要搬走最后一箱的小伙子,让他把箱子重新放到桌子上。
自己拿起箱子里的不起眼的一方砚台,那砚台灰仆仆的,好像一块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石头。
杜若把它拿起来放到桌子上,笑眯眯的对范军说:“你看好了……”
她拎起桌子上的水壶,冲着砚台就浇了下去,掏出手绢擦了几下,一只小猴出现在砚台上。
周扬和杜菁还没反应过来,周母盯着那只小猴,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杜若笑眯眯的把砚台拿在手上,对范军说:“认识它吗?”
范军迷茫的摇摇头,他真的不认识。
“这是端砚中的精品,千金猴王砚。
唐代大诗人李贺有诗云“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这说的就是四大名砚之首的端砚。”
范军瞪着这方砚台,说道:“那,那不是老值钱了吗?为啥叫千金猴王砚啊?这名字听着就牛哄哄的。”
杜若悠悠的说:“你仔细看这砚台,石色紫蓝,质地细腻,其上花纹绚丽,砚堂中有大片鱼脑冻,形似猕猴,侧蹲回首,设计者又巧妙的将砚面和砚背设计成花果山,水帘洞形态,你看这里有隶书铭文,千金猴王砚。
此砚夺天地之造化,当年共有三块砚石,贡砚世家郭氏巧夺天工,制成三方砚台,乃是千金猴王砚,松鹤砚,碎石砚。另外两方砚台去向至今成谜。”
范军瞪大了眼睛:“那得值多少钱啊?”
杜若慢悠悠的说:“价值连城。”
她笑眯眯的抱起箱子,出门上车走了。
周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周家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杜若一边开着车,一边感慨着自己的善良,她都没直接揭穿卷轴呢,要不然周家全家还不得都昏死过去?自己真是以德报怨啊!
杜若边开车边琢磨着,大个子被凌云拎走了,家里虽然有于敏在家,始终不太安全,如果出了纰漏,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
听说最近银行开始试运行保险箱的业务,不如先存银行,等自己从H市回来再做打算。
说干就干,除了没解石的翡翠毛料,杜若小心翼翼的把贵重东西都搬到车上,一路开车去了银行。
银行刚开始向大客户推荐保险箱,见杜若来存东西,直接给了个优惠政策。
给宝贝们安了家,杜若心情愉快的开车往回走,一到胡同口,就看范军可怜兮兮的蹲在她家门口。
第85章 合作
见范军可怜兮兮的待在她家口,杜若无语的把人拉进屋,指着刚刚买回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你挑两件去卖吧,真能卖上几十万,我一分钱都不要。”
范军大喜,他抖着手说道:“真的?那个老外可说了,他愿意用美刀买那个鼻烟壶,人家开价几十万呢?若若,你真的愿意送给我吗?”
杜若大方的一挥手,拿去。就是个现代工艺品,根本值不了几块钱。
范军激动的颤抖着手,把老外要的那三样东西包起来,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你放心吧,若若,本钱我一定还给你,不,赚了钱,咱俩一人一半。”
杜若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还赚钱呢?到时候范军不哭鼻子就不错了。
同一时间,袁霆川坐在书桌前在听电话,保镖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袁霆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调皮”。
三天后,范军哭丧着脸坐在杜家的大门口,他看着杜若欲哭无泪。
被杜若拎进屋的范军破口大骂周家:“还特么是亲戚呢?就这么坑我?要不是遇上你,我特么都得去上吊了。”
杜若端着茶杯喝茶,心内毫无波澜,暗道,那是你不知道,后世有个词儿叫“杀熟”,就你这样的生瓜蛋子,也敢玩古董?
杜若看着范军:“你是着急用钱呢?”
范军闻言垂头,半晌才说:“我头几年不是混球吗?跟几个兄弟同人家打群架,我有个兄弟受了重伤,一直在医院重症病房里,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得想办法给他治病。”
杜若挑挑眉,都说范军是个混蛋,整天跟他那帮兄弟混日子,名声都坏透了,但这小子有一点好处,他讲义气。
范军看着杜若:“这回还得多谢你,这人情,哥哥记着了。”
杜若看着范军的头顶:“不如你干保全公司吧,你身边的兄弟多,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儿,干保全公司正对路子,你琢磨琢磨?”
范军上辈子就是干保全公司的,买卖做的还不小,这个买卖没有后台做不成。
她从前听过一耳朵,范军十四五岁的时候,误打误撞的对一位落难的大人物有恩,那位大人物对他不错,公司办的挺顺利,招的都是退伍兵,信誉和口碑也不错。
范军这时候还没到山穷水尽,大约还没想着联系那位大人物。
杜若也有私心,她现在的拳头还不够硬,保全公司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办法,她们母子周围虎狼环视的,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她也是被逼无奈。
范军听了眼前一亮,这个对路子呀,兄弟们什么都不擅长,成天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发财眼热,但是他们拳头硬啊,不怕吃苦。
不过,范军沮丧的说:“既然要开保全公司,就不能像混黑社会似,总得有个办公室,还得有个像样的训练场吧?让人家看着也是那么回事儿啊?要不然人家去街头雇几个小混混,找你干嘛?”
“钱我tຊ有,地方我也有,经营我不管,分钱的时候可少不了我,并且用人的时候,我白用,不掏一分钱。”
范军腾的一下跳起来:“表妹,你说真的?”
杜若笑吟吟的:“我哄你干什么?”
范军挠挠头,疑惑的问:“你不是从小就看不上我嘛?”
杜若看着他:“我没看不上你啊,你这人除了蠢一点也没啥缺点。”
范军无语了,这还叫没缺点?
范军郁闷的说:“那你还敢给我投资?我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干好,万一把你的钱都赔了怎么办?”
“赔本的买卖,我肯定是不能干的,我又不是你。
公司场地是我的,办公室也是我的,你又拿不走,至于给你拨的那些钱,你要是赔了,就在我公司当保安呗,啥时候还够了钱你再走。”
范军看着杜若认真的说:“我终于知道我为啥不能当大老板了,我没你心黑。”
杜若…………
杜若咬着牙:“你爱干不干。”
范军笑嘻嘻的说:“当然干呐,我又不是真的傻子。”
杜若一脸严肃:“咱俩亲戚是亲戚,公司是公司,你要真想做,回去跟兄弟们商量商量,商量好了,明天早上我在公司等你,你们来找我,我后天要出发去一趟H市,过时不候。”
范军跳起来就往外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说:“表妹,咱俩明天早上不见不散,你一定得等我啊!”
杜若端着茶杯思量,做保全公司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现在不缺钱,缺的是人手,陈大哥那里腾不出人来,再说用他也不适合,做个保全公司最好。
杜若心里暗自好笑,她这半年来,倒是捡了不少人才的漏,特别是商逸,简直让她财源滚滚啊,一想起这是挖袁大佬的墙角,杜若就心情愉悦。
袁霆川此时正在跟袁老爷子聊天。
袁老爷子说道:“听说凌家当年出手的那批青铜器如今又重现在H市古玩市场上。
昨天有人拿了个小鼎给我看,我瞧着是凌老大的手笔,凌家倒是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你交代下头最近入手青铜器的时候要慎重。”
袁霆川眉头紧锁:“凌老大当年失踪的时候,不是有确切的消息说人已经没了吗?”
袁老爷子意味深长:“这人世间的事真真假假的,死而复生的传闻也不少吧,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更是说不清楚了。”
“当年凌家的青铜器被人爆出是假货,生意一落千丈,弄得凌家在古玩界难以立足。
凌老爷子一怒之下,将凌老大逐出家门,也未能挽回颓势,凌家如今明面上做的还是珠宝生意,好不容易稳定一些,看来又要起波澜了。”
袁老爷子叹息着说:“这凌老大的一双巧手当真能以假乱真呐,我当年都打了眼,要不是有人发现那顶盖的隐秘之处有凌老大的私印,谁能想的到啊?”
“过几天我亲自去看看。”
第86章 鬼市
范军第二天带着几个兄弟准时的到了杜若的办公室。
范军刻意给几个兄弟都穿上了西装,几个人显然都不太习惯,时不时的就伸伸手扯扯袖子,把杜若给看乐了。
“不喜欢穿就不穿呗,没有人强迫非得穿西服。”
范军小声说:“人家电影里都是这么穿,这么穿显得专业……”
“咱开公司是为了赚钱,再说你开的是保全公司,又不是电影公司?”
“人家当保镖也是这样穿的……”
他身后的侯明小声的说:“我看咱杜总说的对,这衣服别别扭扭的,咋跟人家干仗啊?”
张爱国正拼命的往下拉自己的前大襟:“这连个砖头都撇不出去,不是等着挨揍吗?”
杜若……
范军瞪着眼睛在这两个小子的脑门上一人给了一巴掌:“说多少遍了,咱干的是保全公司,不是黑社会,别张口闭口扔砖头的?”
几个人谈了一上午,初步达成了协议,具体的合同还得律师来拟定。
既然成立了保全公司,那不用白不用,杜若临行前,把家里的安全交给了范军。
范军拍着胸脯保证:“别说公司不公司的,那可是我大外甥,你就交给我吧,少一根毫毛,你回来找我算账。”
杜若到H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一进酒店就吓了一跳,凌云蔫头耷脑的坐在酒店大厅里等她。
他的穿着一反常态,简简单单的牛仔裤,白衬衫,跟他平常的画风有天壤之别。
杜若惊讶了:“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说好的金光闪闪呢?”
凌云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郁闷的说:“是吧?若若,我感觉没有了金光闪闪的衣服,我整个人都不精神了。”
杜若……
凌云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能不换啊,我得低调,不能让人认出我来,要不事情没法办。”
他一边说,一边领着杜若往房间走:“若若,你不知道,自从换了这身衣裳,我觉得自己的运气都少了一半。”
杜若停住脚步看着他:“你确定你有那东西吗?”
凌云比了比自己的两根手指头:“我觉得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两个人进了房间,杜若坐在沙发上,问凌云:“别扯淡了,到底怎么回事?”
凌云皱眉:“那批青铜器又出现了,就是刻字的那种,你懂的?”
“那不是……”(几年后的事吗?)
凌云听懂了杜若的未尽之意,他点点头:“原本是这样啊,可是那批青铜器真的出现了,现在同行里消息灵通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杜若担心地看着凌云:“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本来这件事已经沉下去了,我正打算重整旗鼓准备两年,然后再考虑那件事,谁知道情况他就变了呢?”
杜若若有所思:“那你到这里有什么打算?先调查还是观望?”
凌云严肃的说:“原本我也是来进货的,看看有什么能入手的东西,可有人跟我说,那批青铜器最先就是出现在这里,我想顺藤摸瓜,把他找出来,没准能提前寻着点眉目呢?”
“这谈何容易啊?”
凌云咬着牙说:“上一回我是时间不够,这次我有的是功夫,就是上天入地,我也得把他拎出来。”
杜若明白,凌云口中的“他”,就是凌云的父亲凌峰,一个做赝品做到连精密仪器都检验不出来的人。
杜若拍了拍凌云的肩膀:“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来。”
杜若和凌云当天晚上趁着夜色出了门,打算去东门外的“鬼市”走一走。
“鬼市”就在东门外的一条巷子里,巷子很深,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看货的人都自己带着一把手电筒,有看着入眼的东西,就把手电打开仔细观察。
巷子分两个部分,一部分卖的是旧物,收音机、手表、项链、戒指,这些东西跟古玩不搭边,就是单纯的旧物,价格十分低廉,比如说手表,市面上三头五百的,在这里也就是五六十块钱的事儿。
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这些货的来路都不正,绝大部分都是赃物,是那些“蹬大轮子”“蹬小轮子”“开天窗”的人在火车上,公交上,街上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销赃。
还有一些溜门撬锁的,他们手里的东西就更多了,很多人都是打包卖的。
来这里闲逛的人也不少,大家基本都知道东西的来路,但是这些东西的诱惑力真的很大,便宜呀,是真的便宜。
后半部分就是专门卖古玩的,来历嘛,也是不可说,反正到了这地方,来历就别问了,大家都知道规矩,即使买到手出了事,也得自认倒霉,没有找后账的说法。
杜若跟着凌云慢慢的往巷子里走,凌云小声的跟她说:“我收到了一个小型交易会的请柬,明天咱俩一块去看看。”
杜若看了他一眼:“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凌云含含糊糊的说:“有一件儿。”
他说着,脚下不停,拉着杜若就要快步的往后头去,杜若却挣开了他的手,在一个旧物摊子上停了下来。
凌云在她身后小声的嘟囔:“这是日用品不是古董。”
杜若也不理他,伸手拿过一个卷轴,这是刚刚有一个人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