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白了他一眼,这男人。
吃过中午饭,两个孩子跑去玩最新款的玩具,他怕两个孩子闹杜若,又知道杜若惦记儿子。特意让人弄了一些新款的玩具过来,让两个小家伙没功夫闹人。
两个小家伙守着“妈妈”,玩的很开心。
杜若把电话打去了李家,接电话的人正是李老:“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去乡下玩两天还能受伤,昨天我还在埋怨安泽,整天就知道工作,让他干点啥都费劲,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你受伤了?你说他能干点什么?”
杜若笑着说:“这事儿真的不怪他,他那边工作特别忙,我出门的时候他叮嘱过我小心一点,结果我自己摔了一跤,这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去?”
李老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笑意:“反正都是这臭小子没有用。我找你是有点事儿,我一个老战友,曾经丢了一样东西,如今缠绵病榻,更是想念的厉害,我想请你做一个复刻,不知杜小友意下如何?”
杜若沉吟着道:“复刻肯定没问题,但是必须有详细的图样。”
“那肯定是有的,我明天就打发人给你送过去,连同翡翠原料一起,你现在方便吗?”
“我伤的是脚,不影响手上功夫,正好待着无聊呢,您让人把东西送来吧?”闲着也是闲着,都快闲长毛了,能摸一摸心爱的翡翠和刻刀,也不错。
李老很高兴,他叹息的解释说:“我那位老战友最近病的厉害,不然我也不想麻烦杜小友,你还在养伤呢,怎么都不太好意思。”
“您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只管让人把东西送来就是了。”
李老果然很心急,傍晚的时候就把东西送来了。
当时杜若和袁霆川正陪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转圈儿,杜若坐在轮椅上,三个帅哥陪着她,这待遇简直没谁了。
拿到东西的时候,杜若有点惊讶,她从袁霆川的话里听出点意思,李老的这位战友不一般,但手中的这块翡翠虽说不算太差,也并不出挑。
等看到图样的时候,杜若差点把东西扔到地上,又是一块凤佩,跟当初张主任交给她的图样一模一样,这块玉佩就在她的手上,不停的有人让她复刻是什么意思?
难道李老的这位战友,跟她善良柔弱的亲妈白敏华女士,还有什么关系吗?
看见杜若一脸的惊讶,袁霆川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低头往杜若的手上看了一眼,并无特别之处。
杜若把图样折起来:“没什么,就是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袁霆川知道必有缘故,既然杜若不想说,他也不会强求,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袁霆川陪着两个孩子在草坪上打羽毛球,两个孩子一组,他陪练。
男人的神情轻松随意,两个孩子迈着小短腿捡球,被他溜得满头大汗。
杜若望着三个人打球,心思却完全没有在这上面,她还在想那块凤佩,情况很诡异呀,她上辈子连亲妈都没见过,怎么这辈子出了这么多意外的状况呢?
她琢磨着要不要给凌云打个电话,没准凌云上辈子听说过也没一定。
晚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始终信号不通。
虽然现在也算是正常,大哥大没有普及,信号铺设不到的地方,电话就打不通,但是杜若心里还是有点担忧,时间可不短了,按道理来说,凌云应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踪影。
凌云去的地方可不是善地,山高路险的,他又是去调查那件事,俗话说,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可不是好玩的。
第110章 冤家路窄
杜若坐在书案前,看着手中的玉佩出神,这东西她做过一次,轻车路熟,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完工了。
这块玉佩跟她当初拿给张主任的一模一样,看似跟图样相同,实则有细微的差别,这是一个鱼钩,就看鱼儿咬不咬钩了。
杜若冲着门外不远处的袁七招手。
袁七过来的很迅速:“杜总。”
“麻烦你把这个帮我送到李家去,让人交给李老。”杜若把手中的玉佩包起来,递给袁七。
袁七伸手接过,转身就要往外走。
还没出门呢,远远的就见袁霆川陪着李安泽走过来。
杜若喊袁七:“不用送了,放在桌子上就好。”
袁七也看见李安泽过来,他把东西重新又放到桌子上,转身退了出去。
李安泽面上带着微笑,步履从容地迈过门槛,一看见杜若就皱着眉头说道:“都跟你说了,要小心一点,你有了解决不了的事,就应该给我打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杜若笑了:“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那个村子很小,没有电话机,我的大哥大在那里也没有信号,这不是没办法吗?”
李安泽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落座,语气里含着自责:“是我思虑不周,应该叫个人陪你去。”
李安泽哪里是思虑不周?他当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个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不太方便让他的人跟着去。
袁霆川坐在了杜若的旁边,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语气自然熟稔:“你小心点,别烫了。”
杜若的嘴角抽了抽,袁霆川这个人,越处越发现他这人地盘意识很强,不管决定如何,只要有意向,就划了,划了,都堆在身边,至于占不占领高地,以后再说。
杜若不理会袁霆川发癫,她对李安泽说:“李老托我做的雕刻已经完工了,我正要叫人给他送去,正好你来了,就顺便带回家去吧。”
“你还病着呢,那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你这么赶工做什么?”李安泽的眼里有着不赞同。
杜若总不能说自己已经是熟练工了,这玩意儿她前一段时间刚做过一个,根本不费劲儿。
“我现在腿脚不方便,手还灵活着呢,天天待着都快长毛了,好不容易能活动活动手指,经受不住诱惑啊。”
李安泽笑了,两个人相处的那段日子,他领教过杜若对雕刻的痴迷,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他微笑:“我今天来可不是取东西的,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杜若挑挑眉,送东西?
李安泽正色的说:“杜若同志你为国家文物保护提供了重要线索,挽救了一大批文物,我代表县政府对你表示感谢。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们提,我们尽量配合。”
杜若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没有其他要求。”
“那这封感谢信你收下吧,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有空到家里来玩,老爷子惦记着你的伤,常给他打个电话,我不多留了,以后再来看你。”李安泽看着并肩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眼底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须臾,又归于平静。
袁霆川伸手按住杜若的肩膀,声音平缓的说道:“你身上有伤,坐着别动,我送李书记出去。”
李安泽微笑:“你坐着吧,我有空再来。”
杜若点头相送,看着二人出了房门,从花园的甬道缓步而去。
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信,打开读了一遍,中规中矩的一封感谢信,很符合李安泽的性格,心思缜密,谨言慎行。
杜若心下有些叹息,两个人前生没有走到一起,不得不说也是性格使然。
她正在发呆,手中的信就被人抽走了,袁霆川漫不经心的一扫而过,用劲瘦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的弹了两下:“或许以后也有些用吧?你收好,别弄丢了。”
杜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清茶:“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袁霆川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你遇上老冤家了,tຊ被你揭露的制作陶器的村子,幕后你猜是谁?”
杜若眨眨眼:“老冤家?谁啊。”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曲欣。”
杜若惊讶的差一点跳起来:“这也能跟曲欣搭上边吗?曲氏集团也不缺钱吧?她弄这个干什么?”
袁霆川用自己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们原来是不缺钱,虽然曲滨是个草包,曲欣又没有脑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么,也能将就挣扎几年,这不是遇上你了?你在玉市坑了人家一把,把人家坑穷了,不得想想辙么。”
杜若无语了:“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人家打算东山再起的项目是被你给截胡了?”装什么好人呢。
袁霆川一脸无辜的说:“是你先动手的。”
杜若就,呵呵。
别以为曲家不知道,袁大佬对人家一直没安好心眼儿,真把谁当傻子呢?
袁霆川幸灾乐祸的说:“这回曲家摊大事了,就算是最后能侥幸逃脱,也得脱层皮,非死即伤啊。”
杜若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自从大佬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之后,那是一点也不装假,把对人家垂涎欲滴的嘴脸表露无疑,简直毫不掩饰,就差没直接说让人家快到碗里来了。
刚吃完钟家,就想吃曲家,他也不怕撑着。
像是知道杜若心里想什么,袁霆川一语双关的调笑道:“我胃口一直很大,无论吃什么都想吃个尽兴,以后你就知道了。”男人的眼神带着暧昧,在杜若身上打量个不停,表情里带着遗憾,似乎为不能立刻进食深表叹息。
杜若脸颊一红,“啐”了他一口,慢慢的站起身走了,身后传来男人放肆的大笑声,真是够了。
第二天,杜若正在看着两个孩子玩游戏,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她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的站起身,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襟,抬头看着她。
杜若安抚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看向门外。
第111章 粉彩
院子门口的甬路上,曲欣一边跟保镖撕扯,一边大声尖叫:“通通他妈的给我滚开,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过来拉扯我?不过是袁霆川身边的一条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给我放开!”
几个保镖面无表情,似乎没长耳朵,只是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一言不发。
曲欣挣脱不开,脸涨的通红,冲着屋门喊道:“杜若,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
杜若抱着肩膀站在窗户边上,袁书睿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角,他的唇抿着,手指有点发抖,他对曲欣有种深入骨髓里的惧怕。
感觉到袁书睿的颤抖,杜若伸出一只手掌,轻轻的在袁书睿的后背上安抚了两下:“别害怕,有什么可怕的?”
门外的曲欣越发的歇斯底里,她嗓音尖锐的吼叫着,杜若像是听什么音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伸手把窗子推开,用手指在玻璃上敲了两下:“在这呢,这怎么眼神还不好使了?”
听着杜若平淡中带着笑意的声音,曲欣气的浑身发抖,她大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的密?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心我弄死你。”
杜若声音舒缓的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干,你不也是想弄死我吗?”
其实这件事她还真挺冤枉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跟曲欣还有关系,当然了,如果她知道该干还得干。
杜若只是有点遗憾,机会难得,真挺可惜的,如果她知道曲欣跟这件事有关系,就不会这样轻描淡写的做了,怎么也得想个法子,争取利益最大化。
袁霆川从外面进来,他看都没看曲欣一眼,皱着眉头对那几个保镖说:“一个女人都制不住,还让她跑到这里来,你们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再有下一次,就不用跟着我了。”
几个保镖面色大变,突然抓住曲欣的手臂一扭,在她的尖叫声中,直接把人拖了出去,不过片刻,花园里就恢复了平静。
不是保镖们对曲欣慈善,他们是有些顾及袁书睿,这毕竟是小少爷的亲生母亲,他们不敢下太重的手。
现在袁先生发了怒,他们不敢再犹豫,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袁霆川进屋看见杜若和两个孩子都看着他,不由得笑了:“干嘛?”
袁书睿欲言又止,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袁霆川,低下头不说话。
袁霆川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我的长子,怎么这样畏畏缩缩的?你都学了些什么?”
他对这个儿子曾经无比怜惜,如今又无比失望,作为袁家的长孙,这孩子也未免胆子太小了些,遇到一点挫折,便这样畏首畏尾的,难成大器。
杜若给袁霆川使了个眼色,又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她看着袁霆川说道:“他才几岁呀?被亲生母亲那样对待,需要的是家长耐心的引导,你这是干什么?”
袁霆川抿着唇,望着窗外有些伤感:“我家里人多,是非也多,书睿如果现在还不肯努力,将来必定凄凉,就算是有我在,谁还能跟着谁一辈子。”
他看着杜若:“你不要太娇惯孩子,你也不想想?创业艰难,守业更难,你这样娇惯他,他能守得住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转眼又是一世,想那么多干什么?”
袁霆川不赞同的看着她:“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孩子这么小就应该好好教育,像你那样放任自流,是在害孩子,以后孩子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杜若笑道:"您的儿子怎么管您随便,我儿子就不用您操心了。”
袁霆川板着脸:"你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好歹?你以为我有那么多闲工夫呢?我上赶着你还不愿意?”
杜若:“您什么心思我知道,咱不用藏着掖着的,您这地盘圈的太过了,请您适可而止吧。”
袁霆川的脸上有一些不自然,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小声嘟囔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杜若,呸!
两人正说着话,袁五捧着一个盒子匆匆进来:“袁先生,前头的几位师傅有些断不定这物件的年代,想让您过过眼。”
袁霆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冷笑道:“这是拿着钱干不了活了?”
袁五不敢说话,几位师傅也是没有办法,前几天出了一点纰漏,袁先生的那张脸当时阴的都能滴出水来,吓得几位师傅额头上都直冒冷汗,今天如果再出纰漏,也不用袁先生发火,他们自己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偏偏几位师傅意见不统一,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才闹到了袁先生面前,虽然会惹袁先生不高兴,也总比闯祸强,他们可不想再承受一次袁先生的怒火。
袁霆川把匣子打开,匣子里是一只粉彩八仙人物壁瓶,底釉是瓷白色的,瓶身上绘制的八仙人物惟妙惟肖,托起瓶子,底下的落款赫然写着大清雍正年制。
照这么看来,这是清雍正时期的粉彩壁瓶了。
杜若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大佬头上的波动不对啊……
耳边传来袁霆川的声音:“器形流畅,色彩自然,白度和透明度都非常不错,清雍正时期的白地釉是超过明永乐时期白釉的,八仙纹瓷器盛行于明代中期,清雍正时复又流行起来,这么看倒像是真品。”
“不过,这手感不大对。”袁霆川说着又在手里轻轻的掂了两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