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妞吗,没争到也不至于如此暗淡退场嘛。
“嗐,余爷,那个姓孔的,我见过,那长相不是不咋滴吗?就一草根网红,还身世不明,据说生父疑似是贩毒的,这种女人不跟你,是我们余爷命中带福,让她去霍霍韩雅昶去,放肆的霍霍,看他们能好到什么时候!”
一个公子哥喝了两杯,破了周烬今晚立的规矩,周烬不让人在余泽怀耳边提韩雅昶跟那个姓孔的女网红。
他们上上个月在京南闹得全城轰动,余泽怀奶奶心疼孙子,怕出事,才把余泽怀叫到四九城来做消停。
周烬清楚这两个天生轻狂的公子爷这次有多较劲。
如果不是顾忌着各自家族的体面,还有闹得实在太难堪,对当事人孔妤也是一种伤害,应该早就不顾一切的干起来了。
余泽怀在京北呆了这么些日子,现下情绪已经娴静了下来。
至少,周烬是这么以为。
余家颇费心思的给余泽怀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周烬见了那个沈三小姐,觉得他们也许有戏,这些日子正在努力帮余家奶奶当说客。
有些傻逼偏要到余泽怀面前来,哪壶不开就提哪壶。
“余爷,女网红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听我的,不要去美国,真犯不着。我今晚就给你介绍几个,保管比那个孔姓女主播性感,还懂如何讨男人喜欢。”
余泽怀听完这人说的话以后,眼神忽然有些晦暗不明,但是没做任何回应。
“给老子滚,喝了两斤马尿,就瞎他妈张嘴乱说什么呢。”周烬捏住这人的脖子,一把拽到角落里,狠踹了一脚。
这位上不了台面的公子哥嚎都不敢嚎,酒醒了一半,连忙跟周烬道歉,“抱歉,烬爷,说错话了,下次再也不敢说了。”
“哪里凉快就去哪里呆着。”周烬斥了一声。
等他再坐回来,余泽怀已经倒掉了杯里的酒,今天他的心情完全不适合被麻痹。
周烬给他丢过去一根烟,说:“对了,上次你那相亲对象在我这儿落了一个东西,一直没来找,估计是害怕了,再也不敢来这种地方了。”
“喏,给你。”周烬递出一条细链。
香奈儿的定制款,细细的铂金链点了白钻石相连,正中央坠着一个婉约双C山茶花,旁边配有一颗精致的粉珍珠。
“沈雪妮的。你要走了,帮个忙呗,帮我去还给她。”周烬是个能谋善断的主,好招都留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用。
“你怎么知道是沈雪妮的?”余泽怀不信,他板着脸问。
周烬追女人的段数不比他低。
“你把坠子翻过来看。”周烬很自信满满。他早就仔细研究过了。
“这链条有点儿长,不是戴在手上,是系在脚上的。”
余泽怀见到了吊坠上有s.x.n.的缩写,不得不信这的确是她的东西。
小小一根链子嵌了很多的碎钻,加上那颗斯里兰卡珍珠,价值不菲,怎么沈雪妮丢了也没有回来找。
余泽怀记得那日在带她跟她同学去宝格丽住店的路上,专门问过她,有没有在适才的混乱中丢什么珍贵的东西,要是丢了,余泽怀打电话给夜店老板帮她找。
沈雪妮说,没有。
当时的她是没有发现丢了,还是不想麻烦余泽怀。
就算当时没有发现,现在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她也没有回来急冲冲的找,或者报警。
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沈三小姐是个奢侈的不惜物的人,贵重的饰品丢了就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二则是,沈三小姐瞧不起这间夜店跟出没在这个夜店里的人,不想在跟他们产生一丁点联系,即使要他们帮忙找她丢了的首饰。
心思敏锐的余泽怀想明白以后,捏着那根脚链,有些无奈。
算了。他都要去美国了,还记挂着他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干嘛。
明明后天就走了。
品出余泽怀不想去招惹沈雪妮,周烬扬声劝:“三哥,你拿着去还给咱嫂子呗。我找人问过了,这一条链子定制价格十几万,好像还是她二十岁时自己给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她的刺绣画在国际艺术展上用高昂的价格卖了出去,她高兴的拿这笔收入买下了这个纪念品,这姑娘真的很有才华。”
周烬咬烟,一个劲的撺掇余泽怀,“我告诉你,你要是去了美国,然后余奶奶在京北又闹上吊什么的,我可帮你管不着的噢……”
周烬卖了个萌,张着一张明朗如星月的脸,牵动薄唇,拖长尾音,噢得很肉麻。
“噢你妈啊。”余泽怀的听觉跟视觉都被油到了,随手朝他扔了几个筹码币去。
这时候,小扬从外面的大厅进来,告诉周烬:“烬哥,外面有个顾客来认领贵重失物,说在我们店里丢了心爱的东西。”
“丢了什么?”周烬好奇,但见小扬汇报此事的凝重神色,便知道这个顾客金尊叶贵。
“是余爷的相亲对象,沈家三小姐。”小扬回答。
“那赶紧把人请进来,让她认领失物,说不定她丢的是她老公噢。”周烬又在很油的卖萌了。
“周烬,今天是不是没喝啤酒喝的是猪油?”余泽怀真是瞧不惯一个打架时能把人的门牙全部用他的硬拳敲碎的暴力男一直卖萌,够手捏了一把周公子的嘴,想把那张烂嘴直接给他撕烂了。
周烬不管,周烬现在只管余泽怀的这把相亲必须成功。
“愣着干啥,赶紧去把沈三带进来。”周烬吩咐。
“是,这就去。”小扬转身,忙不迭的要去带沈雪妮进包厢来。
余泽怀跟着从卡座里站起身,决意道:“不用了,她丢的东西在我这儿,我去给她。”
*
夜店的大厅,灯光迷离。
沈雪妮很快见到身高腿长的恂恂公子朝她走来。
今天他穿宽松休闲款的深蓝圆领毛衣,配一条米白休闲裤,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有他特立独行的拽酷味道。
头发刚理过,故意理得很短的板寸,夜店里的霓虹照得他的头皮晶晶亮,路过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他一直是最出挑的那个。
个子最高,皮肤最好,身形最笔直,气宇最轩昂。
沈雪妮在入口处的小吧台站着,没点东西喝,因为想的是拿到自己丢的东西就走。
她是在那晚坐在他的越野车上,被他问她有没有落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想起来她的脚链掉了。
不知道是在舞池里跳舞的时候断开了,还是被那群小流氓骚扰时忙着逃跑甩掉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但是今天早上跟她二哥沈祁遇发完信息,沈雪妮就一直心神不灵,最后想起来这根脚链。
借着来找它的缘故,她也许还可以再见余泽怀一面。
等余泽怀来到沈雪妮面前,周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盛情欢迎沈雪妮再度光临他的地盘。
“高盛夜总会全体员工热诚欢迎沈千金莅临指导工作。”周烬今天大概是吃了油腻速效丸,一晚上都在忍不住的油腻。
他这儿就一个乌烟瘴气的夜总会,他说得好像是什么上市公司迎接大客户似的。
“听说沈千金丢失了心爱的宝贝,不会是丢了老公吧?”周烬弯眉毛,笑得魅惑,指着余泽怀的脸问沈雪妮,“哎哟,这可不好了,赶紧找到。是不是这个男的?姓余,名泽怀。”
本来就紧张兮兮的沈雪妮脸蛋一下烧红,杏眸里闪烁出更多的羞怯。
“给老子滚一边去。”余泽怀甩周烬一拳,将油腻烬拉到他身后,上前来告诉沈雪妮,“你丢的东西在我这儿,这儿太吵了,我们出去说。”
“嗯。”沈雪妮答应了。
余泽怀带沈雪妮出了周烬的地盘,外面在下雪,余泽怀的车就停在门口的停车场。
他腿长,走得快。
沈雪妮跟在他身后,屏住呼吸,碎步跟随。
“等着。”走到门口的霓虹灯牌下,余泽怀回头呼止她不要走出来淋雪,在那儿等。
他开车门,找了把伞,拿过来撑开,引到她头上,才说,“走吧。”
“去哪里?”沈雪妮问。
“送你回学校。”今天不是假期,余泽怀不知道沈雪妮为什么要来周烬的场子,上次她在这儿好像学到的教训还不够。
沈雪妮扑棱了一下含情的湿眸,鼓起勇气,对上男人的桃花眼,发现他很认真。
“我的脚链呢?我今天就是为它来的。”沈雪妮心虚的表达自己是来找失物,不是来找余泽怀。
虽然周烬适才跟她开了个玩笑,问她是不是丢了老公,来找老公的,她跟余泽怀在相亲,那可不就是来找余泽怀的。
“在我这儿,先上车,外面太冷。”余泽怀这么说的时候已经留意到她穿得很少。
一条无袖奶白绸缎连身裙,腰身系着细流苏腰带,然后外披一件及脚背长的烟灰色粗花呢大衣,她皮肤白里透红,穿这样的素色反而显得更加妩媚清艳。
跟周烬场子里的那些女孩俗气的艳丽不同,沈雪妮浑身透着一股凛然清新的高贵感。
如同下雪晚上挂在天际的一抹弯月,越仔细看越散发勾人的秾丽。
余泽怀把副驾的车门拉开,沈雪妮小心翼翼的踩着高跟,准备上车。
她刚从一个外事公司的商务宴会赶来,脚上穿的是JC的镂空雕花细跟凉鞋,马卡龙的绿色,非常有春天的气息,很衬她的珠光白皮肤。
上车之际,细高跟磕碰了一下脚踏,她差点跌下来。
男人用宽厚温柔的手掌及时扶住她的细腰,将她轻轻带到车座之后,他弯身,从他的西裤裤袋里搜出适才周烬给他的那根脚链,为沈雪妮系到她小巧莹白的脚踝上。
“……”
沈雪妮没想到男人会这样做,细细的链条因为他用长指拴扣的动作磨蹭得她脚踝发痒。
顷刻间,莫名的燥热从心尖飞速滋生,她的脚趾也随之发软的蜷曲。
沈雪妮攸然想起男人为女人系腿链的寓意,发热的双颊不再是染着一阵薄粉,反而是堆叠出两团娇艳红潮。
那脚链的锁扣很小,车内灯光昏暗,余泽怀没为女人干过这事,费了好大劲,约莫三分钟过去,才帮她把那条山茶花脚链系好。
小巧的珍珠跟双C坠,还有山茶花一起点缀在沈雪妮雪白的足踝,纯欲感十足,看得他视线渐渐开始晦暗不明。
滚了滚粗喉结,“下次别再丢了,心爱的东西丢了找不回来,感受特别不好。”缓缓说完这句,余泽怀把车门关了,绕过车尾,到驾驶座开车。
沈雪妮趁他上来开车的那几秒内大口呼吸。
等到他上车来,她已经乖乖系好安全带,状似平静的等他送她回学校。
启动引擎后,把形状方正,空间宽敞的越野车驶上霓虹闪烁,雪花漫舞的长街,余泽怀轻声训了她一句:“今天你也穿太少了吧。”
其他女生上夜总会穿得少,他觉得是入乡随俗,可是沈雪妮来夜总会,在大雪天着装清凉,他总觉得是不对的。
“我晚上在这儿附近一个宴会上帮人做翻译,有着装要求,结束之后,想到离高盛近,就顺道来了。”沈雪妮嗓音又软又怯的解释自己今晚如此装扮出现在高盛夜总会,这是合情合理的。
“哦。”余泽怀没怀疑。
他家里早就把沈三小姐的情况告诉他了,她现在在外交学院上大四,马上毕业了,在考外交部的翻译官,没找关系走后门,就凭自己硬考,而且肯定会考上,因为她是一个女学霸,一直很热爱学习,语言天赋极强,精通各国小语种,在大学里GPA一直是全院第一。
如今才念到大四,就已经是在很多商务跟政务场合被诸多名人领导倾向于聘请的厉害翻译。
暗夜之下,孤男寡女的同行中,车上暖气开得足,沈雪妮没过多久就感到奥热。
余泽怀穿得少,没披外套,这温度正适合,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搭着越野车的真皮方向盘,薄唇轻抿,专注开车。
他想着他家里告诉他的关于沈雪妮的事,觉得跟这样的沈雪妮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点开音响,随便播了些歌。
就着那些音乐,沈雪妮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些。
不久后,余泽怀的手机不断的响起,他电话连了车载,都是他的狐朋狗友,一个个的得到消息,听说他要去美国发展了,打来问候一个在他们之中最纨绔浮浪的余三公子是不是真的要学好了。
俗称浪子回头了。
接连好几通电话打来,有男有女,余泽怀似笑非笑的答应了,说这两天就走,让对方在他不在的时候,不要太想他。
这些电话说完,沈雪妮的学校到了,余泽怀把车开到门口,礼貌的问门卫他的车能不能进。
门卫摇头,说不行,他们外交学院不是普通大学,门禁森严。
余泽怀也没有像言情小说里的那些装逼男主一样,直接颐指气使的报出自己炸裂的家世背景什么的,要坚持在沈雪妮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就是要带她开车进校园。
被门卫大叔拒绝的他一点也不恼的找了个角落停车,下车去撑开适才护她上车的那柄定制款黑伞,绕到副驾,拉开车门,体贴的遮她下来。
男人把伞递给沈雪妮,垂眸睨着她的眼睛说:“抱歉,只能送到这儿。”
这意思很明显了。
不管沈雪妮今晚是出于什么目的,去高盛找那条她丢失的脚链,现在,余泽怀只能把她送到这里。
余泽怀以为沈雪妮早就看出来了,现在是他生命里最失意的时候,天之骄子坠落神坛。
即使他以前对在航空公司的工作根本不上心,但是他从来都眷恋蓝天,并且曾经为了那片湛蓝浩瀚苦学精练,日夜奋战,这些都是他真实经历过的,无法忘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