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专家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来看莫须有的病。
“我们结婚之后就为了各自的工作长期分隔两地,现在家里催得急,觉得是我的问题,要我来看看。”余泽怀慢条斯理的解释。
“这种事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问题。”老专家严厉的撇了眼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准备要从诊室逃走的沈雪妮,道,“小姑娘别走,在这儿好好听听你老公有什么毛病。我只能帮他看。要是看出没毛病,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瞬间像是在被人抓小辫子责难的沈雪妮:“……”
什么叫就是她的问题。
她尴尬得脚背绷紧,头发发麻。
她从来没陪人来看过男科,更没陪自己的老公看过男科,她怎么知道进来诊室关上门后,会有这种神奇发展。
陈赟照余泽怀吩咐挂的号,挂的是一个最权威的三甲医院老专家的号,一般人还不容易挂上。
这个老专家给人看病的时候,通常都很严厉,也不说什么场面话,像她这种连自己老公的身体情况都事先不了解就嫁给人家的小姑娘,老专家最不待见了。
都结婚两年了,还没看过自己丈夫的那儿,这不是离谱吗。
当初为什么要结婚。民政局的结婚书记员一天天的给他这些小年轻的结婚证盖章签字不累吗。婚姻绝对是神圣的。
老专家想着,就跟长了张纯情脸的沈雪妮动真格了,“你真别走,走了,我就不给你老公看病了。”
“……”
沈雪妮现在真的好想跟余泽怀离婚。早知道婚后共处还包括陪他看男科,沈雪妮真的不会嫁。
要不这儿结束了,他们马上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把裤子脱了。我们一起看看。”
一眨眼,老专家就招呼矜贵俊酷的青年脱裤子,知道他来历不简单,不过都愿意来看男科了,可能真有病也不一定。
特别是有这样漂亮又身材好的老婆,他还能跟她婚后分居两年,并且跟她没有夫妻之实。他不是有病是什么。
余泽怀回头望了沈雪妮一眼,尔后,用冷白的长指抠动西装裤的皮带金属扣,真的除下了裤子。
紧身黑色四角内裤中央包裹的部位浮凸,体积巨大。
“……”
沈雪妮只偷偷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小姑娘要不要摸一摸?”老专家开始看病了,用一点都不色.情反而很学术的口吻招呼沈雪妮。
沈雪妮挽着手包,红透了脸,最大角度的偏转头去看窗外,一句话都说不出。
余泽怀恶作剧的心态放低,告诉老专家,“大夫,我老婆害羞,就别为难她了。”
“啧,都结婚两年了,还害什么羞。”老专家对沈雪妮似乎颇为不满。
后来,沈雪妮完全背转身去,根本不看把西裤脱了,下身只穿了紧身平角内裤的余泽怀。
只听见老专家判断他没病。
不仅没病,还特别有精气神,让他们夫妻回去好好注意学习闺房情趣跟性生活姿势,想要抱孩子,很快就能实现。
沈雪妮像是逃生成功,终于完成了任务,老专家示意他们可以走的时候,她夺门而出,不打算坐陈赟的车回去。
走到楼道里,她拿手机飞快打字,跟余泽怀发了个微信:
【我约了许明玉吃饭,跟你们不同路,我先走了。】
余泽怀回复:【哦。那晚上见。】
沈雪妮对着那个晚上见,寻思了许久。
晚上见是什么意思。
晚上睡一起???
那日离开舟曲胡同,回檀悦宫的路上,他抱她在身上,流里流气的咬她耳朵,说的是看完男科,他就要跟她睡一起。
今天他真的来看了男科,他不会今晚真的跟她睡一起???
沈雪妮有点害怕,今晚都想去借宿许明玉的公寓了。
*
傍晚,余泽怀看男科的消息不知道为何在他几个好友的群里被传开,几人像是迎来了有生之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为何英俊潇洒,风情万种如余泽怀,都会有去男科医院看不孕不育的这一天。
这人啊,活在世上,不管他多优秀,真的就会有属于他的过不去的那道坎。
晚上江时逸在他新开的顶奢酒店里请哥几个吃饭,说起这事,余泽怀不予回应。
他费解谁把风声走漏的,以为是帮他挂号的陈赟,但是陈赟素来嘴很严。
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周烬。
是余泽怀奶奶说出去的,早上专门打电话告诉周烬,说今天余泽怀跟沈雪妮去看男科了,怎么结婚两年,沈雪妮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老太太一时还不了解沈雪妮跟余泽怀这两年结的是形婚,着急着抱孙子呢,知道她说的话不顶用,于是叫周烬去给余泽怀耳提面命,让余泽怀看完男科后要放平心态,遵医嘱配合治疗,早点让余家长辈抱上曾孙。
周烬晚上见了余泽怀,就一个劲的要他坦白到底是什么问题,阻拦了他跟沈雪妮过如鱼得水的快活夫妻生活。
在华悦酒店的顶层总统套,几个公子哥相约一起玩牌,余泽怀意兴阑珊,来了之后并不想呆太久。
周烬端着酒,揽他肩膀,问:“余爷,是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玩太花了,纵欲过度,以至于真的要用的时候反而用不上?”
江时逸凑过来,他是他们几个里性子最活泼的一个,高声接话道:
“我三哥什么时候用了?要用也得用在沉鱼落雁的三嫂子身上。以前那些,跟咱嫂子能比吗。”
江时逸大胆暴露余泽怀花名在外,到现在还是个处的可怕事实。
余泽怀就是一个人精,有着那样的身家跟才能,真要跟哪个女人动真格,这个女人能从他身上得到多少利益,根本数都数不清。
余泽怀从不上女人的床,因为他心里有个响亮的算盘,清楚他自己的身价。
现在他明目张胆的带着沈雪妮去看男科,江时逸知道余泽怀确实是有那意思了。他要对一个女人毫无保留的交出他的全部了。
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复古风的美式真皮沙发靠座里,余泽怀抻着一双大长腿,嘴角叼着根刚点燃的烟,漫不经心的等这些跳梁小丑在他眼皮底下舞,反正他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个,就让他们尽情嘲笑他好了。
他忙着仔细在心里琢磨今晚几点回檀悦宫去合适,是不是从今晚开始,他真的要跟沈雪妮睡同一张床。
他要是真的去她卧室,沈雪妮会答应吗。看男科不过是他想的一个敲开沈雪妮闺房的敲门砖而已。
现在他都不要脸的看完了,他们夫妻是不是真的该睡一起了。
周烬坐在余泽怀的左边,跟他插科打诨有一阵了,他连左耳进右耳出的礼貌都不给周烬,完全没听见周烬在唠叨什么。
江时逸也凑热闹,坐到他的右边,谄媚道:“三哥,你看什么男科医院啊,多浪费钱。上次我跟你说的,让你穿性感一点,你穿了吗?裸身穿真丝睡袍特别能彰显你的胸肌跟腹肌,你说你有这身材,结婚两年多一直不露给咱嫂子看,完了被家里的老太太逼着去看男科,你憋不憋屈?”
余泽怀够手拿果盘里的水果吃,江时逸狗腿的帮他端起来,又想到了一个招。
“要不你穿条亚麻透视的运动裤也行。将你下半身的轮廓若隐若现的透给嫂子看,我嫂子绝对不想跟你离婚了。这种运动裤听说据跟女人穿黑丝一样,难以抗拒的诱惑啊。
三哥,你试一试,你真的试一试,为啥要让男科医院的老专家赚你的钱?现在话传出来多难听,顶级高干子弟,融天CEO余三公子婚后不能满足小妻子,无奈又疲软的挂男科医院专家号……”
“江时逸,吃块儿苹果吧,我发现你这嘴先天性有点残损,不补不行。多吃点。”
余泽怀把手里的苹果块使劲塞到江时逸嘴里,示意他闭嘴。
贺崇风是沈家的亲戚,太明白余泽怀跟沈雪妮结婚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留给余泽怀的都是黄金时间,要是在短期内把人哄不好,他就只能被沈雪妮离掉。
沈三任性起来,脾气有多大,贺崇风是清楚的,她真的敢跟余泽怀叫板,不管现在的余泽怀有多成功。
贺崇风走过来,捡起茶几上的烟跟打火机,笑说:“怎么了,三哥是想跟我们妮妮认真了,这阵仗怎么越闹越大了,都一起去看男科了,又想演什么呢?”
余泽怀掸了掸手里的烟,眼皮轻掠,很随性的回道:“公司都搬回来了,以后就不想到处跑了,决定就跟她这么过下去了。”
他以为他现在对沈雪妮的这些心思,就是因为他有了融天。
他从每天飞在天上,看着那些浮云,终日无趣的被塔台指挥怎么行进;到现在一睁开眼,就要去拿主意如何追逐能创造利益的数据,他的人生有了彻底改变,他不再喜欢虚无的自由。
他想彻底安稳下来,不管是事业还是婚姻,他都想这么一层不变的继续下去,现在的融天金融很好,现在的沈雪妮也很好。
“可是跟她要好的许家千金说,沈雪妮一直在等着要跟咱们三哥离婚啊。”江时逸实名为余泽怀担心。
余泽怀的眸色攸然为着这句话变得晦暗不明。
他抿了口酒,把手里燃着的烟按熄,“先走了。回去陪妮妮了。”,提前跟几个人告别。
“不打牌了?”周烬问。
“他现在心思哪能是打牌。”贺崇风说,“白天做的几亿项目都赚多少了,还稀罕赢我们几个的钱。”
几人纷纷点头赞同,完了一合计,“那咱们几个玩呗。逸哥新酒店开业,不能没有人给他撑场面啊。”
*
夜里九点,外面下了一场春雨。
京北的春天,故宫的红墙外悄然盛开点点的粉嫩桃花。
人家户的胡同里,白玉兰在人一惊神回首间,已经快要开败了。
在纸醉金迷里烟酒沾身,会给人带来放纵的快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难言的空虚。
余泽怀上车后把修身西装外套脱了,摘下领带,解开衬衫扣子,露出饱满喉结跟凛冽锁骨。
现在的他一直是这副打扮,在他没跟沈雪妮领证结婚之前,他的日常装扮都是新潮休闲风格。
光是从穿衣服这件事,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变了,而且好像是为沈雪妮变的。
他坐在陈赟开的迈巴赫后座,眼神松散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回神来,发现时间已经是娶了沈雪妮的第三个春天。
其实,他到现在都还一直想不明白,那个时候,他明明出事了,为了一时意气去英雄救美,前程尽毁,名声在外面属于是差到不行的纨绔浪子,很多人都对他避而远之,以为他余三此生会就此一蹶不振。
沈雪妮这样条件在上流社会优越到登顶的女生,根本没有理由嫁给他。
更何况那时候,他已经借相亲契机,事先允诺一定会让余家帮沈家。
即使是为了帮她大哥,沈雪妮也不用真的嫁给当时的余泽怀。
沈雪妮到底为何要低嫁。
余泽怀在春夜里想起那日她跟他去看望长辈,后来脖子上挂着他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的温婉模样。
银锁缀在她的素粉凝旗袍胸前,发出熠熠的暖光,拢住她明眸善睐的漂亮小脸。
她被他抱坐在他身上,想要逃开,又逃不掉,只能被他扣住了软腰,眼睫扑闪,偷偷看他一眼,就马上垂首,又娇又嫩的缩在他腿上任他逗弄。
那样的相处是余泽怀这些日子总在心头晕染开的甜蜜。
“怀少,去哪里?”车行一段距离以后,陈赟请示上车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老板。
“当然是回檀悦宫。”余泽怀回应。他现在不管每天什么行程,晚上都要尽早回檀悦宫去睡。
“哦。”陈赟把车往檀悦宫方向开。
回去之后,余泽怀发现今天屋里开的灯特别少,一进去,才发现是袁嫂请假休息了,屋子里只有沈雪妮在。
他扬起手腕看表,发现已经约莫是晚上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