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以后要跟你生活在一个院里,我就高兴得睡不着。”
周巡的天真无邪,令她心底的罪恶感无比沉重。
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把手机挪开点,用手指捏住鼻尖,等待那抹吸鼻声过去,才说:“好了,听话,快去睡觉,我要睡了。”
周敬生还在屋里等着。
江宁不敢贸然的让他等太久。
他脾气不好,做事现在是变得越来越没原则分寸。
挂断电话,她听到周敬生狠狠的冷哧:“对付男人,还真有一套。”
“那当然,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么惦记,大半夜的跑过来呢?”
江宁说得傲气又应当。
周敬生最讨厌她这副嘴脸,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唯独她,做了还要立,让人觉得也不的不爽。
“过来。”
他命令道。
江宁脚上穿的拖鞋,很容易脱,脚尖一踮把鞋甩开,雪白粉嫩的赤脚走上前,双手缠绕到男人脖颈上,她屁股顺势往他大腿上坐。
周敬生二话不说,捧起她的脸亲吻。
激烈强劲。
她一声不吭,哪怕他故意咬她。
两人吻得滚在地板上,后脑勺“哐当”一声撞到什么。
只觉得脑子一瞬间嗡地就快晕过去。
周敬生大口喘气,抚住她后脑:“疼?”
江宁抿唇不说话,明明疼得满眼晶莹,倔着那股气。
撞那一下,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疼。
看着她愈发苍白下去的脸色,以及忍疼到扭曲紧绷的表情,周敬生抱起她,去掐她的脸:“江宁,疼就说话,别装哑巴。”
她胸口起伏,一下一下的换着粗气,像是故意跟他作对,说什么都不张开嘴说话。
漆黑的眼里,看不懂是什么神态。
他嘴里吞吐出来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脸上。
“说话。”
江宁只是睁眼看人,面无表情。
周敬生掐抬她下巴,逼她开口:“说不说?”
眼泪溢出眼角,流过脸颊,渗入到他手背虎口之中。
江宁牙根咬紧,两边脸硬鼓鼓的。
迎来的却是周敬生发了狠的弄她,令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躺在砧板上的鱼,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任人宰割,甚至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他掰正她的脸,去亲她。
江宁拼死扭开。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浓烈呼吸声。
她脑子嗡嗡作响,双眼沉阖。
从喉骨里挤出:“周敬生,我真恨你。”
匐匍在身前的男人,静止住。
也仅此四五秒钟,周敬生哼笑:“恨我?没有我,你以为有你的今天吗?没有我,你以为邹俏的律所能开得这么顺当?”
不怪她敏感,实在是这话怪异。
江宁一把推开人,面目可憎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用力很大,推得他发丝都乱了,周敬生肩胛骨上留着一道掐痕,是她掐的。
他慢条斯理的捡起脚边的衬衣,随手套在身上。
说实话,江宁觉得眼下的自己颇为狼狈。
周敬生脸上不沾半丝欲气,站起来,说:“你还真是有个好闺蜜,你不知道邹俏利用你跟我的关系,在我身上攀了不少好处吗?”
他自然是知道她不知道。
话才这么说。
本身他并不想戳穿的,奈何江宁今晚很不识趣。
三番几次闹得他不愉快。
江宁整个被他的话堵到面无血色。
擦白的脸部肌肉抽搐几瞬,她神情要笑不笑,气血涌到了头顶,快速捋清消化这个信息量。
双手攥紧成拳,江宁屏住呼吸,一言不发的从沙发上下来。
“不想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吗?”
周敬生的话,再次让她走向浴室的脚步顿住。
最信任的人,却成了她心口上的一把利刃。
周敬生定睛打量着她的后背,目光深沉:“邹俏不止一次勾引过我,是她知道自己引诱不上,才选择借用你的名义找我拿好处。”
“她可比你聪明得多,不像你……”
“够了。”
江宁感觉自己心脏快要炸掉,她低吼打断。
再这么听下去,她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后背一道滚烫的温度贴上来。
她知道是周敬生站在她身后。
他双手顺到她身前,牵住她的手指抬起,绕到腹部的位置。
周敬生的唇抵着她脖颈皮肤,吞吐都是热气:“沈清佔是她的人,介绍给你,不过是想更好的在你身上榨取利益。”
“我有什么利益可以给她榨取的?”
“江宁,你是傻了吗?”
眼下,她确实脑子转不过弯来。
第52章 反目
“有话直说。”
“她不跟你打好关系,不讨好你,想方设法的找个男人给你,怎么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再全心全意的叫你帮她办事呢?”
不得不说的是,周敬生的话直击心底。
很多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慢慢浮现开。
江宁记得,起初跟他好的那一年,邹俏几番找她打听周敬生的事。
明着暗着让她帮忙跟他说好话。
生活环境,导致她一直是个生性多疑的人。
可怀疑邹俏是一件多难的事,她心里最明白。
若不是周敬生说话,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怀疑她半分。
江宁还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没破防:“周敬生,你我什么关系,大家心知肚明,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万一是你挑拨离间呢?”
“挑拨离间?”
周敬生的冷笑声足够刺耳:“我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没那个必要。
“我要睡了,你先回去吧!”
江宁抽手剥离开他的胳膊。
身后的人稍有动静,周敬生套好衣裤,转身离开。
门拉开再次关合上的声响,很轻,却以另一种形式重重的砸在她心上。
一想到周敬生的话,她满脑子都是邹俏的脸。
她跟邹俏的关系,好到无话不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江宁在浴室冲洗了很久的澡。
头顶的热水滋满她整张脸,以及身体每个角落,温水的冲刷,暂时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混混沌沌的脑子也愈发清醒不少。
双手撑住浴室墙面,她大口大口的吐着气。
眼底一片狰狞之色。
这一夜注定无眠。
江宁发丝未干,坐在沙发里抽闷烟。
身前的茶几上摆着安静无声的手机,烟气过嘴了好几口,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捏在掌心攥了攥,想要打给邹俏质问的想法很强烈。
但同时她也知道,这个电话打过去即将意味着什么。
眼底划过迷茫跟无措,她慢半拍的又放下。
想什么来什么。
屏幕忽然亮起“邹俏”二字。
江宁瞳孔猛然紧缩,手指都在发颤。
情绪高涨到一个程度,她紧握住接听:“喂。”
“宁宁,你在哪呢?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来兰桂轩接……接我?”
一听声音,就知道她喝得绝对不少。
话说到半多时,直接呕吐起来。
江宁僵了下,她很快出声:“好,我马上过来。”
下半夜的兰桂轩,热闹鼎沸,舞池里人山人海,只见人头攒动起伏呈波浪形,她目光快速的在周围巡视一番,往角落里看到了邹俏。
她正在跟一个模样俊逸的男人接吻。
吻得难分难舍。
最终两人一并滚在地板上。
里边的人都玩得不亦乐乎,压根顾不上这边动静。
江宁忽然就联想到周敬生的话,心生嫌恶。
她没有任何一次,像眼下这般瞧不起邹俏。
她想转身走的。
男人抱着邹俏爬起身,映入眼帘的是沈清佔的脸,他确实长得英俊风流,并且那张面孔特别的妖艳迷离,眼底浮动几分诧异:“江小姐?”
邹俏醉得迷糊不清。
江宁扫一眼过去,主动说明来意:“我来接她的。”
沈清佔眸子微挑:“我送她上车。”
她想拒绝的。
但看邹俏连路都走不稳:“麻烦了。”
许是没想到她会看到这一幕,这一路上出去,沈清佔都没像先前那次那般,对她格外调侃玩味,反倒是维持着本本正正。
连说话的语气都距离感。
抱人上车,他撤身退了出去:“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江宁顺势坐进驾驶座,打响车才蠕唇说道:“男情女愿的事,有什么好问的?再说了,沈先生又不是那种舔狗,追我不成换人也很正常。”
沈清佔失笑:“换人?”
“不对吗?”
“对。”
江宁看破不说破。
她跟沈清佔本就是没多少交集的人,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得罪人。
“沈先生,那我先回了。”
沈清佔往后退了两步,站到台阶上去:“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
在一路上,江宁做了很多的思想建设。
把人送回到河西的单身公寓,这是邹俏办理开胜律所之后,以私人名义自购的一套小公寓,百来平的宽度,两室一厅。
地段不算很好,胜在一个温馨。
“宁宁……难受……”
邹俏进门就吐,脸吐得血红。
“你扶着我点,去厕所吐。”
江宁搀扶着她走去洗手间,她把人按在马桶边,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盯着她醉吐,邹俏的手机一直响个没停,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沈清佔。
满眼入目都是邹俏的背影,她背脊吐得起伏。
江宁忍了又忍,到嘴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烟圈都憋得绯红不堪。
她艰难的吞咽唾沫:“阿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原本醉得一塌糊涂的人,闻声连呕吐的动静都没了。
沉静下来的氛围,在不断的摧残着理智冷静。
江宁绕过去,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面对面视线低俯:“你借着我的名义,去跟周敬生要过什么好处?”
话音落下后的第三秒。
明显感觉到邹俏转动下身姿,但又没完全转过去。
江宁猜不懂她,不知是无颜面对,还是想逃避此事。
她说:“我知道你没彻底喝醉,你也听得懂我的意思。”
邹俏的身形僵在那许久未动。
“我……我也是没办法的。”
“什么叫没办法?”
邹俏解释的声音在颤抖:“那时候你知道的,开胜差点就倒了,我不想让家里失望,觉得拿了那么多钱进去,最后搞僵……”
“所以你就要利用我吗?”
邹俏面目激动,转过脸来直勾勾盯着她:“我那不叫利用,只是借用你跟他的关系……”
“我跟他的关系?”
江宁笑声凄冷,脸部肌肉绷得很紧:“你明知道我跟他是那种……你还去开这个口。”
难怪周敬生每次都对她那么狠。
说话都是刻薄的。
尤其是当她提要求时,他总用那种瞧不上的鄙夷眼神看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江宁喉管里的气焰,一点点愈发浓烈开。
“对不起,宁宁。”
第53章 便宜了她
“你找过他几次?”
江宁问这话时,有种死也要死个干净的意思。
满脸通红的邹俏抬起面目,她蹙眉:“是他叫你来问我的吗?”
“我自己。”
两人都没动,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相隔距离半米不到,邹俏双手攥紧摁着马桶盖,撑身起来,她笑意深重:“那你也知道了我跟沈清佔的关系?”
本来她不知道。
幸好刚才在兰桂轩看着了。
邹俏讥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从一开始跟你玩,我就是看在你是周家人的面份上,要不然你觉得我看得上你?”
一瞬间,脑子嗡地一声炸开。
江宁气恼愤怒,委屈痛处。
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齐聚而来。
她没想到,邹俏比她想的更卑劣。
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邹俏还算坦诚。
江宁站在那,目光无比冷漠的注视着她,邹俏长得不算特别妖艳漂亮的款,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子长相,清清秀秀的,很耐看。
“往后好自为之,我明天去办离职。”
真可笑。
就在半月前,她还盘算着拿点钱跟邹俏入伙律所的事。
物是人非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说完,她扬长而去。
……
翌日,办理完手续,江宁连邹俏的面都没打算见。
虽然对方极力想见她一面。
在门口的路边,遇上了沈清佔的车。
他开着辆绿色的法拉利,招摇又乍眼。
江宁起先以为是邹俏派他来堵自己的,想让她难堪,沈清佔下车,修长的手指摘掉墨镜,他垂目看了眼她手中的离职单。
已经被她捏到遍布褶皱。
“真打算走了?”
“沈先生有事?”她不答反问。
沈清佔身姿懒懒靠在车身上,抱着双臂:“江宁,阿俏她不是那种坏心眼的女人,这么多年跟你也是有感情在的,你不能只听……”
看来邹俏跟他通过气。
江宁冷讽一声:“你这算是她请来当和事佬的?”
“她不知道我在这。”
“那你怎么知道,我跟她发生了什么?”
沈清佔的面目瞬间变得怪异。
江宁也不傻,她几乎一眨眼看出意思:“原来如此,她这么做,你有参与的成分吗?”
他沉默不语,想必是没有。
况且照沈家的权势来说,沈清佔也没必要从她身上探取什么利益。
他帮邹俏接近自己,无非是对邹俏情根深种。
江宁看了眼他,意味深长。
她说:“换做以前,我可能还会祝福你们,现在我只能劝诫沈先生一句,给人当舔狗没好下场的,邹俏只不过是一直在利用你罢了。”
即便她没清楚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