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娘一个样,性子烈脑子又只!任何事好好解释总有掰扯明白的那天,程素儿就是个臭脾气,不但不解释还要带着霁月走,若不是我甩那一巴掌,素儿给定安侯府戴绿帽子定安侯府嫡小姐身份不明的事就要被捅穿。”
“她不想好,也不想让自己女儿好!她要是带那孩子走了,嫡女的身份可就落到别人身上!詹霁月怎么样老妇无所谓,但是她是那老东西最喜欢的孩子,她必须留在侯府!她是老东西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
老定安侯夫人深吸口气,想着詹霁月这几年重重不作为,摇了摇头,“失去骨气的百兽之王岂是一朝一夕能爬起来的,她自小我就教她凡事三思多想,到了如今还是闷着头往里扎。”
老定安侯夫人说的是詹霁月来南苑,没有任何提前规划任何谋算,不来个巧遇展现孝心反而横冲直撞,脑子完全不会展开算计!
“老夫人看着对大小姐心冷,说到底还是挂念!”
冬菊笑出声,让小丫鬟送来茶点捧着让老夫人吃了,方才轻声道:“事情总要一步步来,多年来大小姐都不曾想要老夫人做靠山,如今敲了门,便是迈出了第一步。”
“何况在宫里大小姐表现的也极好,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日子总也好过许多。”
王嬷嬷接着话头,加了一句,“只是二小姐已经得了圣旨成了怀王妃,大小姐却要将虎符送给其他皇子,两股势力最终总有争斗,定安侯府内部恐怕不稳。”
“要不要老奴打探一下大小姐想要帮的人,是谁?”
王嬷嬷和冬菊他们都想着皇后娘娘,五皇子虽然年幼但毕竟是嫡子,若是陛下身体康健再活个几十年,五皇子长成,定是立储的人选。
可陛下的身子,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老定安侯夫人摇了摇头,拧眉道:“若是五皇子,她不需要现在交出虎符。那人,恐怕是在军中有势力的皇子!”
“定安侯府不怕不稳就怕太稳,原本我瞧着怀王就别有居心,如今这丫头能看出点不对劲也算老东西当年没白教!”
“暂且不管她选了谁,我们老了,只管看戏便是。”
南苑沉闷的声音随着后院的门合上渐渐消声,冬菊踏着风关上围栏,对上守在门外一脸震惊的詹霁月,弯了弯唇。
“嘘。”
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冬菊朝詹霁月屈膝,悠然的转身。
“当年娘离开府里,竟然是因为......手写的情书?”
詹霁月震惊的瞪大眼,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方才她快要离开南苑,却被冬菊唤来此处守着,显然冬菊想让她听到些什么。
爹对自己憎恶的真相,恐怕就是冬菊送给自己的礼物!
对于那时候的事,詹霁月能想起来的不是很多,她只知道那时候祖父刚刚病逝,爹娘就在屋里发生争吵,她娘很快拉着她的手就要带她走,被祖母拦住。
从那以后,祖母对她冷淡,爹对她也不再亲近。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害了祖父导致这一切变化,原来另有内情!
这些年来她虽然痛恨娘独自一人去道观不理她,但她记忆中,娘的性情一直温柔,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侯府的事!
何况,祖父也曾说过,她的娘是江南飞出的大雁,忠贞热烈又有才华,爹为了娶她,足足在江南求了三年!
这样的评价,绝不是随口之言!
“小姐!事关重大,要不要去一趟道观?”
秋竹扶住詹霁月,急切的开口。
知道老爷为什么对小姐不亲近的原因就好办了,只要澄清小姐是老爷的孩子,自然就可以让老爷重新对小姐上心!
闻言,詹霁月摇了摇头,“不急于一时。”
当年的事和她的身世她总会调查清楚,但现在京城情况危急,只要她身上的虎符还在,沈淮序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詹知许为了坐稳王妃的位置也不会轻易放手,定会出招。
她不能离开京城!
“先回院子,我们等着傅熠然提亲!”
第34章 谁都不能进的将军府,詹霁月站在那门就会开
傅熠然是个急性子。
至少詹霁月是这么认为的。
但时间已过去整整一日,都没有听说傅熠然来提亲。
“难道他后悔了?”
詹霁月拧眉,心神不宁。
她倒不是必须要和傅熠然合作,但自己人微言轻,沈淮序势大,若是傅熠然不肯帮自己却又给自己使绊子,确实吃不消!
江姨娘这一日安分的很,连父亲都没有找她,外界的流言正如她想的那样已经成了洪流泼的詹知许和沈淮序抬不起头。
但这根本不够!
名声上的事不能对这对渣男贱女有任何实际上的伤害,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昏睡了一夜,詹霁月终究还是坐不住,打开了封闭了一天的房门,朝门外走过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秋竹端着热水过来,见詹霁月蒙上面纱,赶忙问道。
詹霁月思索了片刻,轻声道:“屋里太闷,我想出去逛逛,你留在院子里,若是有人来寻便说我身体不适在休息。”
北祁民风开放淳朴,女子也可以出行,但现在定安侯府正处在风口浪尖,若是她出去的事被有心人知晓,不知会做何文章。
秋竹不疑有他,郑重的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守好院子,等着您回来!”
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秋竹跟着詹霁月一起经历了这两日种种事,只觉小姐如神一般,对她的决定和信心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詹霁月瞧着秋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的样子,轻轻笑出声,转头,笑意又平息。
若是秋竹知晓她为了复仇,将自己交给傅熠然肆意欺凌,还烦恼于傅熠然迟迟不来带走自己,该有多失望。
但是,这一步她非走不可!
前世的过错,她不能再来一次!
“听闻二小姐一夜未归,怀王府倒是点了蜡烛亮到晌午,叫了十几次热水。”
猫着腰走到后院,詹霁月刚推开门准备出去,听到几个婆子扯闲天。
“二小姐生的狐媚子似的,胡家那公子出来了,在赌场说二小姐身子香的很,王爷要他不要的破鞋,以后日子真滋润......啧啧,平时真看不出来,二小姐还有这手段!和她娘一个样!”
几个婆子笑咪咪的抬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瞧着江姨娘的院子,“你们忘了那位主子刚来侯府的时候,夫人几次差点和老爷同房都被她这里疼那里疼给叫了过去,老爷夫人才成亲两年,蜜里调油的时候她都能挑拨,那等手段被二小姐学去,以后王爷这日子确实不错。”
充满暧昧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有人指了指詹霁月的屋子,嗤之以鼻,“东苑那位,以前是老侯爷的心尖宠,惯的无法无天,现在是没人疼的泼皮,连二小姐一半的风姿都没学会,又放不开手成天端着架子,也不知道以后的夫婿受不受得了!”
“到时候娶了她,整日里面对黄脸婆一样的人还死板,定是要纳妾的,男人么,想要他的心像大小姐那样没有情趣肯定不行。”
几个婆子越扯越没边,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事,黄的污了耳朵。
詹霁月推开门悄声走出去,一阵凉风吹到面上,神色变了几变。
男人,都喜欢有情趣的女人。
情趣......
抿了抿唇,穿过小巷叫停一辆马车。
车停在热闹的集市,詹霁月下了车,绕过几条道,站定在威严昏暗的府门前。
抬起头,目光落在“傅府”两个字上,眸色暗了暗。
前世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来将军府。
黑色的大理石沉甸甸的制成石门,门口放着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鲜红的门栓用的是昂贵的大红宝石雕刻,整个将军府就和傅熠然那个人一样,阴森诡谲又张狂无比。
走到门前,手指碰到冰冷的石门,心脏忽然跳的剧烈,詹霁月犹豫了一下,终究敲了下去。
女子主动来找男子,就算前世她最痴迷沈淮序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做过这种事。
脸颊泛红,詹霁月敲了一下又一下,沉重的大门“轰”的打开,迎面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
“闫戈将军。”
詹霁月认识这个男人,从傅熠然还是乞儿开始,他就跟在他身后。
当年闫戈虽然没有陪着傅熠然钻将士们的裤裆,但是他就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拿着的碗都砸成了碎片。
他是傅熠然捡来的弟弟,他将傅熠然当成至亲的大哥,也是这世上除了傅熠然最恨她的男人!
从小士族到将军,闫戈一路跟着傅熠然闯过血路,成了一名先锋。
像是没想到詹霁月会主动找过来,闫戈打开门,错愕的看着她,嘴角扭曲的扯了几下,眼底掠过几丝复杂,沉声问道:“大小姐,詹大小姐有何事?”
他和傅熠然一样,詹霁月儿时给他的震撼太过,以至于改不了恭敬的喊一声大小姐的口。
面对着闫戈,詹霁月歉疚的挤出一抹笑,目光望向门内,柔声问道:“大将军可在府中?”
昨日傅熠然将詹霁月拐入马车的事他是知道的,对于詹霁月和傅熠然之间的合作也很清楚,听到她现在来找人,大概猜到她的目的,抿了抿唇,开口道:“在是在,可是......”
“算了,你进去吧。”
传闻大将军府固若金汤,没有一只苍蝇能轻易飞进去,哪怕是达官显贵想要拜访,也几乎无功而返。
詹霁月却只要露面,闫戈就会让她进去。
掀开蒙着的面纱,詹霁月望向昏暗的仿佛深渊的府门,闭上眼,深吸口气,抬脚踏了进去。
“大小姐。”
身后,闫戈幽幽的声音传过来。
詹霁月回头,他的手放在门把上,留了一个口子。
“你若是想走,还有机会。”
闫戈的话饱含着深意,他的意思不只是现在离开大将军府!
詹霁月面上掠过一丝诧异,她以为闫戈应当恨她恨的要死,但现在来看,他似乎想要劝她。
眼底露出几丝感谢,詹霁月移开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最大的房间,轻声道:“已经做下决定,我不会再改。”
第35章 让我吃了你,就够了
“好嘞!”
闫戈迅速换了一个表情,欢天喜地的将门合上,两只手成邀请状,一路将詹霁月请了进去。
“好好好!大小姐来了就好!以后这府里总算有人气了!”
几乎被推着,詹霁月进了深处的院子。
风声在咆哮,詹霁月环视一圈,咬了咬牙。
谁家好人庭院里只有石头没有树?
阴天的衬托下整个大将军府阴森的厉害,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傅熠然的大将军府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没有伺候的婆子丫鬟,甚至小厮都没有,庭院摆满了武器,前厅只有空荡荡的桌子,但黑色的匾额烫金的刻着傅熠然的名字,仔细观察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不雅致,不奢华,但却也不让人感觉到低调。
四处都透着王者的威严,只要进来,就像是踏进修罗地狱,每走一步膝盖都会发软,脑海忍不住冒出傅熠然魔魅的脸,詹霁月的后背透出薄汗。
抬眼看去,只有一个房间亮着光,里面似乎有一个人影。
“大将军今日没有出门?”
现在刚刚过午时,他就在房里睡下了?
闫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主子一直这样,白天睡晚上休息,大小姐有什么事直接进去房里和他说!”
话落,闫戈朝屋里喊道:“主子!被窝你暖好没有,暖好让你婆娘进去!”
婆娘......
詹霁月脚步一顿,差点背过气。
“吱呀。”
面前的房门忽然打开,咆哮的风从面前掠过,下一刻,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股力气袭来,将她拽了进去。
“啪!”
房门骤然合上,还不等詹霁月回神,魔魅的气息涌来,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傅熠然喜怒难辨的面容印在眼底,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她的下巴,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脸,凤眸眯起,眉宇间生出戾气,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整个人情形都很怪异,詹霁月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做什么?”
低醇的声线落在耳里,他的呼吸似乎都在变粗,身上披着的衣袍散开衣角,露出健硕的肌肉,湿气传到詹霁月眼前,偏头,一缕墨发贴在她的唇边,不正常的灼热隔着衣裳传到她的身上,烫的厉害。
“哗啦。”
屏风后传来水声,詹霁月朝那边看去,几只鸟雀啄了浴桶上的红豆,快速的朝窗外飞了出去。
“你病了?”
詹霁月诧异的看着他,随即脸色微变。
她就知道闫戈断然没有这个好人!
“关心我?”
钳制她下巴的手加了力气,傅熠然邪气的靠近,低下头,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令人屏息的俊脸充满着戏谑,目光落在她的腰肢上,“啧”了一声,眉峰划过凌厉,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钳出一块软肉细细揉捏。
良久,得出一个评价。
“太瘦。”
詹霁月额前青筋不断跳动,就算没有把脉,她也看的出面前这个人不对劲!
“多有叨扰,还请将军见谅,霁月过几日再来。”
傅熠然有多恐怖她听的多了,传闻他曾在战场捏死了一个意图闯入他的营帐的女人,还将她碾碎了杀了吃。
这人现在这么不清醒,她必须离开。
她可不想死在这!
拍开下巴上的手,詹霁月按住他躁动的手指,挣扎的要走。
傅熠然魔瞳紧锁着她的脸,不悦的将她拦住,下一刻,竟是将她拦腰抱起,贴在自己怀中像是抱着猫儿一样躺在床上,手臂霸道的将她禁锢,轻嗤道:“来都来了,走什么?”
“这里自建成后一直等着大小姐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怕是连风都不会让你离开!”
傅熠然已经烧糊涂了,说的话让人完全听不懂。
将军府建成和她有什么关系?
清冽的独属于傅熠然的气息倾袭过来,詹霁月浑身难受,不安的动了几下,身下的人体温越来越高,吓的她一动不动。
“女人啊,得要和二小姐一样有情趣才行,一板一眼可不得人喜欢,男人就吃这套!”
定安侯府那几个婆子说的话在耳边回荡,詹霁月眼眶都开始泛红。
情趣?
她要是真的再有情趣一点,恐怕随时会被人吃干抹净!
就在这一刻,詹霁月十分真心的钦佩詹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