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认识的人多,能有人帮忙安排地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两个人牵着手一路走,莫干山这些年开遍了民宿。
逛了一圈快十一点了,人声喧哗,渐渐热闹了起来。
两个人往山上去,可惜到处都是人,都是来休假的,大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人们出来游玩的时候。
两个人去了一家刚开张评价还不错的农家菜用午餐。
一份土鸡汤,一份清炒野菜,一盘银鱼炒蛋,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许晏清知道夏瑾娴吃完饭要吃甜食,但却阻止了她点糯米团子的企图,夏瑾娴于是知道有惊喜,乖乖吃了饭,跟着许晏清回民宿。
太阳偶尔露露脸,7月中旬,山上不热,却很晒。
回到民宿,喝茶看书,也别有乐趣。
夏瑾娴等着甜品,许晏清在民宿前台拿了一颗陈皮糖打发了她,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许晏清一边笑一边哄着她上楼。
他表示自己有些事情要做。
办理入住的时候,许晏清就已经跟老板约了,知道这边可以做蛋糕。
许晏清让夏瑾娴睡午觉,自己则跑去对外开放的厨房,让老板请了点心师傅帮忙,给夏瑾娴做了一个巧克力黑森林。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点心师帮忙裱奶油霜花,许晏清回到车上,拿了给她的礼物并蛋糕上楼。
推门进去的时候,夏瑾娴正躺在刚露出来的太阳下,安安静静的睡觉。
许晏清把蛋糕放进了冰箱里,又藏了礼物,躺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
两个人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太阳渐渐落到西边。
房间是朝南的,西边的日光将天空印染成通红的一片,天边的云朵如同燃烧着的花,绚烂缤纷。
两个人靠在窗边看着落日,倦鸟归巢,一派安详。
许晏清取了蛋糕出来,插了蜡烛,捧到矮桌上道,“小娴,生日快乐。”
夏瑾娴看着卖相不怎么样的蛋糕,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亲手给自己做蛋糕去了。
她高兴地坐了起来,乖巧地许了个愿望,然后吹了蜡烛。
这次,许晏清倒是没问她有什么愿望,递了刀给她道,“切一块。”
蛋糕是4寸的,小小一个。
夏瑾娴切了三分之二,给许晏清留了三分之一,香醇的巧克力味道,鲜甜的奶油和樱桃酱的香气,夏瑾娴眉开眼笑道,“好吃。”
趁着她吃蛋糕的时候,许晏清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夏瑾娴打开礼物盒子,里面的袋子倒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Harry Winston?”夏瑾娴看那盒子的尺寸,就知道是项链。
许晏清道,“上次跟你去朗廷吃下午茶,你不是看了半天?”
夏瑾娴捂着嘴表示,“太奢侈了,我只敢看看。”
许晏清示意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夏瑾娴抱着盒子道,“喜欢盒子。”
许晏清大笑,夏瑾娴小心翼翼地打开,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橱窗里那款,那条52万……”
许晏清道,“真是抱歉了,买那条的话,估计要先把我京城的公寓卖了才行。”
夏瑾娴眯着眼笑。
不过这条Forget-Me-Not钻石项链也要将近10万了。
许晏清道,“靠的讲课费,攒了有一段时间了。”
难怪他周末也总是出去上课,夏瑾娴道,“感觉是血汗钱。”
许晏清道,“不算吧,嘴皮子钱。”
夏瑾娴递过了项链,许晏清小心地给她戴上,夏瑾娴问他,“好看吗?”
许晏清道,“人好看。”
夏瑾娴想起当年,许晏清的母亲带着韩韵上门,将她衣柜的衣服全都扫在地上,嫌她品味恶俗,后来那些品牌的衣服,她再也没有买过。
因为每次路过她和许晏清逛过的店,看到他曾为她买过的那些衣服牌子,内心都被凌迟一次。
哪怕后来,她已经慢慢变得自信了,也有钱了,可是想到自己曾高攀过他,想到他和韩韵在一起了,就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最终还是配不上他?
她对许晏清道,“韩韵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珠宝。”
许晏清一愣,他道,“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只是看到你那天看着橱窗,我想你大概喜欢。”
夏瑾娴戴着项链,对他道,“我会去注意,是因为当时她跟你母亲来找过我,那天,我曾看到她戴着一款项链十分漂亮,后来我去英国看到了同款,问了价格,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得不吃不喝,攒十年的工资才能买得起。”
许晏清握了握她的手,夏瑾娴看着他问,“你不会觉得我沐猴而冠吗?”
许晏清吻了吻她的手背,想来,当年那些,伤她很深。
他拉过她,抱着她在怀里道,“小娴,不要去在意那些,自信一些。”
夏瑾娴有些难过道,“面对你,我总是不够自信,怕自己配不上你,怕自己不够好,当年你母亲说我配不上你,而今,我还是怕自己在旁人眼里,配不上你。”
许晏清没想到一条项链会勾起她这些不愉快的回忆,然而这些话,说出来倒是比烂在心里的好。
“小娴,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很舒服,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漂亮。如今,我还觉得,是我伤你太多,是我没办法给你幸福,是我配不上你。”他的话说得十分真诚。
夏瑾娴说出了这些年心里的疙瘩,也算是一种宣泄,她照着镜子道,“你就哄我吧。”
许晏清摇头,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二十岁时的你,是清纯,而今三十多,是妩媚,即使你白发苍苍,我也能发现你的美,你在我眼里,就是与旁人不同的,人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摆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跟一个相处起来最舒服的人结婚,伴侣伴侣,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陪伴吗?”
第123章 神清气爽
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分别,到底是一桩心事。
夏瑾娴靠在许晏清的怀里,摸着颈上的项链道,“当年你母亲曾说,若是你跟我在一起,只怕未来晋升受阻,你也会厌弃我。后来,你提任失败,我一直觉得,是我的责任,是我拖累了你。”
许晏清摇头道,“同韩韵结婚才是我最错误的选择,你看看现在这结局,如果这些年我顺从了,与她同流合污,现在大概也身陷囹圄了吧?这些年为了防着她借着我的名义,在外面办一些协会或者跟一些企业家、还有地方官员交际,我战战兢兢,哪儿有一天好日子过?跟她结婚,才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你那么早就离婚了,我早就该回来找你了。”
想来,那些年阴差阳错,也是真的有缘无分。
许晏清搂着她的腰,夏瑾娴道,“有一次我跟团去旅行,在伦敦的New Bond St的Harry Winston总店橱窗里,看到了她那天佩戴的那条项链,我进了店里,店员虽然客气,却不热情,我咨询了一下那条项链的价格,当年的价格是9万多英镑,将近百万人民币,等于她把一套房子戴在身上,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和她的差距。”
许晏清道,“小娴,这也很正常,只是爱情又不能用金钱衡量,若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她那些珠宝那么值钱,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你,你的愿望才与我有关,你的喜恶才让我在意,所以别妄自菲薄,她的三观跟我不合。”
夏瑾娴却笑道,“也幸好有你,跟我说要买房,我买着买着,就变成包租婆了。”
许晏清想起她要为了自己还债,卖光房产,紧紧地搂着她,细致地吻她。
夏瑾娴起身,照了照戴着的项链,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自信的,美丽的。
莫干山的傍晚,晚霞绚烂。
金乌坠落,绛紫色的天边,悬着启明星。
相爱的人彼此相拥,世界缩小到露台这片方寸之间。
头顶星芒,面前云海。
刹那即永恒。
周一上班的时候,夏瑾娴戴着许晏清送的项链,惹来了小伙伴的围观。
朱佳佳不断摇头道,“看来还是要嫁得好啊。”
宋芸芸跟着附和道,“嫁得好就是好啊。”
夏瑾娴淡然道,“许区长嫁得还行吧,也就为了我,财产申报的时候,房产那一页不够填,又加了一页。”
这般的炫富行径,实在是让人发指。
夏瑾娴继而又道,“而且现如今他没我有钱。”毕竟,许晏清是真净身出户。
宋芸芸叹道,“主任的模式我是不可复制了,我只想要一个有钱的男人包养我。”
朱佳佳道,“你得了吧,你就应该找一个潜力股,未来才会对你死心塌地。”
夏瑾娴听着她们俩的对话,想起前几天以前政协一个委员问过她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推荐,夏瑾娴干脆做个红娘,问了宋芸芸的意愿。
宋芸芸虽然年纪不大,却很知道自己要什么,听了一番那人的条件道,“行啊,回头见一见,先加个微信。”
夏瑾娴想起当年自己憧憬爱情的样子,跟宋芸芸倒是不同的,那时候,她可谓天真。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爱情,本来也没有固定模式,找到属于自己的,才是最好。
新房已经装修完了。
周末,许晏清加班,夏瑾娴就去安置家具,布置新房。
新房的味道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夏瑾娴就拉上纱窗,把外面的窗户打开通风。
送床的说要下午才到,夏瑾娴于是坐在窗边翻着书看,叫了一杯咖啡,打发下午的时光。
夏日暖风吹动白色的纱帘,知了在树上鸣叫着,阳光倾泻,一室静好。
她闻到鼻尖的花香,似乎是栀子花开的时节。
许晏清结束了工作,问她在哪儿。
夏瑾娴说在新家,他没一会儿就来了,手上还提着一盒她喜欢的鼓浪屿馅饼。
他递了过去给她道,“潘毅骏去鹭岛出差带回来的,有你爱吃的椰子味。”
夏瑾娴放了书,送家具的师傅来电说五分钟后到。
许晏清让她等着,自己下了楼去迎。
这个男人,明明是一位儒雅的学者,清贵的官员,但是在她面前,却有他最生活气息的模样。
在她这里,他是最简单而真实的男人。
等家具装完,下午三点,夏瑾娴想让屋子再通通风,许晏清提议可以买些绿色植物放着。
开车去了附近的花鸟市场,夏瑾娴看到一只布偶猫,有些挪不动步。
许晏清问她,“想要吗?”
夏瑾娴摇头道,“不要了,以后还要生孩子,没精力。”
许晏清嗯了一声道,“你倒是考虑周全。”
夏瑾娴瞅着他,眉眼带笑。。
许晏清笑道,“本来在纠结要不要买跑步机的,现在看来很必要,生孩子之前,我们都需要先增强一下体质。”
夏瑾娴道,“我每周都有去练力量的。”
许晏清嗯了一声道,“看来是早有预谋。”
夏瑾娴故意斜睨他。
许晏清道,“我就不行了,事情太多,应酬太多,最近都胖了。”
夏瑾娴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肚子,可是哪儿有肉?
夏瑾娴也是奇怪,明明好多男人到了三十五岁以上就开始头秃肚凸了,可许晏清这么多年还那样。
她问,“你为何不会胖?”
许晏清揉着她的头发道,“那时候怕再相遇,你会嫌弃我老了,所以我每天早上都会跑个步,现在就趁着应酬前,去工体中心的健身房运动一下。”
夏瑾娴捂着嘴笑道,“我才不会嫌弃你呢,要是你老了也正好,就没有人跟我抢你了,不是号称公考之神吗?前几天邢嘉文还让你给她写一幅字挂起来,说要保佑她这次考上。”
想到当时给邢嘉文改稿子的痛苦,许晏清面皮抽搐了一下道,“还是别了吧,若是再考不上,我的神话不就破灭了?”
夏瑾娴笑,她道,“万一人家考上了呢?”
许晏清啧啧一声道,“我还是跟周强商量一下吧,我觉得小邢更适合去企业工作。”
夏瑾娴笑道,“小邢还一心想到秘书科给你服务,近距离接受教育呢。”
许晏清道,“小娴,如果我有错,请你直说,不要用小邢来折磨我,她那是当代酷刑。”
两个人逛花鸟市场,各种好玩的东西应接不暇。
夏瑾娴买了一盆栀子花,转手就交给了许晏清道,“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我是摧花圣手,养什么死什么。”
许晏清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太行。”
两个人看着那盆栀子花,为它的命运担忧不已。
许晏清道,“养孩子认真一点就行了,花花草草还是随缘吧。”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隐忧,继而都笑了。
最后也没买别的,只有一盆栀子花。
夏瑾娴对他说,“等到我们老了,也要这样牵手逛街,好不好?”
许晏清对她道,“当然好。”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俩没有能成为少年夫妻,但老来作伴,多么温馨?
许晏清说到做到了一半,买了一台跑步机扔去了新房,但连插头都没插上过。
而夏瑾娴想早点入住,于是趁着三伏天每日早上过去开窗,晚上下了班再关。
许晏清嫌麻烦,她却乐此不疲。
三不五时在网上买一些小玩意儿,一天装扮一点点,看着新家越来越有生活的气息。
许晏清请了专业公司过去测试了一下挥发物指数,基本达标,但搬家工程实在浩大,天又太热,两个人决定蚂蚁搬家,等到十一长假,再正式入住。
年中,许晏清稍微停当了一些,倒是不忙了,两个人能正常上下班,每日朝九晚五,过起了最平凡的夫妻生活。
薛诚调走之后,谢本初也提任去了外省。
区里传言很多,但都是未经证实的。
夏瑾娴问许晏清有什么想法,许晏清道,“我父母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影响,不过孙部长和叶家都为我出面说话,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变化,职位越高,责任越重,被俗务累身,不得自由,也未必是好事。”
旁人听着会觉得许晏清这是口是心非,但夏瑾娴知道许晏清说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所以他也就对自己说这些。
未曾料,许晏清的职位尚无变化,夏瑾娴却被何明东叫去了。
何明东问夏瑾娴,这段时间有什么心得。
夏瑾娴道,“委办工作层面广,但也琐碎,我还在尽力适应,争取早日达到领导们的要求。”
何明东微微点头笑道,“没关系,多岗位锻炼是好事,有专业能力又有综合能力,才是干事创业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