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Fuiwen【完结】
时间:2024-07-24 14:35:42

  去看她的日子就不算千篇一律了,是吧。
  甘望舒觉得亏欠他的越来越多,以为就那一年,实际已经三年了。
  直到晚上下班,萧总还没来信,简直从地球上消失了。
  甘望舒终于厚着脸皮,试探性地给他发微信。
  “Hi。”
  直到她去了车库他还没动静,甘望舒又给他拨了个语音电话,也没接通。
  她晚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回沪檀林。
  到他园子门口往里看,园子太大,植被层叠不尽,看不到主体建筑,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里。
  她思来想去给物业打了电话,“麻烦你们,帮我联系一下我邻居。”
  物业:???
  这俩业主怎么回事,前晚男的要联系女的,今天女的要联系男的,怎么那么奇怪。
  “请问,您找萧先生有什么事吗?”物业问甘望舒。
  “我想跟他道个谢,但是联系了一整天都没联系上,我怕他……嗯,”她尴尬道,“死在家里了。”
  “……”
  物业也是被吓到了,马上就给萧津渡去了电话。
  一会儿又给甘望舒回信说:“没有通,关机了。”
  甘望舒苦恼:“那怎么办呀……”
  “要不您,报个警?”
  “……”啊,那可能不用吧,等会儿萧津渡以为她疯了。
  他也就是那一夜没睡而已,清早雨停就回去休息了,死只是她瞎说的。
  忽然看到门口那个门铃,甘望舒下车去摁。
  没想到很快有了反应,有个住家阿姨模样的人跟她通过门铃对话,听说她找萧津渡,阿姨说他在家,请稍等。
  甘望舒满脸惊喜,马上又试着给他打语音电话。
  一开始依然无人接通,但是打了几次后,忽然间就通了。
  这人手机可能没电了,刚开机。
  嘶哑的男声穿过听筒一节节缓慢递来,像那夜的风雨,稀碎而孤单,“嗯?下班了?”
  “你在,睡觉呀。”她问。
  “嗯。”萧津渡把脸埋枕头里,“进来吧。”
  大门已经开了,甘望舒望着眼前漫长的私道,不太好意思进去但是挺好奇他怎么在睡觉的,就还是上了车开进园子,边开边闲来无事继续和他讲语音电话,“你怎么这个点在睡啊?昨晚没睡?”
  “嗯。”
  “昨晚出去玩了?”
  “没。”
  “那你,睡了两天两夜???”她吃惊。
  男人的声音还是很哑,溢出“昨天没睡”四个字时,疲惫感好像还在清晰地弥漫着。
  甘望舒睁大一双眼眸,脚下也陡然间放到了油门上,本来只是由着车子不紧不慢地在他园子里挪,忽然间就下意识忍不住加快了。
  “你昨天早上回来后没睡觉啊?”她好奇不已地问。
  “嗯。”
  “为什么?”
  “睡不着。”
  “为什么会睡不着,你一夜没睡了还睡不着。”
  “想你。”
  “……”
  甘望舒把车子刹在主屋门口,下来,悄悄走进去。
  屋里灯火通明,布局和隔壁差不多,她没改造,想必设计都是当年萧总安排的,所以两座园子大差不差,一进门一抹熟悉感扑面而来,好像回了自己家。
  甘望舒嘴角不知为何略略扬起,为这种熟悉感而莫名有一丝雀跃感。
  拿起还没挂断的语音电话,她问:“你在,主屋睡觉吗?”
  “嗯。”
  “哪里呀?”
  “楼上房间。”
  甘望舒猜测也是,所以就下意识说:“那我回去了,你睡吧。”
  “上来啊。”
  “……”甘望舒瞄了眼那条就在不远的雕花旋转木梯,轻声道,“那个,我还没吃饭,你睡吧。”
  “我也没吃。”
  “你多久没吃了?今天一整天是吗?”
  “昨天。”
  “什么,你昨天也没吃?”她不可思议得声音不由自主地急切了些。
  “喝酒了。”
  “喝了一天酒,没吃饭,今天也没吃?”
  “嗯。”
  “你不想活了啊萧津渡。”甘望舒下意识说,觉得肺腑一股无名火在烧,简直觉得他怒不可遏令人发指,“你三岁啊?”
  他轻笑,又闭上眼睡觉,沙哑的声音吞吐了句“死就死,死而无憾了”。
  甘望舒无语了半天,挂了电话,又拿手机点了外卖。
  完了才往楼上走。
  悄悄爬到二层,找到主卧试探性敲了敲。
  里面传来淡淡的一记哼声。
  甘望舒摸上门把,摁下,推开一丝缝隙。
  房间大,入口是起居室,她还得进去,再走几步,慢悠悠到了第二道门,才看到里头深棕色木床上的一抹隆起。
  他只留一只手和一小片头发给她,其他的都埋在被子枕头里了,似乎还很困。
  甘望舒站在卧室入口处,探头道:“你再睡半小时能起来吃饭吗?我点了外卖。”
  “唔。”
  “那我在楼下等你。”
  “进来啊,下去干嘛。”
  “……”
  甘望舒盯着那副慵懒舒服的背影,犹豫两秒,再往前稍稍走了几步,在房间一张藤制沙发坐下。
  床上稀稀疏疏地传来声音,他微微转过身,慵懒不已地撩起眼皮。
  甘望舒对焦上他一对朦胧的眼,呼吸微微屏住。
  半缕碎发挂到他眼皮上方一点点,闷了两天白得要发光的皮肤上,英挺五官每一寸都异样的清晰,好像色调饱和的动漫。
  萧总在这个灰色傍晚里,简直秀色可餐。
  这男人,都三十多了,睡醒还那么不显年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二十出头。
  “你今天,上班了。”他问。
  “嗯。”
  他又没声了,显然没醒神。
  甘望舒主动找了个问题问,想让他清醒清醒:“你来这,出差还是?”
  “看你。”
  “……”甘望舒轻抿上唇,不知如何接话了。
  男人轻吁口气,闭上眼,“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再睡一觉。在这吃就行,吃好了你再喊我。”
  “别……”甘望舒一下有点着急,担心死了,“你两天没吃饭,我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你两天啊,你要饿死了。”
  “没觉得饿。”他慵懒至极地道。
  “你都饿过头了,你五脏六腑都要开始衰竭了。”
  他闭着眼笑,也不知道是觉得她危言耸听还是真听进去了,就躺在那儿一边笑一边侧过身睡觉。
  甘望舒怕他睡过去了,不由得起身过去,微微弯下腰扯了扯他的被子,“一会儿再睡吧,洗个脸就精神一点了。外卖很快就来,不用半小时,我点了附近老城区的一个店。”
  “你和我吃吗?”他背着身问。
  “嗯。”
  他慢吞吞躺平,睁开眼。
  甘望舒舒了口气,退开一步,温柔哄道:“你起来洗漱,我下去拿外卖,拿上来给你,你不用动了你都虚弱了。”
  “……”
  他扯扯唇,也不否认了。
  撑起身,慢悠悠爬起来。
  甘望舒在一侧看着,仿佛还怕他中途又倒了回去耍赖。
  他趿拉上鞋子,整理了下缭乱的衣领,中间瞄了眼她。
  甘望舒后脊一阵酥麻,不明白他那一眼干嘛。
  绕过她要去浴室的时候,也不好好走路,非要半个身子不轻不重地擦过她半个肩头,甘望舒身子晃了晃。
  她:“……”
  她吐槽,故意说:“这么困啊,那你躺下睡好了。”
  “醒了。”
  “……”
  臭男人。
  甘望舒往外走。
  在楼下等了五分钟,门铃就响了,她马上摁开了门,过了会儿送餐的骑手就到了,她接过,拎着厚厚的两袋子外卖到楼上去。
  萧津渡还在洗手间里。
  甘望舒在这个日暮时分忽然想起来2018年春节,大年初一的清晨,两人冷战了一段时间后,她除夕夜喝醉,他把她带回北郊睡在了他房间,清早醒来,一言不合也没聊到坎上,他径自去了洗手间洗漱。
  开了灯,她在房间里找到一张茶几,把餐一一摆出来,筷子也拆好,又盛了碗粥放凉。
  她坐在一边,透过露台安静看着台风后美丽的天色等他。
  脚步声来得也快。
  洗漱完更是一身阳光气息的萧总慢条斯理地踱步到对面,落座。
  甘望舒偷瞄,某人下巴的淡青色消失了,发丝也整理了,皮肤还是泛光,蓦地一看,更帅了。
  萧津渡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喝,“你知道我这会儿想喝粥。”
  “不然呢,两天没吃饭只喝酒的人,给你一碗米饭,噎死你。”
  他低低笑了一记。
  甘望舒其实不是很饿,拿起筷子吃起了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一盘卤香腐竹,觉得很开胃。
  萧津渡也只喝着粥,他们两个极端,各做各的,也没说话,直到萧津渡一碗粥喝完了,才似乎活过来一些,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了菜。
  他去吃甘望舒总下筷子的那几盘菜。
  甘望舒也开始喝粥了,没再碰菜。
  “你什么时候回北市?”觉得他喝完粥了,有力气了,甘望舒就打破了这极致的静谧氛围。
  萧津渡倒是很漫不经心的,对这话题不是很热衷的样子:“怎么了?”
  “你不是来出差的,不能一直待在这吧。”
  “为什么不能?”
  “……”
  甘望舒瞄他,“没人扣你工资,但你不会积压工作吗?”
  “回去加点班就行了。”
  “那你不早点回去。”
  “别管我。”
  “……”
  甘望舒低下头吃饭,不再跟他说话。
  萧津渡换了双筷子给她夹菜到碗里:“你为什么来览市办公?”
  “管我。”她把他夹来的菜拨到碗边去,不吃。
  “……”
  萧津渡看着那被孤立的菜,笑了声,又瞄她,“你瞧瞧咱俩这问题性质一样吗?我为什么在这,你不知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直接说你不嫌肉麻?”
  “……”
  “你赶我走,我还乐意了,我是有什么人格分裂吗?”
  “……”
  “我问你这问题,也关乎我什么时候走,你又不乐意上了,小祖宗。”
  “……”
  甘望舒觉得他就是强词夺理但是也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头,觉得他口才好。
  “我找个新地方工作,自在。”她胡乱说了句。
  “在北市你不想回家就自己住外面就行了。”
  “住哪个外面?哪个都有不想见的邻居。”
  “……”萧津渡眼尾吊着笑,“那我真是,恬不知耻,追到这来了。”
  “……”
  “你报警把我抓了吧,甘总。”
  “……”
  甘望舒抬头,眼眸往外瞪,“你别这么喊我,烦。”
  “怎么了?”他无辜地问。
  甘望舒直言不讳,“你每次这么喊,都在嘲讽我。”
  “……”萧津渡默了有两秒,淡淡的有点含糊地道,“之前有,今儿没有。”
  “……”
  甘望舒转头,想要找东西砸他,可惜藤椅上没有抱枕。
  萧津渡看着她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怂怂地笑了,“吃饭吧祖宗。”
  甘望舒深深哼了声,慢吞吞地再次埋头进食,也不说一个字了。
  萧津渡自己在对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不考虑回去了?”
  “嗯。”
  “你就住这?”
  “嗯。”
  “甘氏真的接了?”
  “嗯。”
  “为什么要接。”
  “不然我没工作。”
  萧津渡没声儿了。
  以前不知道她身份,会怂恿她开公司,但现在他不说这些有的没的。
  甘望舒等了会儿,撩起眼皮窥探对面,想到那晚他懊恼至极的脸色,她想了想,还是说:“不是我总说你不爱听的话,但你和姓甘的人,真没可能……你要不要……”
  “吃饭。”
  “……”
  萧津渡看她碗里那菜已经没了,不知什么时候吃掉了,就继续给她夹,“我就喜欢你。”
  “……”
  甘望舒平湖秋水般冷静的脸色陡然间波澜四起,红透了,她再次垂眸进食,安静得仿佛自己不存在。
  萧津渡把她的十分心思摸到了十二分,愉快地道:“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操心,望舒。”
  甘望舒觉得这比登天还难,但是不想在这会儿扫他的兴,一会儿他直接吃不下了,这人都两天没吃饭了。
  氛围奇奇怪怪的一顿饭在晚上八点结束,外面已经星光点点。
  从洗手间出来,甘望舒见萧津渡不在房间里,桌子收拾干净了,他应该下楼了。
  她就也下去了。
  正厅坐着个男人,弯腰向下双手撑在膝上,看着手机。
  甘望舒走到他附近,“你还困就去睡觉吧,反正都晚上了。我回去了。”
  萧津渡起了身去拉她,“这才八点,你回去做什么。”
  “你不是要睡觉吗?”
  “我不困了。”
  “那我在这也,没事,还是回去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甘望舒试探性地转身往外走。
  萧津渡跟着她走。
  穿过正厅,走入玄关,快到门口时,忽然一只手搭上了甘望舒的肩。
  她扭头看那骨节分明的手掌,虽不自在但也没有拿走,或开口让他拿下去。
  踏出门,两人往车子走去。
  刚踩下台阶,忽然肩头的手往后一捞,身后有一抹滚热的胸膛紧密地贴上来。
  男人的另一只手也在同一秒中穿过甘望舒的细腰将她向后一揽,两个人完完全全,完完全全地,亲密无缝地贴在了一起。
  甘望舒还没懵住,萧津渡的脑袋就往前一靠,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脖颈上。
  “望舒儿,和好的意思,是在一起的意思吧……”
  “不,不是……”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为什么需要偷偷的,瞒着家里……”
  甘望舒无声了下去。
  萧津渡轻轻蹭了蹭她的侧脸,把浑身酥软下去的人用力往怀里揉,“我们谈个恋爱,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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