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果然，她的笑容要由他们来守护才对。
“在下……”，龙之介用他那双红色的眸子映入银发绿眼的雪乃小姐，连着对方的关切与担忧一起，犹疑的语气逐渐坚定起来，“在下想要成为咒术师。”
“在下能看见，所以即便无法用异能力祓除咒灵，去做咒具师的话，在下也会努力的。”
只要能陪伴在雪乃小姐的身边，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能陪伴的话……
他猛然间想起来之前太宰那家伙所说的话。
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其实有办法治疗他的肺，如果加以锻炼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做咒术师。
他早就算计到了这点吗？
所以，到时候是不是太宰会被问这个问题？
好像还没有人被问这个问题——
——他知晓自己并不是特殊的，但是他是第一个。
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所以是特殊的那个。
“在下与银会一直陪伴在雪乃小姐的身边，直到雪乃小姐不再需要我们。”
在下就把这当做迟来的生日礼物了。
——这真是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
刚刚一瞬间，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吧？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龙之介露出一个能说得上是温和的笑容，与平日里他上挑的眉眼给人以凌厉的感觉相差很大：“在下这就证明给雪乃小姐看。”
＊
那孩子好像想开了，他眉眼间的坚定让我意识到，他并不是突发奇想，也并不是对可能会死亡的事实毫不知情，正相反，正因为他知情，才显得我多虑了。
“龙之介。”
我害怕我的咒言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琢磨了半天，只能给他一句：“我明白了。”
至于那暗处的窥探，为了任务着想，暂时就当不知道好了。
这样想着，我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第31章 第三十一个术式
这里毕竟是彭格列十代首领从前就读的学校，也有他们的基地，我的打扮这么明显，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也很正常。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他们没有主动向我搭话，我就没有必要提供援助。而现在我也是他们眼里的防备对象，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眼看着罗生门要全力出击，我赶紧放下背后的武器袋，掏.出一个低级的咒具递给他。是一把匕首，也算是二级咒具，对付二级的咒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异能力不管用的话，就只能做咒具师了。
就算做咒具师，也不能放过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之前中也那个是一半异能力一半咒灵，而他本人又是承载体，所以能够吸收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拥有异能力的中也能够祓除咒灵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拥有罗生门的芥川龙之介的话……
“罗生门！”随着龙之介的低喝，沙色高领风衣外套所形成的尖锐的带状攻击就从各个地方跑出来，穿透了那些盘踞在高处的低级咒灵。
咒灵会有很正常，但是低级咒灵有这么多，还都盘踞在这里，这不正常。因为意识到这点，结果我的视线根本就不敢离开龙之介的身上，生怕他受伤。
理所当然的，像是之前约好那样，我能感到来自龙之介的余光，他也在遵守约定注视着我，但是他的视线因为过于生.涩不熟练而被我捕捉到。
……之后再训练一下好了。
我不是敌人所以被我发现了没关系，如果我现在是敌人，他就已经暴露了。
我全然不知龙之介是怎么想的。
——总觉得镭钵街出身的会更加注意自身隐蔽与目光注视问题啊。
乌云踏雪猫猫龙之介：因、因为在下想要多和雪乃小姐在一起……
俗称撒娇。
然而我皱了下眉头，手已经不自觉的放到了腰后的胁差上。
但好在，龙之介的表现能让我的眉头稍微松一下。事实证明，他能看见，所以他的异能力就能够祓除咒灵。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要交给专业咒术师来处理。
我略微仰起头，在龙之介的罗生门穿透最后一只低级咒灵之后，我摘下口罩，露出了嘴边的咒印：“退下——”
顺手抽.出了身后的两把短胁差。
这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有人计划了这次并盛中学的咒灵过多的事件。
【窗】……真是不称职呢。
我怒急而笑，武器袋扔到地上，只拿了两把胁差，在咒灵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捅了这个敢接近我的珍宝的咒灵一刀，坡跟鞋踹在咒灵的脸——我想那大概是脸的位置——护着我的珍宝落地：“离我的珍宝远点！”
＊
我大概没说过，我的胁差叫什么名字。
它们一把是黑鞘，一把是白鞘，就连刀身都是一样的白与黑。白色纯白如玉，黑色如若黑曜石一般，都是黯淡无光像是石头一样的材质。
它是标准的咒具，有明确等级的那种。
甚至于它只有刀身是咒具，刀柄与刀鞘都只是为了方便区分而打造的。也就是说，先有刀刃，才有的刀鞘与刀柄。
落地的时候，龙之介动用了他的罗生门，为我做了缓冲。
我今天穿的是坡跟鞋，罗生门为我缓冲了力量，于是我下一次的冲刺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当然大概也是因为没有预料到会碰到这样的特级咒灵，但是对方也很弱就是了。基本上只具备小孩的神志，看起来是个过怨咒灵。
现在这只咒灵就在废墟里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手臂：“？”
——这可是特级咒具！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忍不住咳嗽，随之而来的是一口鲜血从我的指缝中漏出去，流在地上。
——刚刚用出咒言的时候，对方虽然砸了出去，但是它的咒力强大，所以我才会嗓子受伤。
我的咒力量确实一直都是我的短板，但是我的负面情绪能够支撑我的短板。再者……
龙之介的眼睛里尽显慌乱，他扶住我，脸上满是自责：“雪乃小姐！在下、在下——”
他急切的想辩解什么，但是这无所谓。
因为我会……反转术式啊。
顺转术式谁都会，只要是有家学传承的，或者是后天接触了的咒高学生们，会的都是顺转术式，但是反转术式的学习却很难，因为五条学长过于复杂的无下限术式，如果没有六眼的话甚至无法用反转术式。
我说我会反转术式是因为，我能给自己治疗。
所谓奶妈，就是如此。
我伸出干净的手按在了芥川的肩膀上：“术式反转——”他的肺病经过简单的治疗就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了。
至于我自己嗓子的伤，并不严重，等下再治疗就行了。毕竟我不是完全靠的我的咒言。
理论上来说一级咒术师是能够祓除特级咒灵的，所以特级的我不应该如此狼狈。
但是……它拥有两面宿傩的手指。还不止一根，我敢肯定。
微微弯腰，张开嘴，有些没流干净的血液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我对龙之介说：“不要参与战斗，拿好我的武器。”
他听从咒言把我的武器袋拿起来，罗生门在周围环绕，却怎样都无法突破我的言灵去攻击特级过怨咒灵：“雪乃小姐！在下的身体不会影响战斗了！在下也想——！”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我的意愿，只能徒劳的放下前伸索求的手：“在下也想帮上雪乃小姐啊……”
……结果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又变成了累赘。
＊
特级过怨咒灵看上去有些可怖。
眼睛只是一条缝，脑门却有第三只眼睛，嘴巴和鼻子的位置是颠倒的，整个脑袋还是膨胀的，乍一看真以为它的脑袋下一秒就会炸了。身材瘦小，四肢细长，还长了鸭子才会有的脚，脑后头发很长，走起路来滑稽又可笑。
然而却不能这样小看它。因为它的速度，确实是像猎豹一样迅速，而咒力也是很充足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受伤了。
我好像又忘记说那两把胁差的名字了。
白鞘的叫白云，黑鞘的叫乌云，虽然是同属一种咒具，却拥有不一样的效果。
特级咒具的效果就像是咒术师的术式一样多变，而我的这两把——
——自然也是有它们相对应的效果的！
我划伤它手臂的是白云。白云的效果是会延缓咒灵的治疗能力。
看着它的手臂无法复原，我笑起来，有些张狂，可能看起来与平时的我完全不一样，但是咒术师这种东西，哪有不疯的？不疯的怎么能适应这腐朽的咒术界呢？
我的双手合在一起，刚要展开领域，忽然有什么从天而降打破了我的计划。
＊
“要忍耐——呜呜呜这是什么啊——”
“诶？”
因为失落猝不及防被套了个火.箭.筒的龙之介在烟雾之后，原地消失。
我想我的脸色大概难看的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黑发的纤细少年：“别·想·逃·走。”
我的大脑分外的清醒，但是行为却是分外的疯狂。
穿着紧身牛仔裤的腿毫不犹豫的踹上白云，本该捅不透咒灵脑袋的胁差被施加了力量，飞速的捅进，从另一边穿透出去，又被已经到它身后的我接到，就着反手的姿势又捅了回去。
银白色发丝飞扬之间，露出了沾有咒灵不同于人类颜色鲜血的脸，疯狂的笑容与碧绿色让我看起来也许更像是恶鬼。
第32章
没办法吧，那是我收养的孩子里最小的男孩，身体常年很弱，又吃了很多苦。
多分一点目光也很正常。人之常情。
所以我就更来气了。
那是我的小男孩！
我的脑子好像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在说：“现在还不能和彭格列家族起冲突！”，另一部分在说：“可是他伤害我的小男孩！”
两相矛盾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只能暂时忽略这该死的事实。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看起来有些冷漠又有些说不上的……委屈？
好像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但是我的孩子也是孩子！先让他在那里待着好了！
彭格列……我记住了。
这个特级过怨咒灵看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它只是新生的咒灵，也许有着曾经身为人类的些许理智，但是有很多东西它都无法判断，并且它现在似乎还不熟练，只能单纯的用咒力而不是术式。
如果等它反应过来逐渐熟练之后，我就很难能打得这么轻松了。
正像是五条学长所说的那样，咒力是电，术式是电器，通过电器美化后的电力用途很多，这就正是咒术师们的术式不同。
在分出眼神去看了一眼少年没有挣脱我的言灵——当然他可能也没有想挣脱我的咒言——后，我继续去处理特级过怨咒灵。
拥有两面宿傩手指，甚至可能还不止一根手指的特级咒灵实际上很强，如果来的是刚升级的一级咒术师，没准要折在这里。
而准一级，估计是没有必要被派来的。
“……”，这位新生的咒灵，大概是不知道咒具的作用的，但这正好，“别动。”
我说过最多的话，好像就是'别动'，因为这样是对我来说是接受范围之内的，不容易让我的嗓子受到伤害。
——即便我会反转术式，但我也不喜欢忍受那反复的痛感与瘙.痒感觉。
但我还是不敢轻易放心。
——这些普通特级咒灵则是因为它们只能达到特级，而两面宿傩之所以是特级，是因为这等级评定最高只有特级。
当年他死去的时候，咒术界也付出了很多，人才的损失更是让咒灵一度多到几乎无法清除，全部的咒术师加班加点好久才清除掉。
两面宿傩是当之无愧的诅咒之王。
诅咒之王的二十根手指都分别能成为特级咒物，他本人到底有多强几乎无人能说出。
因为只是拿到一根手指就能变成特级咒灵……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他很强了。
而现在手指可能不止一根。
还都让我撞上了，真的不是有什么人想除去我吗？
我短短几个月内能碰到三根手指，怎么就没见五条学长回收过这东西？
思维稍微发散了一瞬，我手上的动作也没敢停。
反手插到咒灵那膨胀的如同是气球一般的头颅中，我再一次把白云拔.出来。
血液飞溅出来，有些沾染到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十分不爽，稍微偏移了目光看向它。
看到它受伤比我多，我就放心了。我扬起了笑容，与往常温和的笑容截然不同，这笑容可能是带着几分嗜血，受伤后我笑得比以前还张狂。
……虽然不是战斗狂，但是听说过五条学长当年的事迹就该知道了，平日里看上去再普通的人都是个疯子。
不疯活不下力。
只不过不是咒术师世家的普通人很可能撑不住……还好我本身就是个疯子，父母在离世前多少教导过我一部分常识。
我忍不住往后藏了一下手。
乌云在我的手里，我却很少用。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但现在仍旧不到使用的时候。
这两把胁差并不一样长，而我的右手会用更多的力，所以短胁差在右手，胜在灵活，长一点的胁差在左手，力量并不强，但是擅长一击制胜。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提过这两把胁差是一样长的，说一下它们的缘由好了。
本来最开始这两把似乎都是长胁差，但是后来白云折损了，于是就打造成短胁差了。
乌云有别的效果。
现在大概是用的好时机吧？
我判断出这是最好的时机，乌云从身后窜出，捅穿咒灵中间的眼睛，发出噗呲的一声。
咒灵的牙齿很尖利，又是在鼻子的位置，这让我觉得它的牙齿距离我的手臂不远了。
当然这大概不是错觉。
咒灵处于鼻子位置的嘴忽然变得很大，连着眼睛鼻子都一起消失，整张脸上只有一张嘴！ ！ ！
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被咬了的话，我肯定立刻就会被诅咒，这可是过怨咒灵啊。
本来我应该不用这么狼狈，但是我太束手束脚了，它可以毫不惧怕的破坏掉这些建筑，而我不行，我要尽量避免建筑的损坏，总之就是损失降低到最小。
等等，特级咒灵好像普通人也能观测到。
……完了吧。
因为忽然想到这一点，或者是因为我的坡跟鞋崴了一下……当然我倾向于这两点原因都有，我没站稳，于是本来能躲开的攻击就没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