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雾听着他平和的话,心头突然没来由的酸涩。
她看着薄易确实换了一身衣服,顺着也看到了他脖颈上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他根本不在意,纱布边缘已经洇出了一圈血色。
顿了顿。
风倾雾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那个字不是我本意,你别放在心上。”
话音落。
薄易准备去抱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像是不敢相信风倾雾说了什么,薄易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什么?”
风倾雾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但话里的深意,他不敢去想。
怕自己自作多情的会错意。
“……”
仍由薄易眼神直直的盯着她,风倾雾抿着唇,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但薄易看着她,先是心里觉得有些诧异,但看着看着,他眼底深处暗涌翻涌。
风倾雾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那目光深灼。
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她避开薄易的手,想要从床上起来。但她才刚刚一动,薄易就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薄易!”
风倾雾蹙眉,下意识的要甩开薄易的手,“你放开……”
“对不起。”
薄易低眸凝视着风倾雾,目光深而沉。应该是以前从未给人道过歉,所以他每个字都说得尤其的缓慢,“昨天晚上,我不应该把你关进地下室。”
风倾雾怔住。
昨天晚上一整晚连忆都不敢去忆的恐惧瞬间袭来。
她想起好像无数个鬼魂萦绕在自己身边,无数双可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了她整整一晚上。
动作先于想法,风倾雾瞬间甩开了薄易的手。
有种说不出的心慌,让她无法——至少是现在,无法正视薄易看过来的目光。
风倾雾想要起身,转瞬,却被薄易俯身圈在他和床之间。风倾雾受不了薄易倾下身时带来的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她莫名感到战栗跟束缚,“薄易……”
薄易低眸,盯着风倾雾的眼,仔仔细细的辨别着她瞳孔里的每一丝一毫的情绪,“等吃了饭,我让心理医生来给你看看,你不要有阴影。”
“以后也别再说离开、离婚之类的字眼,好不好?”
听到薄易的前半句话,风倾雾心底尚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至薄易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之后。
风倾雾心底那点微末的情绪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
她看着薄易眼神自然也冷了下来。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风倾雾抬头,不闪不避的对上薄易的眼,“如果有人骗了我,不管是恶意还是好意,我之后都会跟他保持距离,甚至有可能不想再看见他。而且,不论是背叛还是欺骗,总归都是你讨厌且不能容忍的事情。”
“即便有苦衷,也还是我骗了你……而你不仅不让我滚得远远的,还想我留下来,薄易,难道说,你以前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风倾雾踩到了薄易的阴影。
她清楚。
也可以说,她是故意的。
所以在看见薄易脸色瞬间冷沉下来时,风倾雾毫不意外。
薄易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无息的紧紧攥成了拳,眉眼间已经笼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鸷。
他盯着风倾雾,目光冷冽到极致,仿若能够凝水成寒冰,但又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
静寂间。
无声的窒息感在两人之间漫延。
就在风倾雾怀疑是不是薄易又会将自己关进地下室时,才见他微微直起了身体。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消散了些许。
薄易盯着风倾雾,微微勾了勾唇,眉眼间的阴鸷还未完全散去,沉冽的声音里夹杂着极为阴冷的嘲弄。
“为了离开,你还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薄易面无表情的伸手,锢住风倾雾的下颌,用了力,冰凉的指腹在她柔软的脸颊两侧凹陷了下去。
嗓音冰冷,“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跟你不一样,背叛我的人,除了死就是生不如死。”
“当然,你跟他们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薄易没说,因为他掐住风倾雾的下颌就朝她吻了下去。
他狠狠碾*上她的唇,没有任何的情感和技巧。
不像是吻,好像就纯粹是为了****。
肆意的侵占和掠过。
强势又浓烈的气息****了风倾雾****内的每*****,扑面而来的***像是要..****她整个人。
风倾雾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
没有动,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回应。
像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木偶娃娃般,任由他亲,他**,....**着她的唇....。
但……
风倾雾没有反应……远比她亲口说着要离婚,要离开更让人感到心慌。
薄易不满意她的反应,于是更加疯狂肆意的吻着、***着,***着,想要得到她的一点点回应。哪怕是挣扎,哪怕就是拒绝。
但就是没有。
……
……
直至两人唇间传来血腥的味道时,薄易才结束了这场近乎是单方面....虐的深吻。
他低头盯着风倾雾惨白的脸,唇瓣上的那抹血色尤为显眼。
静了静。
“我看看。”
条件反射性的。
薄易的手指就要朝后缩。但他在有理智的那瞬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任由风倾雾用力的杳.着。
甚至是。
他看着风倾雾终于有了反应,不再是无动于衷时,他心底刚刚升起的那心慌,无来由的散了散。
直至有新的鲜血溢在唇齿间时,风倾雾一怔,才缓缓的松开了口。
见风倾雾不再咬了之后,薄易才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
薄易低眸,看着自己食指上明显的几个齿印。
心底深处有股说不出来的。
是他和她的血。
薄易微微勾了勾唇,随后一把将风倾雾从床上抱了起来,手托着她的臀,走向洗手间,“算是扯平了。”
“先去漱个口,然后再吃饭。”
风倾雾垂着眸,没应声。
痛得发麻。
……
薄易一开始准备的饭菜还是没吃上,因为风倾雾口里的“伤”,他又重新熬了一小锅粥。
不准风倾雾坐在客厅,薄易拖了把椅子将她按在岛台前坐着。
风倾雾看着薄易熟练的切菜,锋锐的刀锋落在砧板上,动作干净利落的漂亮。
这不是风倾雾第一次看薄易下厨。薄易不喜外人进入这里,她又不会做饭,偶尔是厨师过来做饭。
偶尔,是薄易亲自下厨。
很快。
薄易就做好了四菜一汤。
当他转过身下意识的去看风倾雾时,却发现她有些失神的盯着某处。
薄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跟在落在那把泛着冷光的菜刀上面时。
眸光瞬间一暗。
“就算想要解决我,也要先吃饭。”
薄易握住风倾雾的手,将她带到餐桌旁,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不过我猜你下不了手,你的手这么干净漂亮,怎么能够染上血色。”
说着,薄易俯身,侧首亲了亲风倾雾的唇角,低低徐徐的道,“你之前不是教过我一个道理。”
“什么?”
温热而浓烈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骨处,风倾雾不禁偏了偏头。
“你说,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狠,大可以兵不血刃,手上不染半分血,攻心为上。”
第229章 疏导
薄易俯身,侧首亲了亲风倾雾的唇角,低低徐徐的道,“你之前不是教过我一个道理。”
“什么?”
温热而浓烈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骨处,风倾雾不禁偏了偏头。
“你说,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狠,大可以兵不血刃,手上不染半分血,攻心为上。”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
风倾雾没看薄易,只是平静的道,“我只是想离开。”
话音落。
薄易握着风倾雾的手微微顿住。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她惯会把握人心。
“白日做梦。”
薄易不带任何人温度的落下几个字后,就走到了风倾雾对面坐下,伸手将熬好的红豆粥推到她面前。
见状。
风倾雾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慢慢的喝着粥,一勺一勺的,近乎机械的朝自己口里喂。
她应该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因为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过。
薄易就坐在风倾雾的对面,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漆黑不见底的眼底深处,有着连他自己都难以辨别的幽深晦暗。
他没留过人。
也不知道该如何留住人。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风倾雾紧紧抓住,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
吃过饭,薄易说了找个心理医生开导的事情。
风倾雾拒绝,“没必要。”
她没觉得严重到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薄易看着她,显然这事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会造成什么样的阴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心理医生是你熟悉的。”薄易淡淡的道,“还是你当初来薄家的时候,老爷子专门找来给你做疏导的。”
闻言。
顿了顿,薄易看着风倾雾白皙得过分的脸颊,不经意般的问道,“当初,老爷子为什么要给你找心理医生?”
薄易也就是随口一问,但风倾雾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她没回,只是淡淡静静的道,“既然你都把人找来了,又何必再问我的意见。”
话音落。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薄易才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大概是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样。”
风倾雾怔住。
她对上薄易漆黑深邃的眼,落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蜷缩了下。
风倾雾猝不及防的想起,长宁曾经说过,小时候的薄易在那渔夫手里遭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虐待。
白天是做苦力做重话,非打即骂,晚上……晚上是被锁进了小黑屋吗?
……
大概半个小时后,薄家那边的心理医生来了。
席楚。
就是薄老之前给风倾雾找的心理医生。
一身简单的深灰色长大衣,身形颀长挺拔。三十岁上下,外貌出众,满身清润温和的气息。
温润谦和,很难让人产生距离感。
“大少爷,少夫人。”
席楚在林南的带领下来到客厅,看见沙发上的两人时,顿住脚步,微微颔首。
在席楚来的路上,林南大概就说明了找他的来意。
于是在打过招呼之后,席楚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如果要给少夫人做心理疏导,需要找一个安静的房间,疏导过程中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你疏导你的,我就只是在旁边看着。”
薄易面无表情的道。
“这……”
席楚明显有些为难,“按照规矩……”
“我说了没有必要就是没有必要。”
忽然间,风倾雾有些淡淡冷冷的道,“就算是留下了阴影,难道你现在不是在做同样的事情?
第230章 比你爱?你爱过?
“我说了没有必要就是没有必要。”
忽然间,风倾雾有些淡淡冷冷的道,“就算是留下了阴影,难道你现在不是在做同样的事情?”
分有光还是还是没光而已。
薄易听着风倾雾冷冷刺着他的话时,虽然知道她可能就是故意的,但他的心口还是避无可避的被针扎了一下。
“那你们去楼上书房。”
薄易俯身将风倾雾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低沉温和的话音跟着落下,“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嗯?”
风倾雾没应。
只是最后将她放在躺椅上的时候,薄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目光晦暗不明。
……
门外。
“当初来薄家做心理医生,是为了救你妹妹?”
出去之后,薄易看着眼前的席楚,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薄易会查自己,席楚毫不意外。依照现在薄易对风倾雾的重视程度,想必接触风倾雾的人,他都会调查得仔仔细细。
同时,席楚也知道薄易问这句话的原因。
席楚微微颔首,谨声应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我会遵守。”
闻言,薄易黑眸毫无温度的盯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得不错。不过还有一条,你别忘了。”
“不该说的,别说。”
……
书房里面。
整个大灯已经关掉了,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暖灯灯光透过来,朦朦胧胧的,将周遭的一切都柔和化。
寥寥青烟中,安神舒缓的香静静四溢开来。
氛围幽静。
“风小姐,好久不见。”
席楚坐在风倾雾对面,声音清润温和。像是初秋潺潺而流的溪水,干净,舒服。
一如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风倾雾神色微静。
确实是好久不见。
在她刚来薄家的前三个月里,倒是时不时的能够看见他。后来经过仓库那次的绑架案,席楚也来给她做过一次心理疏导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我没事,是薄易小题大做而已。”
静了静后,风倾雾开口,“这点阴影比起之前带给我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席楚知道风倾雾之前遭遇过什么,自然清楚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非一般人能比。
虽然现在他不清楚风倾雾跟薄易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但并不妨碍他能够猜测出一二。
“大少爷也并非是小题大做,他只是在乎你,所以才在意你的心理变化。”
席楚声音清润温和,“所以你现在看到他,会不会产生一些类似于抵触的情绪。亦或者,你觉得现在的氛围怎么样……”
渐渐的,席楚将话题一点点的深入,慢慢探索风倾雾的心理变化。
但几番轮回下来,席楚除了确定风倾雾怕黑——这个他原本就知道的事实外,得不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风倾雾的防备心理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