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之间的气氛因为五条悟这句话而变得异常冷凝。
齐木奈奈的目光在五条悟、聿明有世子和夏油杰之间流转。她看到夏油杰没有出来打圆场的意思，便轻声询问他们，“我和杰准备去超市逛逛，买点晚上寿喜锅的食材，要不你们两位……继续聊？”
聿明有世子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湿润的光芒，那是一种饱含期待的眼神，“悟君？”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五条悟身上，等待他的回应。
“没必要。”五条悟的回答干脆而果断。他甚至没有看聿明有世子一眼，只是拉起齐木奈奈的胳膊，径直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齐木奈奈显然有些惊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诶？”。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跟上五条悟的脚步。
夏油杰朝着被
丢下的聿明有世子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也跟了上去。
聿明有世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原本优雅地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如同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无力地垂下。
但她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太久，她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折扇，手指用力得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小小的扇骨上。
随着她的揉捏，扇骨渐渐变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五条悟快步走着，齐木奈奈从抓着她的手指上传来的力度，能够判断出他现在心情应该不太好。
齐木奈奈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有点不放心地转头看向后方，然后问他，“悟，你怎么了？把相亲对象丢在半路上，是不是不太好？”
五条悟脚步微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那家伙在套你的话，你看不出来吗？”
齐木奈奈面露疑惑，“？”
五条悟停下脚步，侧过头，认真看着她，“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完全不记得了？”
“刚见面的时候……”齐木奈奈作出思考状，回忆起那个时候五条悟对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眨了眨眼睛，“你是指哪一句？”
“咒术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包容，世家的人对零咒力也没那么友好。”
“可是刚刚那女孩跟我打招呼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友好的。”
“那是因为我在场，所以她才和你们打招呼。”
齐木奈奈听了五条悟的话，笑弯了眉眼，她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悟，你的意思是，她喜欢你？”
五条悟发出一声不屑的“嘁”，然后说道，“她喜欢的是继承了六眼和术式的未来五条家主……不过，也没错，就是我。”
＊
这次相亲，由于五条悟的任性行为而被迫中止了。他干脆地转身离去，将家族的约定抛诸脑后。
五条家很快就对他提出了新的条件，在半个月后，五条家将会为五条悟举办十八岁生日宴会。届时，他本人必须亲自到场出席。
这场名为生日的宴会，实际上还是为了挑选五条家未来家主的妻子而举办的。
从几年前开始，五条悟就有意避开各种宴会。他总会找各种借口，不想卷入那些繁琐的社交场合。
去年，即使是自己的生日宴会，他也毫不犹豫地直接翘掉了。每当回想起那个时候，穿着繁复和服、打扮精致美丽的女孩子们在宴会上傻乎乎地等待，五条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更好笑的是，五条家主和家族长老们的反应。他们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得不强装出一副笑脸，继续迎来送往。
而为了避免五条悟再次任性中途罢工，这次五条家和他缔结了束缚。
这一次的生日宴会，五条家举办得规模空前，隆重异常。御三家中的禅院家和加茂家纷纷派出代表出席，其他的咒术世家也有许多人前来赴宴。
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们接到了五条悟的邀请，除了庵歌姬坚决地拒绝了之外，其他没有任务的同学们都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这天的天气宜人，连日的初雪已经停歇，阳光灿烂明媚。
齐木奈奈站在五条家宏伟的大门口，心情格外舒畅。她面带微笑，与身边的几位同学一起合影留念。
说起来御三家当中就只剩下家茂家他没有打过卡了……正当她思绪飘飞时，有人叫了她和夏油杰的名字。
在侍从恭敬的引领下，他们踏入了举办午宴的庭院。
庭院里早已人头攒动，许多宾客已经抵达。他们身着精美的和服，与五条宅邸那古朴庄重的建筑风格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而高专的学生们则穿着随意的休闲常服，在这一群正装出席的宾客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目光，有的人投来好奇的眼神。
齐木奈奈对这些关注并不在意，她轻松自在地走着。
身旁的夏油杰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的身上汇聚了许多视线，甚至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搭话。
这位现役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年纪比五条悟还要小几个月，但他的实力和天赋却令人惊叹。在咒术家系中，想要结交夏油杰的人不在少数。
夏油杰微笑着回应每一个人，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举止优雅大方。这位特级咒术师的眼神自信，但又充满了莫名的亲和力。
和六眼神子对视，会让咒术师们本能地感受到压力，脊背发凉。但与夏油杰交流时，尽管他实力强大，却没有那种天然的攻击性。他的言辞温和，让人无法对他生起戒备之心。
另一边，家入硝子也成为了瞩目的对象。她作为目前唯一能够运用「反转术式」为他人治疗的咒术师，在咒术界的地位可谓是至关重要。
齐木奈奈和灰原雄站在一旁，安静等待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宴会的主厅。
主厅内布置得很华丽，上首的主人位却空着，显然五条家主有事暂时离席了。五条悟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他的存在感也丝毫不减。
五条悟今天身上穿着一套专门应对正式场合的黑色纹付羽织F，羽织的前后两侧以及袖子都附有五条家徽。
他的眼部缠绕着白色布条，将那神秘的六眼遮掩起来。他面无表情端坐在那里，散发出一种冷峻而尊贵的气息。
此时的五条悟，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座的女孩子们看到他，不禁脸红心跳，却又不敢轻易上前与他搭讪。她们只能远远地注视着他，暗自希望能得到他的关注。
白扇被五条悟随意地放置在身旁，他正百无聊赖地吃着面前案台上的茶水和点心。
当他的目光触及夏油杰一行人进入的瞬间，他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高高举起双手，不顾形象地挥舞着，大声喊道，“杰，这里这里！”
夏油杰面带微笑，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迈步而去。两人如往常一般，相互调侃了几句。
几位同学纷纷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摆在了五条悟的面前。
其他人送的都是包装精美的礼盒，而齐木奈奈的礼盒很大，上面印着的logo，五条悟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经常去银座光顾的一家知名甜品店的标志。
五条悟的嘴角不高兴地向下撇了撇。
在他的期待中，生日礼物应该是更具纪念意义的东西才对，可此刻却感觉她像是随意买了个东西来敷衍他。
第106章 你在跟我说话
午宴的序幕正式拉开, 各种美食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被端上餐桌。
高专的学生们坐在下首，与五条悟之间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显得有些遥远, 不太方便聊天。
当然，即使五条悟有与他们聊天解闷的想法, 可能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五条家主入座后，几乎是接连不断地有宾客依次走上前来，与五条家主和他身旁的五条悟寒暄问候。
五条悟的成人礼上，摒弃了过多繁琐的礼节, 五条家几乎毫不掩饰他们的意图, 各式各样的女孩子被陆续带到他的面前。
坐在上首的五条悟，身体微微后倾, 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垂在座椅扶手上。他脸上的神色淡漠, 看不出悲喜, 对这令人厌烦的一切已经感到麻木。
他的眼神偶尔会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那些被带到他面前的女孩子, 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兴趣和关注。他那抿着的嘴角,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
――真是无聊透顶。
要说全场最忙碌的人是五条悟, 那么第二忙
碌的恐怕就是夏油杰了。
坐在他身旁的齐木奈奈, 注意到夏油杰几乎没有停歇地应对着过来打招呼的咒术师。
夏油杰挂着礼貌的微笑, 友好地回应每一个人的交流,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教养和风度。
不论是御三家的人、其他咒术家系的成员，还是受邀而来的自由术师, 只要有人上前与他打招呼，他都会友善地回应。当遇到一些索要联系方式的人时, 他通常也不会拒绝，微笑着与对方交换联系方式。
坐在他旁边位置的齐木奈奈, 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五条家厨房做出来的点心。制作成精美形状的和果子，宛如一件件艺术品。
齐木奈奈轻咬一口，果子的口感细腻丰富，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风味。她的眼里露出惊艳之色，果子的外皮轻盈柔软，内馅或清甜或浓郁，带着淡淡的果香和花香。
搭配着五条家特酿的清爽果酒，甜味在口中缓缓释放，恰到好处，丝毫不觉甜腻，并且余味悠长。
齐木奈奈与家入硝子、灰原雄举杯相碰，一口接一口，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酒。相比之下，灰原雄的酒量远远不及号称酒豪的家入硝子和喝不醉的齐木奈奈。
灰原雄很快就两颊泛红，他苦着脸求饶不再喝酒，还遭到了两位女生的善意嘲笑。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了开心吃喝的齐木奈奈身上，她似乎对他这里的情况完全漠不关心。
五条悟捏紧了手里的茶杯，猛地抬手，给自己灌了一口清茶。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他重重地将空杯放在案台上，发出“啪”的一声。
五条家主侧过头，对五条悟随时随地发脾气的行为似乎见怪不怪了。他只是动了动手指，示意旁边的侍从为五条悟换一个茶杯。
五条悟则一脸不忿地让人打开齐木奈奈带来的甜品。这些甜品经过一路奔波，从银座打包带到京都，水分已经自然流失，口感变得有点硬了。
五条悟把它想象成了某人的样子，恶狠狠地咬了下去，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在这甜品上。
他的咀嚼动作变得格外用力，每咬一口，都像是在与什么人较劲一般。
夏油杰应酬完回过头，看到齐木奈奈和家入硝子喝得正酣。她的样子和上次喝过酒时别无二致，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白里透红，泛着迷人的光泽。
夏油杰轻轻执起她的手，她的指尖粉嫩，宛如猫抓的肉垫一般，让他心中一阵悸动。他忍不住捏了一下，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齐木奈奈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一语不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转过头去继续和家入硝子他们开心地玩着“山手线”游戏。
这一轮的题目是灰原雄出的，需要说出特级咒灵的名字。目前，全世界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只有十四个，其中许多只存在于传说中，并未真正被查到踪迹。即使是高专的学生，也未必能全部说出来。
当轮到齐木奈奈时，她尚存一丝理智，没有说出未来诞生的特级咒灵的名字。在情急之下，她报出了两面宿傩的名字。
玩游戏的几人都非常严谨，他们指出，两面宿傩在死后其手指被制作成了特级咒物，但在生前他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非咒灵。
这一轮齐木奈奈输掉了游戏，她乖乖地认罚，接连喝下三杯后，她表示自己已经喝不下去了。这并非因为她醉了，而是因为喝了太多，胃里已经充满了饱腹感。
她拍了拍胸口，身子发软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酒嗝。
夏油杰依然握着她的一只手，细细把玩着。他的目光有些着迷地看着她，此时齐木奈奈的双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慵懒的气息。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坐在不远处的禅院直哉，也将她的美态尽收眼底。
因为她是在场唯一的零咒力者，所以她的存在本身就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女人，既没有咒力，也不会使用咒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张俊俏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一个漂亮的废物罢了。
禅院直哉心中这般下了结论。
只见夏油杰拿出手机，准备拍下她的模样，而齐木奈奈还十分配合地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禅院直哉见状，轻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倒是懂得依附特级术师来生存，想必是个聪明人。
和夏油杰一起合完影，齐木奈奈扬起头，试图寻找那道从刚才就一直若有若无、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视线。
没过多久，她就成功锁定了视线的源头。有个陌生男人正盯着她看，那人看起来和五条悟年纪差不多，黑发，长相有几分眼熟。
他身上的家徽显示出他是禅院家的人。
这个男人完全没有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反而对着齐木奈奈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齐木奈奈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暗藏着不怀好意。
在宴会厅中，上次和五条悟相亲的那个女生也出现在了现场。看起来，她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与五条家产生嫌隙。
当齐木奈奈的视线与聿明有世子相遇时，她礼貌地点头致意。而聿明有世子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若无其事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齐木奈奈想去庭院里散步，正巧烟瘾发作的家入硝子也想去外面抽烟，于是两人一同出门。
初雪过后，庭院里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致。铺满碎石的小径在洁白的雪地上蜿蜒而过，草地之上，形状各异的石头错落有致。庭院的一角，精巧的假山被积雪覆盖，假山间点缀着几株松柏，在寒风中傲然挺立。
她们沿着小径缓缓漫步，一座小巧的石桥横跨在已经结冰的溪流之上。
家入硝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吞云吐雾，同时嘱咐齐木奈奈不要乱跑。这个院子非常大，而且各种布置的景致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在幽静的走廊上，齐木奈奈正走着，迎面碰上了之前那个禅院家的男人。她原本打算像对待不认识的人一样，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想到他故意挡住了她的去路。
“真是没规矩。”禅院直哉双手合在袖子里，微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散发出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傲慢，“见到男人也不行礼？”
他似乎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浑身都是那种令人不悦的高高在上的气息。
齐木奈奈皱起眉头，这人是谁啊？他们认识吗？
她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