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懒洋洋地回复:【人家是来救你的。】
“救我?”叶初疑惑,“我跟他不认识吧?”
【这不都是为了巴吗?】
叶初皱眉,嘟囔道:“说了让她别来找我的。”
【你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很高兴吧?】系统以一种看穿一切的语气道。
“为什么?这里有吃有喝。雪代缘怕见不到巴,对我几乎是有应必求。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离开这里?”
他语气平淡,系统也不太确定他是怎么想的了,道:【你不想被救走的话,那就要赶快溜了。雪代缘虽然很强,和剑心不分上下。但毕竟年轻气盛,不太能沉住气。我想最终还是剑心会赢。到时候你要跟剑心说你想留在这里享受,人可能一气之下一剑把你砍了。】
叶初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坐书桌上写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有事相商。让人把信送过去。还没到午饭时间雪代缘就回来了,如一阵风刮了进来。看着叶初眼睛亮得吓人:“姐姐会来?”
叶初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不。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雪代缘渐渐冷静了,恢复成平时难以接近的模样。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叶初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我施法是靠天地灵气。这一带的灵气已经耗尽了,所以我们需要离开,寻找一处更为适合的地方,例如京都的乡下就不错。”
雪代缘眯起眼:“你觉得我会信?”
叶初耸耸肩:“不信就算了。”紧接着给出致命一击:“那你永远也见不到雪代巴了。”
第17章
果然雪代缘浑身一僵。叶初暗自嘲笑,我还拿捏不住你小子!
雪代缘答应了,冷冷道:“你最好别耍花招,要是期待有人会来救你的话,迟早放弃吧。”这些天他知道警视局的人在探听叶初的消息。但叶初是他唯一能见到姐姐的媒介,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等雪代缘走后,系统疑惑道:【宿主,你为啥不直接告诉他绯村要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像他这种人,知道这件事的话,恐怕更要留在这里了。”好不容易才抑制住雪代缘去找绯村剑心的麻烦,但要是绯村自己送上门来,雪代缘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雪代缘本来打算过几天再走,但叶初说:“我掐指一算,今日是离开的最好时机。”配上一副神棍表情,倒很让人信服。
之前叶初也给雪代缘“算”过,说什么“那老家伙在试探你”、“有人在监视你哦,小心点”、“叛徒是xxx”之类的话,雪代缘起初不信,结果每次都应验。虽然不至于叶初的话每句都要听,但至少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雪代缘曾问过叶初,为什么要这么帮他。叶初戏瘾上身神神叨叨:“天机不可泄漏。”
雪代缘直觉这家伙在糊弄他。
后来,一个向来看他不顺眼的某成员,在一次会议上因为意见不同和他呛声,被他压了下去。晚上就派人夜袭他家。他在客厅里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十几名杀手,其中有个女杀手逃到二楼,闯进叶初的房间。在埋伏时她曾看到这间屋子里亮起灯光,有个明显不是雪代缘的人影映在窗上。长头发,女杀手便猜测那身影是雪代缘藏起来的女人。便想要借她做人质。这才来到这里。
床上的人容貌清秀,长发披散。杀手心道果然如此。正要抓“她”做人质,雪代缘的剑飞了过来正中她后心。她瞪大眼睛瞬间倒下,发出沉闷的扑通声。雪代缘缓步来到杀手身边,拖着尸体的衣领正要走,这时听到叶初梦呓一般的声音。
“巴……”
叶初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熟悉的白梅香,但紧接着便被浓烈的血腥味所掩盖。他继续沉睡了过去,安静下来。
雪代缘浑身一僵。虽然叶初只叫了一声,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是在叫“巴”没错。
名为“巴”的人并不多。雪代缘想起之前见到姐姐的鬼魂时,姐姐不止一次地嘱咐他,要对叶先生好一点,听他的话,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那时他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难道这个卑贱的家伙,和姐姐之间有些什么过往?
不,一定是这家伙一厢情愿。
雪代缘恨恨地瞪着熟睡的叶初,思考着要不要杀了他,最终理智战胜情感,默默地退了出去。
次日叶初察觉到雪代缘对他态度更恶劣了。不由茫然问系统:“他这是怎么了?”知晓一切的系统心情复杂:【可能是迟来的青春期吧。】
雪代缘本来就计划着要搬离这里,财产都悄悄转移了。因此什么都不用收拾,坐上马车就走。剑心、左之助和警视局众人赶到时,这里已人去楼空。藤田眯眼:“难道这家伙知道我们要来,就跑了?”他难掩惊讶,直觉雪代缘并不是个会逃跑的人。
剑心没有说话。警视局众人将这里仔细搜查了一番。有人叫了一声:“这里有一封给绯村先生的信!”
剑心一愣,接过警员递来的信。信封上甚至漆了火漆,看得出来写信人并不赶时间。他打开信封,和高雅的信封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信纸上歪歪扭扭狗爬式的字体:
我很好,勿念、勿寻。
再一行写了“请您”,但没写完就抹掉了。
底下是署名:叶初。
“请您照顾好雪代巴”,叶初原本是想这样写的,但中途改变了主意。他算什么人?以何种身份向剑心说这句话呢?
反正不用他说,绯村也一定会照顾好他失而复得的巴的。
系统知道他的想法后,默不作声。还是没敢告诉他,现在绯村连她是不是巴都不确定。
绯村把信收进了口袋。这时,左之助跑过来了,一脸古怪。
“你发现了什么吗?”绯村了然道。
左之助:“你跟我来。”
左之助带他走进了客厅里的一间和室,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铺满整面墙的油画半身像,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那张美丽的脸微微笑着,眼神平静又温柔。
“这是菖蒲小姐对吧?”左之助按捺不住道,“这里怎么会有她的画像?难道她是雪代缘派来的人?”
左之助求救般地望向剑心,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但惊讶地发现,剑心像被吸走了魂魄般,出神地望着那画像。
半晌,他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左之助,等回去后,我会向大家解释的,现在先什么都别问。”
回到浅草,剑心拜托左之助召集众人在庭院会合。左之助问:“要叫菖蒲小姐吗?”菖蒲小姐如今俨然已是他们中的一员,惠、薰,包括弥彦,都对她十分亲近信任。
剑心犹豫了一会儿,方道:“先别叫她。”以她的性格,要是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为了避嫌而离开。
众人很快聚集到一起,每个人都盯着剑心,寻求一个答案。在来的路上,左之助已将雪代缘家藏有菖蒲小姐画像的事告诉了薰和惠。薰隐隐察觉到,此事与剑心近期的怪异表现有关。
剑心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菖蒲小姐和我的亡妻绯村巴十分相似,不仅是长相,性格方面也完全像是一个人。”
此话如抛出重磅炸弹。每个人都是一副受到极大冲击的表情。薰愣愣的。原来这就是原因,怪不得剑心会对她如此在意。又是和雪代巴有关。薰心底泛起苦涩,她早该想到的,能对剑心产生如此大影响的,除了雪代巴还有谁?
左之助最先发问,结结巴巴道:“可是你妻子她不是死了吗?而且死了十四年!算起来她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吧?但菖蒲小姐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
剑心点头:“这个我也知道,菖蒲小姐和巴当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是他亲手杀死巴的,巴在他怀里断气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巴确实已经不在了。
但,看到菖蒲小姐那熟悉的容颜,熟悉的一举一动,还是会忍不住地在意。
惠冷静下来,皱眉思索:“那菖蒲会不会是巴小姐的亲戚?说起来,雪代缘发起攻击的那天,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浅草。”
左之助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她有可能和雪代缘是一伙的?”
“这不可能!”发出抗议的是薰,“菖蒲小姐那么善良,怎么会和凶恶的雪代缘为伍?”
惠叹息一声:“薰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停顿一会儿,话音一转道:“不过其实我也不太相信菖蒲小姐会做这种事。但她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妙,说不定,她是被雪代缘欺骗、或者威胁,才会和他一起的。”
左之助嚷嚷道:“我也觉得会是这样!菖蒲小姐看起来那么单纯柔弱……等等,雪代缘派她来,不会就是看中她和巴小姐很像的这一点,让她过来扰乱剑心的吧?”
周围一片沉默。左之助诚惶诚恐一脸茫然:“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惠用烟杆敲了敲左之助的头,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思考了?”
左之助摸头,不满道:“我脑子一直都很好用的好么……”
大家心中也都浮现出了这个可能,只是只有他说出来了而已。半晌惠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众人齐刷刷地再度看向剑心。
剑心平静道:“菖蒲小姐现在对我们并没有威胁。罪魁祸首既然是雪代缘,那么只要抓住他不就好了。”
惠下意识看向薰。话是这么说,但长得像爱慕之人亡妻的女人留在身边,怎么样都会不舒服的吧?
薰:“我同意,菖蒲小姐是无辜的。”
第18章
惠一愣,在薰的眼里看到满满的真诚。她是认真的想要让菖蒲小姐留下来。惠不由微笑。薰就是这样的人啊。不会因为嫉妒就失去本性。
剑心凝视着薰。想要说谢谢她的体贴,但发现他和薰之间,早已不需要这样的话语。
“那么这件事就暂时瞒着菖蒲小姐,直到打败雪代缘。”
“我同意!“左之助举起了手,情绪高昂道。薰和惠自然也没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薰把未能救出叶初的事告诉了菖蒲。不料菖蒲似是早有预料,苦笑道:“他果然跑了……”薰心中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菖蒲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神情黯然,喃喃道:“他不想见我。那也是当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薰暗暗惊讶。第一反应是菖蒲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雪代缘。而“目的”自然是扰乱剑心。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薰有很多问题想问菖蒲,却见她神情疲惫,便心软了,让她好好休息,自己默默离开了。
几天后,警视局的人来了一趟神谷家。薰看到年轻的警员从宅院内走出,警员停下来,红着脸向薰问好。薰也给警视局的新人做过剑术指导,因此很受大家爱戴。薰点了点头,走进会客室,剑心坐在书桌前,阅读文件。“是有雪代缘的消息了吗?”薰放下热腾腾的汤饭,问道。
剑心点头:“雪代缘脱离了□□组织,现在□□的人也在找他。”
薰愣了愣:“为什么?”
“可能与帮内争斗有关吧,这倒是件好事。”
薰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他还有话要说。于是坐到剑心身边,放柔了声音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剑心道:“这是我拜托藤田先生调查的,关于菖蒲小姐的来历。”
剑心递给她一份薄薄的文件。薰接了过来。上面说菖蒲小姐父母双亡,原本一直生活在京都的乡下。后来被叶初带走,背井离乡,一路流落到此。而叶初之前一直身在华国,来历无法查清。上京时,按照惯例要登记来意。这个藤田也查到了。叶初和菖蒲写的是“探亲”。
“怪不得菖蒲小姐会对叶先生如此死心塌地。”薰喃喃道。在菖蒲最无助时,突然有个人出现帮了她一把,任谁也是难以割舍的。
这些资料是系统为了让雪代巴和叶初不被世界秩序守护者关注而设定的身份,做得十分缜密,甚至在同村人脑中植入了与菖蒲有关的记忆。藤田自然发现不了什么破绽。而之所以以菖蒲为名,则是“雪代巴”这个名字太过显眼。同样会引来注意。
薰忧心忡忡:“难道菖蒲小姐要探的亲就是雪代缘?”
剑心垂眸不语。
薰对菖蒲旁敲侧击,问她来浅草的缘由。菖蒲含糊道:“我们来找一个人。”
“找谁?”
菖蒲顿了顿,涩声道:“一个我完全不记得的故人。”
雪代缘从小流落异国,菖蒲成年后不记得他也是自然。
她肯定是被雪代缘利用了。薰更加确信。说不定叶先生和雪代缘也是一伙的,不然为何留下字条让剑心别去找他?
薰心中对菖蒲充满了怜惜。
菖蒲常常去诊所探望那位从金雀楼里救出的鸠子姑娘,薰偶尔也一同前往,因为要忙着道场的事,没有太多时间。把鸠子送去诊所当日,惠便为鸠子做了全身检查。之后把菖蒲拉到一旁,神色复杂道:“这姑娘身上全是伤,看起来……像是遭到过非人的虐待。”
鸠子醒来了,虚弱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在惠的诊疗下以及菖蒲的悉心照顾下,她渐渐恢复,白皙的面庞有了血色。到了能下床走路时,菖蒲扶着她,耐心地陪她一起在庭院中绕来绕去。鸠子仰起脸,怯生生地问道:“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什么也回报不了您。”
菖蒲微笑,柔声道:“你努力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鸠子愣住,眼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天,菖蒲像往常一样来到诊所,却不见鸠子。惠说,鸠子的外婆来接她回乡下了。“你放心,鸠子跟我说了,卖她到金雀楼的是她的父亲,她外婆是很疼爱她的,对此一无所知。和外婆一起,鸠子一定能幸福的。”惠安慰道。
菖蒲失落道:“她为何不等我呢?”
“鸠子说,她怕一见到你她就不肯走了,干脆就不见了。”
菖蒲感到一丝惆怅。她身边的人似乎总是会离她而去。自她得知叶初不愿回来,心里便明白,他是把自己扔给绯村先生了。他对自己就没有一丝留恋吗?还是自己真的这么惹人厌恶,让他像甩掉包袱一样甩掉她?这些问题纠缠着她。她把所有心思便放在照顾鸠子身上,这能让她暂时忘却叶初带给她的痛苦。而现在,鸠子也走了。那些痛苦的自问再次变得清晰。
薰走了过来,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菖蒲抬头看向她,挤出笑容,但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一样。薰听惠说了鸠子离开的事,却明白菖蒲的难过并不仅仅因为这点,恐怕大部分来自叶先生。
薰在心中大骂叶初真是个混蛋,看不出菖蒲小姐有多依恋他吗?他竟然就这样走掉。思及此,薰不由道:“叶先生不愿意回来也没关系,你还有我们,你若是愿意,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她说的并不是客套话,菖蒲能看出来,因此而感到惊讶。她也惊讶于薰对她心中所想的洞悉,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所在。她不由十分感激:“谢谢你,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