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四爷登基之后,皇子们也掀起夺嫡之争,定会比康熙朝的九龙夺嫡之惨烈千万倍,毕竟九子夺嫡的生母几乎不同。
可四爷的孩子都是她所出,是真真正正一母所出兄弟在手足相残。
年若薇一想到孩子们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就不寒而栗。
“是胤G的错,薇儿,爷真的错了。”
胤G潜意识里觉得年氏妇人之仁,可年氏是他挚爱的枕边人,他虽打心眼里不认同年氏的教子方法,可嘴上仍是违心的温言软语哄着她。
皇族的孩子们都需有强大的竞争力,即便亲兄弟之间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更何况他今后可能还会当帝王!
他的儿子们更要出类拔萃,他为大清的社稷绵延,必须在皇子里选择最为优秀的继承人。
年若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四爷压根就瞧不起她妇人之仁,所以才总说她慈母多败儿。
她忍不住咬牙哽咽道:“爷今后若敢把我的儿子们当成蛊虫,让他们自相残杀养蛊王掐尖,我定和你没完!”
年若薇将话说的很重,她的确也是如此想的,只因历史上雍正帝的儿子没几个有善终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们朝着既定的历史悲剧发展。
四爷若敢让她的儿子互相争斗,来选择最优秀的儿子继承皇位,她真的会恨上四爷。
苏培盛伺候在书房门前,见小年糕就像寻常悍妇似的,在对四爷骂骂咧咧。
而王爷则乖乖的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俨然与民间那些惧内的妻奴无异,顿时忍俊不禁。
苏培盛垂着脑袋憋笑许久,最后又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腕,这才勉强止住笑意。
王爷还时常嘲笑八爷惧内,可爷妻奴的程度,简直和八爷半斤八两,怎么好意思嘲笑八爷惧内。
他正艰难忍着笑意,却见小年糕满脸怒容的离开了书房。
而福晋正院内,那拉氏看着六阿哥弘嗄悦派先狙的纱布就恨的咬牙切齿。
“额娘,呜呜呜,那些贱婢所出的庶子竟然敢推我,我想杀了他们!”
“左不过都是你的奴才而已,喽你是嫡子,不能目光短浅的与奴才计较,再过两年,你就要入紫禁城蒙学了,你该想想如何讨你皇玛法的欢心。”
那拉氏心疼的将儿子抱在怀里喂他用晚膳,因着儿子受伤,她甚至推掉了紫禁城除夕家宴,只一心一意照料喽。
“额娘,今后儿子若承袭了阿玛的王位,定杀光那些惹您生气的贱妾,替您好好出一口恶气!”弘嘈⌒∧昙途吐冻鋈萌瞬缓而栗的阴狠神情。
“好孩子,总算不枉费额娘疼你一场,今后你离那些庶子远些,别和他们一块玩,免得沾染上南蛮子的小家子气。”那拉氏再三叮嘱道。
“儿子都记住了,可那些庶子奴才们脸皮厚的很,看到我甩脸子,还巴巴像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求着与我一块玩。”
“你看到他们就回家,别理他们即可。”
那拉氏岂会不知道年氏那贱人存着夺子的歹毒念头,愈发记恨年氏心机深沉。
“福晋,王爷派人来传话,说开春之后要将六阿哥带到身边亲自教导。”此时西林嬷嬷苦着脸站门口说道。
“额娘,儿子不要离开您,您快去求求阿玛可好,呜呜呜呜!”
小弘嗖幌不栋⒙辏阿玛只喜欢西苑贱妇和贱妇所出的庶子,却鲜少来额娘的正院里瞧额娘,额娘时常一个人默默垂泪。
此时四福晋那拉氏已然怒不可遏,她不用猜就知道年氏利用她保全双生子之后,就着急的要卸磨杀驴。
倘若弘嗷氐剿囊身边,等同于回到了年氏的身边,她不能让年氏夺走她用命换来的儿子!
于是那拉氏将心一横,当即就带着儿子入了紫禁城。
今日除夕家宴,年若薇赌气的不和四爷一道乘马车,而是和三个孩子们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如此团圆佳节,却唯独少了小六弘嗤啪郏她愈发怏怏不乐起来。
弘晖过年后就十二岁了,已然长成俊逸的翩翩少年郎,他也是兄弟中唯一知道小弘嗍乔仔值苤人。
此刻大阿哥弘晖见额娘闷闷不乐,就知道额娘在想六弟了,于是伸手抱过还在额娘怀里顽皮撒泼的五弟,温声说道:“额娘,今日六弟也去了宫宴。”
年若薇抬眸看见长子安慰的眼神忍不住泪目。
她和四爷担心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童言无忌守不住秘密,所以只有晖儿才知道小六是他们的亲兄弟,也只有晖儿才知道她想小六了。
“额娘,内务府前日送来了两个满军旗的包衣奴婢。”弘晖忽而有些腼腆的说道。
年若薇愣怔了片刻,有些愕然看向长子:“晖儿,你年岁尚小,过两年再近女色,免得伤了身子,记住了吗?”
晖儿脾气最为温润沉稳,模样生的也最像四爷,上个月晖儿出精之后,四爷甚至将早就准备好的试婚格格和福晋小像拿给晖儿过目。
年若薇冷不丁看见晖儿像四爷那般耳尖泛红,她顿时气窒,显然晖儿已然迫不及待的尝试过情爱滋味了。
年若薇顿时面色凝重瞪圆了眼睛:“弘晖弘历弘昼,额娘早年间曾经寻大师算过命,大师说额娘福薄短寿,需亲生子以童子身,为额娘祈福到十五岁,否则额娘可能活不过四十。”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年岁尚小,有些懵懂的点点头,皇族子弟多早慧,他们大概知道在十五岁之前不能沾女人,要为额娘祈福。
“额娘,非..非童子身就不能为您祈福了吗?”
“若只沾过一两回女人,也算童子身。”
年若薇看到晖儿懊悔的眼神,顿时心下一沉,忍不住开口追问:“晖儿,你..碰过几回了?”
“十一二回吧..”
年若薇眼前一黑,险些气晕,只能压着怒火说道:“人才送来两日,你就沾了十几回了!你不要命了!!”
年若薇正要发怒,忽而想起来她现在身在古代,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当爹很正常,而她才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她强压下不适和怒火,再三耳提面命儿子们不得在十五岁之前沾女人。
直到三个儿子郑重承诺十五岁之前绝对不会沾染女人,她才勉强松一口气。
年若薇一想到过两年晖儿就要娶福晋了,忽而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她才二十六!过两三年就要当婆母了!
四爷甚至早就给晖儿物色好了试婚格格和嫡福晋人选,都不曾与她商量商量,她好歹是孩子的生母。
直到内务府将四爷确认好的晖儿嫡福晋和侍妾格格们的庚帖送来,年若薇才发现四爷给晖儿选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满军旗出身。
年若薇岂会不知四爷其实和所有的满洲贵族一样,打心眼里瞧不起南蛮子,所以即便是给儿子挑选的侍妾格格,都无一例外出自满军旗。
他执拗的要给自己的儿子挑选血统高贵的满女,甚至连孩子们身边伺候的奴婢,也都出自满军旗包衣。
四爷竟然如此严防死守,忌惮儿子们身边出现汉女,说明四爷极度厌恶汉女。
年若薇心里愈发觉得不是滋味,人只会拼命的找补此生最为求而不得之物。
四爷此生最为求而不得之物,显然是没有一个高贵的满人纯血统的孩子,所以才如此执拗的让他的儿子们只与满女结合。
四爷瞧不起汉人,却被命运捉弄爱上了汉女,还生了拥有汉女血统的孩子。
今后他还憋屈的必须只能在拥有卑贱汉女血统的儿子里选出继承人,难怪他瞧不上她的儿子。
年若薇越想越憋屈,忽而开始觉得肚子闷闷的疼,最后竟然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怕强撑着身子入宫会给四爷丢脸,于是嘱咐晖儿照顾好弟弟们,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另外一辆马车,折返回府邸歇息。
临走之前,年若薇还特意交代不准任何人去通知坐在前头马车里的四爷,就怕给四爷拖后腿。
“年糕,你还好吗?”
回程路上,锦秋看到小年糕捂着肚子直冒冷汗,甚至开始疼的在马车里打滚,顿时吓得凑上前,将小年糕搀扶起身。
“不大好,姑姑我肚子疼的厉害。”
“定是你昨夜贪凉偷吃了冰镇的豌豆黄!你且忍着些,一会儿回王府快让医女给你瞧瞧。”
“我怎么感觉不像是闹肚子。”年若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这就像产后让人心惊胆战的宫缩,众所周知孩子生的越多,产后的宫缩就越是让人痛不欲生,甚至生孩子的疼,都比产后宫缩好些。
“啊?你是不是又怀上了?”锦秋忍不住欣喜的看向小年糕。
“不可能!”
年若薇语气满是笃定,自从体弱多病的小弘昼降生之后,年若薇日日提心吊胆的担心失去小弘昼,为了多些精力照顾小弘昼,年若薇早就与四爷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孩子。
三年来四爷每每情到浓时,也都克制隐忍的不曾宣泄在内。
且这两年四爷更是时常外出办差,动则就是几个月见不到人,她上一回和他做那档子事,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他那晚与她温存一整晚之后,第二日一早就去盛京城办差去了,今日一回来,二人还没好好说一句话,四爷就与她吵架了。
况且她这个月的月事今儿都还没完全走干净,怎么可能有孕。
回到王府西苑之后,她已然疼的说不出话来。
两个医女正轮番给她切脉,年若薇疼的眼冒金星,说话都有气无力:“如何了?”
她正疼的直冒汗,忽而瞧见那两个医女满眼惊恐的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
年若薇顿时被医女反常的神色吓的坐起身来。
“侧福晋,您..您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年长的医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她此刻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今日自己定活不成了。
“说!”胤G方才听奴才来报,说年氏身子忽然身子不适,告病离开。
没想成竟然亲耳听到了奇耻大辱的噩耗!!
四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此时四爷满眼焦急的冲到了年若薇面前。
此刻四爷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显然方才有人将她身子骨不舒服的消息悄悄的告诉了四爷。
胤G以为自己听错了孩子的月份,顿时焦急的追问:“你方才说她有几个月身孕?”
“王爷饶命!侧福晋有..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是.是..”
“放肆!!”
年若薇的耳朵都快被四爷愤怒的嘶吼震聋了,四爷外出办差已有两个月之久,但她却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简直离谱荒谬!
年若薇怀疑这两个新来的医女是谁派来陷害她的细作,此时她捂着剧痛的肚子腾的站起身来。
“一派胡言!我这几日月事还未走干净,怎么可能有孕,你们是谁派来的!锦秋,将她们拖下去严加审讯!”
“王爷,奴婢冤枉,您若不信,可立即请王府里的太医和别的医女前来给侧福晋把脉,若侧福晋并非有孕,奴婢愿意九族倾覆!”
“福晋许是见红了,而非来月事,有些女子有孕初期也会有淋淋漓漓的血水,时常会被误以为来了月事。”
年若薇漠然,她的确听说过这种案例,有些胎儿感知母体没有留下胎儿的意愿,就会在肚子里竖着发育从而不显怀,甚至还会定期排出血来误导母体以为没有受孕。
可即便她真的怀上孩子,孩子的月份也不对!
“立即去传太医!”年若薇还真不信邪了,除非她能母胎分裂自体繁殖,否则压根不可能离谱的怀孕。
苏培盛很快就请来了两个太医,那二人是四爷的心腹,年若薇初时还觉得荒谬至极,可看到那两个太医同样震惊的神色,顿时面色凝重。
“不可能!我要去外头找医馆瞧瞧!”
此时四爷忽而伸手搭住她的脉搏,四爷略懂岐黄之术,他定能还她清白,可年若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而看见四爷勃然大怒的面色。
“都下去!!”
四爷忽而面色铁青的怒喝道。
奴才们都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屋内,此时年若薇失望的看向四爷,他狰狞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含泪坦然与他对视,倘若四爷说出哪怕是一句质疑她清白的话,她觉得自己都没有再留在他身边的必要了!
“是谁!到底是谁!!”
胤G此刻伤心欲绝,犹如五雷轰顶,他气的抓住年氏的手腕厉声质问。
第91章
“若我当真有孕,孩子的阿玛也只会是你!我此生只有你一个男人!爷若再说出任何羞辱我和孩子的话,那这夫妻,不做也罢了。”
年若薇气的转身不想去看四爷狰狞愤怒的嘴脸。
她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她的吃穿用度都有专人查验,这些年来不曾发生过任何问题。
就在她无计可施之际,忽而想起了今日吃过孩子们从王府小花园里摘的冻柿子。
可孩子们入口的东西都有专门的试吃太监伺候。
当时她吃那冻柿子的时候,也看到了试吃太监取柿子肉之时,在柿子上留下的小圆孔。
年若薇后怕的捂着心口,庆幸这柿子是被她吃了,而非是被她的孩子们误食,庆幸对方没有下剧毒,更庆幸对方的目的是针对她。
那幕后黑手,定在那柿子里下了某种造成假孕迹象或者混淆孩子月份的药物。
孩子们摘柿子的时候,还和六阿哥弘嗥鹆苏执,该不是幕后黑手是那拉氏吧!
那拉氏利用她的亲生儿子弘嘣谑磷永锵露纠此慵扑,那拉氏知道四爷和她定舍不得对小弘嘞率帧
可恶,那拉氏这个毒妇竟然出此阳谋,让她心甘情愿的入陷阱,还不敢鸣冤叫屈!
年若薇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脚跟,只死死的强撑住桌角不敢吭声。
她虽不敢承认,但她最近吃过的外来食物,只有那个冻柿子,此事定和弘嗤巡豢关系,她只能有口难言。
她绝对不能让四爷知道弘嗍前镄祝否则四爷定会厌弃她的儿子。
四爷已然不喜欢她所出的孩子们,她绝对不能冒险让孩子们失去了四爷的宠爱。
年若薇欲哭无泪,只能默不作声,咽下哑巴亏,她别的不确定,但能确定的是四爷舍不得伤害她。
此时她满眼恐惧看着四爷在发疯的用乱剑剁碎她屋里的每一样物件。
他甚至连她的衣衫,和她睡的床榻都不放过,甚至开始用剑发狂似的将她睡的床榻砍成了碎断。
显然四爷是觉得她与野男人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偷情,还怀上了孽种。
他定觉得她房内的每一件东西,包括她这个人,都肮脏的让他无法容忍继续存在。
此刻年若薇满眼错愕,看着四爷用剑将衣柜里她给四爷亲手做的衣衫鞋袜统统砍碎,他可能以为她让野男人穿过他的衣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