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一会又该有太监冲进来阻止,方才都被人看光了呜呜呜...”
“没人敢来!”胤G俯身吻着年氏眼角星星点点的泪痕,沉身入内。
年若薇依然有些后怕,紧紧抱着四爷的脖子,主动与他贴的更紧些,再紧些,如此才能勉强压下今夜的羞愤之情。
几番酣畅云雨之后,胤G拥着熟睡的年氏,忽而冷冷说道:“苏培盛,皇后该崩了。”
第103章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去执行谕令。
因着春假封了印,四爷要到月底才需上朝,这男人真是素的厉害,一早就开始不知羞发狠的要她。
直到日上三竿之时,年若薇软软的躺在四爷怀里,揪着他的辫穗儿玩,她正要懒懒的抬手摇铃,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万岁爷,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因病,昨夜崩逝于圆明园内。” 苏培盛悲切的声音传来。
年若薇顿时惊的坐起身来,她正准备起身去给大行皇后奔丧,耳畔忽而传来四爷低沉愉悦的笑声。
“爷,皇后死了。”
“嗯,知道了。”胤G淡然笑着伸手掐了掐年氏仍带着潮红的脸颊。
年若薇被四爷满不在乎的神情惊着了,四爷素来就是个情绪极端之人,他厌恶那拉氏,在那拉氏有生之年,就从未给那拉氏好脸色。
年若薇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得到了四爷的独宠,才不会像那拉氏那般,与四爷成为一对互相折磨到白头的怨偶。
皇后那拉氏死了,不知为何,她却涌出莫名的兔死狐悲的悲切感。
“苏培盛,着吏部,按皇后丧仪规矩办即可,不必再来禀报朕。”
皇后新丧,四爷下旨辍朝五日,并且在京诸王、文武百官、公主、外命妇,皆需齐集畅春园举哀,并且持服二十七日。
四爷本欲亲临含殓皇后,却遭到典礼部大臣恳词力阻,于是四爷听从礼部建议,改由皇六子弘啻为朝夕祭奠的仪式。
听到四爷称病不去祭奠皇后,正在和年若薇祭奠皇后的荣宪公主,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他就装吧,他若真想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明明就是装都不想继续装下去了。”
“年糕,其实我今日来寻你,是有些话必须悄悄提醒你一番,你弟弟年羹尧,愈发狂妄自大了。”
“发生何事了?”年若薇看到荣宪公主面色凝重,登时心如擂鼓。
“你弟弟此番班师回朝,路过草原之时,他让蒙古王公和公主的驸马给他下跪!”
“年羹尧真是疯了,甚至还让直隶总督李维均跪着迎接他,他倒好,骑着高头大马连正眼都不看人家。”
“这几日京城里到处传言,说大清朝的皇帝已经是年大将军的傀儡了,年大将军让皇帝做什么,皇帝就要乖乖照做。”
“你弟弟甚至在写给胤G奏折落款只称职衔,不称奴才,胤G的奴才提醒多次,他仍是屡教不改。”
“胤G这几日已命年羹尧将十岁以上的年氏一族嫡支男丁,全送到京师侍奉你爹年遐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年氏一族的男丁,将成为朝廷挟制我弟弟年羹尧的人质……”
年若薇绝望的叹气道,四爷显然对年家愈发看不顺眼了。
“你别怪胤G,若换成我汗阿玛,你们年家早就被诛灭九族!”
“年羹尧这几年愈发猖狂,竟不断以军功名义,要求胤G为他保荐的人员加官晋爵。他每次推荐的官员数量都极为庞大,吏部不得已为其专立一档,旁人都戏称是年选。”
“他还胆敢对着部下们嘲笑老十三的府邸寒酸简陋。”
“如今年羹尧与掌握吏部的隆科多,和掌握户部财政的怡亲王允祥之间关系愈发恶化。”
“前几日他从广宁门入四九城,王公大臣亦跪接于广宁门外,可你那好二弟,却胆敢策马而过,王公殷勤问候他,可他倒好,只傲慢的略点头而已。”
“他如此傲慢无礼,连我家书呆子这好脾气都反感至极,更别说其他的同僚对他有多反感了。”
“更有甚者,他在四弟面前都狂妄的很,在御前都敢箕坐,全无人臣之礼。”
“还有前几日,京城出现日月合璧,五星连珠的天象,你弟弟竟然把呈给胤G的折子里的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着实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听说他每日锦衣玉食,白菜都只吃菜心那一两片叶子,猪肉更是只取肋条的软肉,一日都需挥金三万两,如此奢靡,简直人神共愤。”
“还有他发给总督将军那些平级同僚的公文,却擅称令谕,把同级别官员藐视为下属。”
“听说他赠送属下礼物,还让人北向叩头谢恩,他还直接把御前侍卫当奴才用,丝毫都不顾及胤G的面子,出行都是这些侍卫前后引导、执鞭坠镫。”
“胤G大抵是忍不下去了,书呆子说他已然悄悄在与封疆重臣们的密折中,表达出对你弟弟的不满,明示书呆子和相关大臣暗中搜罗证据,揭发其劣迹。”
年若薇听着他二弟做的桩桩件件狂妄的行径,简直触目惊心。
完了!年家还是朝着历史的毁灭宿命靠近,年若薇欲哭无泪,她该如何保全年氏一族!
说话间,恩普施施然入内,年若薇赶忙垂眸,压下惊慌失措的神情。
“娘娘,礼部刚拟好了大行皇后的谥号,为孝敬皇后,万岁爷让您先瞧瞧,若觉得不妥,他再下旨让礼部拟更好的来。”
恩普得了御前的消息,垂着脑袋站在娘娘面前禀报道。
“本宫觉得甚好,你亲自去回话,就说不必再改了。”
待到恩普离开之后,年若薇和公主二人回了长春园里歇息。
“年糕,如今胤G凡事都与你有商有量的,简直宠你入骨,我估摸着皇后丧期一过,你定要再晋一晋位份了。”
“晋为皇贵妃吗?”
年若薇如今是贵妃,再上只能是贵妃就熬到头,若要更进一步,只能是当圣母皇太后,绝无可能当皇后。
“蓝儿,我..想当皇后...”年若薇说出皇后二字之时,莫名觉的羞耻和不自量力。
荣宪震惊于小年糕想越过皇贵妃,直接晋级当皇后,可小年糕只是汉女,着实卑微了些,当皇后压根就不可能。
可此刻小年糕既开了口,荣宪自然义不容辞,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既然想当皇后,那这皇后之位就一定是你的!”
“我开玩笑的,我怎么能让四爷有一位汉女继后,沦为笑柄...”
“怕什么!四弟都祭奠过明朝的十三陵了,如今满汉一家亲,还分什么满女汉女的!”
“蓝儿千万别当真,我只是说笑而已。对了听说你家若霭中了榜眼,着实可喜可贺。”
年若薇慌忙开始扯开话题。
此时恩普又施施然入内。
“娘娘,万岁爷下旨给孝敬皇后单独建皇后陵寝。说是孝庄文皇后与先帝爷的孝惠章皇后,都是独立的皇后陵寝,他不能破例。”
荣宪没忍住笑出声来,老祖宗和皇祖母若泉下有知,知道被四弟当作筏子利用,估摸着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年若薇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四爷要给皇后建立单独的陵寝,就意味着四爷百年后不和皇后合葬。
难怪四爷早些时日,就下旨在孝庄文皇后的暂安奉殿,原地修建孝庄文皇后的陵寝昭西陵。与盛京太宗皇帝的昭陵遥相呼应。
不过孝庄文皇后的昭西陵,并非是大清第一座单独的皇后陵寝,而是孝东陵。
顺治帝的第二位皇后孝惠章皇后,安葬在了大清第一座皇后陵寝孝东陵内。
太祖和太宗时期的两位太后,都不曾与皇帝同葬,有珠玉在前,四爷提出单独给孝敬皇后建造皇后陵寝,似乎也并不会太突兀。
年若薇暗自松了一口气。
“年糕啊,胤G不会想着百年后只与你同穴而葬吧。”
“嗯,公主别声张。”年若薇红着脸应了一声。
荣宪也不点破小年糕鸵鸟般担惊受怕的性子,离开之后,就开始撺掇汉臣之首的书呆子,暗中集结满朝汉臣,奏请册立贵妃年氏为继后。
贵妃母族年氏一族,如今正是炙手可热的新贵,贵妃的亲弟弟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更是手握三十万最为精锐的大清西北军。
出自将门的嫔妃,自然争夺后位的底气都更足些。
雍正三年端午之时,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凯旋回京,开始日日奏请册封贵妃为继后。
满蒙勋贵素来沆瀣一气,恰逢雍正朝三年选秀之期。
太后乌雅氏大手一挥,让秀女秋选提前到了七月。
听到要选秀女,年若薇头一回失态的打碎了茶盏。
她素来不喜欢太后乌雅氏,她记得历史上乌雅氏在四爷登基初年就死了,可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蹦Q到了雍正三年。
她正在生闷气,却听恩普说她娘家人来了,她弟弟年羹尧班师回朝,四爷特意恩准她娘家人今日入宫觐见。
“臣年羹尧,携家眷给贵妃娘娘请安!”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爹娘,弟弟妹妹,你们快些坐下说话。”
年若薇的目光,落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二妹妹若蓁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容颜上。
“薇儿,你妹妹若蓁即将选秀女,家里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你妹妹入宫帮衬帮衬你。”
年若薇捏着茶盏的手瞬间攥紧,压着怒意淡然道:“紫禁城里规矩多,后宫里的嫔妃多如牛毛,娘您素来不准女儿为妾,怎么忍心再让妹妹入紫禁城为帝王妾?”
“照眼下的形势,你迟早都要当皇后,你当了皇后自然要分心料理后宫之事,娘只是想让你多个可靠的帮手,自家人多帮衬帮衬不好吗?”
“娘您怎么能牺牲妹妹的幸福,将她当成我固宠的工具!你们都不问问若蓁的意思吗?”
年若薇明显的感觉到四爷登基之后,她娘家人被众人追捧之后心境的变化,愈发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历史上年家就是因为狂妄自大,功高震主,才被雍正帝抄家灭族。
“长姐,蓁儿愿意,能入宫帮衬您是我的福气,能伺候姐夫,蓁儿很欢喜!”
年若薇满眼惊恐的看着若蓁娇羞的红着脸,信誓旦旦的说着伺候四爷她很欢喜,她顿觉如遭雷击。
“我不是皇后,我只是个贵妃,选秀之事,如今由太后亲自操持,太后素来不喜欢我,自然不会让年氏女入选。”
“蓁儿,你需做好落选的准备,待你落选之后,满朝未婚的才俊你若看上谁,长姐定求万岁爷给你赐婚。”
“长姐,如今年家实力如日中天,您需多为家族保驾护航才是。不瞒您说,若蓁打小开始,我们就按照皇妃的标准教导她,今后年氏嫡女,只能入宫为后妃!”
年羹尧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说道。
“二弟你如今身为拥兵自重的武将,待人接物就更要谦逊些,不准再如此狂妄自大!”
年若薇被弟弟年羹尧嚣张的气焰,吓得赶忙开口训斥道。
“姐,我姐夫是皇帝,我亲侄儿是太子,未来大清每一代帝王,都将流淌着我们年氏一族的血脉,我是大清第一武将,若没些气焰,怎么能震慑住旁人?”
“你要震慑谁!我吗!”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
“薇儿,家里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年家的一切都得来不易,我们身为年氏一族的子弟,都需为了家族献出所有。”
赵氏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长女。
年遐龄看出长女面色不悦,顿时心疼的挡在了长女面前。
“够了,年氏一族的繁盛不能让女流之辈扛着,你与你兄长需更努力建功立业,你长姐在后宫才有更多的宠爱。”
“长姐,若蓁很喜欢皇上,只要能让我入宫伺候皇上,今后您让我做什么都成。”
年若蓁见长姐反对她入宫,顿时心急如焚,当即就曲膝跪在长姐面前祈求。
打从十岁那年,她见到还是雍亲王的万岁爷,就对他一眼万年,她无可救药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直到他成为皇帝,她就日日盼着早些选秀,早些入宫与他生儿育女,她甚至悄悄的画了万岁爷的画像。
无数个孤寂的深夜,炙热的情愫疯长,她抱着画像,总是莫名其妙的伤心落泪。
她总觉得万岁爷本就该属于她,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在永寿宫里,直到秀女大选之时。
三年来她简直度日如年,她快疯了,为了缓解折磨许久的思念之苦,她一定要再见一眼万岁爷,就一眼。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父母和兄长们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里宠着。
二哥年羹尧更是对她宠爱有加,从小到大,凡是她开口要的任何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此时年若蓁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匍匐在长姐的脚下。
“长姐,你是三妹的亲姐姐,为何你对她总是如此生疏,你想逼死妹妹吗?”
“长姐,您若不救我,我定会被那些满蒙秀女欺负死,与其如此,我现在就去死好了。”
年若蓁悲悲切切的喊了一声,转身冲出了永寿宫。
“蓁妹,你跑慢些,等等二哥。”年羹尧拔腿就去追妹妹。
“恩普,去将本宫的妹妹请回来。”年若薇被逼的头痛欲裂。
恩普跑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浑身湿漉漉,头顶上还顶着些浮萍入内。
“娘娘,年小姐方才投湖了,这会年大将军已将人抱回永寿宫偏殿,奴才已让太医去瞧了。”
年若薇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性子如此执拗任性,她慌忙就要去西配殿里瞧瞧,忽而被娘亲赵氏抓住了胳膊。
“薇儿,算娘亲求你了,若蓁说那些满人汉女都欺负排挤她,她前几日才被人绊倒,膝盖都淤青了,你不能看着你妹妹被人欺负死。”
赵氏颤颤巍巍的曲膝,准备跪在长女面前求情,却见长女唉声叹气的将她搀扶起身,登时欣慰的喜极而泣。
“娘,紫禁城后宫并非你们想象的洞天福地,妹妹若不信,就暂且住在永寿宫西配殿里,直到选秀结束再出宫。”
年若薇实在不忍心娘家人哭哭啼啼的哀求,只能暂且将妹妹安排在了西配殿里。
傍晚时分,贵妃年氏跋扈霸道,不准亲妹妹入宫争宠,将一母所出的亲妹妹逼得投湖自尽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年若薇听到这些有鼻子有眼的消息,只无奈的摇头,谁让她是年氏女,娘家无论做什么,她都需荣辱与共。
四爷今日并未翻牌子,而是留在了养心殿内歇息,年薇与妹妹用过晚膳之后,忽而宁寿宫的兰翠嬷嬷来请她走一趟。
年若薇心下一沉,不用猜就知道太后乌雅氏听到了她要逼死亲妹妹的传闻。
“若蓁,你在永寿宫别乱跑,姐姐需去太后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