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和四爷的孽缘,爹娘已然为她操碎心,倘若她再未婚先孕,年氏一族的家风将彻底败坏。
年氏一族的族人们定会被人嘲笑,族中女子更会被人嫌弃,她不能任性毁所有人的前程,年若薇有些为难的直掉泪。
“你容我想想对策。”
荣宪头疼的扶额,眼看着小年糕哭哭啼啼的开始呕吐,她顿时心疼的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歹歇息片刻。
待将昏睡的小年糕安顿回床榻上歇息之后,荣宪独自一人坐在饭厅内喝闷酒。
子夜时分,她已然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跄跄的起身让老周备马车,她要去找那混蛋四弟算账去。
....
书房内,胤G正在独酌解愁,忽而苏培盛那狗奴才急急忙忙的入内。
“王爷,荣宪公主来了,她似乎喝醉了,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要见您,奴才已将公主请到了花厅内。”
“何事?”胤G将酒坛子狠狠砸在地上,若非皇姐从中作梗,他和年氏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生离的境地。
“奴才不知,她只说您今晚若不见她,定会抱憾终生。”苏培盛战战兢兢的说道。
“让她滚!”胤G顿时怒不可遏,猜想她定又是来刺激和羞辱他。
“奴才遵命!”苏培盛拔步就要给公主下逐客令,忽而凝眉顿在原地。
“王爷,今晚小年糕并未在公主身边,该不会是小年糕出事了吧...”
苏培盛话音未落,面前一阵劲风拂过,他定睛一眼,四爷早不见踪影。
此时荣宪骂骂咧咧的在花厅内掀桌揣凳,看到胤G那混蛋急急忙忙的赶来,顿时暴怒的冲上前去。
“何事?”
“她呢?”
“呵呵,你让我打一顿就告诉你!”荣宪抡拳就砸在了胤G的胸膛,将他一拳打倒在地。
“你!”
胤G气的起身就要还手,可他拳头刚想落在皇姐肩胛,却听她说了一句让他再难动弹半分的话:“你让本宫打一顿,本宫就考虑将小年糕还给你。”
荣宪满脸讥讽的看向她那素来清高桀骜的四弟,此时他听到她这句话之后,竟然真的乖乖的收回拳头,负手站在原地不反抗。
苏培盛急匆匆赶到花厅之时,正看到王爷被荣宪公主踩着脸狂揍。
“哎呦...公主息怒啊,王爷都被您打的鼻青脸肿的了,求您快住手吧,要出人命了呜呜呜呜....”
苏培盛看着王爷满脸都是血,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盛怒之下的荣宪非但不停手,反而变本加厉的继续爆拳相向。
也不知过去多久,荣宪累的气喘吁吁,跌坐在胤G身侧,她满眼愤怒盯着趴在地上被打的爬不起身的胤G。
“四弟,还能起来吗?本宫打累了,你自己扇自己二十耳光吧,你若扇了,本宫就答应让年糕回到你身边。”她的语气满是愤怒和嘲讽。
“公主殿下,奴才求您高抬贵手吧,您若想撒气,奴才让您打可好?您就算打死奴才都成,奴才代替王爷扇耳光可好,呜呜呜..”
苏培盛被荣宪公主的暴虐无道吓傻了,他心中愤恨,爷明明能反击,但一听到公主戏弄说要将小年糕还给他,竟傻傻的信了,任由公主打骂。
苏培盛正要继续求情,忽而身后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耳光声,苏培盛顿时目眦欲裂,转头竟看见爷正躺在地上,狠狠的扇着满是血的脸。
“爷啊....”
苏培盛心疼的跪在王爷身侧,眼睁睁看着王爷拼命的扇他自己耳光。
待到耳光停下之后,荣宪忽而又咧嘴笑着看向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四弟。
“跪下!”
面对荣宪公主利用小年糕,对王爷再三侮辱,苏培盛终于忍无可忍的看向公主。
“公主殿下,您若再敢欺人太甚,奴才就去荣妃娘娘面前评理!”
“无妨!”胤G在苏培盛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屈膝跪在了皇姐面前。
“她怀孕了。”
荣宪咬牙切齿,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脱口而出。
第73章
“你..说什么?”
胤G难以置信盯着皇姐戏谑的笑脸。
“我说!!她有了身孕,怀了你这个狗崽子的骨肉!”荣宪扯着嗓子高声说道。
他此刻险些喜极而泣,只盯着皇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你若不承认那是你的种也成,反正本宫不会让那孽种降临人间!”
荣宪看到四弟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以为四弟不喜欢年糕怀上他的子嗣,顿时怒不可遏。
“住口!”听到皇姐说他的骨肉是孽种,胤G顿时暴怒失控的扼住她的脖子。
“王爷!!求您快松手吧!”
苏培盛看着荣宪公主煞白的面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着伸手,拼命去掰开四爷铁钳似的手。
“你....咳咳咳咳...”荣宪被胤G这狗崽子发狠的掐着脖子,一时间呼吸困难快断气了,忍不住伸手去拍打他的脸,
“爷,小年糕视公主如手足,公主若有好歹,她定不会善罢甘休。”苏培盛哆哆嗦嗦的劝说道。
苏培盛话音未落,就看见王爷猛然松开了手,胸膛起伏剧烈喘息着。
“咳咳咳!!你这个疯子!”荣宪捂着剧痛的脖颈,抬手就给了胤G一巴掌。
此时姐弟二人俱是鼻青脸肿,瘫坐在地上。
“此生许她侧福晋之位和独宠,还有世子之位必须属于她的儿子,这是本宫底线,否则本宫就将她带回草原,让年糕母子二人沦为阵亡将士的家眷,让你的儿子冠死人姓氏。”
“当然,本宫会用自己的方式和手段,一定让她坐上嫡福晋的位置,挡我者,死!今后你若见异思迁,本宫不介意她守寡。”
“好。”胤G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给你一个月时间筹谋,若本宫看不到诚意,你们二人此生再无机会破镜重圆。”
荣宪说着,就起身揉着脸颊,踉踉跄跄离开。
她边走边忍不住嘟嘟囔囔:“狗崽子,竟敢对亲姐姐下狠手,哼...”
.....
年若薇被一阵恶心的反胃惊醒,忍不住抱着痰盂狂吐,从未想过孕育孩子竟然如此辛苦。
“年糕你还好吧。”素心嬷嬷伸手轻轻拍着小年糕吐到轻颤的后背。
“嬷嬷,我打底要吐到何时啊,呕...”
“这不好说,有人怀胎之时不吐,吃喝照常,甚至饭量还大些,有人只吐头三个月,可还有人直到怀胎七八个月还会吐。”
“我听说更有甚者,甚至因为剧烈的孕吐导致滑胎。”
“宝宝,你别折腾娘亲了。”听到素心嬷嬷的话,年若薇顿时有气无力的抚着肚子温声说道。
“孩子现在才两个多月,还是一团骨血呢,哪儿能听到你说话,至少要到三个多月才有微弱的胎动呢。”
“嬷嬷,胎动是什么感觉?”年若薇眉眼温柔看着自己的肚子。
“男孩儿的胎动闹腾些,就像小拳在轻轻踹你,月份大了,甚至能将你肚皮踹出个小山包来,女孩儿的胎动温和些,就像小鱼在游动。”
“啊?那孩子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肚子不会被踹破吧..”年若薇有些害怕的抚着肚子。
“傻丫头,孕育子嗣是神圣之事,你初为人母,还无法感同身受,待月份大些,就能体会到母子连心的感觉了,孩子踹你之时,你会感觉到欢喜。”
“呕....”年若薇又开始吐的烧心,只觉得眼冒金星,最后吐的昏厥了过去。
此时荣宪公主顶着淤青的脸,在小年糕床前急的团团转。
“用最好的安胎药来,不拘什么价钱,只要能让她母子平安。”
“老周!找他要钱!”
荣宪满脸怒容的指着正坐在床前,与昏迷中的小年糕十指紧扣的家伙。
“周公公您费心用最好的药和膳食。”
苏培盛打开一个木匣子,里头装满了银票,看面值,这一匣子银票,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
“老周,收了!去准备最好的吃穿用度来,本宫都要最贵的!不够再找他拿!”
老周太监应了一声,接过那沉甸甸的木匣子。
“公主,这山参汤喂不进去,她易反胃,又不能用空竹管,要不让医女来伺候年糕吧,她都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喝水都吐的厉害。”
素心嬷嬷束手无策的端着一碗山参汤,着急的伸手去擦拭小年糕嘴角溢出的汤渍。
“怎么!难得还要本宫用嘴来给别人的老婆孩子喂药??嗯?”荣宪阴阳怪气的说道。
素心嬷嬷冷汗涔涔的将手里的山参汤捧到了坐在床前的王爷面前。
“走吧,都出去吧,别吵着小年糕母子歇息。”
见四弟接过汤药,荣宪嘴角噙着淡笑,踱步走出了房内。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胤G抿了一口苦涩的汤药,俯身吻住年氏苍白的唇。
他小心翼翼撬开年氏紧闭的牙关,耐心的将汤药小口小口的缓缓送入她口中。
一小碗汤药很快就见底,可他却有些失控的忘情深吻着年氏。
待到他的呼吸变得愈发紊乱之时,他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
此时她原本苍白的唇,被他吻的泛红微肿,胤G伸出指腹,缱绻摩挲她的唇,又俯身将她唇角一点汤渍吻尽。
他将目光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将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此刻正在孕育他的骨血。
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难以言喻,他颤抖着指尖,伸手轻轻抚着他的第一个孩子,眉眼不经意间染着温情。
“爷,隔壁院子都收拾好了,您的一应物件都已经悄悄搬来了,养心殿和毓庆宫催折子了。”
苏培盛在门外低声提醒道,爷这两日因为脸上有伤,请了病假,但差事仍需照办不误。
“好,让素心进来照料。”
苏培盛应了一声,不消片刻,素心推门而入。
年若薇苏醒之时,只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她皱着眉头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素心嬷嬷坐在她床前。
“可好些?”
“嬷嬷,我嘴唇好疼,是不是起泡了?”年若薇伸手揉着有些发肿的嘴唇呢喃道。
“....许是方才我喂你喝参汤的时候力道没拿准。”
“哦。”年若薇应了一声,在素心嬷嬷的搀扶下,艰难爬起身。
“嬷嬷,我今儿后腰也酸疼的厉害,都直不起腰来。”
“你胎还未坐稳,怀孕之后,母体的血都往孩子身上窜,许是你骨头松了,多吃些虾米和骨头汤,芝麻糊之类的补补。”
年若薇点点头,素心嬷嬷说的骨头松了,大概就是怀孕后骨缝开始变化,孩子需要大量的钙质,她缺钙才会腰疼。
“公主去哪了?”
“公主昨儿酒醉跌倒了,脸上都跌伤了,现下正在让医女揉淤青呢。”
“啊?那奴婢去瞧瞧公主!”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的准备去公主屋里探望。
“你可千万别去,公主身上擦了好些散瘀的跌打药,这些散瘀之药里,多含有红花和麝香,有孕之人最忌讳这些东西。”
年若薇的脚步顿时刹住,焦急追问:“嬷嬷,那公主伤势如何了?”
“过两三日就能痊愈了,你且养好胎,公主早晚之时,都会叫我过去,问你的状况如何。”
此时一墙之隔的厢房内,荣宪鼻青脸肿的抓起一颗杨梅咬了一口,顿时酸的呲牙咧嘴。
她将杨梅端到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折的四弟面前,捻起一颗看着最酸的杨梅,递给她那好四弟。
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咀嚼那酸不拉唧的杨梅,荣宪忍不住又捻起一颗更酸的杨梅递给他。
院内苏培盛那些奴才们都穿着软底鞋,走路说话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晚膳过后,年若薇勉强吃下了半碗肉粥,此时正在院内漫步,冷不丁看见隔壁厢房亮着灯,她顿时诧异的看向素心嬷嬷。
“嬷嬷,隔壁有人吗?”
“没有,公主说天气日渐闷热,多蚊虫,让我们将隔壁的院子点亮堂些,把那些蚊虫引到隔壁院子去。”
隔壁院子正徒手在驱赶蚊虫的苏培盛听到素心嬷嬷的话,顿时苦着脸,挠了挠满头的蚊子包。
“哦,那隔壁院子应该没人住吧,否则我们将蚊虫都驱赶到了隔壁,多不好意思呀。”
年若薇伸手戳了戳挂满墙角的驱虫药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无碍,隔壁空着呢。”素心昧着良心扯谎。
“呕....”此时年若薇一阵反胃,忍不住扶着墙角,开始恶心的呕吐起来。
方才喝下的半碗粥吐的干干净净,甚至开始吐酸水了。
“白瞎了方才的肉粥,呕.....”她难受的哑着嗓子说道,继而又开始吐的眼冒金星。
此时她额头抵着红墙,难受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隔着一道红墙,苏培盛面色凝重,看着爷将额头贴在红墙之上,他手里还攥着滴墨的湖笔。
“嬷嬷,我烧心的难受,呜呜呜...”
年若薇从未想过怀孕会如此煎熬,她记得当年伺候荣宪公主怀孕之时,公主并未如她这般剧烈孕吐过。
“你肚子里的小阿哥还真能折腾,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我只想他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年若薇此时捂着酸疼的心口,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嬷嬷,一会帮我去给陈文宴大人送拜帖,我明日午时想见见他,或者他选个合适的时辰会面也可。”
年若薇决定找陈文宴谈判,即便被孕吐折磨的煎熬至极,她依旧想留下这个孩子,她想将往后余生,全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好好好,等你歇息之后,我就让人去送信。”
“多谢嬷嬷。”
年若薇的额头仍然抵在红墙之上,不知为何,她一靠近红墙,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心安,孕吐都莫名其妙的有所缓解。
于是她每每忍不住想吐的时候,就会捂着嘴角依靠着红墙缓解,最后甚至执拗的将饭桌都搬到了红墙根下。
“你这也是奇了怪了,孕妇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怪癖,你的怪癖竟然是喜欢在墙根下吃饭。”
“能吃下东西就好。”素心欣慰的又替小年糕盛满一碗滋补药膳。
“嬷嬷,其实...奴婢想吃榴莲....”年若薇是榴莲爱好者,想起后世的榴莲,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是何物?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这是南洋的一种水果,郑和出海之时,曾经带回来给明成祖尝过,听说两广有人特意从南洋列国带这东西回来。”
“此物和西瓜一般大小,满身都是尖刺,吃起来香甜软糯。”年若薇越说越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