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孩子顿时面面相觑,虽然年若薇说的办法很粗俗,但在这节骨眼上,只能铤而走险。
有了自保的主意之后,几人脸上也多了些镇定从容。
年若薇穿着薄如蝉翼的舞裙,提心吊胆来到前院花厅里。
第13章
一路上两个老嬷嬷不断叮嘱她们,今日来的都是皇子阿哥,无论主子提出什么要求,想对她们做些什么,她们都需乖顺伺候着。
老嬷嬷们甚至给她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宫女画大饼,说如果她们将主子爷们伺候舒服,指不定会被主子收房,将来还能当个侍妾格格。
年若薇不为所动,倒是有两三个小宫女春心荡漾,被老嬷嬷说得满面含春,甚至还将本就敞开的领口,扯得更露骨了些。
一行人踏入乾西一所,就有小太监将酒壶和托盘塞进她们手中。
年若薇端着托盘,远远地就看见主座上端坐着一袭黄袍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明黄四爪蟒袍,腰间佩着象征储君之尊的明黄绶带,正是太子胤i。
太子胤i生的金相玉映,眉眼温柔恬淡,若朔风回雪,霞姿月韵,此时正在惬意享受歌舞。
年若薇偷眼环顾四周,顿时心下一沉,她竟看见四阿哥坐在太子右边下首位置,此时他恰好也一脸玩味看着她。
他今日身穿鸦青色错金银缂丝四爪蟒袍,腰间佩着皇子制式的绛色绶带,身姿挺拔,若修竹玉树。
此时他一双冷冽的凤眸正盯着她,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像看垃圾似的,充满憎恶。
年若薇匆忙别过头去,不想再自取其辱。
可祸不单行,她转头又恰好与坐在太子左下首的大阿哥胤A对视,他此时有些微醺,一双潋滟桃花眼,竟朝着她放光。
而大阿哥身侧坐着三阿哥胤祉,三阿哥是个书呆子,成日里醉心于舞文弄墨,面上都带着清雅沉静的书卷气,也是在场的几个皇子里,唯二算正常的人。
年若薇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能被分配到三阿哥身边伺候,可天不遂人愿,她竟然被安排到了四阿哥身边伺候。
年若薇苦着脸,默默跪坐在四阿哥身侧斟酒。
待到众人落座之后,殿内顿时丝竹绕梁,南府的舞姬们身段婀娜,开始轻歌曼舞。
年若薇谨小慎微,给四阿哥斟酒递水,推杯换盏间,四阿哥白皙的俊脸染上微醺之色。
此时几个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借着歌舞和酒劲的掩饰,与身侧陪伴的宫女嬉笑调.情。
而年若薇就像木头似的,杵在四阿哥身侧不为所动。
酒过三巡之后,太子爷就被康熙爷派人请去乾清宫里,商议新年祭祀相关事宜。
待送走太子之后,大阿哥就坐到了主座之上,此时场间气氛也变得不再拘束。
年若薇偷眼打量众人,竟发现方才还视死如归的几个小宫女,此刻一个个都满眼娇羞,恨不得黏在大阿哥和三阿哥身上。
而四阿哥似乎有些不合群,正一个人喝闷酒。
“你....”四阿哥喝得有些微醺,倏然将手里的空酒杯丢到她手边。
“四阿哥请吩咐。”年若薇扶起酒杯,斟满果酒放到四阿哥面前。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年若薇心中苦涩,她知道四阿哥认定她就是个轻浮虚荣的人,她忍不住开口解释。
“该解释的,奴婢都解释过了,若有的选,您以为我愿意出现在此处,被您如此诋毁谩骂?奴婢只想活下去,难道想活命也有罪吗?”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你是不是以为,你穿着如此放荡的风尘女衣裳,就能迷惑住爷?”
眼见四阿哥嘴里说着嘲讽她的话,还故意伸手攥着她腰间的红绳把玩,年若薇怒极反笑。
“回四阿哥,不瞒您说,今儿是奴婢生辰,即便奴婢是做皮肉生意的窑姐儿,可能也想在生辰那天歇息一日,若有的选,谁不想干干净净活着。”
“莫非...四阿哥您小小年纪就逛过青楼?否则如何得知奴婢的衣衫出自风尘女?”
年若薇捂着嘴角故意偷笑出声,反正今日注定凶多吉少,她索性摆烂得了。
“滚!”胤G被年氏一席话噎着,顿时恼羞成怒,气得别过脸,不再看向这忤逆的奴婢。
此时老嬷嬷领着另外一个替补的宫女跪坐在四阿哥身侧。
“四阿哥,这奴婢蠢笨惹您不高兴,奴婢奉大阿哥命,将这奴婢领走。”
年若薇巴不得立即离开这乌烟瘴气,像个妓院的地方。
她满心欢喜急忙起身,却倏然感觉到腰间一紧,顿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腰间的红绳末梢,不知何时缠在四阿哥手腕上的十八子佛珠上。
看着四阿哥那副厌憎她的鄙夷嘴脸,年若薇气得抬手用力将红绳拽回来。
只听一旁的苏培盛低呼一声,年若薇垂眸竟看见四阿哥的佛珠被她生生拽断,珠子散落一地。
她顿时惊得曲膝跪在四阿哥身侧,将散落在四阿哥脚边的佛珠一一捡起来。
眼看四阿哥面色愈发冷冽,她犹豫片刻,解下腰间的红绳,将佛珠重新串起来,放在了四阿哥手边。
“滚!”四阿哥满脸怒容,扬手将手里的酒盏掷回托盘。
见四阿哥大发雷霆,年若薇也怂了,匆忙跟着老嬷嬷离开。
原以为老嬷嬷会领着她离开前院,可没想到老嬷嬷竟然将她领到了大阿哥身边伺候。
此刻年若薇又惊又怒,恨不得插翅逃离。
原本伺候大阿哥的宫女,此时正埋首趴在大阿哥腿上,年若薇靠近大阿哥身侧,终于看清楚那宫女在做什么之后,顿时羞红脸。
“过来一道伺候爷。”
大阿哥伸手将年若薇拽入怀中箍紧,她正要挣扎,忽而下巴被大阿哥捏得生疼。
大阿哥用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肆意摩挲,忽然又低吟一声,眼尾瞬时染上一抹餍足的嫣红欲色。
年若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正要找机会抠喉催吐,忽而被人抢先一步。
“咳咳咳咳,呕....”此时还在伺候大阿哥的小宫女被呛的连连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忍不住干呕。
“扫兴!拖出去杖毙。”大阿哥舒坦过后,就云淡风轻将袍角掸平,另一只手则在年若薇腰间抚了抚。
“咳咳咳咳....呕...大阿哥饶命....是她,都是她指使奴婢冲撞主子的!”
“对,方才她还教我们用粗鄙的办法,来针对各位阿哥。”坐在四阿哥身边的小宫女边说话,边时不时娇羞看向四阿哥。
年若薇悔得肠子都青了,此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犯了轻信人言的大错。
紫禁城是人吃人的地方,如今她只能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此时那几个宫女不断在大阿哥面前极为谄媚地控诉她的罪行。
年若薇浑身紧绷,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倏然听见四阿哥冷笑了几声。
年若薇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暗道不妙,想必是睚眦必报的四阿哥要落井下石了。
但见四阿哥缓缓放下酒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大哥三哥,奴才们既不愿意伺候,又何须强迫,若传到汗阿玛耳中,怕是不妙。”
三阿哥本就是风雅之人,听见那些宫女要在他面前拉屎撒尿,甚至还想吐在他身上,顿时吓得将坐在他身侧的宫女一把推开。
“尔等还不滚下去,既不愿伺候,就别在这碍眼,庸俗之辈。”
年若薇偷眼看见苏培朝她使眼色,她顿时会意,率先起身离开。
几个宫女本还想留下伺候,可见年氏那蠢货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也只能恋恋不舍的跟着离去。
年若薇才回到偏殿换衣裳,就被紧随而来的宫女们冷嘲热讽,说她就是嫉妒她们得宠,故意给她们出馊主意,坏了她们当主子的机会。
年若薇不再争辩,转身去屏风后洗净铅华,等到她挽好旗头出来,正准备换回宫女衣衫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衣衫了。
而那几个宫女也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她们将她的衣衫偷拿走了。
原想让乾西一所的老嬷嬷帮忙取一套衣衫来,可她想起来大阿哥心怀不轨的样子,就瞬间绝了心思。
她在偏殿内搜寻了许久,终于在角落寻到一卷糊窗户的发黄桑皮纸。
将桑皮纸裹在身上,她趁着夜色尚浅,急急忙忙离开乾西一所,一路上她尽捡着人少的地方缓缓挪步。
她不太敢迈开步伐走路,怕脆弱的桑皮纸被她不小心扯破。
夜路难行,竟又飘起雪来,她缓缓走在红墙根下,冻得瑟瑟发抖。
行到延禧宫附近之时,她实在冻的受不了,就躲到了紫禁城里防止走水用的大铜缸后,为了防止铜缸里的水结冰,铜缸底部都有取暖的火炉子。
年若薇蜷缩在铜缸后,正冷的搓手取暖,忽而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但见四阿哥一行人正朝她走来。
苏培盛撑伞站在四阿哥身后,满眼心疼看着蜷缩在铜缸后的小年糕。
她心中叫苦不迭,四阿哥记仇,此时竟一路尾随她来到此处,想必是准备责罚她了。
眼见四阿哥朝她渐渐靠近,年若薇曲膝跪下,冷不丁被残雪滑倒,藏在暗袖里的寿包竟滚落在地,落在一双雀灰皂靴前。
第14章
四阿哥来者不善,竟然一路尾随她来到此处,想必是想惩罚她今日在晚宴上的鲁莽行径。
眼看着四阿哥来势汹汹,年若薇无声冷笑,此时她反而想开了,既然都要死,临死前就吃顿好的吧,她俯身捡起寿包攥在掌心。
等到四阿哥站在她面前,她就不卑不亢盘腿坐在雪中,仰头看向面色晦暗不明的四阿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抱歉四阿哥,奴婢身子很不适,未免吐您一身,让您觉得奴婢又在蓄意勾引您,要不您还是让奴婢先吃两口饭吧。”
年若薇等了一会儿,见四阿哥并没有说话,就算他默许了吧。
于是她将早已发冷变硬的寿包送入口中,原本宣软的寿包此时又冷又硬,就像在吃冰坨子,简直难以下咽,可她依旧想吃。
残雪夜,静谧宫道只回荡着她硬啃馒头的咔擦咔擦声响。
年若薇吃的很慢很慢,她想要记住每一口味道,这辈子,怕是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寿包了。
如果再来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就好了,她如是想着。
就在她埋头苦吃之时,忽而迎面袭来一道铺天盖地的黑影,她x上眼,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年若薇诧异抬手,抓住那片黑暗,触手间竟然是一片温暖的绵软。
鼻息中嗅到一股极浅淡的沉水香气息,原来这一片黑,是四阿哥身上穿的墨狐大氅。
年若薇有些懵然地将大氅从身上扯下,正准备还给四阿哥,却发现四阿哥已渐渐走远。
她想都不想,拔腿就追上四阿哥的脚步。
苏培盛正跟在四阿哥身后疾行,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息,回头竟看见小年糕手里抱着四阿哥的氅衣,朝他们狂奔而来。
她身上那本就破破烂烂的桑皮纸,在寒风中咧咧作响,渐渐瓦解。
苏培盛注视着年糕眸中的倔强与坚韧,他明白年糕不想欠四阿哥的人情,于是无言解下自己的棉袍子。
年若薇气喘吁吁跑到四阿哥面前,曲膝跪地,将手里的氅衣,叠得整整齐齐捧到四阿哥面前。
“奴婢不敢承情,也不敢让主子再生出任何误解,奴婢多谢四阿哥。”
她从容起身,将氅衣交给四阿哥身侧的小太监,此时苏培盛也迅速将自己的太监外袍披在小年糕肩上。
年若薇偷眼瞧见四阿哥面色似乎不悦,她不想连累苏培盛,于是将棉袍还给苏培盛,拔腿就往辛者库狂奔。
苏培盛发现四阿哥不大高兴,担心他迁怒小年糕,于是匆忙开口解释:“爷,小年糕性子纯良,这样的人,在紫禁城里活得不容易。”
苏培盛还想替年糕美言几句,争取能让年糕回到四阿哥身边伺候,可还未开口,忽而听见四阿哥低低应了一声嗯,再无别的话语。
苏培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言。
胤G将氅衣重新披在身上,忽而鼻息间嗅到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其间还夹杂着一股糕点味道,胤G不悦蹙眉,迅速将氅衣解下。
他眼前莫名闪过年氏滑稽的装束,方才她拼尽全力朝他奔袭而来,身上的桑皮纸,竟随风翻飞入袖,此时被他从袖中缝隙取出,于指尖把玩。
胤G停在原地,冷眼盯着假山后那几道鬼祟的身影,直到看见年氏平安踏入辛者库大门,他才踱步继续前行。
“走吧。”胤G沉声说着,他将解下的氅衣,重新披在肩上。
年若薇哆哆嗦嗦颤着身子回到辛者库,今日算是劫后余生,她在心底再三叮嘱自己,今后每一日都需再谨小慎微些才好。
她疾步往西北角走去,准备去找那故意借刀杀她的凶手报仇。
可行到一处昏暗的回廊之时,忽而眼前一花,她的双手被人擒住,她正要惊呼救命,口中竟被人塞了一团臭烘烘的布料。
眼前再次陷入无尽黑暗,她被人用麻袋套紧后,不知将被歹人扛向何处深渊地狱。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再次被人丢在地上,疼的直掉泪。
麻袋被人松开,年若薇满眼恐惧,仓惶将口中的布团取出,她正要惊呼,忽然一张带着笑容的脸凑向她,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今儿这身衣服不错,小东西,今夜好好伺候爷,爷定将你收房。”
此时大阿哥眸色迷离染着微醺,语气低沉喑哑,带着微微喘息,浓重的酒气顷刻喷洒在她脸上。
而大阿哥脚下还跪着那位冲撞他的宫女,此时在战战兢兢连声道歉。
“嗯,你知错就好,爷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下辈子注意点。”
那宫女听见大阿哥要放过她,顿时喜极而泣,可还未来得及谢恩,忽而听见咔哒一声恐怖声响。
年若薇被吓得浑身发抖,她眼睁睁看着大阿哥将那宫女的脖子生生拧断,绝望瘫坐在地。
可怜的小宫女,大阿哥说的是下辈子注意些,因为她这辈子已经没有命活了。
“大……大阿哥,奴婢今儿来了月事,实在不适合伺候您,可否改日再来?”
年若薇装作镇定自若解释缘由,言语间,不动声色往后挪动,焦急与荒淫无度的大阿哥尽量隔开距离。
可大阿哥正在兴头上,仍旧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进两盆半人高的徘徊花之间,她再无退路。
“太好了,太妙不可言啊,爷最喜欢浴血奋战,这才刺激啊!”大阿哥胤A此刻心痒难耐,方才从指尖溜走的滑腻雪肌,让他浑身燥热难当。
他方才特意服了些助兴之药,此时恨不能即刻就将这小宫女压在身下,纾解周身陡然涌起的燥热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