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征看着周围的学弟学妹们,饶有兴趣的问道:“上次咱俩来参加校庆的目的不一样。”
“嗯?”
“我当时是为了看你来的,但你好像是为了看小学弟。”
“那是钟思雨,我对小学弟没兴趣。”
“你当时不是还专门化了妆,穿了高跟鞋,还以为你是对蓉大的小学弟有什么企图呢。”
“屁!我那是穿给你看的……”
话还没说完。
苏韵果断闭上了嘴,目光幽幽的看向祁征,看见了对方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和阴谋得逞的得意表情。
她意识到自己被狗男人套路了。
祁征眉宇间含着笑意,故作意外的问道:“哦?故意穿给我看的?”
苏韵吃瘪,不想回答。
祁征噙着笑,忍不住调侃道:“所以当时苏医生就已经对我有想法了?”
苏韵白了祁征一眼:“所以你当时对我没想法?”
“呃……也有。”
“切~”
苏韵切了一声,不再搭理祁征,迈步朝着一个卖锅巴土豆的店铺走去。
这是蓉大小吃街里“历史最悠久”的一家炸串店,名字叫“张姐炸串”,苏韵记得自己大一入学的时候就有这个店了。
味道很好,分量也足。
所以一直很蓉大学生们的追捧。
“张姐,一份锅巴土豆,糖醋麻辣味的,再加一份烤苕皮,一串炸鸡柳和脆骨。”
苏韵排了十来分钟队的队,终于来到了最前方。
“好嘞。”
店里负责炸串的中年妇女应了一声,系着深红色的围裙开始炸土豆。
这家店只有她和丈夫两个人,即便现在越来越火也没有要招人的意思,所以总是导致排队的时间偏长。
等了一会儿。
苏韵拿着炸串和土豆离开了队伍。
另一边。
祁征也提着两杯果茶从一家奶茶店排队走了出来。
分头行动。
这算是祁征和苏韵大学时逛小吃街时养成的默契,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居然还用得上。
“奶茶店出了新品,尝尝?”
“嗯嗯。”
苏韵接过一杯奶茶,又将咬了一口的烤苕皮递给了祁征,称赞道:“还是学校这家烤苕皮味道最好。”
两人在小吃街里一路闲逛。
苏韵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上学时的模样,四处看看,四处买买,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会因为小吃的价格太贵而犹豫窘迫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
自己因为家庭原因,一直都是靠着学校的免学费和奖学金生活,面对一些价格偏贵的东西就会感到深深的无力。
大部分时候祁征带她吃东西,价格太贵也会觉得心疼。
现在嘛……
苏韵在市二医院这所三甲医院工作,工资本来就不低了,加上一个人占据全科三分之一的手术量,手术的提成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还有自身医术过硬,一些县级医院的“飞刀”邀请。
如今的苏韵已经不会再因为“价格昂贵”也感到无力窘迫了。
祁征拎着各种小吃和奶茶,发现苏韵正站着发呆:“想什么呢?”
苏韵微微摇头,看着小吃街上的学生们,有些感叹的开口道:“时间过得好快啊,感觉我都快老了。”
“你这是在暗示我?”
“啊?我就看着学弟学妹们感叹一句,暗示你什么了?”
“我还以为你在暗示我该娶你了。”
“滚吧。”
苏韵迈步就走。
祁征提着小吃和奶茶立刻跟上。
在蓉大的小吃街里逛了许久,见到了许多一起出来吃东西的学弟学妹,就和两人刚上大学时一样的青涩。
“时间不早了,要不先回去了?”
苏韵在一片小花园的路口止步。
这片小吃街尽头的小花园非常有名,是蓉城大学许多情侣都热衷的约会地点,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青春气息。
祁征看了一眼前方,勾了勾嘴角:“不进去看看?”
“不去。”
“我们应该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吧?也不知道里面的长椅还有没有空位置。”
“肯定已经满了,回去吧。”
“要不进去看看,难得回学校一趟,不想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
“要去你自己去。”
“……”
最终。
苏韵还是跟着祁征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小花园里。
小花园的灯光昏暗,好几处路灯都是坏的,学院也一直没有安排维修,不知道是故意不修还是真的忘记了。
祁征牵着苏韵的手,寻找着可以落座的长椅。
两人都微微弓着腰,步伐小心翼翼的,生怕动作太大打扰了周围拥吻在一起的小情侣们。
终于。
祁征和苏韵找到了一个空着的长椅。
两人落座。
苏韵感觉自己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尴尬的咳了一下:“咳咳,我就是进来看看,你别乱来啊。”
“好。”
祁征嘴上答应,一只手已经轻轻抱着纤细腰肢,毫不费力的将小姑娘放在了自己腿上。
这是小情侣在长椅上最寻常的坐姿了。
“你别乱来,咱俩都已经毕业了,万一被看到……唔……”
话还未说完。
苏韵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炙热而虔诚的吻,仿佛能将自己融化,贝齿微张,彻底放弃了抵抗。
第102章
不知过了多久。
双唇分开。
苏韵缩在祁征的怀里轻轻喘着气,脸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耳根,整个人羞的不敢抬头。
“好……好了吧?”
“害羞了?”
“咱俩都已经毕业了,再不走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我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就算有人看到应该也认不出来。”
祁征的话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调侃道:“苏医生好像来蓉城参加过讲座?说不定有学弟学妹认识……”
不等祁征说完。
苏韵直接捂住了对方的嘴。
她现在听不了“苏医生”三个字,一听见就会想到自己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和男朋友跑回学校小情侣约会的地方找刺激。
太羞耻了。
“赶紧走了。”
说着。
苏韵已经直接起身,拎着包就准备逃离现场。
祁征见状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只是眉眼间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
一路离开蓉大校区。
苏韵穿着平底鞋,步伐走的极快,仿佛慢上一秒自己和祁征在校区里接吻的事就会被曝光一样。
直到走出蓉大校门。
苏韵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祁征:“我走累了,你去把车开过来接我。”
祁征哑然失笑,一个人去停车场开车。
车上。
苏韵坐在副驾驶,照镜子时才注意到口红已经花了,唇角边缘也沾着一抹红色,一看就是经历过风雨的模样。
“我口红花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你走太快了,跟不上。”
“你……”
苏韵气得狠狠的在祁征的腰间软肉上拧了一下,默默拿出纸巾擦拭嘴角边缘的蹭到的口红。
祁征忍着疼,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天都黑了,没人认得出你的。”
苏韵沉默了片刻,赌气一般的开口道:“下次我就去你们消防中队找你,等被你那些队友发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社死了。”
“你确定?”
“确定!”
苏韵义正言辞的开口道,语气非常的笃定认真:“到时候让你的队友们好好看看,他们平时一本正经的队长私下是个什么样的禽兽。”
“具体什么时候?”
“干嘛?”
“我提前安排。”
祁征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恬不知耻的解释道:“来的时候提前通知一声,我组织大家一起围观。”
“你……”
苏韵都懵了,憋了半晌才憋出三个字:“不要脸!”
……
黑色路虎缓缓驶入“鼎盛家园”小区。
停车。
苏韵刚准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下车,发现车门还锁着,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祁征:“解锁。”
“苏医生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我东西都拿齐了呀。”
祁征摇头。
苏韵若有所思,试探性的问道:“晚安吻?”
祁征再度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车都开到楼下,苏医生难道不邀请我上去做做?”
“你车里不就有椅子嘛,不用上去坐了。”
“这里太窄了,做起来不方……不舒服。”
“……”
防盗门打开。
狗男人如愿以偿的跟着苏韵上了楼。
两人已经不算是刚刚认识的青涩情侣了,省去了坐在沙发上喝水寒暄的“前戏”流程。
很快。
浴室的淋浴声响起。
防滑的地面上溅起水花,白色的雾气不断升腾,水汽模糊的洗漱镜里隐约可见两道人影相拥。
片刻后。
原本摆放在床上一米多高的陪睡玩偶熊再次被扔到了墙角。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今晚时间太晚了,就来一次。”
“好。”
“就一次啊,我说认真的,你别骗我。”
“放心,我从不骗人。”
——
——
次日。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落在了墙角那个一米高的陪睡熊身上。
每次祁征在家里过夜,这只陪睡熊都只能蜗居在墙角。
苏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睡眼,下意识的摸到了床头的手机查看时间:
12:21
???
苏韵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花眼了,怎么可能一觉醒来都中午十二点半了?
再三确认后。
苏韵猛的从床上坐起,一股疲惫无力感涌遍了全身,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榨干了一般。
“醒了?”
房门推开。
祁征正系着围裙,依靠在门框旁,嘴角噙着笑意调侃道:“都中午了,苏医生这一觉睡的舒服吗?”
苏韵不答,扫视了一下周围,目光锁定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冷冷的问道:“祁征,昨晚咱俩来了几次?”
“一次。”
祁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苏韵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垃圾桶反问道:“那多出来的四个避孕套是狗用的?”
“……”
祁征咳了咳,掩饰尴尬:“咳咳,午饭已经做好了,起来洗漱一下准备吃饭了。”
餐桌上。
菜肴倒是出奇的丰盛。
“你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这附近距离菜市场应该有段距离吧。”
“开车,路程还好。”
“你不累吗?”
苏韵夹了一块排骨,一边吃一边好奇道:“从医学的角度讲,纵欲过度后再不好好休息,对身体的负担是很大的。”
“感觉……还好吧。”
“???”
“昨晚你最后如果不哭着求饶的话,今天应该能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你滚!”
苏韵瞪了对方一眼,又没忍住在桌下补了一脚。
祁征眉眼间满是笑意,语气随意的调侃了一句:“睡了一觉,还没恢复过来?”
“废话!”
“苏医生,你这体力不行,得多锻炼锻炼。”
“怎么锻炼?”
“多来几次习惯就好了,勤能补拙嘛。”
“你滚!”
苏韵听到祁征的虎狼之词,顿时就想揍人了:“死骗子,以后别想再上我的床。”
祁征:“……”
午餐结束。
祁征也没有再继续逗小姑娘,想了想语气认真了些:“明天就要上班了,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那我陪你去看看阿姨?”
苏韵正在收拾桌面的动作一滞,完全没想到祁征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半晌。
苏韵抿了抿嘴,仍有些顾虑的摇头:“以后我找机会自己去就行,监狱这种地方……不太好。”
祁征笑容温和,声音如沐春风:“不怕,我陪你一起。”
第103章
下午两点。
苏韵简单的化了个淡妆,牵着祁征的手一同出门了。
黑色路虎驶过高架路,离开内环路段,一路沿着公路朝着蓉城相对偏僻一些的郊区方向驶去。
那是蓉城监狱所在的位置。
一路上。
清新的薄荷香氛依旧,车载音箱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苏韵全程都很安静,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许多曾经的画面。
她的童年并不算快乐,几乎就是在父母的吵架声里度过了。
父亲脾气不好,甚至有家暴倾向。
母亲同样也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相互吵架甚至直接打起来,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被摔过。
她那时候不明白,两个人既然不相爱了为什么又要继续纠缠相互折磨,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期望着父母要不直接离婚算了,这样难道不是对大家都更好吗?
直到高三毕业那年。
父母在吵架中,母亲用一把剪刀刺进了父亲的心脏,一个曾经有过短暂美好时光的家庭也彻底宣布了破碎。
父亲在医院抢救无效离世。
母亲也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考虑到存在“家暴”的特殊情况,判刑上法官给予了一定的宽容,判处有期徒刑14年。
这就是苏韵的童年,比大部分人都要凄惨的童年。
“没事,咱们以后要结婚,总归要和阿姨说一声的。”祁征声音温和的开口道。
他的车速很慢。
一路上都在照顾着苏韵的情绪,既担心对方回忆起往事会伤心,又希望小姑娘能真正的迈过这个坎。
“嗯嗯。”
苏韵轻轻点头。
事到如今。
她对于自己母亲其实并没有什么恨意,算起来母亲也是一个苦命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