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五条悟又问:“这样吗?那你要不要想想办法?”
伏黑惠:“什么办法?”
“不想让她结婚,把她关起来就好了,惠现在的战斗力明明很强。”
“……”
“怎么了?”
“老师,我不是变/态。”
五条悟:……?
听到伏黑惠的话,五条悟先是一愣。
随后,他在来自学生那种充满嫌弃的目光里,开始思考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逻辑,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直到现在,在星野冬今彻底离开他之后,在星野冬今晕倒在他面前的那个瞬间,五条悟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有问题。
他坐在沙发上,靠着星野冬今肩膀,余光瞥见她认真地看着国文笔记的模样。
总觉得这样的宁静日常,和他们曾经的相处模式比,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但是……
五条悟直起身,垂眸望向专注在复习中的女人。
为了方便复习的效率,她的长发被一根圆珠笔卷着,盘在脑后,几缕黑色的碎发被挽在耳朵后面,又垂落在白皙而柔软的脖颈上。
不同于在本家时规规矩矩的模样,意外地有一种慵懒而自然的性感。
“冬今。”
五条悟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女人的目光没有从国文笔记上移开,但还是有分精力注意到了他。
她轻声问:“怎么了?”
“快入冬了吧。”
“嗯。”
“我们上次接吻还在夏天诶。”
“嗯……嗯?”
冬今放下笔记,侧过头,目光就撞进了那抹浓郁而美丽的苍蓝色。
五条悟没有移动分毫,他的手也和他的人一样老实。
苍蓝色的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她,又眨了两下,看起来十分乖巧。
“我可以吻你吗?”
第四十四章
冬今看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 一时之间被他的话惊得愣住了。
她望着面前规规矩矩坐着的男人,突然觉得对方这般安静老实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陌生。
五条悟好像真的只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在没有等到她的肯定答复之前,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但五条悟这个人,明明何时何地都是值得所有人去信任、去依赖的“最强”, 但唯独在这些事上、在星野冬今的面前, 他的信誉度基本为零。
他从来就没有说话算数过。
“不可以哦,小悟。”
冬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拒绝了他。
听到她的拒绝答复,男人英俊的眉眼瞬间就皱了皱, 有些委屈地问:“为什么啊?”
冬今抬起手, 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说:“让你亲的话, 你肯定还要做别的。”
无论如何,冬今都不会相信,接吻之后他就会停下,其他什么事都不做。
五条悟很认真地说:“我真的只亲一下!”
随后,他像是知道冬今无法信任他的话,又重复强调了一遍:“就一下!不可以吗?”
冬今摇了摇头,拒绝的很干脆,拒绝的理由也很充分。
她说:“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是预产期了,拜托,再等等吧。”
“你不信我?”五条悟问她。
“我不信,”冬今毫不犹豫地说, “在这种事上,你的信誉度一直是零。”
闻言, 五条悟皱了皱眉。
他想反驳些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在这种事上的信誉度说成零都算是说多了,应该是负数才对。
五条悟拥有反转术式的能力,且咒力奇高,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开着术式,就算一直不睡觉不休息,也永远有充沛的精神和新鲜的大脑供氧。
这让他的工作效率很高,但也让冬今叫苦不迭。
每次说好的最后一次结束就睡觉,但五条悟永远都有下一次,直到天边泛白,直到她在过量的愉悦和痛苦的交织中昏睡过去。
他无数次在车上说过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亲一下就好,但每次都会把手探进她的和服。
甚至在她的生/理期时,说好了只是用手解决一次,但最终结果却是,那一晚,冬今身上除了不能用的地方,几乎都被他用了个遍。
一直以来,冬今都把这些当做他的任性。
得寸进尺也好,情不自禁也好,无法无天也好,冬今都可以全数接受。
她不介意他的任性,甚至无条件包容他的任性。
因为他是五条悟,是她最珍爱的人。
但现在,冬今有了更珍爱的人。
她要为自己腹中的这个小小的新生命负责,要杜绝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
但五条悟显然没有预料到,只是一个吻而已,会被她这样斩钉截铁地拒绝。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关系已经破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甚至已经住进她的公寓里好多天了。
“真的不可以吗?”五条悟还是不愿意放弃,想做最后的尝试,“我保证,保证还不行吗?”
他的语气很委屈也很诚恳,苍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银色的发梢都随着主人的心情不畅而微微垂下,就好像垂下的猫耳朵尖。
冬今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软成了一片,她觉得自己再多看五条悟一眼,就要答应了。
于是,她转过头,重新拿起笔记,不再去看他。
这样一来,拒绝的话她才说得出口。
“不可以哦,说什么都不可以。”
听到她的话,五条悟直接郁闷地垂下了头。
冬今小心翼翼地侧眸,就看到他弯下去的修长后颈和毛绒绒的银色脑袋,整个人都萎靡了许多。
啊……好可怜也好可爱。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冬今,你不让我亲的话,我就走了哦?”
五条悟垂着头,用闷闷的声音这样对她说着。
而后,他抬起头,再度用那双如同天空延展般的苍蓝色眼睛,盯着她看,试图将她本就不够坚固的心理防线摧毁,然后入侵进来。
冬今真的差一点就要答应他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不仅为了孩子,更是为了让五条悟不要继续这么任性。
她收回了目光,然后对他说:“那你走吧。”
五条悟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星野冬今真的会这样说。
但话已经放了出去,总不能继续窝在这里。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盯着一动不动的女人,似乎在等待着她对自己说出什么挽留的话。
然而很可惜,一句都没有。
这个现实,让五条悟感到非常难过。
怎么可以连一句话都没有!
他有些气恼地抽出星野冬今手里的笔记,然后在女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冬今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睛。
此刻,那抹苍蓝色融进一缕幽暗的颜色,就像暴风雨来临时的海面那样波涛汹涌。
五条悟站在沙发旁边,俯下/身,双手摁在沙发背上,长而有力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圈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在沙发与他温热的胸膛之间,冬今发现自己似乎无处躲藏,只能任他肆意对待。
这一刻,冬今几乎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
她的眼神慌张,轻颤的睫毛像蝴蝶起飞前振动的翅膀,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在一瞬间变得很快。
看到她这副样子,五条悟的心好像突然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细小的、微弱的疼痛或许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会让他的心滴血。
女人轻柔的呼吸拂在他的脸颊上,那双含了水一样温柔的杏眸,略显担忧地望着他。
现在,她距离自己这么近,而且对他毫无办法。
他很轻易就可以吻下去,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
但是,五条悟知道,一旦他真的这样做了,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再一次回到那个没有未来的死胡同。
而不再对他千依百顺的星野冬今,也不会原谅他不顾她的意愿就做这种事。
握着沙发靠背的手慢慢聚拢,握成了一个拳头。
五条悟有些懊恼地捏了一下沙发上的海绵,然后直起身,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去,似乎有点不敢、也有点不忍心再去看她。
冬今坐在沙发上,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肩膀很宽,腿长得离谱,修长挺拔的背影就像一道黑色的墙,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小悟……”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刚刚差点会经历什么事。
“我先走了。”
留下这句话,五条悟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公寓。
-
“所以,他就这样走了?”加茂千代坐在沙发上,不可置信地问,“你确定?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冬今点了点头,然后说:“他甚至没有碰到我,就走了。”
加茂千代忍不住感慨:“哇,这可真稀奇。”
尽管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对五条悟来说,确实算是开疆扩土般的进步了。
“其实,只是接吻的话也……”冬今的底线甚至开始松动了。
加茂千代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这么容易就感动好吧?这只是对五条君来说是稀奇事,毕竟他以前……呃,算了不说这些。”
她蹭到星野冬今的身边,压低声音继续说:“冬今姐,你把标准拔高一点好吧?在你明确拒绝的前提下,他如果真的对你做了什么,那才有问题,现在这样只不过是把做人底线从人渣拉回了普通人的标准而已。”
听到加茂千代的话,星野冬今点头,表示赞同。
五条悟确实进步很大,但这也只是刚刚回归普通人的基本底线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他被拒绝的时候表情很委屈诶,让我觉得……”冬今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让你觉得?”加茂千代看到她略显动容的表情,忍不住问,“天啊,你不会觉得不忍心吧?”
星野冬今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加茂千代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无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纵容他变熊的家长,每一个渣男的背后都有一个纵容他变渣的女人,”加茂千代幽幽地说,“冬今姐,你这样不行的。”
冬今想了想,然后问:“你说……他这样是因为我吗?”
“嘛……受害者有罪论也不对就是了,”加茂千代拄着下巴,对她说,“但我感觉五条这个人就很奇怪。”
加茂千代分析着——
“因为我在高专做老师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和五条是同事嘛,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算是和他慢慢熟起来了。”
“我感觉他这个人很好诶,出任务的时候很强也很靠谱,对学生也非常亲切,而且有正义感,会为了自己的理念和咒术界顽固不化的迂腐高层周旋……”
“还有还有,情商特别高,和异性交往会保持非常安全的社交距离,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但是,为什么对你就非常的……感觉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总之就是非常离谱。”
听到她的话,冬今突然也察觉到,这件事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