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和双胞胎兄弟,我们三个夜游人士在这次事件中美美隐身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时被双胞胎兄弟撺掇去的——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事实确实如此。
哈利是主人公,也是故事的中心。大家把他和朋友们给格兰芬多扣了一百五十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又重新开始喜欢和崇拜他。
病房里他收到的礼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我在探望哈利的时候遇到了邓布利多。
奇怪的是,医疗翼没有别人,只有邓布利多、我,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哈利。
“教授。”我和他打招呼。老人转过头来,他正开着一包比比多味豆吃着。
“唔,这是我自己的存货。”他特意举了举手里的比比多味豆解释道——因为哈利床头的礼物里就有一大包比比多味豆。我笑了:“那我可以来一颗吗?”
“当然。”他递过来,等我拿了一颗,他突然说:“我觉得这是白扁豆烧腌肉味的。”
我扔进嘴里嚼了一会儿:事实上,是罗马甜瓜味。”
老人挑了挑眉毛。
“您收到了我的信,教授。”
“是的,幸好有你的信,维拉,”邓布利多教授冲我眨了眨眼睛,“一收到你的信,我就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我来的恰是时候,正好把奇洛从哈利身上拉开——”
“奇洛教授?”我感到震惊,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过我的预料里的名字。
然后我就听了一个完整的——好吧,或许并不完整的事情经过。
“……所以真的是伏地魔。”我喃喃。
邓布利多看了我一眼:“是的,你猜到了。”
我将视线落在了病床上的哈利脸上。他还是个11岁的小男孩呢,脸庞稚嫩,额头上有个闪电型的疤痕。
“维拉,大家都不知道你也是想去对抗伏地魔的……你感到失落吗?”邓布利多问道。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什么?不,我的意思是——我当然不感到失落。那天晚上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下……其实我并没有要去对抗伏地魔。”
我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我没有这样的勇气。老实说,如果不是韦斯莱兄弟想去看看,我可能都不会踏进去。”
“你会的,”邓布利多笃定地说,“你会进去的,维拉。”
“你掌握的信息是那么少而零碎,可还是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如果没有你及时的提醒,我恐怕会错过挽救哈利。”
“我只是……”我感到有些脸红,“一切都是猜测,我还以为是我猜的太离谱了。”
毕竟谁会想到,当年伏地魔并没有死去?他还活着,甚至还在计划着永生。
“但为什么当哈利的手碰到奇洛教授的脸的时候,他会……?”我问出疑惑。
“因为哈利的母亲是为了救他而死的。如果伏地魔有什么事情弄不明白,那就是爱。他永远不会明白,被一个人这样深深地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邓布利多平静说道。
”像奇洛这样内心充满贪婪、野心和仇恨,将灵魂出卖给伏地魔的人,怎么能触碰有这压根美好印记的人呢?”
那我呢,我身上也有妈妈的这种爱吗?
我有些走神。
“那他还会回来的,是吗?就算没有魔法石,他也会找到别的方式……”
“是的,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邓布利多淡淡道,“他绝不会就这样死去的。”
哈利一直没有醒来,看了看天色,我也该走了,凯瑟琳他们还等着我准备一起吃晚饭呢。
“对了,教授,”我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事实上,你已经问了。”邓布利多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比比多味豆——我怀疑那是臭袜子味的,因为他的白胡子都扭曲了一下,“但是你可以再问一个问题,维拉。”
“哦,是这样的……上次我和朋友去霍格莫德,我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他们说了什么?”邓布利多实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甚至还会在我停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的时候给我递话。
“他们说当年您担保了两个食死徒使他们免于进阿兹卡班……我想问的是,那个“未知者”是谁?”我还是问了出来。
自从在三把扫帚酒吧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再也没有忘记过。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任何线索表明她是谁,但那个人是莎莉斯特这个念头……它玄而又玄地冒了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生发落地的。
“你好像已经有所猜测。”
“是的,我总感觉……虽然他们说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我感觉自己眼眶热热的,嗓子眼也莫名其妙发紧,“……她会是我妈妈吗?”
我好像听到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这好像是一段不该发生在这里的对话。临近黄昏的医疗翼,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学生,一位站着的教授,和本来应该探望病人的我。
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我总是要得到一个答案的。
“维拉,我没有办法欺骗你说不是,因为她就是莎莉斯特……”邓布利多轻声说,他坐到我面前,微微弯腰,几乎平视我,“但她绝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食死徒。”
“我知道她不是。”眼睛一眨,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滴滴落在我手背上,令我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长袍。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维拉,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今天不能,现在不能。”
“那什么时候我能知道呢?”在我的视线里,老人已经在水光中模糊成了一片。
“我相信很快了……伏地魔绝不会这样死去。”邓布利多的眼睛是那么蓝,像一片深海,“我向你保证,维拉,等你再长大一些,等你做好了准备……等我再明确一些事情——”
“我就会告诉你一切。”
我慢慢平静下来。
“所以教授您有一个计划?”
“一个?唔……”他坐直身子,微微笑起来,“老年人的大脑里总是有很多很多计划的。比如说,我计划等会儿回去吃一个蟑螂堆。”
我也笑起来:“那我会派上用场吗?”
邓布利多长长的白色眉毛抖动了一下:“如果是哈利问我这句话,我会说‘我们都将派上用场’,但如果是你,维拉,我会说——”
“是的,你是其中很重要的部分。”
“我们最终都将在棋盘上落子。”
**
塞德里克和我冷战了两个小时。
我不确定他和我冷战究竟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夜游了,还是因为我和韦斯莱兄弟在一起夜游,亦或者是因为我们差点因为胆大包天遇到了危险。
“事实上,”凯瑟琳看了眼生平头一遭坐得离我两个人远的塞德里克一眼,“我觉得三者皆有之。”
我偷偷望过去,亚伦正坐在他对面。察觉到我目光后,他也望向了我,悄悄摊了摊手,表示他没有好办法。
我又看向凯瑟琳,她疯狂朝塞德里克方向努嘴,嘴都要瞥歪了。
于是我慢慢将屁股挪到塞德里克旁边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我本来想在开口前清一下嗓子,结果突然被自己口水呛到,真的开始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有一只手伸过来拍我的背,水和纸巾第一时间从两个方向被递过来。等我停下来,已经是泪眼朦胧。
好丢脸,怎么会有人假装清喉咙结果被口水呛到啊。
“喝水。”塞德里克将水放进我手里,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和我说话了!
我立刻眼睛一亮:“你不生气了,塞德。”
我好像听见他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维拉。”
“你有,你都——”我看了一眼亚伦,他伸手给我比了个“2”,“两个小时没和我说话了!”
塞德里克扶额:“……我只是……那么危险的事,韦斯莱兄弟带你……万一……”
他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想不出应该怎么表达,只是叹了口气。
我在一旁很乖巧地受训,保证道:“我再也不会干那么危险的事了。”
他瞥了我一眼,非常罕见地似乎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听懂了,他是在说:你最好是。
但也许我望向他的眼神实在太过于诚恳,最终塞德里克还是放过了我,说向别的话题:
“放假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三个人注意力立刻被扯开。我举手提议:“要不要来我的……好吧,我爸爸的手提箱里玩?”
他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要!”
第43章 山地正是夜晚
临走之前,我又去探望了一次哈利——这次他是清醒的。
罗恩、赫敏和韦斯莱双胞胎都在。
双胞胎正在抱怨庞弗雷夫人将他们的马桶圈给扔了出去:“这可是我们千挑万选的礼物——”
“一个智能的、灵敏的——”
“能全方位照顾到你屁股的马桶圈!”
我没忍住笑出来。
双胞胎一人搭上我一边肩膀:“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夜游小分队的——”
“小鸟女士!”弗雷德大声说。
我狠狠给了他肚子一个肘击。
“诺维拉,我刚刚还在和哈利说,那天晚上幸亏有你!”赫敏亲热地坐到我旁边来。
哈利也望过来,他的眼睛是那么绿,像一波荡漾的湖水:“谢谢你,诺维拉,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收到了你的信回到霍格沃茨,魔法石差点就要被偷走了。”
罗恩翻了个白眼:“重点难道不是——你差点要死了!”
“真是太巧了……不过你家里的神奇动物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要把邓布利多叫回来帮忙?”赫敏问道。
那天我和邓布利多还商量了一件事,就是怎么解释那天晚上我信里描述的哈利三人的异常将邓布利多叫了回来。
“是洛洛兽,我爸爸从偷猎倒卖的商人手里救出来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近它们的毛突然开始脱落,食欲不振,我在一本书里读到过邓布利多曾经在亚洲见过这种神奇动物,所以想写信问问他情况。”
“洛洛兽?是哪本书呀?”赫敏陷入了纠结和沉思之中,估计在大脑里疯狂回忆自己看过的和神奇动物有关的书籍。
但韦斯莱兄弟早就不甘于停留在这个话题了:“维拉,你放假要做什么?要不要来陋居玩?”
“你可以和金妮住一个房间,她一直在念叨你。”
“可以呀!”我点头,“你们有空的时候写封信给我,我就去住两天?”
“你随时都可以来,小鸟。”弗雷德笑嘻嘻的。
我好像看到罗恩做出了呕吐的表情。
然后他的脑袋被哥哥狠狠摁了一下。
**
回家的前一天,我们留在宿舍收拾东西。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望着昏暗的床幔顶部,居然毫无睡意。
自从那天和邓布利多聊完之后,我总是感觉内心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我明知道前面有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我,但是却有一条界限阻拦着不让我碰触。
我比从前知道了更多和妈妈有关的消息,但却更迷茫。
我悄悄去图书馆查阅过,但并没有很多有用的消息。大家都只称呼她为“未知者”,形容她常年戴着漆黑的斗篷,不以面容示人。
她真的是食死徒吗?我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那个浅薄印象中活泼又温柔的女人,我不相信她会是食死徒。哪怕……
哪怕全世界都认为她是。
可如果她不是,她又为什么要加入伏地魔的队伍呢?为什么卡尔森从未提起,大家也闭口不提?为什么将她从这个世界,也从我的生命中抹去?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在哪里呢?
越想,我的思绪就越是纷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停不下来的大脑终于累了,无数交错在我脑海中的晦涩的文字、景象、线段和几何图形渐渐趋于一片空茫。
从小我就很会开解自己,卡尔森不怎么管我,我更多时候是和神奇动物们待在一起——有想不通的事情,我就去卡尔森的手提箱里待着,待到想通为止。
但事上还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靠时间想通的。
于是我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等待和忍耐。
邓布利多不告诉我,那一定有他的缘故。而我也将继续遥望着那个谜团,等待落子。
**
我家再次迎来了三个小豆丁——哦,不是,已经不能用小豆丁形容我们了。
即将升上四年级的我们身形都开始抽条。亚伦和塞德里克就像吃了生长剂一样疯长,上个学期常常听他们说腿酸腿疼;凯瑟琳也抽条得很快,站起来居然比我高了小半个头。
我真的不懂,大家都吃一样的食物,为什么身高也会差那么多?
“其实你也不矮,维拉,”凯瑟琳试图安慰我,“只是……和我们比起来有点点矮。”
塞德里克特意低头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抚。
谢谢,有被安慰到呢。
卡尔森出去不知道哪里溜达,雷奥则一早就进手提箱里照顾神奇动物们去了。
凯瑟琳摸着燕尾狗苏拉不肯松手,苏拉性格很好,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猫狸子露露则比较警惕,她高高地趴在柜顶上,毛都炸了起来,睥睨着入侵她领地的三个凡人。
我本来还想带朋友们坐下来吃点东西,但他们三个人显然不这么想,浑身上下都写着“还不走吗还不走吗”几个字。
于是我便“咔哒”一声打开了手提箱,手提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漆黑的洞。
我率先爬下去:“小心,梯子在这个方向。”
进入手提箱,先是一个放置用具和食物的小房间,雷奥正在这里。他闻声抬起头来,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山地那边下雨了,记得打伞。”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推开房间门,就是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我一时之间没有听到声音,再回过头,就看见三张呆滞的面孔——我完全理解这种感觉,没有人第一次进入这个瑰丽、庞大、充满生机和意趣的箱中世界可以不被震撼。
在凯瑟琳怀里的苏拉见抱着它的人久久不动,等不及地跳下来,率先冲进一条弯道里。
“走吧,苏拉给我们带路呢!”
小狗穿梭在灌木丛之间,一会儿从洞穴之间钻进去,一会儿从枝干上冒出头来——它很聪明,早就将这里的环境摸得一清二楚。
我们踏入一片茂密的丛林,空气中冒着细细的雾气,吸入肺里是清凌凌的。尤加利树细而长,向天直矗,狭长的叶片在微风中散发着银光;木槿树、茄冬树、倒银树等树干密密地排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