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好像是带来了一个犯人。
“小天狼星布莱克在这里?!”我似乎从哈利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仇恨。
罗恩好像要哭出来了:“什么?小矮星彼得,它在哪儿?”
赫敏的声音也发着抖:“总不会是……”
啪的一声,楼梯的阴影里走出了一个人。他肮脏、纠结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还在发着光,他看上去就和一具骷髅无异。
卡尔森后退一步,挡在我面前。
哈利三个人都发出了一声低呼。
这个人,正是预言家日报上那个男人。
从阿兹卡班逃出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第67章 小天狼星没有出卖莉莉和詹姆
“邓布利多……”布莱克开口了,“太久没见了。”
邓布利多好像叹了口气,“小天狼星……或许今天我能听到当年的一切内情。”
卢平教授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我以为他是要上去揍小天狼星一拳的时候,他们拥抱在了一起,就像他们是两兄弟一样。
赫敏好像低低抽了一口气。
突然,小天狼星看到了什么,他向我冲了过来,卡尔森挥了一下魔杖,让一条绳子缠住他往后一拉,他不得不向后跌坐在了一个破烂沙发上。
“是他!你们把他带来了——杀了他!”
刚刚还虚弱得一点声息都没有的斑斑又开始尖叫挣扎了,我手中的笼子被它撞击得不断摇晃。
“谁?杀了谁?”哈利急急追问。
邓布利多用一个动作回答了哈利。他将魔杖对准了我手里的笼子。它飞了起来,然后慢慢的,笼子消失了,只有一只惊慌的老鼠飞在半空中,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我听到罗恩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
它落在地上,像一个快镜头一样,地上出现了一个脑袋,四肢也伸了出来,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原地,畏缩地绞着双手。
苏拉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克鲁克山站在旁边的床上,轻蔑地看着他,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
这个人很矮,稀薄的淡色头发蓬乱不堪,那尖尖的鼻子和水汪汪的小眼睛还带有耗子的特色。他看着大家,呼吸急促无力。
“噢,你好,彼得,”卢平教授打了声招呼,声音听起来居然是轻快的,“好久不见了。”
“邓—邓布利多教授……卢—平……”他嗓子也是尖尖的,但在他看向布莱克时,他没能喊出名字来,“我的朋友,我的老朋友们——”
布莱克喉咙里发出了可怖的喊声。
“彼得,”邓布利多温和道,“可能你也发现了,今天有些什么事情是非说清楚不可了。”
“什—么,什么事情?”小矮星彼得气喘吁吁。
卢平教授和卡尔森的魔杖一直指着他。
“噢,是莉莉和詹姆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很平静。
但房间里同时响起了数道抽气声。我回头看了一下哈利——赫敏和罗恩和我同步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惨白,比被绑在那里的布莱克多不了多少血色。
“什么意思,教授们——对不起我要打断一下——”哈利结巴着开口了,“我父母——死那天发生了什么?不是很清楚了吗,布莱克杀了他们——”
“我不否认这一点,”布莱克用那双深陷的眼睛瞪视着哈利,“但如果你知道全部内情——”
“全部内情!”哈利重复,他的胸腔剧烈起伏,“你把他们出卖给了伏地魔,这就是我必须知道的全部内情!”
“他没有!”卢平教授大声打断了哈利,“小天狼星没有出卖莉莉和詹姆,哈利。”
他用眼神示意哈利冷静下来,但哈利仍然想说什么,直到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
“小天狼星,”他仍然镇定,“你和卢平先说吧。”
**
然后我们就听完了一个很长很长,横亘几个年轻人十几年光阴却没有美好结局的故事。
从三个年轻人偷偷练习阿尼马格斯,只为了帮助狼人朋友顺利度过月圆之夜,到那个带着最后希望的赤胆忠心咒;从小天狼星提议秘密更换保密人,到波特夫妇惨死,布莱克开始十二年的自我放逐——直到他看到那张有着韦斯莱全家福的预言家日报,看到了上面的小矮星彼得,害怕他伤害哈利。
才有了这一切。
小矮星彼得一开始还在挣扎,说小天狼星一定从伏地魔那里学了什么邪法逃出阿兹卡班,就为了出来杀死他和哈利。但小天狼星闻言发出一阵大笑——那是一种可怕的,没有任何欢乐的笑声——这种笑声将他吓得瑟瑟发抖。
到了最后,他几乎已经半跪在地上,“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我能怎么做呢?那黑魔头,你想象不到……我从来不是故意这么干的,我当时只是害怕极了,他强迫我……”
“别说谎!”小天狼星咆哮道,“莉莉和詹姆死之前,你就一直在向他传递情报,一年了,你是他的奸细!”
“那我有什么办法……”小矮星彼得喘着气,“拒绝他,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发出声音的居然是哈利,我回头一看,他似乎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你背叛朋友,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难道也是为了什么好处?!”
“同有史以来最邪恶的魔头斗争,什么好处也没有,”卢平教授慢慢道,“只是为了拯救无辜的生命。”
他将魔杖举起来,小天狼星大喊着:“杀了他,莱姆斯!杀了他!”
“他不能死!”我赶紧打断他们,等说完,我才发现邓布利多正准备抬手阻止呢。
小天狼星的眼神像寒星一样射过来,卡尔森挡在我面前,直直回视他。
“他要是死了,谁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呢?”我望着小天狼星。
“我不需要清白——”
“你需要!”哈利喊道,“想想吧,如果有谁才应该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那就是他——而你,小天狼星,你应该出来重新生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天狼星定定地望着哈利,没有再反驳。
尘埃落定。
邓布利多用魔杖变出了一根特制的绳子,缠住了小矮星彼得。卡尔森终于松开了小天狼星,他走过来,半响,居然和卡尔森握拳碰了一下肩膀——我这才发现他们居然是认识的。
小矮星彼得的左臂被拷在卢平右臂上,右臂在罗恩左臂上——罗恩坚持如此,他似乎把斑斑的真实身份当作对他个人的侮辱。哈利、赫敏和小天狼星走在后面,举着魔杖对准小矮星彼得。
克鲁克山扬着瓶刷似的尾巴,洋洋得意的翘着走出去了。它可是巨大功臣,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斑斑是什么东西,也发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不是真的狗。它数次想帮助小天狼星将小矮星彼得带出来,但它做不到,于是它甚至在打算着偷一个格兰芬多塔的口令出来。
“噢,”赫敏后知后觉,“纳威总会把一周的口令都写在一起——克鲁克山……”
但克鲁克山才不管呢,它已经做到了它能做到的一切。
苏拉一直很兴奋地缠着它,一开始克鲁克山根本不想理,但最后一猫一狗还是欢快地玩在了一起。
直到卡尔森将它喊回来。
“谢谢你,卡尔森。”邓布利多停下来,和卡尔森握了握手。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卡尔森实事求是。
我嘿嘿笑了两声。他立刻望过来,“维拉——”
我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在这里出现对于卡尔森来说是件无法理解的事情,但卡尔森什么都没问,他只是看着我,然后突然上手揉了揉我头发。
“有什么事情要写信给我,知道吗?”他说,声音轻轻的,“或者找邓布利多。”
“不要——答应我,不要自己扛着。”
他什么都没有问,这让我有些吃惊。
半响,我点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抱起苏拉,最后深深凝望我一眼,幻影移行离开了。
好像梦一样——今晚卡尔森的出现和离开。最让我疑惑的是他的态度,他为什么不问我出现的原因,我在今晚这一场真相的揭露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看起来很困惑,维拉。”邓布利多和我慢慢往前走。
“是的……我还以为卡尔森会问我……”
邓布利多轻轻笑了一下:“有时候,人们不问是因为——”
“因为不在乎?”
“不,”老人的蓝眼睛在黑夜中也异常明亮,“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
卡尔森知道?他知道什么,又知道多久了?他知道我会通过梦境预言吗,他——
“维拉,”邓布利多回头来喊我,“再不回去可就要宵禁了。”
“可是我是和您在一起呀,费尔奇总不会还罚我吧。”我赶紧追上去。
“你是要我把你送回赫奇帕奇球公共休息室?”
“噢,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
我们都笑起来,笑声很快消散在沉沉夜色中。
第68章 有很多人爱着你
那个夜晚是如此惊心动魄,以至于睡了一觉后我才想起来,自己和塞德里克好像正在冷战呢。
但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已经走到礼堂门口准备去吃早餐了,一抬头,我就能看见塞德里克坐在赫奇帕奇的桌上——他习惯坐那个位置,而我一般会坐在他对面。
“维拉,”凯瑟琳不安地开口,生怕我不进去,“走吧。”
“唔……”但我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我不太饿,你自己去吃吧,凯瑟琳。”
我不敢去看她那双流露出哀伤的眼睛:“对不起。”
她摇摇头:“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维拉。”
我再次逃走了,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自己该逃去哪里,而且今天还有一天的课要遇到塞德里克呢,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幸中的万幸,今天的课都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我紧紧挨着亚伦坐着,用他隔开我和塞德里克。在下午魔药课之时,我幻觉似的看到塞德里克好像要走过来说些什么,但我立刻拉住了亚伦,试图让他看懂我的眼神救我。
他确实看懂了,因为他对着凯瑟琳和塞德里克说了一句:“我和维拉一组。”
塞德里克后来就和凯瑟琳一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和秋在一起,但我竭力不要去想有关于他们的一切事情。
亚伦无疑是个很好的队友,在魔药熬制间期,我听到他轻声问:“你不打算和塞德说话了吗?”
“当然不是啦,”我垂下眼,无意义地切着蛞蝓,直到亚伦握住我的手腕,阻止我把已经切成片的蛞蝓再切成碎,“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我知道那天早上是我不好。”
但我还暂时不想道歉——与其说我不想道歉,不如说是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塞德里克。
时间能冲刷掉一切。
我衷心地这样希望着。
**
就这样,我和塞德里克的关系直到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比赛那天都没有恢复。
我第一次没有到看台上去看塞德里克比赛,在城堡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我发现了一个绝佳的远观魁地奇的地点——猫头鹰棚旁边的天台,这里视野很好,离魁地奇球场也不远,能够模糊看清每个运动员的样子。
而我不用看清,也能认出哪个是塞德里克。
他再次穿上了那身金丝雀黄的长袍——我一直没有说,其实我觉得他穿魁地奇运动服的时候特别帅,有种挺拔坚韧的帅气,和一定要嬴的锐气,跟他穿学院长袍的时候气质不太一样。
塞德里克飞上了半空,我能想象到他这会儿正在朝下巡视着场面呢,在做魁地奇队长之后,他很好地接过了这个重任,在每次训练和比赛中观察着队友和对手,为赛后的分析做准备——他一直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声不响,但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的人。
唔,我想起很多年前,他和亚伦暗中比赛背书的样子。
很可爱,这一点我也一直没有说。
今天天气很好,和上次与格兰芬多比赛的时候截然不同,天朗气清,日光明媚,金丝雀黄和深蓝色在空中交错着,不同的球在他们之间来回传递——我还看到凯瑟琳,她奋力击飞每一个拦在队友面前,或者要击中队友的球。
让她这几天为朋友失和而感到难过,这绝非我本意。
旁边的猫头鹰棚传来一阵猫头鹰扇动翅膀的声音,我望过去,是有几只猫头鹰玩闹着飞了起来——我想起有一次塞德里克和我上来寄信,他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猫头鹰丹尼,评价道:“好像一只兔子哦。”
丹尼在他手上轻轻啄了一下,他就笑起来,灰色的眼睛像满盛着月光的湖面。
如果盯着他看能不被他发现,我总是愿意看着他眼睛的。
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的初遇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分开过——而我曾满怀天真的以为,我们也会这样一直紧密的联系下去,以朋友,或者别的什么身份。
但……
下方忽然传来再一次欢呼,是赫奇帕奇再次进了一个球,我看到塞德里克挥舞了一下手臂,他一定为那个进球的队友叫了一声好,并会在赛后的会议中提起。他总是这样,真挚地夸赞任何一个他觉得应该夸赞的人。
如果一定要我从塞德里克的恋情和我的失恋中总结出什么好的东西,那我会说——
我喜欢上的是一个原本就很好的人。
只是这个很好的人那么恰好就做了我最好的朋友,而我那么恰好又喜欢上了他。
这么想着,我心中最后涌动的那点酸涩和嫉妒,好像也渐渐平静下去了。
我突然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弗雷德。
“弗雷德?”我惊讶,“乔治呢?”
我可从来没见他们俩分开过的。
“他在下面看比赛呢。”弗雷德来到我身边坐下,看懂了我“你为什么在这里”的眼神,他笑起来,“我在看台上没找到你,就来找你咯。”
我没有问他究竟找了多少地方才找到高处来——直觉告诉我,如果问了,我会得到一个我无法回答的答案。
但弗雷德没有在意我的沉默,他坐下来在我旁边点评着这场比赛。
“唔,我才发现这里有个那么好的看比赛的地方呢,下次可以和乔治一起来……你看了比赛的全程吗?今天赫奇帕奇很顽强,和拉文克劳一直纠缠到了50:70——当然啦,比起我们还是差一点的。”他絮絮叨叨。
“听说迪戈里和秋·张谈恋爱了。”弗雷德忽然开口。
然后我的心熟练地刺痛了一瞬:“是啊,你消息得到的也太晚了吧。”
“我早就得到消息了。”弗雷德看了我一眼,他好像做了一个挤鼻子的动作,因为他鼻子上淡淡的雀斑也随之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