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达还说,”我环顾四周,也压低声音,“火龙特别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像嗅嗅!”塞德里克突然评价道。
我为我们一样的脑回路和他击了个掌。
“所以呢?我们要扔给他金子吸引火龙的注意力?”凯瑟琳尝试分析。
“应该够了吧……如果只是从它身边拿走一样东西。”我撑着下巴思考。
“万一它追到一半改变主意了呢?”亚伦觉得这个方案太草率了,“这个吸引它的东西至少得会动吧。”
我们又把图书馆里每一本跟龙有关的书都抽了出来,四个人像大海捞针一样,试图在书中找到一些别的灵感。
“你还得熟练清泉如水,”我指了指书上的某行字,“这个人不是被龙抓死的,是被它喷出的火焰烧着了衣服,又来不及扑灭……”
我们想象着那个场景,又回忆起二年级假期时见过的那些龙——它们口中喷出的直冲夜空的火焰……然后我们纷纷打了个冷战。
“把舌头变硬?这或许是个好主意!”凯瑟琳在读另一本厚厚的书,上面教大家如何对付容易暴躁的动物,“但可能火龙最需要的是把牙齿和爪子变软。”
她说完,自己咯咯咯笑了起来。
“也许幻身咒是个好办法,”塞德里克沉思着,“这样它既被吸引了注意力,又看不见我……”
“可是我们还没学到这个内容呢!”我睁大眼睛,“下学期才学,不是吗?”
“弗立维教授一定很愿意提前教学。”亚伦很尊敬他的院长。
从那天起,我们每天都在苦苦思索着怎样的咒语组合能让塞德里克顺利地从火龙旁边拿走一样东西,直到比赛来临的前一晚,我们都还在陪着塞德里克练习幻身咒。
“我实在想不出更完美的方案了。”智商高地亚伦宣布他已经尽力。
“我也想不出有谁会比你魔咒用的更纯熟。”凯瑟琳看向塞德里克,安慰他。
塞德里克深深望着我们:“已经够好了,就算失败……”
“别说傻话了,”我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成为勇士,你已经是最棒的了。”
他突然握住我准备收回的手,放在手心握了几秒钟才放开。
比赛真正来临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在我们和塞德里克一起去上魔咒课时,他的书包突然裂开了,羊皮纸、羽毛笔和书本稀里哗啦地掉下来,几瓶墨水摔得粉碎。
“梅林啊!”我和凯瑟琳想帮塞德里克一起整理,他却挡住我们:“你们先去上课,告诉弗立维教授我马上就来,不,没事的维拉,我很快就好。”
钟声已经响了,我和凯瑟琳便匆匆先走进了教室。
塞德里克走进来后脸色有些古怪,直到下课后,我们回到休息室,他才说出刚刚的事情。
“哈利告诉你,第一个项目是火龙?”凯瑟琳语调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们是竞争对手不是吗?”
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为什么——哈利纯粹只是以为塞德里克不知道,这样他就是四个勇士里唯一一个不知道比赛项目的人。他觉得这不公平。
“火焰杯选择他是对的……”塞德里克喃喃,“他有着惊人的品质。”
霍格沃茨两位勇士,在不同的时间,在评价对方时说出了相同的话。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眼眶莫名有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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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在十一月一个寒冷的下午,学校中午就停课了,好让全校学生有时间道下面圈龙的场地上去。事实上,没有停课的上午塞德里克也破天荒的没在听,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熟练着魔咒。
在斯普劳特教授来叫他的时候,所有人都朝他鼓起掌来——我希望这没有让他更加紧张。
再见到塞德里克,他正从帐篷里出来。他是第一个比赛的勇士,而瑞典短鼻龙已经在场地里等待他了。事实上,当所有学生得知勇士们的第一个比赛项目是要从火龙身边拾取一个金蛋后,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叫声。
银蓝色的巨龙躁动地在场地里踱步,它每踏一步,大地好像都为之震动。它短短的鼻腔中不断喷射出灼热的气体,我们几乎能看见那团随之波颤的空气。
塞德里克看起来比我和凯瑟琳都要镇定得多——我左手牵着凯瑟琳,右手牵着亚伦,已经快要紧张得无法呼吸了——
他先用变形咒将一块石头变成了纽芬兰猎狗,特别的是,这条猎狗有着金灿灿的毛,这让它看起来陡然间变成了场上最耀眼夺目的东西。
瑞典短鼻龙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它迈步,嘶吼着去追,还从嘴里喷出炙热的火焰试图阻碍那只灵活奔跑在场地里的猎狗。而另一头,塞德里克用魔杖点了点自己,他的身体便从上到下慢慢与空气融为一体。
火龙仍然追逐着猎狗,没有注意到金蛋已经被某个隐形的人轻轻搬动,挪出了场外。
他成功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场地四周响了起来,赫奇帕奇的学生奋力尖叫呐喊,生怕进入帐篷的塞德里克听不见似的。
弗立维教授在观众席上一边跳一边大叫:“一个完美的变形咒和幻身咒——是我教他的幻身咒,他学得可真不赖!”
我们立刻起身去帐篷里找塞德里克。他正坐在椅子上,见到我们,他站起身给了我和凯瑟琳一个深深的拥抱,又和亚伦握手撞了一下肩。
“你发挥的太完美了……行云流水。”我回想着那个场景,仍然觉得心潮澎湃。
塞德里克碰了一下我的脸,突然说:“你是很冷吗,维拉?你的脸很红。”
“什么?”我感觉脑子因为过于激动都有些发晕,“不,我这是兴奋的!我们快出去看他们的比赛吧!”
我们来到场地边缘,在椅子上坐下。
很快就到了评分环节,我感觉自己又开始紧张了,冷空气随着我的深呼吸不断往我肺里灌,我被呛得咳了几声。凯瑟琳和塞德里克想给我拍背,被我制止了:“快看——马克西姆夫人给了8分!”
一缕长长的银色丝带般的东西从马克西姆夫人的魔杖里喷出来,扭曲成一个大大的“8”字。随后克劳奇、邓布利多和巴格曼都给了9分,而卡卡洛夫在停顿片刻后,给了6分。
“六分!”我气得跳起来,“这个讨厌的、偏心的家伙!你们等着瞧吧,他一定会给他的克卢门十分的。”
“是克鲁姆……”塞德里克小声试图纠正。
事实上,后面出场的芙蓉和克鲁姆确实也没有发挥得像塞德里克那么好。
前者试图让火龙陷入一种催眠状态,但火龙昏昏欲睡时打起呼噜来,从鼻子里喷出好大一道火焰,将芙蓉的衣服烧着了,幸好她及时从魔杖里变出水扑灭了;后者用了眼疾咒,火龙受伤后痛苦地挣扎着,把真蛋踩碎了一半。
在克鲁姆比赛过程中,我一直捂着眼睛试图不看场地,不看那只痛得挣扎的火龙,直到欢呼声传来,我才再次睁开眼睛。
哈利——他确实让人出乎意料——他完美地发挥了自己的优势,用飞来咒召唤了自己的火弩箭,将这片场地当成了一个特殊的魁地奇球场,然后抓住了金蛋。
“唔,”我评价,“还是比你差一点!”
塞德里克笑得眼睛都弯了,但他还是实事求是:“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么简洁的办法——一个飞来咒!”
“得了吧,再使出一个飞来咒,卡卡洛夫那个讨厌的家伙就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刻薄说道。
“噢,他才不会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凯瑟琳喊道,“只要上场的人不叫克鲁姆,他通通打低分。”
“他脸皮非常厚。”亚伦总结评价。
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比赛结束后,勇士们还需要回到帐篷里再待几分钟,我们在外面等他。在塞德里克进去前,我惊讶地发现罗恩和哈利一起走了过来——他们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哈利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轻盈,我相信这不仅是因为他顺利地通过了第一个项目,更是因为他和罗恩重归于好。
再没有什么比朋友无条件的支持更能驱散寒冬了。
第82章 他忘记放开握着我的手
第二场比赛远在明年的二月二十四日,在此之前,勇士们要过上一段时间的普通平静生活了。
不过他们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考虑——那天勇士们抢回来的金蛋实际上是可以打开的,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解开蛋里提供的线索,那将告诉他们第二个项目是什么。
在第一个项目结束当天晚上赫奇帕奇的惊喜晚宴上,塞德里克当众打开了金蛋。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里面会有一个雕像、或者一个什么物件供我们解密,结果在金蛋打开的瞬间,一种极为恐怖的、尖利刺耳的惨叫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我们都跟着惨叫一声,用手堵住了耳朵——最可怜的就是塞德里克,他还捧着金蛋呢,没办法捂耳朵。
随后他把金蛋猛地合上了,我们才飘飘然重新回到人间。
“下一个项目是要从一个女鬼旁边通过吗?”莉迪亚心有余悸。
“真可怕,”泰特发表他的看法,“像我爸爸在洗澡的时候唱歌的声音。”
凯瑟琳因为这句话笑出了声,泰特便挺直了一下脊背,很高兴的模样。
在那之后的几周日子都很平静,十二月给霍格沃茨带来了狂风和雨夹雪,我每天穿成一个球都被冷得发抖,最终不出意外的还是感冒了。
“霍格沃茨有没有考虑过搬去一个温暖一点的地方,”再一次喝完提神剂耳朵冒出蒸汽时,我尝试提议,“比如靠近赤道的地区,这样大家就不会那么容易感冒了。”
“是你就不会那么容易感冒了,维拉。”塞德里克严肃纠正。
我假装自己的耳朵被蒸汽堵住。
就在我本来以为接下来最大一件事就是圣诞假期之际,斯普劳特教授突然宣布了圣诞舞会的消息。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个传统部分,只对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
“噢——怪不得雷奥要带我去买礼服!”我后知后觉领会了雷奥那个神秘的微笑,“有没有可能不参加舞会呢?我宁愿回去给月痴兽喂食。”
“行行好吧,维拉,你居然不想参加圣诞舞会?”莉迪亚自从知道这件事后脸上一直荡漾着神秘的笑意。
我看着她:“唔……除非你说出一个让我不得不参加的理由。”
“看着你平时不修边幅的男同学盛装打扮,够不够?”见我无动于衷,她捅了捅我,“你看塞德里克。”
我便看过去,塞德里克被斯普劳特教授叫走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想象不到塞德里克舞会的时候会有多帅——你不和他一起跳舞吗,维拉,还是和亚伦?拉文克劳那个?”
莉迪亚成功了,因为我已经没心思听她究竟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塞德里克穿正装的画面。直到塞德里克回来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维拉,你在想什么呢?”他在我对面坐下。
莉迪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凯瑟琳坐到我旁边。
我没说话,总不能告诉他我刚刚在想你穿正装的样子吧。
凯瑟琳兴致勃勃问:“刚刚斯普劳特教授和你说什么,塞德?”
“噢……”塞德里克好像脸红了,支支吾吾的,“她说……按传统惯例,舞会是由勇士和他们的舞伴开舞的。”
凯瑟琳兴奋地大叫一声:”哈!所以你要最先跳舞,塞德——你想好邀请谁了吗?”
塞德里克视线很快地瞥过我,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对视了,因为我也很快地看了一眼他:“……这应该不着急吧。”
“这可不好说。”凯瑟琳笑嘻嘻,“看着吧,大家很快就会行动起来了。不行你就邀请维拉或者我吧,我们可不介意跳开场舞。”
我可不想做那个塞德里克不得不邀请的人,于是我把声音拖得又长又怪:“别把我们当最后选项——我们还不至于找不到人跳舞吧?”
“放心吧,实在不行找个低年级的不就好了。”凯瑟琳没听出我的言下之意。
我也不知道塞德里克听懂没有,我感觉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但在我看过去之前,他又移开了视线。
好像我们视线对上会发生比坩埚爆炸更恐怖的事情似的。
偶尔我会恍惚认为他也是喜欢我的,但后来我总将这种错觉归于那双他看起来太深邃的眼睛。他或许无意于表现这样的感情,只是我的心为此加上了太多梦幻般假设。
他的舞伴会是谁呢?最近似乎没有看到他和学校哪个女孩子走得很近——当然也不排除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来主动邀请他。不会是秋·张吧,我的意思是,他们毕竟分手那么久了。
如果他真的和别人一起跳舞,那我该找谁呢?亚伦总会愿意帮忙的吧,他不会乐意见到我孤身一人……我无法想象那个场景,那我宁愿连夜回到卡尔森的手提箱里藏着。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还没等我思绪蔓延到舞会当天,我会怎样丢脸的一个人站在礼堂,等着卡尔森救我回家——我就陆陆续续被人拦下来邀请了。
有一两个是低年级的赫奇帕奇学生,看起来和我一样高呢,还是小孩子。剩下几个都是各个学院的六七年级学生。
“嗯……我不太明白,”我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我们好像不太熟?”
那个叫克里夫·贝尔德的拉文克劳男孩脸通红:“我和亚伦是朋友——事实上,我经常看见你们在一起玩。你……你们看起来很开心,我是说,你笑的时候很美。”
“噢,”我也脸红了,“我很期待能和你做朋友,克里夫。但是舞会的舞伴,我其实有想要一起去的人了,对不起。”
他看起来有些低落:“我不止是……好吧,我真的很期待能做你的朋友,诺维拉。”
我们很友好地握了握手,互相告别。
我本以为自己拒绝这些男孩已经很困难了,但直到遇到韦斯莱双胞胎,我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宁愿多拒绝十个,也不愿意面对弗雷德的邀请。
他们在通向黑魔法防御教室的那段楼梯上迎面朝我走来。
“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猜的到吧,维拉。”弗雷德笑着挑挑眉,好像在说等会儿要吃馅饼还是布丁,“还是说你需要我把它说出来?”
乔治也在旁边笑着看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情境下他们还能咧着嘴,只有我一个人手足无措。
“对……”我刚想开口,弗雷德就跨了几步走到我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嘴唇前。
“别说对不起——也别哭,啊哈,你在我面前哭那么多次会败坏我们俩以后开店的招牌的。”
”我们可是致力于为大家带来欢乐和笑声。”乔治撑着身子往楼梯下面看,闻言转身补充了一句。
我眨了眨眼,很真心地说,“并不会。他们只会以为我被你们恶作剧弄哭的。“
弗雷德就笑起来,他不算很高,但仍然在我身上投下属于他的阴影。